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第1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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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迁轻哼一声:“老夫能盯着他一辈子么?当他盛年时,你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入黄土了。”
“就说这次的事情吧,除了他之外,谁能解此困局?陛下长久不回宫,太后和皇后都被搁置一边,这岂是仁君所为?朝事全丢给阉党处置,若非让沈之厚逮着机会,将刘瑾赶出京师,怕是我等连面圣的门路都没有……”
说到朱厚照的事情,谢迁的火气很快便蹿起来了。
屠勋一摆手:“于乔说这些作何?不如说说规劝陛下早日复朝之事,今天光是刑部内就有不少同僚前来参见,说是想奏请陛下复朝,最好明日便可午朝面圣,甚至有人罗列出阉党一系列罪状,准备趁机上疏陛下。”
“不可不可!”
谢迁赶紧劝阻,“刘贼只是暂且去宣府,而且估计离京不过五六十里地,现在便要弹劾,为时太早,还是等刘贼在宣府出了什么差错,再弹劾也不迟!”
屠勋道:“要罗列罪名,还不容易吗?刘瑾在朝崛起不过一两载,做的坏事可不少,死在他手上的忠臣起码超过十人,难道于乔你要坐视不理?”
谢迁恼火地道:“之前我也这么觉得,有机会铲除刘贼定要不遗余力,穷追猛打,但我跟沈之厚谈过话后,却有了不同的想法……”
“之厚说得对,刘贼得势并非朝夕之功,其深得陛下信任,便是做再多错事,陛下也不会轻易杀他,除非能找到他谋逆犯上的罪证,但显然这是无稽之谈,他的一切权力都来自于陛下,怎会造反?难道要凭空捏造罪证不成?”
“还有,你说的那些忠臣,难道真的是死在刘贼手上?其实是死在陛下的纵容上!刘贼无论做什么事,都打着陛下的名义,难道还要追究陛下的罪责不成?”
在针对刘瑾的问题上,因为谢迁跟沈溪交谈过多次,所以他的认识要比屠勋更加全面一些。
屠勋听了谢迁的分析,不由微微颔首,许多事情确实无法否认。说是刘瑾作恶,但刘瑾却打着皇帝的旗号,那弹劾刘瑾这些罪,皇帝便会以为官员是存心找茬,非但不能如愿扳倒刘瑾,出言弹劾的人可能还会落罪。
屠勋问道:“那于乔你可有跟身边人商议过,几时对刘瑾下手?眼前这机会,可是千载难逢啊……”
谢迁想了想,再次摇头道:“不急,不急,走一步看一步吧,若刘贼到了该死的时候,绝对不会让他多活一天,但若没到绝路,你我也不能把自己的路走绝吧?你莫跟下面之人一起做蠢事!”
听谢迁形容弹劾刘瑾是愚蠢的做法,屠勋不由面露苦涩的笑容,再想说什么,已经说不出口了。因为他发现谢迁已完全被沈溪荼毒,二人思想愈发接近,很多以前不为谢迁所容的看法,现在也被其看作理所当然。
(本章完)
第1790章 谢铎来访()
刘瑾离朝,在很多人看来,这意味着弹劾清算阉党的最佳时机已经到来。
沈溪也曾想弹劾刘瑾,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他抛开……满朝上下只有沈溪把事情看得非常透彻,不到刘瑾被朱厚照彻底厌弃的时候,做再多的努力也是无用功,甚至有可能把自己给搭上。
沈溪回去跟惠娘相见,惠娘好像知道一些外面的事情,好奇地问道:“老爷,北边是否又要打仗了?”
沈溪看着惠娘,笑问:“你如何知晓的?”
惠娘看了看李衿,这才对沈溪道:“之前派下人出去买米粮,说是城里的戒严虽然已解除,但鞑子又卷土重来,边关一线气氛非常紧张。如此一来,老爷岂非又得劳心劳力?却不知老爷是否要亲自前往边塞御敌?”
不但惠娘关心这事,连李衿也用疑惑的目光望着沈溪。
沈溪道:“这次我会坐镇京城,宣府那边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前往……之前我便说过,现在我的身份非同一般,这京城需要我来主持大局。”
李衿很高兴:“老爷不去边关最好,咱们大明跟鞑子是世代宿敌,打开国到现在,仗一场接着一场,但凡哪一场出了状况,怕是连躲在城池里都会有危险,以前的兵部尚书……哦对了,就是刘尚书,不也吃过败仗?”
沈溪笑了笑,关于刘大夏的事情,他不想过多评价。
刘大夏到底是有真本事,还是资质平庸却被后世片过分夸大,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沈溪庆幸由于他的出现,刘大夏未被刘瑾针对。
不过沈溪料想,若非此番刘瑾落进他精心设置的圈套,被发配至宣府充当监军,很有可能就要对已经致仕的刘大夏和韩文等老臣出手。
自己无意中帮助刘大夏化解一场劫难,也算是报答了当初他的提拔之恩。
惠娘问道:“老爷,既然北边要打仗,咱们在京城这边的生意,是否也要停一停?”惠娘到底还是闲不住,到京师后很快便置办起米粮行、茶庄、布庄等,沈溪虽然很想阻止,但又怕惠娘闷在家中生出病来,于是就听之任之。
“犯不着!”沈溪断然摇头,“这些个铺子我都知道情况,平素也不需要你们亲自过去打理,经营得好好的,停下来根本没必要。也不是说咱们非要发什么战争财,实在是这场仗打不到京城,一切照旧便可!”
李衿问道:“老爷怎确定鞑子杀不到京师?”
沈溪笑道:“三年前,鞑靼人十万雄兵把京城团团围住,最后还不是损兵折将,铩羽而归?到现在鞑靼人依然内讧不断,如今不过只是派一两万人马扰边,怎会轻易叩居庸关而入威逼京师?”
李衿低下头,思索一下后嘀咕道:“那可说不准。”
“衿儿!”
一旦李衿言辞对沈溪不敬,惠娘就要给脸色。
沈溪道:“衿儿想知道,我向她解释就是,惠娘不必着恼,我不会生气……衿儿,你所想其实我也曾担心过,但仔细推敲,鞑靼人内忧外患,此番主动挑起战端以威慑草原各部的达延汗部,其实担心腹背受敌,得把一半心思用来留意各部族兵马动向,绝对不敢无限制地扩大战事。”
“这次估摸会是雷声大雨点小,战争很快便会结束,连我之前的部属,都可能是高估鞑靼人的魄力。”
惠娘认真地道:“老爷,分明是您把鞑子打怕了,错估我大明实力,加之他们人心不齐,才不敢进犯京师吧?”
“嗯!”
沈溪将惠娘揽入怀中,点头道,“算是此消彼长吧,经过上一次惨败,鞑靼人几年都没缓过劲儿来,若非如此,宣府那一场仗怕是边军不会那么轻易便得手,难得到现在还能一直维持个均势,甚至有反击的机会。”
……
……
将刘瑾排挤到宣府当监军,沈溪跟刘瑾相斗算是完成最重要的一步。
谢迁那边弹压下一大批弹劾刘瑾的奏本,但朝中文官哪里肯善罢甘休?这在他们看来是弹劾刘瑾的最佳机会,此时不把握,更待何时?
很多大臣都憋着一股劲儿,准备将刘瑾及其党羽彻底铲除,仿佛刘瑾这棵大树已轰然倒下……但其实刘瑾只是暂时失宠,并未一蹶不振。
一连两日,谢迁都很烦心,因朝中群情激奋,全都是雪花片般涌来的弹劾刘瑾的奏本。
谢迁只能是把积压下来的奏本往自己小院搬,而沈溪这边则继续完善军事学堂,还有拥有后世参谋总部功能的军事指挥所。
自从刘瑾被发配,朱厚照在军事学堂问政后,沈溪在朝中地位急速攀升。之前兵部官员对沈溪虚以委蛇多,这会儿沈溪要做什么事,从兵部和京营调拨人手,都非常顺利,每个人都巴不得在沈溪面前好好表现一下。
经过沈溪调整,军事学堂学生迅速增加至一百人。
当然,之前的学生虽表现不佳,但并没有被清退,因此实际上也就只是增加了二十名学生。
……
……
七月十三,朱厚照回宫三日后。
以沈溪得悉的情况,朱厚照又开始流连于宫内的宫市,寻欢作乐。
“这小子回宫,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心发现,而是在豹房待腻味了,想回宫市重温旧梦,亏那些大臣还以为这小子终于回归正途。”
这天沈溪先到兵部衙门召开会议,把手头事情交待下去,随即他赶到学堂,让刚提拔上来的武选清吏司主事胡琏帮他准备面向大众选拔学堂学生的事。
沈溪写好告示,让胡琏拿去颁行,然后耐心等待京城内有心投笔从戎的士子前来学堂报名。
沈溪准备在这次考试中,选拔出十人进入军事学堂学习,试验一下这种方式是否可行。
能进入军事学堂,成为天子门生,一旦顺利毕业就能做官,在沈溪看来这也算是鲤鱼跃龙门的一种方式。
等胡琏把告示贴出去不久,午时已经过了两刻,沈溪准备停下手头的事情吃午饭,学堂门口值守的士兵进来通禀,说是有客人来访。
来者是谢铎。
沈溪回京城后忙着跟刘瑾相斗,没时间拜访现在依然在国子监担任祭酒之职的谢铎,谢铎对此似乎有些不满,以其七十岁高龄,居然主动来见沈溪。
沈溪对谢铎非常恭敬。
沈溪认识谢铎时还是稚童,没有功名在身,多亏谢铎向弘治皇帝求到的匾额才让当时安身立命的小药房度过最困难的时光,沈溪并非狼心狗肺之人,一直把谢铎的恩德记在心里,执礼甚恭。
此番再次见到谢铎,沈溪赶忙赔礼道歉,表明自己是不想跟谢铎招惹麻烦才没有前去拜访。
谢铎对此非常理解,笑着说道:“之厚,你不必赔礼,你回京执领兵部,才几天时间便做得有声有色,一举将阉党头目赶去宣府,之前我还担心你做不好这差事。”
沈溪感慨地道:“只是步履维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出什么差错。”
谢铎似乎对朝中文官集团和阉党的斗争不怎么关心,毕竟他这个国子监祭酒,执掌的是大明最高学府,远离俗务,一心只教圣贤书。
谢铎道:“听说你在这里开设军事学堂,专门教授学生军事,陛下提出要在两年后,平定鞑靼,有这事吧?”
沈溪大概猜到,谢铎必然是有事而来,等其把问题抛出后,笑着回道:“谢老的消息真是灵通。”
谢铎白了沈溪一眼:“现在满朝皆知,若老朽还充耳不闻,那就让同僚笑话了……亏你还在这里恭维,不早些将事情说出,指不定我能帮到你的忙。”
沈溪坐下来,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道:“听谢老的意思,是要在国子监帮学生做一下宣传,让在国子监深造的学生转投军事学堂,学习兵法韬略为国效命?”
谢铎苦笑一下,摇头道:“这事,老朽可做不了主,若是老朽帮了你,怕是朝野上下非议重重……不过,若你有这样的想法,可以跟陛下奏请,若陛下颁发圣旨,要从国子监选人,老朽自然会帮你。”
从民间选人,显然不如从国子监选人来得方便,沈溪清楚这一点,国子监可说藏龙卧虎。
沈溪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之前太学苦读的严惟中,现在怎样了,是在继续学习,还是回乡了?”
谢铎不明白为什么沈溪会提到一个没什么来头的人,仔细回想一番,才道:“头年会试不第后,严嵩便离开太学,毕竟他已在太学读了六年……跟你入太学是同一年吧?不过他到现在还没考取进士,而你已做到兵部尚书,当初他这个神童的名号,可比你响亮多了。”
沈溪“哦”了一声,心里多少有些感慨。
“历史上的严嵩,于弘治十八年中进士,未曾想因为我的到来,他竟然连进士这道门槛都没迈过去?难道是因为嫉妒我这个与他比肩的神童,如今已经是朝廷二品大员,每遇到考试便心绪不宁所致?”
沈溪再问:“他如今还在京城吗?”
谢铎摇头道:“这恐怕要详细打探过才知晓,转眼间老朽回京已有七八年,今年老朽会上疏乞归,年老了总该回乡颐养天年……现在做什么事情都有力不从心之感!”
沈溪笑着劝道:“谢老老当益壮,应对多为朝廷培养栋梁之才,怎能轻言辞官归隐?”
谢铎没好气看沈溪一眼,道:“别说我了,你现在应开始注意提拔人,如今你已是六部尚书,培养门生故旧无可厚非,如此朝堂上你才有一定话语权,否则的话,光靠你以前那些功绩,没过几年旁人就会说闲话。”
“唉,留在京城越久,朝中那些恩怨纷争便看得越透彻,以你现如今的年岁留在京城,我看并非什么好事。”
沈溪微微点头,看似同意谢铎的想法,但其实只是敷衍。
“谢老提醒的是……您老请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