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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8章

寒门状元-第778章

小说: 寒门状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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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延龄说这番话的时候眉飞色舞,似乎巴不得皇帝早点儿归天……太子登基越年少,权力越容易旁落。

    张鹤龄脸色漆黑:“陛下病重,举国忧虑,亏你还能这般自在,殊不知如今多少人盯着我张氏一门,恨不能你我兄弟为陛下殉葬!”

    “谁敢?谅那些鼠辈也无此胆量……也不看看眼下是什么时候,陛下之前可是召集我兄弟二人入宫,交待你我带兵稳定朝局,便是刘老儿和李痔疮也不敢对我兄弟如何,更何况其他人?”

    刘健在朝中天天称病,见人便说自己老迈不能支撑,李东阳的痔疮病也不是秘密……十男九痔,痔疮在这年头算是顽疾。

    张延龄直呼“刘老儿”和“李痔疮”,说不出的嚣张和跋扈,他原本就仗着是皇亲国戚,在京城无法无天,窃占民田强抢民女的事甚至捅到弘治皇帝面前。朱佑樘念着他这两个小舅子年轻不懂事,训斥一番便不了了之。

    当然,张延龄在献媚上也有一套,懂得投其所好,暗地里为弘治皇帝办了不少事,就连这几年宫里道士和番僧增多,也跟张延龄有关。

    张鹤龄纠正:“是刘阁老和李阁老,你为两位当朝内阁大学士起外号,若被人知晓,指不定会掀起怎样的波澜……官场讲究尊卑,刘健和李东阳名闻天下,岂是易与之辈?不过此二人暂时不必担心,反倒是谢阁老,近来深得陛下信任,要不了多久或许便是当朝首辅。”

    张延龄有些犯嘀咕,问道:“那大哥,我们是否送些钱财,笼络一下谢老儿?”

    “以前我们对他的拉拢少了吗?虽然谢迁每次都将礼物收下,可曾见他为你我兄弟说过话?”张鹤龄说了一句,引起张延龄的思考。

    最后张延龄无奈点头:“别说谢老儿,便是刘老儿和李痔疮,也从未帮我们兄弟说过话,当初李梦阳弹劾你我,多半是李痔疮在背后搞鬼,他们不敢正面与我们为敌,担心姐夫下不来台,便派了个无足轻重之辈出来送死,回头再设法营救,显得他们有多正义,殊不知他们包藏祸心,诚心要让姐夫和姐姐难堪!”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我以后行事,还是小心点儿好,最近没出去惹事吧?”张鹤龄转开话题,不想再说朝中事务。

    张延龄笑了笑:“兄长过虑了,我能惹什么事?不过是贪恋温柔,抢一些庸脂俗粉到家中……以前不是说了么,玩过后人都放还,不会出岔子……大哥,你说说,若太子登基,那你我将会如何?”

    张延龄又把话题兜回朝政上。

    张鹤龄道:“这还用问?陛下连年未曾在内阁增补,足见对如今内阁三大臣的信任,但一朝天子一朝臣,太子登基,若仍旧是昏聩老迈的三人组合,朝廷怎来新气象?”

    “新皇登基后,刘、李二人估计要淡出朝局,那时候,谢迁必会成为内阁首辅,可他那时也必然力不能支,退下来是迟早的事情,若是能将我们扶持的人送上去,那时你我兄弟断不至于像如今这般处处被掣肘。”

    “若我所料不差,新皇登基后,增补内阁应该不止一两人,或许一次有四五人也说不准!”

    张延龄想了想,道:“兄长说的是,弘治十一年徐溥致仕之后,内阁只有三人,这两年大半时候更是只有谢老儿一人轮值,姐夫始终不增加人手,莫不是姐夫自己也知大限将至,准备让太子未来自己提拔重用?那……不是如今詹事府、翰林院的那些人最有机会?王鏊、梁储、吴宽,还有李杰、焦芳?”

    “都有可能,不过你别忘了杨廷和,如今他年过不惑,此番修撰《大明会典》功劳不小,陛下甚为器重,将来极有可能入阁。至于梁储、吴宽等人不足为虑……朝廷之外,还有一人不能忽视,便是如今大明最年轻的封疆大吏,沈溪是也!”

    “沈溪!?”

    张延龄冷笑不已:“大哥说杨介夫也就罢了,居然说沈溪也有可能?他不是在东南剿匪么?估摸一时难以回京,我听闻,姐夫因他屡次教唆太子做一些为非作歹之事,这才将他外派……”

    “大哥,你别以为这个沈溪是什么好东西,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太子当初要挟你我兄弟那些话,都是沈溪暗中教唆。我前几天去见姐姐,得知连之前姐夫抄没的什么武侠说本,也是来自于他。姐夫当时大发雷霆,如何会将此人征调回朝?”

    张鹤龄冷冷地看着弟弟:“说你不如沈溪,你定然不服气,不过你也说了,如今你我商讨的是将来谁会入阁?”

    “这……”

    张延龄一时语塞。

    “沈溪人在外,却不忘经营与太子关系,仅仅是这一点,便比朝中那些昏聩的翰林官更有远见,听张苑说,太子如今时常念叨之人,并非东宫讲官,全是沈溪,你说若太子登基为帝,谁会被太子器重?”张鹤龄厉声喝问。

    张延龄面色不善,他跟沈溪有很多过节都未告知兄长,总结起来就是他想用一些歪门邪道将沈溪控制住,结果莫名其妙发生自己被绑架之事,虽然他现在不敢确定这件事是沈溪所为,但有之前错怪刘瑾教唆太子的经历,他更愿相信此事与沈溪有莫大关联。

    张鹤龄道:“如今有机会入阁的几人,吴詹事身体不支,怕支撑不了多久,至于王鏊和焦芳,更多留意一些,他二人入阁的可能最大,至于杨廷和,也要注意笼络。这几人中,焦芳与你我说得上话,之后我会与他多接触。”

    张延龄摆摆手:“大哥,你这准备也未免太早了点儿吧?姐夫这不还没驾崩,太子没继位么?”

    “你懂什么,这叫未雨绸缪,若到天子驾崩时,你觉得再去活动,还来得及么?”

    张鹤龄没好气地训斥:“我们现在要争取未来内阁中有我们兄弟的人,最好是两人以上,司礼监则安排张苑负责,六部中,再多收拢几人,到那时,你我兄弟不再是朝中被人嫌弃的外戚,说话时时能达天听,说一不二!”

    ……

    ……

    就在张氏兄弟在府中闭门商议时,谢迁在自己家里,也在琢磨此事。

    谢迁坐在书桌后面,这是他十天来惟一一次归家,就算如此依然带了十几分公文回来处置。

    刘健已是在其位不谋其政,李东阳屡次提及有致仕之意,如今刘健和李东阳对谢迁“器重”有加,说白了跟谢迁利用沈溪帮他做事一样,都是上级压下级,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若非陛下罹患重病,怕是二人已致仕归乡,毕竟以他们现在的状态,难以承担繁重的公务,就算他们继续留在京城,内阁票拟之事还不是要落在我肩头?”

    “说起来,还是让沈溪早些回来好,陛下若能依照之前所言,将他留在翰苑,我倒可以帮他谋求轮值经筵,将来若有一日太子继承大统,朝中无人,这小子倒是个好帮手。”

    谢迁以前不把沈溪当作内阁储相培养,是他觉得沈溪年纪轻,没有资历,人心不服。

    但在沈溪成为他孙女婿之后,谢迁的态度发生改变,他现在就是要不惜一切代价留沈溪在京城,当他的接班人,将自己为人处世的一套倾囊相授,让沈溪带着他的影子,在朝中为内阁大学士。

    如此一来,谢迁就可以安然致仕,过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幸福晚年生活。

    “以沈溪的年岁,早晚能熬到内阁首辅,小老儿此生未能实现之宏愿,便落在这小子身上。”

    谢迁心中带着几分天经地义的适然,“你刘太傅和李大学士能作出致仕举动,难道我谢迁就不能了?”

    “嘿嘿,或许我退的比你们更早,让你们来收拾这烂摊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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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〇〇七章 太子寄信() 
皇宫,撷芳殿后庑。

    这几日太子上课精神好了许多,皇帝把武侠小说重新赏赐给他,每天熊孩子都沉浸在沈溪为他编织的武侠世界中,各种英雄人物,儿女情长,看得热血沸腾,恨不能自己就是书中的主人翁,杖剑江湖,快意恩仇。

    就连之前已经看过的那些,再拿出来重温,熊孩子仍旧看得津津有味。

    这天给太子上课的是靳贵,得知弘治皇帝把武侠小说赐还给太子后,靳贵便知晓自己送书进宫的事败露了。

    但皇帝似乎并未有追究之意,靳贵担惊受怕几天,发现没人追究他的责任,慢慢地也就放下心来。

    朱厚照每天看书看得入迷,靳贵讲课完全是自说自话,宛若对牛弹琴,如果是一般学塾,先生这会儿早就上去把闲书夺过来扔到一边,拿出戒尺把熊孩子的手心打的通红,让他吃个教训。

    但这是帝王家,靳贵有那心没那胆,他只想安安分分当好讲官,把该做的事做了,至于太子学业如何,似乎跟他无关。

    下午的课上完,靳贵松了口气。

    无惊无险又到放学时,只需回詹事府做个记录就可回家陪妻儿老小,或者是找几本书来好好品味,靳贵读的都是正统的治学之作,这几天他还准备去会见几个从老家丹徒来京求学的旧友。

    这些人曾经跟靳贵一起为会试奔波,只是他运气好,弘治三年便中了探花,而眼下这些人跟他一样年近不惑,依然在科举路上挣扎,这次见面少不得收下一些家乡的土特产,人生在世,人情往来总是少不了的。

    “靳先生?”

    靳贵正要收拾讲案回詹事府,却见朱厚照一反常态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有时候想想也真好笑,先生在课堂上跟学生没有言语上的交流,到了下课后才会说上两句,而且作为先生,靳贵还要给学生行礼,恭恭敬敬地询问:“太子殿下,有事?”

    朱厚照咧嘴一笑,笑容有些贼。

    靳贵在东宫任中允官多年,太子几乎是他看着长大的,这熊孩子看起来已经是个大小伙子了,不过笑起来的狡狯样却跟稚子时一模一样。

    朱厚照问道:“先生,听说沈先生即将从东南……回来了是吧?”

    靳贵本以为太子是为求教学问而来,正准备好好表现一番,但当知道太子是问沈溪时,他虽无妒才之意,但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不舒服。

    同样为东宫讲官,靳贵自问做的不比沈溪差,可惜在太子心目中,他跟沈溪之间毫无可比性,他几次跟太子交流,说的都是沈溪的事,这让他感觉很窝火。

    “臣,并无听闻。”

    靳贵没有想过欺瞒,他的确没听说沈溪的消息。

    之前只是隐约听说沈溪头年年底在广东平匪有功,很可能加官进爵,无比羡慕,甚至妻子也引用沈溪的例子,提出如果他在京日子太过清闲,可以申请外调……到地方做个县令、知府,总领一方,好过在东宫仰人鼻息,还要受太子的闲气。

    靳贵跟妻子共过患难,感情很好,所以有事都有商谈,妻子是真心为他考虑,所以他并未苛责,只是在读书人心目中,能留在京城做京官,尤其身在翰苑还兼任东宫讲官、日讲官,是一种很大的荣耀,他断不会“自甘堕落”到地方履职。

    朱厚照皱眉:“没听说吗?我记得靳先生你跟沈先生关系很好啊,之前还帮他送好吃好玩的东西给我……呃,那这样吧,我有几封信给他,你能否帮忙寄出去?嘿嘿,你也知道我在宫里,没法跟外面的人见面……”

    朱厚照有求于人时,通常都不会摆太子的架子,客客气气,有说有笑,就好似个乖学生,可靳贵却知道这小子胡闹的时候有多肆无忌惮,东宫讲官除了他,就没人没被这熊孩子捉弄过。

    而靳贵不被捉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沈溪的替代者,平日帮沈溪送好玩的东西进宫,朱厚照就算在他的课上睡觉或者神游天外,也不会跟他正面冲突,偶尔还会问几个历史问题,当他解释清楚后,朱厚照通常都沉默一下,然后继续走神。

    靳贵知道,自己所讲历史没有沈溪那么生动有趣,自己作为中允官听过沈溪讲过很多次《廿一史》,沈溪讲的是通俗历史,而他所讲基本是照本宣科。

    靳贵正神思恍惚,朱厚照已把三封信递了过来。

    靳贵接在手上才意识到这是烫手山芋,想到之前太子因为要出宫的事闹得整个皇宫都不安宁,靳贵打从心底发怵……这些信里不知道写了什么,若太子又有出宫的念头,而他知情不报的话,无法跟朝廷交待。

    “靳先生,拜托你了,等我以后登基,定会重用你,感谢你今天的大恩大德!”说完,朱厚照给靳贵做了个揖,靳贵觉得自己受不起正要回礼,朱厚照已经一溜烟跑了,不给他回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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