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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3章

寒门状元-第16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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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太后似有所思:“哀家依稀记得,先皇当初对沈卿家有所顾虑……”

    一句话,就让高凤看明白一切,心中非常震惊:“原来先皇看沈大人锋芒毕露,觉得他可能会利用陛下年少无知做文章,现在果真如此,居然怂恿陛下出征草原,原来先皇早有警惕……”

    张太后没有顾忌在场的太监和宫女,继续道:“希望此番他能辅佐陛下成就千古明君,不要闹出乱子。”

    ……

    ……

    沈溪的确喝下那杯酒,即便知道可能有问题,但不得不喝。

    高凤在那儿直勾勾看着,沈溪本来可以往怀里或者袖子里倒,不过想到有可能是张太后的试探,便不敢这么做。

    回去的路上,沈溪没有感到身体有何不适,心想:“真应了那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张太后此举谁知道打的是什么主意?或者在她看来,我死了,她儿子就彻底安全,所以宁可让我去死,但又下不了狠手吧!”

    沈溪不敢怠慢,出宫后径直回府,到家直接把谢韵儿叫来为自己诊脉。

    谢韵儿好奇地问道:“相公一切正常,为何要突然诊脉呢?难道相公准备再次称病不出?”

    沈溪道:“只要没事就好,我是怕自己中毒……现在朝中许多人都想置我于死地……”

    谢韵儿满脸震惊之色:“相公,您可莫要吓唬妾身,这……谁要下毒害相公?”

    沈溪苦笑一下,“想我死的人太多了,鞑靼人想我死,贪生怕死不想上战场的人诅咒我死,朝中那些曾得罪过的人想我死……太多太多了,就连皇室中人,也都看我不顺眼。”

    谢韵儿道:“相公担忧过甚了吧?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人针对相公?”

    沈溪道:“之前有人试图刺杀我,无法如愿的话下一步可能会采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有时候要让一个人彻底消失,并不是非要动刀动枪,只要稍微用心布局,就能达成目的。”

    谢韵儿摇摇头:“相公莫说了,妾身只想安安稳稳当个闺中妇人……过两天相公就要领兵出征,相信在军中,应该无人能威胁到相公的安全吧?”

    沈溪笑了笑,把谢韵儿揽入怀中。

    只有跟老婆孩子一起的时候,他才感到安心。

    稍微温存,沈溪问起家里的情况。

    谢韵儿道:“之前大房那边曾为难爹娘,要家里给大郎安排差事,似乎是想把人安排到军中,建功立业。”

    沈溪皱眉:“大伯和大伯母想让大哥从军?这怎么可能?他们一向把儿子看得无比金贵,甘心让大哥忍受军旅之苦?”

    谢韵儿摇头:“妾身只是听娘转述,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并不知晓。不过以妾身想来,大房只是想把人安排在相公身边听用,他们觉得相公不会让大郎在前冲锋陷阵,安全方面有保证,轻轻松松就可挣得一份功劳。”

    沈溪生气地道:“胡闹,这次我会亲临一线,连自身安全都不敢保证,还能顾得了别人?让大房的人死心吧,最多安排大哥到京城衙门当差,自个儿的前程自个儿挣,别老想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

第二一二八章 一场空() 
距离出征还有两天时间,沈溪哪儿都不想去,一心留在家中陪妻儿,因为他知道未来半年甚至一年都将在外,再也无法享受天伦之乐。

    不过旁人不会让他轻松,从皇宫回来后,到他府上拜访的人络绎不绝,沈溪一个都没见,显得很不近人情。

    直到日落时分,沈府才来了一个他不得不见的人……工部尚书李鐩。

    沈溪知道李鐩是朝中大臣推出来的代表,现在他正跟工部合作制造军械,若连李鐩都不见,那以后朋友的情分将尽,这就好像张懋来访他不得不见是同一个道理。

    沈溪请客人进了书房,李鐩神色间非常为难“之厚,你应该知道我是因何而来吧?”

    沈溪点头“自然知晓,两日后陛下就要御驾亲征,但现在什么都没定下来,致朝中人心惶惶。今天访客太多,我都没接见,因为实在没什么好说的……陛下安排至今未定,甚至为此我还奉召去了一趟内苑,被太后问询一番。”

    李鐩轻叹“此行实属无奈之举,我也知道你遇到麻烦,不过谁叫是你主导国策执行呢?现在旁人都不知内情,又从陛下那里得不到答案,只能想办法从你这里获取消息……”

    李鐩没有强迫沈溪回答,此行好像只是为了完成差事,从沈溪这里得到一些答案便会离开。

    沈溪给李鐩大致解释了一下,包括之前出京练兵,还有未来开战的大致构想“……要一次将草原平定,这是不现实的事情,就算咱们人强马壮,时间也够,但鞑靼人坐拥广袤的草原,占尽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其实没有多少优势。”

    李鐩双目圆瞪,问道“这么说来,战争会局限在一定范围内?”

    沈溪道“事情都要适可而止,发起战争就要想到如何结束战争,不能让事态失控。此番出塞作战也一样,想要一举把鞑靼人平定,很难实现……其实敌人只要远远避开,待我们粮草消耗完毕,自然就会退出草原。所以这场战争一定要打得十分巧妙,要懂得把握机会,一举奏功……你认为呢?”

    李鐩笑道“对对,适可而止最好,如果太过强求,反而适得其反,大明实在经不起折腾了……现在谁都知道陛下无子嗣,刀剑无眼,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明岂不是要陷入持久的动乱中?”

    沈溪微笑着回应,对旁人或许他还会敷衍,但对李鐩这个老朋友,沈溪尽量保持着真诚的态度,怎么说这位也算是结识于微末。

    李鐩道“我也不隐瞒,很多朝臣都想从我这里得到关于你和陛下的消息,你便透露一些,能说就说,不能说的不要勉强,我只为回去后有个交待,毕竟后天就要出兵……现在朝中人最关心的便是陛下出征后,京城事务谁来打理,毕竟谢阁老不在……”

    沈溪苦笑着回道“这件事,陛下并未言明,我也没有主动询问,为人臣子,不该僭越,尤其是这种关系社稷稳定的重大决策。”

    李鐩会意点头,“我也认为之厚你未必知晓,不过旁人都觉得你可能知道些什么,陛下把谢阁老调往三边,这步棋实在没人看得明白。”

    沈溪道“多半是有小人在陛下面前进谗言,当我知晓后,马上致函请陛下收回成命,但上疏被人压了下来,显然有人从中作梗。”

    李鐩确定谢迁被发配不是沈溪所为后,紧张地问道“难道是内廷的人?”

    也就是在沈溪面前,李鐩没有多少顾忌,如果是在公开场合,他就要谨言慎行了。终大明一朝,太监地位一直都很稳固,有时候甚至比首辅、勋贵权力还要大,而且手段多样,报复起人来阴狠毒辣,防不胜防。

    沈溪微微点头“我也怀疑可能跟内廷的人有关,陛下如今身边佞臣不少,这次回来,虽然我第一时间前去觐见,但陛下明显不想跟我议事,好像早有决断,所以只能告退。陛下说会举行朝会议事,但眼下距离出兵仅剩下一天,看来很难履诺了。”

    李鐩低下头,稍微思索一下,又问道“不知陛下属意伴驾的大臣,都有哪些?”

    沈溪仍旧摇头“不知。”

    李鐩微微颔首,大概明白了,沈溪并未完全得到朱厚照信任,更像是一个单纯的执行者,关于出兵之事,要么是朱厚照武断决定,要么就是要跟身边近臣商议,而张苑必然是其中的关键人物。

    说完关心的事情后,两人又聊起朝堂的情况。

    沈溪叹道“不管怎么样,你能留在京城,我却必须顶在战场第一线,我的想法,是以自身为饵,把鞑靼人引至包围圈,毕竟不能跟鞑靼人在广袤的草原上兜圈子,现在陛下统领的中军,主要负责设下埋伏……”

    李鐩一听,不由惋惜“之厚,你这又是何必呢?与鞑靼人的战争可以从长计议,慢慢着手进行,你这样做……岂非让自己立于险地?”

    沈溪苦笑道“以前跟外夷交战,我哪次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有时候实在是情非得已。”

    李鐩稍微一想,马上想到果然如此,无论是沈溪跟佛郎机人交战,还是几次跟鞑靼人开战,都是以少胜多,绝处逢生。

    这也是旁人称道沈溪的地方,但这么做在很多人看来非常凶险,毕竟不是每次都有这么好的“运气”。

    旁人对于沈溪的能力没有直观的了解,只能把沈溪的这种作战方略当作是走“狗屎运”。

    沈溪对李鐩非常坦诚,把能说的基本说了,剩下的就是他不知,或者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对此李鐩表示理解,满意地离开。

    ……

    ……

    三月十八下午,朱厚照终于睡醒,他耐着性子,听小拧子朗读,大概把沈溪上呈的奏折听了一遍,可惜没有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

    小拧子读完后,手捧沈溪的上疏,高兴地道“陛下,按照沈大人安排,此番胜利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哦。”

    朱厚照应了一声,依然无精打采。

    小拧子见朱厚照兴致不高,不敢贸然发表评论,许久后朱厚照才似有所思地问道“沈先生在奏疏中说,自己要冲锋在前充当诱饵,如果出什么状况的话,这场战事岂不是要半途而废?”

    小拧子道“应该不会吧,既然沈大人如此安排,想必已有万全之策,不会让鞑子轻易得手。”

    朱厚照摇头晃脑“沈先生就算再有本事,也没法把鞑子的应对全部揣摩清楚,万一遇到预料外的情况,岂不是说,朕要亲自带兵跟鞑子拼命?”

    “呃?”

    小拧子思考一下,恭敬回道,“若沈大人那边出事的话,陛下最好还是立即领兵撤回关内,以避免变生不测。”

    朱厚照抬起头来,怒目圆瞪“你这小子,认定朕没本事,一切都要倚靠沈尚书,是吗?”

    小拧子紧忙跪下来磕头“陛下可别误会奴婢的意思,奴婢岂敢对陛下有不敬?在奴婢心中,陛下雄韬武略,自打登基后对蛮夷作战屡屡奏凯,足可证明陛下英明神武,实在是千古明君。”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就算小拧子的话很虚伪,朱厚照听了依然很受用。

    朱厚照道“朕也想打胜仗,不过要是没沈先生配合,就有些困难了;朕自信可以平草原,取得旷世功业,主要也是看到有沈先生这样的能臣辅佐,如果不好好珍惜眼前的机会,将给后人留下诸多遗憾。”

    小拧子继续恭维“陛下千秋万载,与日月同寿,岂会把麻烦留给后人?”

    朱厚照笑了笑“你就当是朕自己留下遗憾不成么?朕能活几岁不好说,谁知道那些丹药有没有用?自古以来没哪个君王愿意驾鹤西去,世事无常啊!”

    小拧子继续跪在那儿,连话都不敢说了,生怕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被朱厚照降罪。

    朱厚照一挥手“你去把张公公叫来,朕想问他几句话。”

    小拧子如蒙大赦,赶紧站起来出去传话,出门的时候还听到朱厚照嘀咕“谁说朕独自领兵就打不了胜仗?”

    ……

    ……

    张苑到来时,朱厚照已把饭吃完,正坐在那儿研究沙盘。

    张苑心想“陛下以前喜欢捣鼓这东西,是因为那时尚未登基,没什么乐子,但现在陛下已贵为九五之尊,宫廷内外那么多好玩的东西,陛下还研究这个作甚?莫非陛下真想亲自领兵,到战场上去逞强?”

    “陛下,老奴来了。”张苑行礼道。

    朱厚照抬头瞄了张苑一眼,道“来就来吧,张公公,这朝廷内外的事情,如今怎么样了?兵马粮草已调动了么?”

    张苑自信满满,就算许多事不懂,也会提前做好功课,就是为了让朱厚照满意,把他留在京城监国。

    张苑道“回陛下,粮草已由京营分批次往前线调运,同时按照兵部调令,驻守京城周边的三四万地方卫所兵马陆续开拔,而陛下后天亲自统率的兵马,大概会有两万之众。”

    朱厚照皱眉问道“原来朕到宣府,就带这么点人?”

    “不少了,陛下。”

    张苑言辞恳切,“陛下到宣府后,地方人马在十万到十五万之间,加上大同、三边以及各边塞驻守人马,总兵力大概在三四十万之间……这些人马已足够打一场大仗。”

    朱厚照还是不满意“始终这些兵马,以没多少实战经验的地方换戍京师的卫所兵居多,平日他们多负责种田,能当什么大用?这些人连新式火器都不会用,最多留在各处边塞守城罢了!朕估计能上一线杀敌的兵马连十万都不到。”

    就算张苑做足准备,听到朱厚照说的事情,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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