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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5章

寒门状元-第17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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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苑怒道:“咱家做事,不用你来教,你只管找人来把奏疏日期改过,今晚我便准备呈递到陛下跟前。”

    臧贤心中叫苦不迭,却只能依言处置,因为不是全篇幅修改,再加上张苑已找来沈溪以前的书函作参考,修改几个简单的字并不太难。

    请来金石大家精心修撰后,臧贤又把奏疏交给张苑过目。张苑过目后非常满意,连连点头:“果真如咱家期望的那般,很好很好。”

    臧贤提醒道:“张公公面圣后,一定不要在主要节点上说错……”为求稳妥,臧贤特意教了张苑一番说辞,张苑牢记后便匆忙去见皇帝,抵达行宫才知道朱厚照这会儿不在。

    “什么?陛下不在行宫,难道回京城去了?又或者陛下先一步领兵出征?”

    最初张苑以为是钱宁捣鬼,阻挠他见驾,但经过值守侍卫和闻讯赶来的行宫管事太监解释后,张苑才知道朱厚照此前已连续三日出宫,其中两日深夜后归来,另一日则彻夜不归,天亮后才回行宫来睡觉。

    张苑一阵惊愕,此事他未提前获悉,这些日子光顾着去算计沈溪,不想身边竟出了这等变故。

    问明白事情始末后,张苑终于知道原来是丽妃、小拧子陪同朱厚照出的行宫,连钱宁也没份随驾,张苑心道:

    “只要不是钱宁那狗东西在背后作梗就好,陛下可能只是贪玩好耍,想出行宫走走看看,也可能是想光顾城中烟花之所……可惜咱家现在已不能光顾那种地方,不然有权有势,谁不想去?”

    张苑心中带有极大的遗憾,到底他曾是个正常男人,成年后才净身,这对他身心的打击不小,情绪和性格的变动也很大。

    张苑问道:“陛下具体去了何处?谁知晓?”

    侍卫回道:“回张公公,陛下不允小人等跟着,能随驾的只有那么几个侍卫,都是钱指挥使安排,您想知道的话何不去问问钱指挥使本人……”

    张苑大急,心想:“本以为跟钱宁无关,现在看来,似乎跟他难脱干系啊。”

    顾不上别的,张苑连忙找人问询朱厚照下落,很快便打探到确凿的消息。

    果不其然,朱厚照去了城中秦楼楚馆。

    对于宣府这样的九边钱粮重地而言,有花街柳巷并不奇怪。而且与其他地方不同,九边的烟花之所全受教坊司节制……就算大明没有明确的劳军制度,但边疆重地为解决士兵生理需求,不可避免会产生很多跟士兵有关的产业。

    朱厚照此番去的不是普通士兵平时光临的私娼馆,而是富绅贵胄流连的教坊司和高档秦楼,之前钱宁和张苑等人为了给朱厚照送女人,从这些地方精挑细选过,但顾及皇帝的人身安全,那些出身不好又或者品行不端、性子刚烈的都不敢选取。

    朱厚照在行宫待久了,想自己出来找乐子,于是丽妃和小拧子便请熟悉本地情况的江彬来安排,江彬听说能为皇帝卖命,哪里还不倾尽全力?很快便从大同、太原等地挑选了一批女人回来。

    朱厚照以为全是秦楼里的姑娘,置身其中很快发现这里的玩法跟行宫或者豹房不同。朱厚照平时见过的女人多不胜数,但这些女人基本都知道朱厚照身份,伺候起来小心翼翼,就算拿出一点才学和本事,也仅限于场面上的客套和应付。

    但在行宫外情况就不同了,姑娘们完全不知朱厚照身份,以为是寻常富家子弟,把朱厚照当作“凯子”,而这些女人对付凯子很有一套,一些犯禁的玩法也能拿到台面上,再加上丽妃推波助澜,使得朱厚照迅速沦陷,乐不思蜀。

    当张苑带着人来到宣府最有名的秦楼一条街时,不由皱眉,就算是战时,这条街巷也非常热闹,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摊贩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张苑皱眉:“这是什么鬼地方?陛下怎么可能会这等污秽之所?”

    臧贤在旁道:“公公,小人已经调查清楚了,陛下就在那栋红色的楼宇里……您看街上来回闲逛的那些身着便服的侍卫便知晓。”

    张苑仔细看了过去,果然在人群中发现一些形迹可疑之人,一看就知道不是来闲逛,他们目光炯炯有神,神情严肃,就算不时有龟公上前搭讪,也不为所动,而张苑的到来迅速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似乎是认出了张苑的身份,神情变得古怪起来。

    张苑长嘘口气,道:“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面圣吧!”

第二一五七章 挨打() 
张苑急匆匆带人往教坊司所在的红楼而去,沿途那些乔装成寻常百姓的锦衣卫都主动让开了。

    到了教坊司门口,张苑正要入内,却被几名士兵拦了下来。

    张苑大喝一声:“滚开!不认识咱家吗?咱家有重要军情禀奏!”

    可惜的是,负责外围安全的侍卫都知道张苑不好惹,全都躲到一边儿去了,这次守在教坊司门口的是江彬派来的蔚州卫官兵,这些人没什么见识,不清楚这位来势汹汹的白面中年男子是谁,他们得到的军令是阻拦任何想进去的人。

    领头的校尉站出来道:“这里已经被人包场了,想找乐子去别家!”

    “大胆!”

    张苑身后冲出来一名太监,大声喝斥,“可知你在对谁说话?”

    九边实行的是军事化管理,边军素来骄横跋扈,哪里肯退让,那校尉吆喝道:“天王老子来了都没用,走开走开!”

    张苑带来的人岂是受气的主?立即挥起长剑,一帮边军也拔出腰刀相对,两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开干,恰在此时,小拧子从楼上急匆匆下来,上前来问询情况:“……张管家?您这来此作何?”

    张苑没有反应过来,怒斥道:“小拧子,你究竟在搞什么鬼?把这几个不识好歹的东西拖下去暴打一顿!”

    现在的张苑目中无人,看到几个士兵胆敢对自己大呼小叫,立即就想发威。

    小拧子凑到张苑耳边道:“这都是陛下自边军中精挑细选的忠义之士,打不得,张公公有事的话,让小的进去给您传报?”

    张苑不由皱眉,斜着瞥了小拧子一眼。

    小拧子心里很清楚张苑这是来者不善,马上把目光避开。

    张苑道:“咱家要上去!”

    “不管怎么样,还是得经过通禀才行。”小拧子愁眉苦脸道,“张公公请在下面停留一会儿……”

    张苑怒道:“咱家就不信谁敢阻拦!”

    此时张苑效法的是刘瑾,印象中刘瑾得势时,除了朱厚照外不给任何人面子,他现在正在往这个方向发展,见了谢迁和沈溪都不给好脸色,就更别说是一个常侍太监和几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头兵。

    就算锦衣卫指挥使钱宁阻拦,他也照闯不误。

    小拧子一看阻拦不住,急道:“张管家,您可要想清楚,这里不是能随便撒野的地方。”

    “你个小东西活腻歪了!”张苑骂道。

    楼上传来个声音问道:“谁活腻歪了?”

    张苑一听,当即跪下来磕头:“老奴给陛下请安。”

    张苑这么一说,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不知所措,最后只能跟随张苑、小拧子等人下跪。

    朱厚照气得不轻。

    这教坊司看起来在这条街上鹤立鸡群,但总的说来占地面积不大,而且主楼只是栋二层小楼,所以下面觉得上面房子里的人听不到,但其实却可以把楼下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动静很大的争吵。

    朱厚照正用纱布蒙着眼睛跟一群姑娘玩游戏,听到张苑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兴致一下子没了,一把摘下纱布冲出房间,冲着楼下叫道:“在那儿瞎嚷嚷什么,上来说话!”

    说完朱厚照进了房间,张苑站起身往楼上走,到二楼后发现楼梯口还有些随从,全是朱厚照近侍,基本上都是熟面孔。

    张苑上楼后转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跟在后面的小拧子一眼,似在怪责小拧子安排不周。

    小拧子缩着头,跟张苑一起上楼后,快步上前推开门,张苑这才入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屋狼藉,屋子内地上遍布女子衣服,临窗的桌子上摆着竹签、签筒和骰子,至于那些陪朱厚照嬉戏的女人,这会儿已从里面的小门离开,只有丽妃衣衫齐整端坐榻上,而朱厚照则坐在在屋子中间的圆桌前,面前摆着一杯茶。

    “老奴前来护驾……”张苑年初两次救驾有功,笃实了他司礼监掌印的位置,现在非常喜欢用这种借口搪塞朱厚照。

    张苑跪下时,心中一片安定,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麻烦,反而琢磨怎么报复带朱厚照出来的小拧子或钱宁,还有就是眼前让他看不透的丽妃,就在他以为万事大吉的时候,朱厚照站起身来走到他面前,一脚踹在他脑门儿上。

    “嗡!”

    张苑瞬间便感觉眼前一黑,随即涕泪俱下,整个人好像失去知觉,脑海中一片空白。

    “你个狗东西,现在还清楚自己的身份吗?几次三番坏朕的好事,总拿什么护驾来做理由,你当朕是傻子?朕看出来了,只要不是你安排的节目,朕觉得开心了,你就感到难受,是吧?”

    朱厚照说话时,丝毫也不给张苑留情面,因为这会儿门开着,外面的侍从能清楚看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苑半晌后才算是平缓过来,赶紧趴在地上磕头:“陛下,老奴的确是救驾心切,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忠心耿耿,天日可表。”

    “狗东西,不识好歹……”

    朱厚照一边骂,一边拳脚加在张苑身上。

    张苑终于吃到苦头,虽然朱厚照后面这些拳打脚踢未对他造成第一脚那么猛烈的伤害,但也让他很不好过,还不敢明目张胆躲避,只能在地方爬来爬去。

    最后还是丽妃走过来拉住朱厚照的袖子,娇声道:“公子,这奴才不会办事,您别气坏了身子,咱们还有一些节目没欣赏呢。”

    朱厚照气喘吁吁坐下,因为连续日夜颠倒享乐令身体发虚,等他在丽妃相扶下坐到椅子上后,气息仍旧没有缓过来。

    丽妃对跪在地上的张苑道:“你这狗奴才,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公子正玩得高兴,你却在下面吵闹,还公然把公子的身份说出来,不是诚心坏公子的雅兴吗?”

    张苑赶紧磕头:“娘娘教训的是,老奴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敢来坏公子的雅兴,本来老奴是得到沈尚书的上疏后,不敢懈怠公务,特地前来见驾……得知公子出行宫后,老奴心想这宣府兵荒马乱,尤其还是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老奴更是担心……呜呜,其实老奴不知道公子在作何,还以为会有危险……”

    丽妃说和:“公子,你看这奴才也是因为太过关心您,至少出发点是好的,并非诚心坏您的好事。”

    朱厚照冷笑不已:“这种鬼话说一次两次还能打动朕,以为每次都能换得朕的宽宥?之前是谁说要打朕的人?简直是无法无天……来人啊,就把他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不对,是五十大板,看他以后还敢这么自以为是!”

    张苑一听,马上磕头乞求:“公子饶命,您老知道奴婢身子虚弱,不堪杖责,奴婢还想留条命在公子身边办差……呜呜呜……公子就饶了奴婢这一回吧……”

    没办法,张苑只能学习刘瑾,在没法说动朱厚照的情况下不断哭诉,这也是摸准朱厚照的性格,认为最终会高抬贵手。

    朱厚照这个弱点之前刘瑾是屡试不爽,就算穷途末路时也想见朱厚照哭诉一番,只是被沈溪看穿而断绝其面圣的途径。

    丽妃道:“公子,张公公年老体弱,不如小惩大诫,这五十大板……实在是太多了。”

    朱厚照听到张苑哭诉,终归还是心软了,但他仍旧很生气,挥挥手道:“你先把奏疏拿来,看你是否是真的在为本公子做事,如果无误,那就降到二十大板,否则五十大板一下都不少!”

    ……

    ……

    张苑为自己的骄纵跋扈付出了代价。

    也幸好他身上携带有沈溪的奏疏,这才为他减去三十大板的刑罚,不过就算只有二十大板,也足够他喝一壶,因为打他的人不敢有丝毫留情,这也是皇帝威严的体现,谁都不敢怠慢圣旨。

    张苑这会儿虽然还未挨打,不过已经开始为自己的屁股感到悲哀。

    朱厚照看过经由张苑篡改过的沈溪的奏疏,点头不已:“沈尚书说他会在五月十五出兵塞外?让朕五月底经张家口出兵?这……看来沈尚书并没有刻意避开夏天最炎热的时候,难道他觉得这一切不成问题吗?”

    丽妃道:“沈尚书在大同镇早就已经准备妥当,有什么道理拖延十几天才出兵?”

    朱厚照指了指奏疏,道:“这是沈尚书自己上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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