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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8章

寒门状元-第19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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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大清早张永本来是第一个抵达沈家门口的,不过回了一趟家,再来时却变成了最迟的那个。

    昨天风雪就停了,此时云开雾散,太阳升得老高,但沈家大门依然没打开,门口那些个太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议论,分成泾渭分明的派系。

    本来张永跟小拧子一伙,但此番小拧子根本不想搭理他,倒是最大的竞争对手李兴过来行礼问候。

    李兴问道:“张公公怎这么晚才来?还以为你住在宫城外面会先到,却未料比其他人来得都晚,让大家久等了。”

    “哼!”

    张永没李兴那么好的心情,轻哼一声便当作是回答。

    李兴似乎并不见怪,笑道:“咱都是宫里的老人,啥都懂,进沈府后都别张扬,这位沈大人咱们可招惹不起……快些过来站好,就等着入内了。”

    说话之后,李兴也不等张永有所表示,先行往沈家门口走去,但见朱鸿立如门神般守在门前,李兴招呼道:“最后参与竞选的张公公也已经抵达,可以开门进去了吧?”

    戴义道:“还等什么,快些让开道,莫非这沈府大门比皇宫的门槛还要高?”

    这话明显有挑衅之意!

    很多人目光往戴义身上瞄,虽然戴义在这些人中算是资历最高的那个,但这么明目张胆在沈家门口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依然让人怀疑其用心不良。

    张永心里来气,一边在人群中找寻小拧子的身影,一边在心里嘀咕:“沈之厚到底在搞什么鬼?”

    ……

    ……

    大门打开,一行人井然有序进入沈家前院。

    众人本以为可以直接登堂入室,结果进了院子才发现,这里摆了不少椅子,好像最后的竞标大会就安排在院中进行。

    高凤问朱鸿:“你家大人为何没出来迎接?咱们是进书房,还是到堂屋说事?”

    朱鸿道:“诸位公公,我家老爷说了,诸位在院中等候便可,已将诸位座椅准备好,上面张贴有各位公公的名字,按照既定位子坐好便可。”

    朱鸿的话让在场太监非常气愤,虽然他们只是宫里的太监,却站在了太监这个群体的顶峰,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得到礼遇,但到了沈家却连进入正堂的资格都没有,要坐在院中。

    戴义嘴里又嘀咕开了:“沈府果然不同,或许今后这里的门槛真要比皇宫还高……大家伙儿坐下吧。”

    众人想说的话,被戴义说了出来,很多人当着沈家人的面未必敢这么嚣张,到底沈溪不是好惹的角色,这次选拔司礼监掌印的事情不由朱厚照完成,反而由沈溪来负责,已经让众人意识到如今除了朱厚照外,朝中地位最高之人其实是沈溪,巴结不好这位朝中权贵连在司礼监当差都没好日子过。

    张永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这些太监虽然未必有很高的学问,但全都识字,不然的话也没资格进入司礼监。

    “沈大人现在作何?几时出来?”李荣问了一句。

    朱鸿没回答,走到堂屋门前,安排人手继续搬来桌子板凳,就在李荣站起准备上前追问时,便听侧院月门处传来沈溪的声音:“李公公何必如此心急?”

    本来各位太监还在想有没有必要跟着起哄,见沈溪出来不由都站起身相迎,其中几个较为熟悉的甚至想上前打招呼,沈溪却压了压手:

    “诸位先坐,本官不过是奉陛下御旨来为诸位主持一下竞拍仪式,不需要多麻烦,将箱子抬过来吧。”

    随着沈溪命令,沈家下人抬来个四方箱子,看上去跟普通木箱有所区别,因为这箱子顶部开了一条缝。

    高凤道:“沈大人,这是要作何?”

    沈溪解释道:“诸位,这箱子跟普通箱子并无不同,只是顶部多了一个长条形的孔,诸位只管将自己已经准备好送到豹房的银子数目的书函,从这条孔塞下去,等所有人完成投标后,本官会当众宣读,如此也算公平公开公正,谁落选也没话讲。”

    在场之人面面相觑,显然没见识过这种手段,他们觉得惊奇的同时,也在想这背后是否存在作弊的可能,但在仔细思索后却又觉得如此好像最为直接客观。

    沈溪再道:“从昨日开始,本官除了得拧公公传旨外,就未再见过诸位,你们具体要准备如何的数字,本官并不知晓,你们要送多少银子给陛下,由你们自己来作决定,本官只负责最后统计便可。”

    李兴凑上前道:“沈大人,您何必多费这么多手脚?只管把标底收上去,然后宣读便可,咱们还能不相信您?”

    沈溪道:“有些事还是要按照规矩来,箱子可以从后面打开,但只有一把钥匙,等所有人将自己的标底塞进去后,本官才会打开……谁先来?”

    沈溪似乎不想耽误时间,直接看着在场之人,有催促之意。

    轮到在场众多太监将自己的竞标价往箱子里丢时,他们开始变得迟疑起来,好像谁都想后一个投,就算不知对方的出价,也觉得晚出手要好一些,在这种心态作祟下竟然没人愿意先动。

    就在此时,戴义走出来道:“沈大人的时间很宝贵,等下还要给陛下写奏疏,诸位便别浪费时间了……你们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尽自己能力便可……咱家先来吧。”

    说完,戴义直接走到放置在桌子上的箱子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函,丢到顶部的方孔中,那方孔不大,再想伸手将其拿出来已不可能。

    等戴义有如此动作后,很多人都明白过来,纷纷琢磨:“难怪戴义拿出这种不合作的态度,感情是自暴自弃,不打算参与角逐了,所以先前才会破罐子破摔,在沈家人面前多番抱怨?”

    戴义这边有了动作,其他几个本身对司礼监掌印没多少想法的太监赶紧过去往箱子里丢标价书函,随着一个个过去,剩下的就是张永、李兴、李荣和高凤四人,在这件事上他们的企图心最强。

    不过随即旁边走出个人来:“咱家可否退出?”

    这人本就没有吸引太多注意力,等说话后,所有人都看着他,其实此人本该是在场人最大的敌手——小拧子。

    因为小拧子之前从未表现出对司礼监掌印的渴求,再加上众人觉得他资历浅薄,想必手头也没多少银子,都觉得这次他必须选择放弃,至于小拧子跟张永走得近,想要捧张永上位,也是人尽皆知。

    间接的,旁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张永身上,而忽略小拧子。

    沈溪笑着摇摇头:“对此本官可不敢替陛下做主,若拧公公不想参与,至少也该写个数字进去,回头本官也好呈奏到陛下跟前。”

    小拧子瞪了张永一眼,随即大声道:“咱家不过是陛下跟前听用的小太监,连送给沈大人的礼物都没有,哪里有银子竞逐司礼监掌印之位?咱家也没那资格,所以便在这里当众宣布退出,也省得有些人以为咱家有什么阴谋诡计!你们爱咋地咋地,就当没咱家这个人!”

    张永本来对小拧子恨之入骨,觉得小拧子背叛了自己,但在听了这番话后,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心想:“莫不是冤枉了这小子?可沈之厚从昨日到现在没见旁人啊!”

    就在张永心事重重时,李荣和高凤过去将自己的标底投放到箱子内,现在只剩下张永跟李兴两人。

    张永侧目望去,李兴这时也正好看他,二人开始用眼神博弈。

    李兴笑道:“张公公,您先请吧。”

    张永黑着脸道:“为何你不先来?还是说准备临时修改?”

    李兴摇头道:“沈大人在这监督着,还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这小小的箱子里也藏不了什么东西,谁先放后放都一样。”

    “那你先来!”

    张永好像生怕被人捣鬼,因为这次他不但动用了自己所有的家产,甚至还加上从地下钱庄借来的银子,可说是不容有失。

    李兴笑道:“既然张公公如此怀疑,那咱家就先来了,沈大人您看好了……这可是咱家的出价……”

    说着,他给在场之人展示了一下,随即将信封投到箱子内,最后回头打量张永。

    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张永身上,此时他已成为众矢之的,心里非常紧张,当然最主要还是因为他怀中其实准备了三个信封,本来他只准备了两封,一封是直接放弃,投一个很低的价格,另外一封则是他之前准备的出价,最后那个信封里则是他回去拆借两万两银子后增加的价码。

    此时他陷入了沉思,到底要不要听沈溪的。

    张永心想:“在宫里当差这么多年,一直受人冷眼,眼看就要归田养老,若一点事都不做,不跟没到人世间走一遭一般?这些银子始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身为太监还能做点儿什么?不如就此一搏!”

    想到这里,张永便将最后准备的标底,直接投入箱中,他心里还在想:“料想在场之人,是不可能出价超过这个。”

    在张永将标底投放后,等于说在场所有太监都已完成出价,朱鸿走过来,将箱子封好。

    沈溪道:“诸位,你们出价多少,自己心里清楚,现在就是开箱时。本官只负责将数字汇总,呈递到陛下处,诸位先回自己的座位,等候开箱。”

    在场这些太监最怕的是沈溪不当面开箱,而是私底下统计,到时对手出了多少银子他们只有等最后从皇帝那里得到反馈,甚至未必会知晓。

    那样便会存在私相授受的可能,决定权基本就掌握在沈溪手上,沈溪想让谁上位谁便会上位,这也是很多太监觉得沈溪应该会做的事情。

    但在沈溪表明要现场开箱的态度后,在场太监基本上全都松口了大气,尤其是李兴、高凤和张永三人,他们全力竞逐司礼监掌印,觉得自己有很大机会得手。

    不过这些人心中也有忧虑,便在于他们没法取得沈溪的完全支持,唯一得到沈溪支持的张永还被沈溪派人劝退,使得众人心中都带着些许惶恐不安。

    “老爷,箱子已封好。”朱鸿走过来对沈溪道。

    沈溪道:“既然诸位公公都在,其实不必封箱,直接打开便可。钥匙拿来。”

    随即朱鸿将钥匙递给沈溪,沈溪拿着钥匙将箱子背后的锁打开,沈溪将里面所有信封拿起来,厚厚一大叠,沈溪再道:“诸位,现在既已开箱,再无修改的可能,可以宣读了吧?”

    戴义道:“沈大人作何,不需跟这些人商议,您觉得怎样合适便怎么做。”

    说完戴义将脑袋别到一边,好像对于这件事漠不关心,而旁边几名太监脸色多少有些不悦,显然他们怕自己出的数字被别人知道,尤其那些本身就没打算竞逐,只打算陪跑养养人望的。

    沈溪笑了笑,道:“那便只公布数字,谁出价多少,心里应该有数吧?”

    李荣跳了起来,大声反对:“这怎么可以?还是把数字跟人对应上,既然公开透明,就没必要遮掩。”

    “这……”

    沈溪故意不做决定,微笑着看向在场众人,道,“还是由你们来做决定吧。”

    李兴和张永作为竞逐此位置最大的竞争对手,都在等对方先发言,最后还是李兴率先站起身来,说道:“沈大人,要不您来做决定吧,咱家没有任何意见,相信在座诸位也愿意听从您的安排。”

    说话时,李兴特意瞟了眼李荣,大概意思是让对方消停些。

    现在沈溪顾虑众人面子,不公布数字所对应的人,已算是一种善举,可以说是给在场多数人保留了颜面。

    李荣虽不甘心,但还是坐下来,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法去对抗现场这么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二十四监的大佬,另外跟深受朱厚照宠幸的沈溪叫板对他来说也没任何好处。

    沈溪道:“既如此,那就先定下来,开始公布数字吧。”

    随即沈家下人又拿来一块黑板,放到架子上,沈溪拿起自制的粉笔,打开一个信封道:“三百两……”

    “哈哈!”

    在场突然发出一阵哄笑声。

    谁都觉得这数字好像儿戏一般,三百两就想买下司礼监掌印之位,简直就是对这个职位的侮辱,有人在想:“怪不得沈之厚不想公布数字对应之人,大概早就料到有些人是来混事的,算是给这些人保留了脸面。若人人都出几千两的话,就算最后没选上,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沈溪是当场打开信封宣读,每次还展示给在场之人看,就算看不太清楚,至少在场人心里有数,沈溪没有虚报数字。

    在场人都知道,一旦涉及到最高数字,最后会对应到具体人氏,难免会有人上去验证真伪,尤其是出价第二和第三之人。

    沈溪又打开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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