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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寒门状元-第210章

小说: 寒门状元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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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溪扯了宋小城一把,指着船只方向道:“快上!”

    一众车马帮的弟兄,七手八脚把船板架了上去,沈溪疾步冲上船,一股火焰扑面而来。使得沈溪头发都被燎去一撮。

    沈溪迅速低下头,瞅准惠娘的方向,几个跨步冲过去。迅速把幡布披到惠娘身上。此时船头已经燃起大火,火势越来越旺,再想从船板撤下去已不可能。

    来不及思考更多,沈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拥着惠娘直接往前冲,“咕咚”一声跳进河水中。

    沈溪身上裹着厚重的帆布,下水后不由“咕隆”“咕隆”灌下几口水。

    溺水人通常都非常慌张,恨不得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但沈溪仍旧能保持理智。恰好岸边正组织人手搭救河里的人,不时伸出一根根竹竿来。沈溪瞅准机会抓住竿头。然后一只手死死抓着惠娘,扯着竹竿往岸边游动。

    快到河岸时。已有人跳下来帮忙,但男女授受不亲,依然由沈溪半揽着惠娘的身子,手脚并用,将惠娘送上了岸……

    码头上的战斗仍旧在持续,而贼匪似乎有反扑的迹象,一时间杀声震天。

    但小半个时辰后,随着上杭千户所派来的两艘官船到来,二百多名官兵加入到战局中,贼匪那边终于招架不住,有的被乱箭射死,有的依然负隅顽抗,更多的则选择逃往周围的山林,但还没等他们逃出很远,官军就已追上,或者被就地格杀,或者被当场捉拿,但仍旧有少数漏网之鱼。

    沈溪坐在岸边,除了不断吐水喘气,就是抱着已经呛水昏迷的惠娘,不断往她嘴里度气。

    好在惠娘呛水时间不长,只是一会儿,她胸前起伏,呼吸已恢复平顺,沈溪这才放下心来,拿起官军倒在地上的一面旗子,直接盖在惠娘身上,尽量紧紧拥着她,想把自己身上的温暖传递过去。

    沈溪心说真不该跟吴省瑜探讨什么女人落水该不该救的问题,现在还真被他遇上了,而且他所做的事,可比单纯下水救人严重得多,幸好河岸周围一片混乱,加上此处又正好是灯下黑的乱草堆,没多少人察觉。

    “……小郎。”

    惠娘终于醒了过来,当她发觉自己躺在沈溪怀里时,没有挣扎,激动地把头埋到沈溪胸前,因为自责和惭愧,也因为感动,竟然啜泣起来。

    沈溪轻抚惠娘的后背,安慰两句,这时候宋小城匆忙找寻过来:“大当家,您没事就好,您不知道这一路上把小掌柜给急的呀!”

    有外人在,惠娘赶紧从沈溪怀里出来,勉强收拾一下,想站起身,但因为身体酸软无力,连直起身子都难,更别说是站起搭话了。

    “六哥,赶紧下水救人,河里还有不少商会弟兄,不能让他们被河水冲走!”

    “好!”

    宋小城顾不上什么“体统”问题,继续招呼人下水救人。沈溪这才站起身来,然后扶惠娘起来。

    惠娘站起后,身体摇摇晃晃,手扶着头,显然因为呛水太多头晕目眩。

    沈溪道:“姨,我们先到船上休息,这里交给官兵和六哥他们就好。”

    惠娘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主意,沈溪说什么就是什么,她在沈溪的搀扶下走过码头,上到接应的船只上。

    沈溪先扶惠娘到船舱内坐好,可惜里面没准备衣服给惠娘替换,他只好继续拿刚才的官军旗子给惠娘当被子盖,但此时惠娘身体瑟瑟发抖,她溺水之后因为寒冷,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

    “先等着,我去找东西来!”

    沈溪出了船舱门,正好看到甲板上有空的麻袋,随便一撕扯,就把麻袋拿了回来,胡乱盖在惠娘身上。

    惠娘恍若置身梦中,痴痴打量一脸焦急的沈溪百感交集,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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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六章 你是天上的星辰() 
沈溪把麻袋披在惠娘身上后,自己也靠了过去,双手揽着她的身子,互相依偎着取暖。

    刚开始惠娘想推开沈溪,但见沈溪那真诚不含邪秽的眼神,她感觉连推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娇弱的身子被沈溪抱住。

    “都是姨不好,姨觉得,不能事事依靠你,所以才决定冒险上路,亲自解决问题,可没想到……呜呜。”

    惠娘情绪激动,她本来因为惊恐和呛水而心神不宁,再加上身体寒冷,浑身都在颤抖,当靠在沈溪怀里时,却感觉到心境一阵平和,这下实在忍不住,头埋在沈溪怀里呜咽起来。

    哭了一会儿,惠娘情绪略微好转,不知不觉竟然睡了过去,眼角仍旧挂着晶莹的泪水。外面火光摇曳,喊杀声震天,但船舱内却宁静祥和,好像安静的避风港口。

    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的嘈杂声逐渐减弱,贼匪的反抗已被平息,官兵正在救火。

    沈溪本不想打搅惠娘,但听外面脚步声响起,他知道可能是江栎唯和宋小城等人过来,若继续这么抱着难免会惹来非议。

    “惠娘。”

    沈溪推了推惠娘的身子,轻唤一声。

    惠娘悠悠转醒,望了沈溪一眼,脸上带着嗔怪之色:“小郎,姨的名字是你随便叫的吗?”

    沈溪好像个天真孩子一样吐吐舌头,心里却在想:“叫声惠娘都不行?惠娘是街坊对你的称呼,这可不是你的闺名,你的闺名应该是惠儿吧?”

    惠娘不知沈溪想什么,她坐直身子,稍微整理一下,这时船舱外面传来江栎唯的声音:“沈公子。陆夫人,二位可在里面?”

    沈溪扶着全身仍旧湿漉漉的惠娘从船舱里出来,此时的羊牯渡仍旧被大火照得通明。江栎唯手上提着刀,好像刚从第一线退下来。但他浑身整齐,并未沾染血迹。

    江栎唯见到沈溪扶着惠娘出来,上前道:“江面捞出来一些尸体,你们派人去辨认一下,哪些是你们的人,剩下的,一律按照贼匪处置!”

    沈溪一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地方剿匪,是按人头算功劳的。本来除了商会船夫、车马帮弟兄和贼匪之外,还有码头的闲杂人员和夜晚停靠歇宿的船家,但现在只要人死了,没人认领尸体,一律按贼匪计算,那贼匪的数量便会大增,地方军将的功劳也会提升。

    沈溪道:“有劳江左丞了,我们这就派人去认尸。”

    此时惠娘的身子有些虚弱,没法出来张罗,就由沈溪代劳。

    沈溪把宋小城叫过来。仔细交待,主要是让他赶紧把车马帮的弟兄撤回来,清点一下人数。免得被官兵把一些零散弟兄当作是贼匪给杀了。同时,还要宋小城带些人手到岸边去认领尸体,怕出什么纰漏,沈溪一再要求要仔细比对过,不能让一个弟兄受委屈。至于那些被江水冲走的人或者尸体,只能听天由命了。

    沈溪交代完毕回到船上,惠娘一个人坐在甲板上浑身瑟瑟发抖,江栎唯和领兵的百户已到官船那边审讯贼匪。

    “姨,怎不到船舱里面?”

    沈溪从岸边搜刮了两件干净的衣服。也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身上的,只要能保暖就行。上船就披在惠娘身上,再将惠娘的娇躯往自己怀里揽了揽。惠娘身子这才不再颤抖。

    惠娘道:“祸是我惹出来的,你们都在做事情,我不能不管。”

    沈溪责备道:“你知道就好,说什么不想依靠别人,却只会一味逞强蛮干。你想想啊,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会害你!?”

    惠娘本以为沈溪会安慰她两句,可没想到沈溪居然出言苛责,沈溪的话既中肯又充满着温情,她点点头应了,好像个做错事的小女人一般垂下了头。

    就在二人于甲板上温馨相对时,江栎唯从官船上下来,边走边道:“沈公子,不知可否聊两句?”

    沈溪从船上下来,看向江栎唯:“何事?”

    江栎唯叹道:“虽然如你所言,我们顺利擒杀贼匪,但这些人拒不承认与官府有联络。沈公子是明白人,今日毕竟有逃走的贼匪,事情传到某些人那里,只怕会遭来报复。”

    沈溪狠狠地咬着牙道:“那劳烦江左丞带我去见见这些人。”

    “嗯?”

    江栎唯怔了一下,随即点头,“跟我来。”

    江栎唯带着沈溪上了官船,此时船舱里还有官兵在对几个贼匪的头目严刑拷问,但这些贼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过着刀口舔血生涯的人,一点小小的酷刑根本就无法令他们折服。

    “劳烦这位军爷,让在下来问问他。”

    沈溪脸上带着狠毒的笑容,走到一个三十多岁一脸狰狞的汉子面前,问道,“阁下可是与官府中人有来往?”

    “哈哈哈哈……这么小的屁娃娃,断奶了没有?”

    沈溪冷冷一笑,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打开来,里面并排放着不少银针,都是针灸所用的各种型号的针。沈溪当着众贼首的面“选针”,那贼匪自然不希望沈溪选到那种又粗又长的,但见最后沈溪拿起两根细针,那贼首才略微松了口气。

    不就是扎针吗,给我浑身扎几针更痛快呢……

    沈溪笑道:“阁下不肯说?”

    汉子继续大笑:“有本事尽管往我身上来!”

    沈溪没说什么,用针往那汉子头顶的百会穴上扎了一针,汉子连躲都没躲,虽然感觉略有不适,但也算不得什么,冷笑道:“就这点儿本事?”

    沈溪第二针跟着出手,这次却是扎的汉子的后背脊椎。

    等第二针一下去,汉子身体突然猛地一颤,迅即爆发出一声“啊——”的惨叫。

    声音几乎是冲破喉咙吼出来的,就好像人被火焰包围,那是一种痛彻心扉生不如死的体验。比之杀猪声还要高出几倍。

    人在地上翻转打滚,身子不断抽搐挣扎,但因绳索捆得严实。他这样在地上滚来滚去,只会让针刺得更深。身体更疼。

    不单纯是疼,又麻、又痒、又疼,全身的神经好像同时被调动起来,显得敏感之极。

    江栎唯本来不明白沈溪要做什么,等他见到刚才在大刑之下一声没吭的贼头,居然成了这般模样,心里也不由暗自吃惊。他打量沈溪一眼,却见沈溪神色冷峻。心想:“这小子哪里学来的逼供手段?厂卫也不过如此吧!”

    半晌之后,那人嗓子都喊得嘶哑了,声音却更加凄厉,沈溪才又拿出一针,在那贼头的肩膀上扎了一针,嘶喊声这才停了下来,不过人已经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甚至连喘气都有些困难。

    “怎么样,是招了。还是继续用刑?”

    “我说……我说,是知府大人让我们来的……”

    这自诩为铁打的汉子,被折磨得死去活来。这时候哪里还有什么原则可讲?如果让他选择的话,宁可一头撞死也不愿再承受被沈溪扎针的痛苦。

    江栎唯连忙走上前:“你口中的知府,可是汀州知府安汝升?”

    “正……正是。”

    江栎唯终于舒了口气,现在地方上发生贼寇劫船的事件,根本指证不了安汝升,因为地方剿匪的事主要是由都司衙门和卫所来进行。到时候就会像松江府的案子一样,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不了了之。

    “沈公子,还要劳烦你。给另外几人也……扎两针。”

    “好。”

    沈溪也不客气,直接提着针就走向那些面如死灰的贼匪……

    沈溪的“严刑拷问”很顺利。不到半个时辰,就把所有该套出的话都套出来了。江栎唯让人写了供状,并令其签字画押。

    “刻不容缓,沈兄弟,我们这就返回汀州府,可以拿人了。”

    江栎唯意气风发,拿到安汝升犯罪的铁证,这可是大功一件,不但面子上有光彩,有了证明自身的履历,而且还能加官进爵。

    沈溪这才下了官船,跟宋小城交待两句,让他负责殿后,把车马帮伤亡的弟兄都送回去,而他则与惠娘乘船跟在三艘官船后面,沿汀江返回汀州府城。

    等沈溪回到船上时,惠娘紧张起身打量沈溪,小声问道:“小郎,官兵没难为你吧?”

    江栎唯的声音传来:“陆夫人说笑了,沈公子助朝廷剿灭贼匪,还令贼首画押招供指证幕后之人就是汀州知府安汝升,我们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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