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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2章

寒门状元-第13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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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起拿着田契,仔细看了几眼,顿时神色慌张:“老爷,这可是上千亩田地,您……您怎会拿去变卖?这些可都是京城周边的熟田啊!”

    沈溪道:“这些都是身外物,家里暂时不靠田亩吃饭,加上之前先皇赏赐的田地,家里田宅不缺,这次生意我必须做成,这件事交给旁人,我有些不放心,但以朱老爹能力,相信能做好,有你在,我不用过于忧虑这些事。”

    朱起整个人都显得不太自然,道:“老爷,原本小人要听从您吩咐才是,但这件事,您还是好好思量思量……跟豹房做生意,实在是会为咱沈家惹来麻烦……”

    沈溪笑看朱起,问道:“怎么,朱老爹对自己做生意的本事不自信?”

    朱起摇头苦笑:“小人原本只是山野村夫,维持族人生计都困难,现在一大家子都在汀州府和京城安顿下来,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这一切都拜老爷所赐,小人就算肝脑涂地,也会帮老爷做事,但小人不想让老爷和沈家出什么事,就好像当初陆夫人那样……”

    听到“陆夫人”的称谓,沈溪脸色稍微冷漠下来,摇头道:“这称呼,以后不要再提了。”

    朱起点头道:“是小人失言了。老爷,小人能否问一句,这生意……到底要做到怎样地步才算是成功呢?”

    沈溪摇头道:“再多的事,我不想跟朱老爹你做解释,你只要记住一点便可,那就是尽量跟豹房那些个负责采买的供奉建立起亲密关系,还有,货物质量不能出问题,将来有何安排,我会吩咐你。”

    “你找来帮忙的人,一定不能知道背后策划和安排这一切的是我,大小事情基本你不需出面,至于将来我如何安排,到时候你便知晓。”

    朱起想了下,点头道:“老爷怎么吩咐,小人怎么办便是,老爷还有别的吩咐么?”

    沈溪摇头道:“朱老爹拿着这些田契,先去准备一番,回头我会再拿一些银两出来。这账目上的事情,一定要分明,如果涉及贿赂的开销,一并记于账册上,不管多少都不需要隐瞒,一切按照市面上的规矩便可……”

    朱起这下更迷惑了,心想:“老爷到底是要做什么?”

    但身为下人,他只能躬身领命:“是,老爷。”

    (本章完)

第一七七一章 惠娘回京() 
正德元年,六月三十。

    这个时候,刘瑾已在策划如何为宣大总督孙秀成和隆庆卫指挥使李频请功,而沈溪却懒得理会朝中的事情,因为当天他有很重要的人要见面,连公事都可以先放到一边。

    这天乃是惠娘和李衿回京的日子。

    崇文门苏州胡同中间一所客栈,沈溪终于见到阔别一年多近两年的惠娘和李衿,同时见到的还有近三周岁,但尚属首次见面的次子沈泓。

    对于惠娘母子,沈溪可说牵肠挂肚,终于见到人,沈溪的精力并不全在孩子身上,对惠娘更加关心。

    不大的客房内,惠娘一身素服坐在床边,她身边坐着的小家伙抬起头看着沈溪,面对一个陌生人,小家伙显得有些害怕,不时往他母亲怀里躲。

    李衿站在一边,向沈溪解释道:“老爷,小少爷有些怕生,平时不太爱说话,跟姐姐倒是很亲近,跟外人基本无见面的机会当初妾身跟着姐姐回到广州府后,也是花了些心思才让小少爷对姐姐恢复亲近”

    沈溪打量眼前跟自己有六七分相像的孩子,感慨道:“从他出生至今,我与他竟是第一次相见。”

    惠娘听到这里有些感触,侧头对孩子说道:“快,泓儿,叫爹啊!”

    孩子没有说话,直接躲到惠娘身后去了,过了小半晌,才眨着眼睛从惠娘身后钻出来,再次好奇地打量沈溪。

    沈溪见状摇了摇头:“不必勉强孩子,你们能平安归来对我而言便是最大的安慰!从此以后,你们姐妹不必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就此在京城长居,甚至连生意上的事情也可暂时放放”

    李衿连忙道:“老爷,其实不必如此麻烦,妾身和姐姐把粤、赣、桂等地的生意经营得很好,就算北上京城,那边也有专人打理。这次我们为老爷带了五万贯钱过来,知道老爷当上兵部尚书,能用得着。”

    沈溪看着坐在那儿低头捏着衣角的惠娘,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侧头道:“衿儿,你先带泓儿到隔壁房间,我有话跟你姐姐说。”

    李衿善解人意,她过去准备抱起小家伙,但没想到沈泓直接从床上跳了下来,腿脚灵便地往门口跑去,惠娘赶紧招呼:“泓儿,别跑那么快,小心摔着了,让你姨娘带你出去。”

    说完,惠娘看了沈溪一眼。

    她这是第一次带着儿子出现在沈溪面前,心里有些难为情这跟她初次见到沈溪时对方还是孩童有关,同时她想起自己的女儿,对这段情感有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莫名抗拒。

    沈泓回头看了娘亲一眼,立即放缓了脚步,任由李衿牵着他的手走出房间。李衿出去后折身,顺手将房门带上,房间里只剩下沈溪和惠娘。

    沈溪叹道:“许久未见,跟你再见后,似乎多了几分生分你这是作何?我们夫妻间真的有必要这么疏远吗?”

    说完,沈溪来到床边,挨着惠娘坐下来,然后握住身边佳人的玉手。

    惠娘看了沈溪一眼,刚开始温情脉脉,但随即便被为难之色取代,叹息道:“老爷言重了,妾身只是旅途劳顿,再加上有些水土不服,所以才显得没什么精神。”

    沈溪深情款款地看着惠娘,微微点头:“别住客栈了,昨日收到你们的信函,我便知道你们这两日便会抵达,于是连夜安排好了住所那院子位于东长安街,距离崇文门不远,以后我从衙所回来,能经常见你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听到沈溪说及“一家人”,惠娘脸上又多了几分不自然,显然是想到了女儿陆曦儿。

    沈溪也知道自己跟惠娘间,陆曦儿是一道永远迈不过去的坎。

    沈溪见到惠娘脸上闪现的凄苦之色,安慰道:“家里一切都好,每个人都健健康康,这两年我虽然天南海北地到处走,但不敢疏忽家人,全都安顿得妥妥的现在就跟以前一样,没有什么变化!”

    关于陆曦儿的事情,沈溪不能挑明说,免得自己跟惠娘间尴尬,只能将部分事情概括说一遍,让惠娘安心。

    这番话沈溪告诉了惠娘两件事,一个是家里人都很健康,另外便是跟以前一样,没娶进门的暂时依然没迎娶进门,至少礼数上没有乱。

    惠娘脸色多少有些难看,不过她还是微微点头,眼睛有些发红,望着沈溪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一句话,好似自我安慰,但更多的却是麻痹自己,现在沈溪也不知该如何表明自己的立场,于是道:

    “好了,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外面我安排有马车,现在就载你们到居所接下来你可能需要找些勤快的丫头两边走,南方有生意上的信函过来,你也能及时处理,我会派人帮忙照看,以我现在的身份,粤、赣等地方事务都可以过问,你放心留在京城便可。”

    惠娘和李衿刚住进客栈不久,便又要挪窝。

    沈溪为二女准备的宅院,位于台基厂附近,北面是诸王馆,距离沈溪创办的军事学堂也不远,乃是栋前后三进的院子,沈溪几年前便置办好的产业,专门留给惠娘姐妹,这次终于派上了用场。

    为了避免家里人知道惠娘的事情,沈溪特地安排从湖广招募的仆从负责惠娘姐妹俩的事情,加上惠娘从南方带了不少婆子丫鬟到京城,身边并不缺少人照应。

    到了地方,沈溪亲自打开院门,惠娘、李衿牵着沈泓跟在后面,再往后是惠娘在广州府买的十几个婆子和丫鬟,坠在最后方的则是轿夫和马夫,还有一些杂役。

    进院子后,里面绿草成茵,几个花坛里百花盛开,空气中弥漫着芬芳气息,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李衿高兴地说:“哎呀,姐姐,这里真是个雅致的所在,看来我们以后有清福可享了。”

    沈泓有些怕生,面对陌生环境不怎么说话,只是不断地转头打量。

    惠娘神色如常,只有李衿情绪有些激动,一方面她重回故土,另一方面则是与情郎会合,以后可以时常见到,不再有空虚寂寞之感。

    沈溪道:“让你们天南海北地到处流浪,实在过意不去,这院子只是你们临时落脚之所,回头我再为你们置办一栋更大的宅子。”

    惠娘带着儿子把宅子里里外外逛了一圈,看着院子中间的葡萄架,摇头道:“老爷不必再准备了,这房子不错其实,妾身到哪儿都一样,房子不存在大小,只需有片瓦遮头便可,不会强求。”

    沈溪看得出来,惠娘还在为自己无名无分感觉悲凉,扪心自问,他也难以说对惠娘尽职尽责。

    沈溪暗想:“别的事情都好说,唯独这件事难办,到底有损我的名声我冒着被朝廷追究的风险,将她二人从牢里接出来,家里那边也没法交待唉,这事始终是横亘在我跟她之间的一根刺。”

    想到这里,沈溪的好兴致减弱许多。

    惠娘身边的婆子丫鬟让外面的人先把东西搬进院中,随后,便开始动手,带着仆役收拾起院子来。

    很多事不用沈溪操心,因为惠娘生意做得很大,手头有的是银子,几个大丫鬟也都是惠娘手把手培养出来的,能力不俗。

    进到正堂,沈溪在主位上坐下来,惠娘和李衿分左右坐下,等丫鬟婆子把房子收拾妥当。

    惠娘道:“老爷位高权重,今日没有公事要处置么?怎么有时间与妾身相见?若是因此而耽搁正事,妾身实在罪不可恕。”

    沈溪笑道:“你回来,比什么事都重要现在朝廷的情况或许你路上便有耳闻,皇上每天都在宫外豹房享乐,朝政基本落入权阉之手,我看起来官位是提升了,但回朝后处处被掣肘,闲暇很多,以后我有更多时间陪你们。”

    李衿好奇地问道:“老爷,莫非朝廷那些大官,已换过一茬了?”

    或许是因为李衿的家族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她对朝廷格局非常关心,甚至冒着僭越被责骂的风险,也要问个清楚明白。

    惠娘板起脸来,喝斥道:“妹妹,别多嘴。”

    沈溪抬手阻止惠娘,道:“这又不是什么机密大事,尽管让衿儿问吧现如今刘少傅和李大学士都已退了下来,首辅乃谢迁谢阁老,前礼部侍郎焦芳和吏部侍郎王鏊补位入阁,吏部尚书是投靠阉党的刘宇,此人曾任大同巡抚,靠行贿刘瑾上位,至于别的衙门,就算跟阉党无关,也对阉党采取妥协态度,朝廷清流已不复不在,主要靠谢阁老维持文官的体面。”

    惠娘道:“那老爷在朝中,应分外小心才是。”

    “嗯。”

    沈溪点头道,“朝廷的事情,我能处置好,惠娘你不用挂心。兵部不同于别的衙门,始终有兵权在手,阉党要对付我不那么容易,而且我绝对不会向阉党妥协。这一场阉党之祸,几年内应该便会结束。”

    惠娘起身行礼:“老爷是做大事之人,妾身相信老爷可以应对自如,不会多过问。老爷,妾身该带妹妹去收拾一下房间了,老爷是留下来一起用餐,还是先回衙门公干?”

    沈溪跟着起身:“这么见外做什么?我过来,今天白天就不走了,到黄昏时去兵部衙门看一眼便可,难得团聚,正好享受下天伦之乐。”

    惠娘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李衿和沈泓一起来到正院,沈溪则优哉游哉地跟在后面。

    惠娘身边的丫鬟婆子不在少数,再加上奴仆,这些人手脚都很灵活,很快便把该收拾的地方迅速归置好,这会儿已经好整以暇地开灶了柴米油盐这些东西,捎带的行李中就有,直接拿出来使用便可。

    “给夫人请安这位是?”

    一名婆子走了过来,四十岁上下,操着南方口音,外表看起来很精明。

    惠娘有儿子,家里人都知晓,所以她直接称呼惠娘为“夫人”。

    但沈溪的年岁看起来稍微小了些,倒好像是惠娘的弟弟,而不像是相公,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惠娘介绍道:“这位便是家里的老爷,以后要懂规矩,不得对老爷无礼。”

    沈溪人太过年轻,看起来不够成熟老练,也没有刻意摆出一种老成持重的姿态,所以看上去不像是一家之主。惠娘说沈溪是“老爷”,让那婆子吓了一大跳,她仔细打量,想看出这个少年郎身上有什么与众不同之处,但观察半天,都觉得沈溪除了年轻外,似乎一切都太过普通。

    没有潘安之貌,也没有高大魁梧的身材,看上去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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