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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4章

寒门状元-第17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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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及军事问题,朱厚照已经很信任丽妃,因为丽妃到宣府后表现出来的见地非常人能及,让朱厚照感觉这个女人智谋过人的同时,也享受到枕边人参谋献策的便利。

    到这种商议军国大事的场合,朱厚照忍不住会询问丽妃的意见,这也是建立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眼前都是朱厚照信任有加的“幕僚”。

    丽妃道:“陛下决意出兵,妾身哪里有什么意见?妾身看来,这次出兵定可大获全胜。”

    以前丽妃的话总能带来一些启发,这次却让朱厚照微微有些失望,但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毕竟他主意已定,出兵之事断不容更改。

    以丽妃的智慧,自然知道她说反话非但不会引起朱厚照的警惕,还会失去皇帝的信任,那就不如顺着对方的话说,让一切变得顺理成章。

    朱厚照站起身来,在场所有人部跪下,就算丽妃也没有例外,一干人或单膝跪地,或双膝稽首,毕恭毕敬。朱厚照意气风发,一挥手道:“那好,出兵之事便就此定下来,时间就在后天吧。朕要亲自领兵出击,这次一定杀得鞑子片甲不留!”

    ……

    ……

    朱厚照口号喊得多了,每次都很有自信,但最后的结果却总是不尽如人意。

    安排好出兵日期后,朱厚照又带着丽妃到后院吃喝玩乐去了,完全不顾两日后即将爆发战争。

    这次钱宁、许泰没有得到皇帝邀请,至于司马真人则连之前的军事会议都未获邀参加,更没有机会陪朱厚照花天酒地。

    一干人出来,许泰和戴义等人自然往张苑身边靠拢,张苑看了眼留在外院不打算离开的钱宁,恨恨地收回目光。

    许泰上前恭敬地道:“张公公,陛下安排后天出兵,您老可一定要妥善筹谋,留卑职在陛下面前伴驾为宜。”

    张苑斜着看了许泰一眼,傲慢地问道:“怎么,许副总兵不想冲锋陷阵,取得战功?”

    “没有……没有的事情。”

    许泰显得很紧张,因为有总兵白玉出兵失利的前车之鉴,他不愿意将自己置于险地的同时还有承担罪责的风险,拍着胸脯道,“卑职想在陛下面前护驾……卑职对陛下一片赤胆忠心,天日可表。”

    张苑冷笑不已:“你的忠心莫非只对陛下,对咱家你就三心二意?”

    许泰一怔,随即想到可能张苑知道他这几天经常往胡琏和王守仁那里跑的事情,暗自揣摩,“这不还是为了我能替代业已失势的白总兵为宣府总兵?目前的情况,巴结张公公你一个已不足够,这才多走几条门路……可若是张公公怪责的话,那情况就不好应付了。”

    许泰当即恭维地道:“卑职对公公您忠心耿耿,为此还特意准备了薄礼,稍后便孝敬给公公。”

    当着戴义和高凤的面,许泰没有丝毫避讳的意思,好像送礼乃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不需要躲开他人。

    张苑厉笑道:“收起你的孝心,让咱家看到你做实事……另外,你到底是要充作先锋,还是伴驾于陛下跟前,那不是咱家能够决定的事情,一切都要看皇上是什么意思!这道理你不懂?哼哼!”

    好似是故意在许泰面前摆架子,又或许是因不想留在钱宁的地盘太久,张苑大步往院子外面走去。

    到了大门口,但见陆完、王敞、胡琏和王守仁等官将等候在那儿,好似要候见朱厚照。

    “你们来作何?”

    张苑气呼呼地喝问,“这里是你们能随便来的地方吗?”

    在外面公开场合,张苑即便态度冷漠,至少还能保持面子上的和气,但在朱厚照私下宅院,他则完全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好像他才是这院子的主人一样。

    王敞笑着打招呼道:“哟,几位公公都在哪?哎呀,真是荣幸,能在这里见到几位大驾……这不听闻陛下打算与鞑子决战,我等特地来觐见,询问陛下出兵详情?”

    陆完作为几人中地位最高的官员,却没有言语。

    张苑不屑一顾道:“咱家已经把出兵细节跟陛下详细汇报过了,你们不必再去麻烦陛下,可以就此离开!”

    王敞呵呵一笑,道:“我等来求面圣,陛下是否赐见,自会由陛下圣裁。哈哈,眼看就要日暮,张公公不早些回去歇着?”

    张苑心里来气,同时也纳闷儿:“这些人怎会知道陛下要出兵的事情?消息传得有这么快吗?”

    就在张苑不解时,但见门口出来一人,正是之前参加内部会议的小拧子。

    小拧子出来见到几个司礼监太监都在,心下不免有些惊慌,不过他还是镇定地走到陆完等人面前,朗声道:“几位大人请回吧,陛下吩咐,出兵之事暂不谈,等后天清晨出兵时再升帐议事。”

    ……

    ……

    河套之地。

    沈溪所部人马过屈野川时,大约有两三千鞑靼骑兵前来袭扰,沈溪沉着冷静应对,在河对面设立炮阵,又以排枪斥候,待殿后部队过桥,立即下令烧毁浮桥……此时回收羊皮筏子,一方面太过耽误时间,另外就是鞑靼人很可能会派出大军前来抢夺浮桥,促成大战提前爆发。

    随后沈溪所部开启急行军模式,一路向南狂奔。

    因前进途中,鞑靼兵马急剧增多,围追堵截之势已成,使得沈溪所部行军不能完全往榆林卫方向直线行进,且榆溪河上游水浅处,早有鞑靼两万兵马严阵以待,使得沈溪不得不领军转向,冲着榆溪河下游进发。

    六月二十三,沈溪所部距离榆林卫只剩下一百五十里,快马不过三个时辰便可抵达,但对沈溪所部来说,仍需要一天一夜行军。

    这天日落时分,沈溪所部已是人困马乏,毕竟连续两天一夜赶路,士兵们早就疲惫不堪,沈溪不得不下令在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驻扎,这里既没有山也没有河,唯有东方五里外的大片树林。

    驻扎后,官兵从上司处领到巡防轮班表,便各自去休息。

    营地异常寂静,即便是巡逻官兵也都悄无声息,毕竟行军途中没有谁能免除疲劳,两天一夜走下来,是个人便困顿不堪,哪里还有精神交谈?

    而且巡逻官兵明白自己的袍泽正在休息,不忍心打扰战友,同时他们也知道接下来过一个时辰就会换班,那些现在正在熟睡的战友可能只有很短的时间休息便要起来轮班,一直到轮完班才能继续入睡。

    到天亮前,这种巡防会换上五班,平常两班就够了。

    沈溪骑马赶了两天一夜路,精神状态还算不错,因为他年轻气盛,加上习惯了熬夜,几天几夜不睡也无大碍,尤其大战在即,沈溪感受战局紧迫,精神越发亢奋。

    “大人。”

    中军大帐中,胡嵩跃、刘序二人掀开帘布进来,抱拳行礼。

    这两位是暂时轮值守营的三名将领中的两个,此外还有个马昂正在巡防第一线。

    沈溪抬头看了二人一眼,见他们眼睛里全是血丝,当即问道:“有事吗?”

    胡嵩跃和刘序的目光都落在沈溪手中的军事地图上,均露出关切之色,刘序道:“大人,您也是两日没合眼了,明日一大清早还要继续赶路,您该稍微打个盹儿,养精蓄锐才是。”

    沈溪重新低下头,语气平和:“你们可以休息,我却不行,毕竟鞑靼人分别在我们营地周边三个方向驻扎,距离我们最近的三十里地都不到,他们的骑兵杀过来只需要半个时辰,留给我们反应的时间太短了,若这中间出现丁点儿问题,我都承担不了巨大损失。”

    “可是大人也需要休息。”

    胡嵩跃担忧地道,“俺老胡不明白什么大道理,唯一知道的便是这军中的主心骨是大人,若大人累垮了,我们能仰仗谁?”

    “对啊,大人。”刘序也在旁边劝说。

    沈溪一摆手:“你们都想平安回到关内,我的责任就是带你们回去,能打胜仗的话自然会打,但若力不能及……我也不能让你们稀里糊涂地丢掉性命。”

    刘序道:“大人,其实卑职跟老胡前来,是跟大人您请示……不如您就先行带兵返回延绥,至今军中骑兵还算保存周全,您一定可以平安回去,我们可以留下来殿后,掩护您撤走……”

    当沈溪听到这番话,不由抬起头看了看胡嵩跃和刘序,从二人眼睛里看到的全都是信任和真诚。

    突然间,沈溪内心多了几分负罪感,心生感慨:“唉,是我辜负了他们的信任!”

    不过沈溪表情控制得很好,笑着说道:“你们这是把我当作贪生怕死之辈?大可不必如此费周章,无论如何我都会跟你们在一起……老胡,我记得你说过,你出征时婆娘肚子里又有一个崽,要回去看看生下的娃子是男是女,难道你就甘心战死在塞外?”

    胡嵩跃笑道:“不但婆娘肚子里有,连小妾肚子里也有,卑职虽然是个粗人,但家里的女人不分大小,只要生儿子那就是大功臣,就算卑职战死疆场,家里好歹留了后,没有后顾之忧。倒是刘老二……嘿嘿,到现在还没儿子呢。”

    刘序的脸色瞬间不好看了。

    平时这些人凑在一起喜欢说一些家事,但在沈溪面前则多有避讳,毕竟沈溪不是他们的朋友,而是上司。

    刘序道:“老胡,你这是找揍,现在咱们是跟大人说正事,你能不能正经点儿?大人……不管怎么样,末将都不怕死,跟着大人才混到今天的功勋,家里良田百倾,虽然末将没儿子,但有闺女,子侄也多,完全不必担心刘家无后的问题。大人尽管吩咐,只要能用到末将的地方,绝对不会推搪。”

    沈溪从帅案后站起身来,走到胡嵩跃和刘序身边,看着两个跟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下属,心里多有不忍。

    沈溪仍旧没有对二人直言,宽慰道:“我们的目标只是平安归去,说那些丧气话作何?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过榆溪河,夏天雨水多,河宽浪急,咱们的渡河工具又丢在屈野川,得重新想办法渡河,暂时不知延绥那边是否有调兵前来援救……如果援兵来了,鞑靼人或许会撤兵,就不用再担心过河是否有船只接应的问题。”

    刘序道:“大人,您已经派人回去请援了?”

    “嗯。”

    沈溪点头道,“我已经前后派了两拨人去求援,不过延绥守备不是那么完善,未必肯调出兵马增援。”

    刘序和胡嵩跃脸上本来还有期待的目光,迅即黯淡下去,胡嵩跃道:“大人,三边总督王大人跟您是故交吧?再者您曾是三边总督,那些将士忍心见死不救?这次不管怎么说,延绥都会出兵吧?”

    沈溪没有回答胡嵩跃的问题,神色冷峻。

    刘序看出一些苗头,连忙道:“老胡,现在军情紧急,陛下中军没跟过来,延绥怎会轻易出兵?再者咱们也不需要旁人援救,过河的问题,不如大人交给末将去做,这营地附近有树林,为何咱们不伐木造船?其实只需把原木用绳索捆绑好,一样可以架设浮桥,如此也就可以平安渡河了……”

    “还是你刘老二想得周到,正该如此。”胡嵩跃显得很兴奋。

    沈溪摇头道:“从这里到榆溪河,就算走直路,也有近一百五十里,我们在这里伐木,怎么运到榆溪河?我们可没有那么多牲口驮运……”

    刘序本来脸上带着笑容,闻言忽然变得尴尬起来,挠挠头不知该如何说。

    胡嵩跃道:“那咱们就去榆溪河岸边再寻找树林?”

    沈溪再次摇头:“鞑靼人不会给我们逃脱的机会……现在敌人有几路人马已从榆溪河上游渡河,往榆林卫方向去了,很可能就在河对岸等着我们,如果延绥一兵一卒都不调拨,即便我们到了河岸,也可能会遇到无法渡河的问题。”

    “这么严重?”胡嵩跃说了一句,随即看了刘序一眼,刘序那责怪的目光分明是在暗示他,又说错话了。

    沈溪坐下来,摊开面前的军事地图继续查看,神色显得异常深沉,摇头道:“从这里往榆溪河这段路,估摸鞑靼人不会选择开战,有很大的可能把我们往绝路上逼,当接下来全军面对一条跨不过的大河时,将士肯定士气大降,那时才是他们用兵的良机。”

    “背水一战,咱们跟他们拼了!”刘序突然激发起血性,握紧拳头吼道。

    沈溪淡淡一笑:“我们还有机会,未必需要背水一战,现在就看延绥镇那边的调兵情况,这次鞑靼到底派了多少人马追击,到现在还没查清楚,仅就目前知道的,大概有五万人马……谁知道呢?”

    当沈溪说出连他都不知道鞑靼人有多少人时,刘序和胡嵩跃非常担心。因为在他们眼中,沈溪聪明睿智,从来都是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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