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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4章

寒门状元-第764章

小说: 寒门状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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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换个思路,贼寇的免疫力总有高低之分,总不至于全部中招吧?

    就算中招,也断不至于连寨子都不防守,官军已在山下闹腾了一夜,摆明了次日要进攻山寨。

    沈溪本想借这场战事练兵,但到最后却发现徒劳无功,实际上前几个百户所冲进贼人山寨后,这场战事便已宣告结束,后续兵马不甘落后,也都纷纷杀上山,可是除了最初上去的千把人,后续兵马根本挤不进寨子。

    ……

    ……

    正午时分,战事告一段落,将士们将山寨扫荡一空,将残存的贼人,不分男女老幼悉数擒拿下山。

    从获得的消息看,山上贼寇的身体状况都很差,因为他们已经断水快五天了,昨天趁着官军分兵寻找水脉,正面防守减弱,贼寇拼了老命出来挑水回去,结果喝完水后,山寨上下人人拉起了肚子。

    偏偏水是生活必需品,拉肚子快虚脱时需要补充水,谁想补充的却是掺杂有大量泻药的水,于是喝完接着拉,然后……山寨里的贼寇就彻底悲剧了。

    “大人,山上并没有多少储水的水缸,由于咱们来的突然,水缸里的水原本就不满,没几天就喝光了,由于是旱季,几个泉眼只有一口在出水,但水量很小,根本就无济于事。他们又不敢出营寨,只能硬扛,这会儿当了俘虏,都嚷嚷着跟咱们讨水喝,哈哈!”

    荆越满脸得意之色,他是第三批上去的,沈溪没让他当急先锋他意见很大,不过这会儿他已将满腹牢骚抛诸脑后,过来跟沈溪请赏。

    但沈溪不想跟荆越谈什么军功犒赏之事,区区一座营寨,哪怕地势险要,拿下来也算不了什么大功。从最后斩杀和俘虏的贼寇数量来看,这座坚实的堡垒总数只有千人上下,其中青壮仅有不到两百人,以老弱病残孕居多。

    “清点战利品的事,交给老荆和老九,本官先回去歇息。之后安排将士分批休息,今日苦战一场,明日咱们启程离开南澳岛。”

    沈溪说完,回营帐休息去了。

    荆越打量身旁的马九,对于沈溪安排他跟马九一起清点战利品,荆越心里非常不爽,倒不是他对马九有什么意见,而是觉得沈溪没将他当“自己人”……清点战利品这种事还需要两个人负责?

    分明是沈溪让二人互相监督,或者干脆就是让马九来监督他。

    谁叫马九是沈溪的“家臣”?

    此时营地里官兵分成两个阵营,冲上山的那部分这会儿还都没从之前的亢奋中平息下来,第一次感受到冒着飞石箭雨“九死一生”的感觉,最后“攻坚”,硬生生叩开贼寨大门,冲进去一通乱砍,这种体验他们不曾有过。

    紧张、刺激,浑身上下热血沸腾,战事结束许久也不能让体内涌动的热血平静下来。

    抢了大批财货出来,按照之前分成比例,每个百户所可以将自己抢到财货的一半归为己有,有贼寇脑袋和俘虏在身的官兵,还有额外的赏赐。

    大赚一笔!

    将士出征,说是为国效力,重点却是为了升官发财。

    而那些没上山或者上山太迟挤不进寨子里,这会儿都后悔当初没主动请缨,那时想的是怎么保命,结果发现从头到尾都没什么风险时,沈溪已下令不得再增派人手,以至于大好的建功立业机会拱手让人。

    士兵或是振奋,或是懊恼,但手头上的活计却不敢落下,昨夜收起来的帐篷需要重新搭建,早晨收起的锅灶又得重新埋好。

    不管军功和犒赏是否到手,身上困倦都有,如今都想上司别安排自己巡逻,最好是吃饱喝足,钻进帐篷美美地睡上一觉。

    四月二十五,夕阳西照。

    战场战果的清点工作基本完成,此役消灭匪寇一百一十七人,俘虏一千零三十人,缴获白银两万三千四百九十七两,黄金一千四百三十八两,另外战利品中还有部分珠宝玉器以及古玩字画等物。

    沈溪醒来后,召集军中将领开了一个短会,将接下来几天的安排详细说明。

    之后几天,兵马会不作停顿,分为两批前往黄冈,整顿地方军政事务以及安置好俘虏后,兵马将会继续北上。

    沈溪计划,自己仍旧跟随陆路兵马前进,从闽粤交界地北上福州这段路,相对平静,沿途川陵山、金门岛、海坛山等都有卫所官兵驻扎,匪寇无法立足,闽北、浙南一代沿海,才是匪患严重的地区。

    沈溪在头年南下路途中,已对该片区域贼寇规模有过一定了解,自打出征到现在,麾下还没遇上真正的倭寇,南澳岛上就算有贼寇打着倭寇的旗号,最后却发现其中根本就没倭寇的影子,只是国人本着“外来的和尚好念经”,以为套上番邦蛮夷的身份会对百姓和别的海盗形成足够的威慑,这才打上倭寇的旗号。

    弘治末年倭寇,主要是在江浙一代活动,并未将触角延伸到闽粤沿海。

    “大人,军中上下这会儿都在等着犒赏,您准备何时将之前所得……下发?”荆越这次战事立功不小,他自己的犒赏就不是笔小数目,于是顺水推舟当了三军将士的说客,来跟沈溪谈犒赏的问题。

    沈溪打量荆越一眼,问道:“你急着领钱回家?”

    荆越怔了怔,回道:“卑职绝无此意,只是战事结束,犒赏没下发到那些兔崽子手上,或许会对大人有所介怀……不若将犒赏早些下发,兔崽子们的战意会更浓烈,乐意跟从大人鞍前马后效命!”

    沈溪道:“听你之意,今天我不发犒赏,明天官兵就会打退堂鼓当逃兵,后面就没人跟着我去打仗了?”

    荆越自知在言语上说不过沈溪,此番是来央求沈溪提前将赏赐下发,听到他一番夹枪带棒的话,只能缄默不语。

    沈溪拿起笔,继续做战事记录,道:“等着吧,到后天所有兵马撤回陆地,犒赏即刻下发。本官不想拖延官兵应得财货,否则跟你所说一样,谁还愿意鞍前马后为本官效命?”

    虽然不是即刻就下发,但沈溪已经作出承诺,算算时间也就一两天,荆越当即笑道:“大人,可要将此消息传达军中?”

    “去吧。”

    沈溪知道荆越希望用这种方式,将他准备下发犒赏的事坐实。荆越此举纯属耍小聪明,沈溪身为三军主帅,根本就没想过在空头许诺。

    沈溪非常清楚诺言不兑现的可怕,不但会影响官兵的战意,很可能会引火**,闹出兵变将自己小命搭进去。

    本来沈溪对荆越寄予厚望,但现在看来,荆越属于那种小富即安的将领,虽说人无完人,但始终让沈溪有些失望。

    你在军前私自克扣战利品,可以说你是随大流,但为了一点犒赏就来游说耍小聪明怎么解释?

    不思进取唯利是图的将领,未必能成长为良将。

    你就算要图利,也应图谋在官职上的升迁,一个副千户能做什么?做了千户才算是真正的出人头地,去九边才能建功立业,名垂青史……

    想到这些,沈溪又觉得对荆越过于苛责。

    让一个生在时代淤泥中的人去做白莲花,有些不切实际,反倒不如善加引导,或许将来荆越能有所作为。

第九八七章 谢恒奴有喜() 
睡了半天,沈溪恢复了精力,连夜整理和总结战报,一份交给粤省布政使司衙门,一份上报朝廷。

    沈溪的主要职责便是剿匪,一场大战下来自然需要将情况上报,沈溪身边无随军文职,只能自己执笔。

    写战报不需要浮华的修饰之词,只需将三军将士在这次战事中的功绩列明即可,朝廷最着紧的是杀敌以及俘虏的数目,对于财货方面并无硬性要求。

    作战所得战利品,除了人畜外基本可以下发。

    朝廷将根据官兵斩杀、俘虏贼寇的数量赏赐,每个人头、俘虏都需要地方官府进行验证,部分俘虏更是需要押解京城。

    历朝历代皇帝经常把战俘赏赐给有功的大臣作为奴婢,弘治朝也不例外,马文升取得对哈密战事的胜利后,很多俘虏就被押解到京,被弘治皇帝赏赐给朝中大臣。

    至于历年与地方边民的纠纷和战事中,也会产生许多俘虏,这些俘虏的下场基本一样,被官军所俘意味着失去良民的身份,彻底沦为贱籍,一部分会被贩卖出来,其余则做牛做马,生养死葬都没人管。

    沈溪在大澳、南澳两岛俘虏的贼寇数量众多,但依然记得之前对那老盗匪的承诺,帮大澳被俘虏的贼寇、岛民获得良民身份,只是一些为首者需要流徙。

    沈溪信守承诺,对匪寇言而有信乍一看有些荒唐,但却是为了能在未来对匪寇的作战中,能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令盗寇不战而降。若是一味屠杀,盗寇抱定信念,死战到底,颇为不智。

    “大人,这里有两封信,都是给您的。”

    朱鸿腰挎长刀,不经通报便闯入中军大帐,急匆匆来到沈溪的桌案前。沈溪对朱鸿的莽撞很不满,朱鸿随军后有很多不规矩的地方,看上去匪气十足。反观马九和车马帮众人,在军中循规蹈矩,更有军人气质。

    “什么信?为何不是公文?”

    沈溪站起身来,对于朱鸿这种擅闯大帐的举动,他不得不作出一定的防备姿态。这也算是一种条件反射,一个人突然带刀闯进中军大帐,沈溪若还能安坐,那他神经就太过大条了。

    朱鸿不太明白沈溪的话,埋头仔细看了看,摇摇头,将信交给沈溪。

    沈溪看过后才知道,信函并非是官方的文书,而是私信,一封来自京城,是谢迁年后写信问询他粤地情况,问问陆珩是否帮上他忙,需不需要帮他在京城活动,字里行间,关怀备至。

    沈溪一向觉得谢迁利用他的成分居多,但现在细细一回想,却是自己不知足,其实谢老儿一直对他很不错,给了他许多表现的机会,当然他也都把这些机会抓住了,这才小小年纪便督抚一方。

    而且,沈溪出京后谢迁并未不负责任地不管不问,方方面面都予以关照,看来谢迁彻底将他当成了自家人。

    谢迁在信中提到京城的一些情况,诸如皇帝龙体有恙、太子顽劣等等,谢迁毫不客气地批评沈溪“人在外但不安于内”,话说得模糊,但斥责之意明显。

    “外”,应该说的是沈溪人在东南。

    “内”,应该说的是京城。

    沈溪想了想,自己人是在外面,唯独做的“不安于内”的事情,就是保持跟太子之间的联系,写武侠小说,以及送一些奇淫技巧的小玩意儿给熊孩子玩。

    看来是自己做的事败露了,但具体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并不清楚。

    若此事为朝中上下所知的话,谢迁完全没必要写得这么隐晦,可以直接骂他,把事情点醒,但既然谢迁没有明言,代表事情只是在小范围内传播,别人并不知道事情是他沈溪干的。

    别人不明而谢迁却知晓,要么是谢迁根据那些小说和小玩意儿的复杂程度,猜测出只有沈溪能做得出来,要么便是靳贵“出卖”了他。

    谢迁揣度人的水平可不一般,靳贵若是在事情败露后,为求自保有很大的可能会求助于谢迁……

    沈溪暂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个环节上,但他心中却清楚,这会儿朱厚照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皇帝“龙体有恙”,对太子的期望当然是愈发增强,恨不能儿子马上成为明君圣主,可这会儿朱厚照却天天沉迷于小说和小玩意儿,皇帝必定是勃然大怒,东西被没收不说,朱厚照也肯定会被禁足。

    以沈溪对朱厚照正处在叛逆期胡作非为性格的了解,这熊孩子多半会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方法手段去报复皇帝对他的制裁,然后……矛盾就出来了。

    沈溪放下第一封信,心想:“随你们怎么闹腾,这把火别烧到我身上就好了。”

    拿出第二封信,沈溪一看抬头,脸上便露出会心的笑容……这封是他的家信,谢韵儿作为一家主母,替全家上下对他问候和嘱托。

    谢韵儿是个细心人,兼顾到了家中每个人对沈溪的关心。信中,她让每人都对沈溪说上两句话,由她来执笔,虽然所说无非是关心和期盼早日归来等琐碎的话语,但字里行间全都是浓浓的情义,其中一句话让沈溪颇为欣然:“君妹身怀六甲,孕有二月……”

    谢恒奴怀孕了!

    沈溪离家不过一个多月,谢恒奴就已有两个月的身孕,分明是小妮子在他临别之前那段时间对他的痴缠,令她“捷足先登”,先于入门早的林黛怀上孕事,成为沈溪身边第三个怀孕的女人。

    沈溪想到谢恒奴的开朗和可爱,她自己还是个姑娘家,却未料先有身孕,要不了多久就会做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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