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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8章

寒门状元-第20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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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韵儿道:“尚书府该扩建了,不过周围邻居相处久了,不能乱来直接买现成的宅院,再就是城内多购置些铺子,城外再添置田地,最好是那种连成一片的咱沈家要中兴,光靠堆银子不够,还得有实实在在的东西。不过好在如今咱也买得也差不多了,就算老爷从朝廷退下来,不当官,咱在京城也可以过舒心日子。”

    “不回老家了吗?”林黛问道。

    作为沈家的童养媳,林黛对于闽西老家更怀念些,虽然她不是江南人,但因自小就跟沈溪生活在宁化,使得她对于那边的生活很是向往,反而是京城这边小半年严冬让她觉得很不舒服。

    尤其当年汀州府那会儿,她更像是沈溪的正妻,几乎所有人都把她跟沈溪联系在一起,等沈溪真正开始考科举开始,她的地位才渐渐下滑。

    那是林黛光荣的过往,让她无比神往。

    谢韵儿道:“暂时回不去了,沈家整个大家族都迁徙到了京城,各房人都在京城安顿下来,且在福建咱已经没了田产,还回去作何?不如留在京城不过天子脚下也有一点不好,若是出了什么状况,这里便首当其冲,不过有老爷在,外夷倒是杀不进来,就是达官显贵多,办事总需要小心谨慎些”

    林黛瘪着嘴道:“就姐姐想得多。”

    听了谢韵儿一席话,林黛多少有些感慨。

    她心里更多是一种难言的挫败感,觉得自己处处不如谢韵儿,到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当不了沈溪的正室,因为她在维持家中日常事务上,完全就是个门外汉,让她去负责她也没那耐心和精力,反而不如当一个闲人,有人处处为她遮风挡雨。

    “而且那里有不堪回首的过往。”

    谢韵儿好像突然想到什么,语气中带着一股失落和伤感。

    就算林黛再愚钝,也明白谢韵儿所说是什么,自然是关于惠娘的事情。

    惠娘“故去”后,沈家格局大变。

    以前是惠娘和周氏主导沈家,而那之后就完全是沈溪的光芒照耀沈家,一切都围绕着沈溪转,以前虽然也有这种倾向,但那时沈溪毕竟还是个孩子。

    林黛问道:“姐姐,买了田宅,是否会分到各房名下?”

    “傻话,当然不行。”

    谢韵儿微微沉着脸,“沈家以前是分过家,但现在不会了,咱们上下一心,将来就算老爷年岁大了,还有子孙后代,那时候沈家一大家子也会聚在一起,你作为家里的主子,可别跟下人说这种话。”

    “哦。”

    林黛应了一声,心底却不太同意谢韵儿的说法。

    自打谢韵儿做了沈溪的正室后,林黛就在想分家的事情,在她看来,只有分家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

    以前是这样,现在也照旧,她的集体荣誉感没那么强,更想过自己独门独院的小日子,跟别人区分开。

    谢韵儿道:“加上老爷军功所得,咱沈家已有几千亩地,树大招风,总归要低调些,哪怕这些真的是老爷赚回来的再把后续田地买回来,可能有上万亩之多,咱沈家的人,不会为几粒米饿死!”

    

第二三六三章 谋逆案() 
腊月十二这天,沈溪到惠娘处偷闲。

    因许久未来过夜,连惠娘这样与世无争的性子都有了些许怨言。

    不过沈溪未对惠娘解释太多,简单用过晚饭便去沐浴。

    浴桶内,沈溪享受着热水带来的安逸,窗外仍旧寒风刺骨。

    房间内很安静,烛火在明灭跳动中多了几分灵性,屋门突然“吱嘎”一声从外打开,随即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却是有人提着一桶热水走了进来。

    门重新关上,脚步声沉重,那人提着热水来到浴桶前放下,随后坐到了小板凳上。

    沈溪基本可以判断来人并非是李衿或者惠娘,因为脚步声太过凌乱,呼吸也不自然,紧张的气息扑面而至。

    “老爷。”

    沈溪靠在浴桶壁上,没有侧头看,倒是来人轻唤一声,让沈溪知道了她的身份。

    东喜!

    在这小院中,东喜算是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她虽然是沈溪带过来的,但只是个丫鬟,跟沈溪之间没什么渊源,正是得随安庇佑,她才能在小院立足,但显然惠娘和李衿不会对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孩子抱有多少怜悯心,自身就是可怜人,惠娘和李衿也没什么心思同情别人。

    如此一来,东喜在这个家里的身份定位就很尴尬了,但她聪慧,知道怎么才能上位,要么巴结朝夕相对的小少爷,要么就是向老爷靠拢。

    这个世道女人要立足,只能依靠男人庇护。

    沈溪没有回头打量东喜,语气悠悠:“怎么是你?”

    东喜没有回答,开始用木瓢往浴桶内加水,她力气不大,没法一次性将桶里的热水倒入浴桶,而且这样做的话会使浴桶内水温发生剧烈变化,很可能烫伤沈溪这个男主人,所以显得小心翼翼。

    因为是在幽闭的环境内,哪怕东喜在教坊司中早就知道男女之事,但这会儿还是羞愧难当,这无关她心思如何,本身她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

    “没听到我问话么?”

    沈溪又用淡漠的语气问道。

    到此时,沈溪仍旧没侧头看东喜一眼,不过沈溪能感到,东喜的气息更加凌乱了,等他忍不住好奇看过去时,才发现东喜身上厚重的冬衣已在进屋前宽解下,只着小衣进来,而她所做一切都是在一种几近“坦诚相对”的方式中完成,只是天寒地冻,即便房里有火盆,还是冷得瑟瑟发抖。

    见沈溪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东喜更加羞愧难当,不过她还是坚持往浴桶内加水,声音颤抖:

    “大奶奶和二奶奶正在陪少爷,她们让奴婢到这里伺候老爷……”

    沈溪从东喜身上看到一个人的影子……宁儿,那个自小便有心思要寻觅安稳生活,最终也实现梦想的丫鬟。

    底层出身,有想法过好日子,为此不惜做出一些非常规的事情,沈溪能够理解,如同当初对宁儿的宽容一样,他不觉得东喜的内心有多肮脏,任何时代都不乏求上位的女人,在这妇女地位极其低下的封建时代尤其如此。

    沈溪没有继续看东喜,因为东喜对沈溪来说的确太过平常,沈溪身边的女人虽然不多,但仅有的几位都比东喜漂亮多了,也让沈溪感到留恋。

    姿色好坏先不说,但想借助一些非常规手段上位,心机重算是坐实了,这样的女人就算沈溪能够理解也轻易不会去碰。

    沈溪摆手道:“行了,不用加太多水,回去跟两位奶奶说,让她们亲自过来伺候,别找丫鬟来糊弄。”

    “老爷……”东喜听到这话,多少有些受挫,毕竟是涉世不深的少女,无论做得对与错,她是有尊严,懂得羞耻的。

    沈溪闭上眼,享受着这一刻的悠闲,口中却说着残酷的话:“你的职责是什么,应该清楚才是,照顾好少爷,将来也能嫁个好人家……”

    ……

    ……

    东喜离开了,哭着甩门而去,甚至连门外地上的衣服都不记得捡起来。

    沈溪听到“砰”的关门声时,多少有些不忍心。

    他暗自感慨:“我只是简单说出一两句话,却关上了一个纯真少女人生的一扇门……她也就此失去改变命运的机会,这对其而言是否太过残忍?”

    不多时,惠娘过来,亲自伺候沈溪沐浴。

    惠娘最初沉默以对,如同个丫鬟一般,只是她更懂得体贴人,就算沈溪没侧目看,也感受到惠娘的善解人意。

    半晌后,沈溪终于忍不住望了过去,这时惠娘已拿起干布,擦沈溪的头发,嘴上道:“老爷也是,明知道东喜只是个小丫头,居然这么伤害她,让她以后怎么在府中立足?这些妮子面子很薄,若是想不开的话,老爷岂非要内疚一辈子?”

    沈溪笑了笑,道:“什么人便该有什么样的想法,岂能心存侥幸?还是怪你,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随安和东喜有自己的人生,你为何非要强行插手改变?”

    惠娘脸上带着些许幽怨,“这不是想到老爷因朝事心烦意乱,想安排个人为老爷解乏么?”

    沈溪道:“要解乏还得靠你和衿儿,找个丫头来,就显得不诚心。”

    说到这里,两人又突然陷入沉默。

    惠娘将沈溪的头发擦干,随即换了干布,将沈溪的头发盘起来,此时沈溪突然觉得这一头长发太过碍事,真想剪掉了事。

    不过这时代讲究的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所以就算再不便,沈溪也不会轻易做出改变。

    惠娘又帮沈溪擦脸,嘴上道:“男人都一样,总喜欢新人,旧人再好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是让旧人守着青灯过下半辈子为好。”

    这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幽怨,即便沈溪不问,也明白惠娘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怨怼。

    沈溪问道:“听说什么了?”

    “有人给老爷送女人。”

    惠娘道,“这件事不算什么秘密,听说都是从番邦送来的,想必那些女人琴棋书画和歌舞都很擅长,或许老爷临幸后更加解乏呢!”

    “呵呵!”

    沈溪摇头苦笑,“没想到你还会吃这种干醋?”

    惠娘叹息:“以老爷的身份,莫说几个歌舞姬妾,就算再多的女人,妾身也不会埋怨,不过总归这院子要给老爷留下些值得期待的东西,若永远只是两个旧人守在这儿,那以后老爷慢慢便厌倦了。”

    就在惠娘说话时,沈溪突然一把抓住她拿着干布的手,然后直接站起来。

    “啊?”

    惠娘猝不及防,非常吃惊,不过到底跟沈溪是老夫老妻,在短暂的失神之后,她便重新恢复过来。

    而且下一步,她也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那就好像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并不需要沈溪提醒什么。

    沈溪享受着难得的温柔,笑了笑道:“旧人有何不好?懂得心疼人,哪里像那些丫头片子,基本上都是先顾自己,所以这人啊,总归只能跟旧人才能做到心灵上的交流,至于新人……最多只是一时冲动吧。”

    说话间,沈溪将早就备好的白色单衣披在身上,低下头望着惠娘。

    惠娘认真帮沈溪擦身体,不时抬头看向沈溪,目光中满含幽怨,不过醋意却好像减轻不少。

    “哗!”

    水声传来,沈溪走出浴桶,本想将惠娘拦腰抱起,却被轻轻推开。

    惠娘直起身子,螓首微颔:“老爷,妾身身体不适,今日还是让衿儿伺候老爷吧……妾身能守在老爷身边已是极好。”

    沈溪望着惠娘略微有些清减的面庞,笑了笑道:“那真是不巧……嗨,怪我没算好日子!”

    “可能是妾身的身子太矫情了吧。”

    惠娘道,“老爷来这边,也该多疼疼衿儿,刚才她没过来,乃是妾身让她先去沐浴,之后便会进房侍候。”

    沈溪笑道:“索性她还要一些时间做准备,我们先进房去,我想跟你说说话。”

    惠娘道:“老爷还是先等妾身将此处收拾妥当……”

    沈溪摇头:“这些交给丫头去做吧,这才是她们的职责,而你们的责任便是好好照顾老爷我……走吧。”

    “嗯。”

    惠娘微微点头,准备帮沈溪穿戴衣衫。

    沈溪笑道:“不过是几步路程,何须那么麻烦?外面就算冰天雪地,这屋子里生了火,也算够温暖……眨眼就要过年了,别人一年之计在于春,而我这一年的幸福,全在这冬天里了。”

    ……

    ……

    京城看起来一片太平。

    皇帝在豹房内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朝中官员各司其职,就连被人盯着的张苑也偃旗息鼓,循规蹈矩做事,似乎没人愿意打破这种宁静。

    谢迁回朝,朝廷事务步入正轨,即便是吏部也有了新的右侍郎人选,却是原本的兵部右侍郎王敞。

    兵部右侍郎位置虽然出缺,朱厚照却没问过谢迁关于填补问题,而谢迁也不想理会这个问题。

    按照谢迁的想法,沈溪就是兵部尚书,至于吏部则应该由朝中老臣来掌控,至于是谁,连谢迁自己都没想好。

    虽然可供选择的人不少,但一时间却不知道谁比沈溪更“德高望重”,谢迁思来想去,刘瑾当政时那些老家伙要么被刷下去,要么变节加入阉党,以至于沈溪这样弘治末年才崛起的大臣,都成为如今朝中的老资历。

    年底这段时间,谢迁最关心的,莫过于找谁来替代沈溪为吏部尚书,或者是让谁去充任兵部尚书,总归是要让沈溪辞去其中一个职位,沈溪的主动避让也让谢迁觉得这个后辈已经选择认输。

    但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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