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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5章

寒门状元-第1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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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就是牛羊,这可是好东西,朕听说为保护耕牛,市面上基本吃不到牛肉,如果能将草原上的牛贩卖到中原来,那我们大明百姓,不就既有牛耕田,又有牛肉可吃?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朱厚照在那儿侃侃而谈,在场大臣听得目瞪口呆,他们的思维完全跟不上朱厚照考虑问题的节奏。

    朱厚照思想开明,所想问题都具有时代进步性,而在场老臣,就算博古通今见多识广,也接受不了这种跟狄夷贸易取长补短的方式,在他们看来,泱泱中华地大物博,什么东西没有?岂能跟蛮夷相提并论?还说什么互通有无,简直是笑话!

    在场大臣议论纷纷,他们都觉得朱厚照的思想不可理喻,朱厚照左顾右盼,发现自己的建议不为朝臣接受,而且……他似乎有些压不住场子!

    大臣们在朝堂上失仪,自行讨论已不是一次两次,朱厚照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制止大家说话。还是刘健清了清嗓子,轻轻咳嗽一声,场面才安静下来。

    刘健出列说道:“陛下,开关互市买卖,切不可实施,狄夷非王化之民,其所作所为为世人不容,其提出开放买卖实为图谋不轨,或许因此而派出细作到我大明刺探情报,对我边疆防务做出调查……请陛下务必收回成命!”

    “请陛下收回成命!”

    满朝大臣俱都跪下请命。

    朱厚照看到眼前的场面,脑袋一阵发懵,心想:“不对啊,明明我觉得正确的事情,为什么到了刘少傅和朝臣这里,就变成行不通了?难道是我思考的方向不对?可明明对国家对百姓都有益啊!”

    “不对不对,这些人肯定是故意跟我作对,不用说都是出自刘少傅指使,我算是看出来了,凡是我说的事情,无论有没有实际意义,对民生有没有帮助,刘少傅都觉得是在瞎胡闹,他这是诚心要在大臣面前打压我的威信,哼哼!”

    熊孩子可不懂什么叫代沟,更不懂个体思想差异,只是片面认为刘健和大臣们这么做是无理取闹,心中羞恼交加,对文官的积怨迅速加深,以至于已经无法用理性的方式思考刘健等人这么做的初衷。

    ……

    ……

    朝堂上讨论的两件事,其一是关于皇陵工期延误,其二是开放边境口岸进行贸易。

    看起来朱厚照一胜一负,其实他二者皆败,因为派人去调查工期延误这件事,原则上来讲不用跟皇帝请示,工部和户部就有权派人,这也是刘健不让李东阳跟朱厚照争执的主要原因。

    争论赢了皇帝派人,不争论就自己派人,其实二者没太大的差别,刘健不觉得派人去调查皇陵工期延误一事属于僭越,只是工部和户部例行公事罢了。

    出了乾清宫,李东阳气恼地问道:“陛下这是怎么了?为何一再提出要开放边关跟鞑靼人贸易?难道陛下不怕蒙元余孽图谋不轨?”

    刘健板起脸说道:“估摸陛下是不满事事由内阁和司礼监做决定,才会故意如此提议……好在有太后约束和管教他,想必日后等他年长就会明白事理。我等做好自己的事情便可,不要多事!”

    世人都知道刘健和李东阳擅权,将少年天子的权力架空。

    但刘健和李东阳自己却不这么想,他二人觉得现在一切都是按照规矩办事,内阁负责票拟,司礼监负责朱批,他们觉得自己的票拟屡屡被采纳,是因为张皇后对萧敬做出一些交待,以至于二人对于自己的擅权没有清醒的认知。

    刘健甚至觉得,现在朝堂上很多事可能都是张皇后通过司礼监做主,已开始防备后宫干政的事情。

    ……

    ……

    散朝后,朱厚照回到乾清宫后庑,依然气愤难当,觉得自己受了奇耻大辱。

    “气死朕了,气死朕了!”

    朱厚照到后庑就一直摔摔打打,暴跳如雷,但在周边服侍的太监看来,皇帝不过是在耍小孩子脾气罢了。

    只有刘瑾上前热心询问:“陛下因何事生气?”

    朱厚照厉声道:“都是刘健那老匹夫,没事就跟朕作对,朕觉得利国利民的事情他居然反对,弄到最后还让众大臣请命让朕收回成命,这天下到底是姓朱还是姓刘?”

    刘瑾赶紧道:“陛下,这话您可不能乱说……就算刘少傅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您也应该担待些,到底……那是先皇委任的顾命大臣啊!”

第1599章 金井出水() 
朱厚照想要获得权力,短时间内看来不可能,他不知道谁能帮到他,而且此时他犹自沉溺于出宫找乐子的兴趣中不能自拔,就算心有不满,却不会发作出来,刘瑾就算想兴风作浪也是无能为力。

    不过刘瑾已将朱厚照对文臣的怨怼看在眼里,开始筹划一些事情,试图得到朱厚照进一步宠信。

    此时京城城北施家台泰陵修建之所,发生一件大事,那就是泰陵玄宫修建时,在筑金井过程中发现地下水喷涌,“水孔如巨杯,仰喷不止”,这正是之前泰陵工期延误的主要原因。

    金井在陵墓中,尤其是大型皇家陵墓中,属于核心所在,这里是停放棺木的地方,也就是地下玄宫点穴的位置。

    监工太监李兴、新宁伯谭佑、工部左侍郎李鐩在得知这件事后,并未立即上奏朝廷。

    因为泰陵金井出水,这在历代帝王陵寝修建中属大忌,一旦出现玄宫金井出水,严重时甚至需要改换皇陵地址,之前的修造等于白费功夫。关键在于地下水渗透出来,长年累月会将皇陵地下玄宫结构浸染,基座泡软皇陵要不了多久就会坍塌,甚至彻底毁去。

    因此时泰陵的主体玄宫基本已快要完工,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几名监工都有些不知所措。

    工期拖延事小,如果泰陵选址重修,那意味着朝廷不但白费钱粮,甚至会让孝宗棺椁无法尽快入土为安,这不是几名监工能承担责任的。

    虽然朝议上,朱厚照否决了派人查看泰陵修造延误工期一事,但刘健和李东阳还是决定派出特使前往查看,此人便是吏部主事杨子器。

    杨子器并非奉皇命,按照刘健和李东阳指示,以私人身份悄悄前往泰陵查看。当他听说泰陵金井出水后,亲自潜入泰陵地宫查看情况,出来后却不是以私人身份回朝,而是马上写奏本送往内阁。

    他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如果皇陵选址不当,破坏风水事小,破坏皇陵的稳定事大,如果大明皇陵出了什么问题,会涉及很多人的身家性命。

    ……

    ……

    朱厚照在睡梦中被人叫醒,迷迷糊糊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几天他隔三差五就会出宫游玩,身体都快拖垮了,晚上正是好好休息恢复精神的时候,一起床便对吵醒他的张苑发了一通脾气。

    “……你个死东西,叫醒朕作何?难道天塌下来了?”朱厚照就差对张苑拳打脚踢了。

    张苑一脸委屈:“陛下,几位阁老来了,说是有重要事情奏禀,人已经在乾清宫正殿外,您若不去接见,怕是不合适!”

    朱厚照皱眉:“他们来做什么?不知道朕已经休息了吗?还是说真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为朕穿衣……”

    朱厚照穿好衣服来到乾清宫正殿,在龙椅上坐下时兀自打哈欠,刘健和谢迁匆忙而来,因当日非李东阳值夜,因此没看到他露面。

    “刘少傅,谢阁老,这么晚来找朕,可是边疆有紧急战报送达?”

    朱厚照虽然被人打扰清梦,但想到可能有战争,自己有机会御驾亲征,眼神中带着些许期待。

    对别人来说,不想听到关于战争的任何消息,而朱厚照则跟普通人的想法不同,他恨不得自己的国家天天打仗,那时候他就可以领军出征当个大将军,而不是在朝堂上当皇帝,这是一个个人英雄主义色彩浓郁的皇帝。

    刘健道:“陛下,并非涉及边疆战事,老臣前来所说之事,跟先皇皇陵修造有关!”

    “什么?”

    朱厚照满心的期望化作泡影,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刘少傅,这种事不涉及国家安危,您以后能否挑个时间再来?明天早晨说迟了吗?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谢阁老,你也是,就算刘少傅想来,你可以劝说他一下嘛,扰人清梦算什么事!”

    刘健和谢迁对视一眼,熊孩子能力不大脾气却不小。

    刘健道:“陛下,这是吏部主事杨子器从施家台送过来的奏本,他禀奏泰陵玄宫金井之内,有井水冒出,特地请旨陛下另行改换泰陵选址……”

    朱厚照皱着眉头看了二人一眼,没有多说话,让萧敬把奏本拿过来,斜眼瞟了一下,根本没看几个字,便抬起头瞪着刘健和谢迁:“不过是有井水溢出,现在泰陵玄宫修建已进入尾声,把泉眼给堵上不就行了?作何要改地址,重新修陵寝,让先皇的棺椁在宫里再多放几个月吗?”

    “这……”

    刘健看了谢迁一眼,但见谢迁面无表情缄默不言,心里为难,只得硬着头皮道:“陛下,金井出水乃皇陵修建大忌,此事不可轻慢,若为后人所知,会说陛下不孝,影响陛下声名。再者说了,皇陵选址涉及大明千秋基业,如果选址不当,恐影响陛下您的运程……”

    朱厚照不满:“什么运程不运程的,朕龙精虎猛,不在乎这些……咳咳,这件事谢阁老怎么看?”

    谢迁原本只是轮值守夜,他没想到会牵涉进这么闹心的事情,听到朱厚照的问话,他迟疑了一下,心里琢磨开了:

    “陛下明显不想皇陵改址,先皇棺椁如今还停放在乾清宫侧殿,怕是陛下早就想让先皇入土为安了……”

    谢迁老奸巨猾,很多时候他脑子一转就会想出两边不得罪的主意,当即道:

    “回陛下,老臣以为,这件事当细查后再做决定为宜,如今只是吏部主事奏禀此事,他如何看到,又是以何原因上奏,不得而知,若陛下派人去查看,确有其事的话再行议定不迟……从京城到施家台不过一日行程,若是快马加鞭的话,怕是一日就可打一个来回……”

    朱厚照恍然:“谢阁老言之有理!不过朕之前没派人去调查,怎么这个杨子器闲着没事干,非要去泰陵看一看?刘少傅,是你派去的人?”

    刘健一时间不知怎么回答,此时承认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不承认就等于害杨子器,不知该怎么说。

    倒是萧敬眼力劲儿十足,道:“陛下,现在计较这些纯属徒劳,不如早些查清泰陵内是否有金井出水的状况!”

    朱厚照皱皱眉头:“也行,那就派人去查吧!谢阁老,这件事麻烦你走一趟,你意下如何?”

    谢迁一听马上回绝:“陛下,泰陵虽不远,但旅途颠簸,还是应该找年轻力壮的臣子,以骑马一日内往返为宜,老臣怕是身体不能支撑……”

    朱厚照皱眉:“你不行?那派谁去?刘少傅,你可有好的人选?”

    这会儿刘健其实也不知让谁去,心想,我现在提出人选,不代表此人跟我是一派?为陛下所不喜?当下硬着头皮道:“老臣明日亲自去走一遭便是!”

    朱厚照一听,怔了怔,随即点头:“刘少傅为朝廷社稷,劳苦功高,那此事就劳烦刘少傅了。现在没别的事了吧?朕要回去休息了!”

    本来是捅破天的大事,但在朱厚照这里却好似微不足道,刘健非常恼火,他在出乾清宫时甚至瞪了谢迁一眼,觉得谢迁说话不顾时间和场合,居然在这种事上做出模棱两可的回答,捅出娄子后又不肯前去泰陵,害得他亲自走一趟。

    ……

    ……

    第二日一大清早,朱厚照还没起床,张苑又过来叨扰清梦。

    朱厚照大发雷霆:“他娘的,又是谁来打扰朕休息?信不信朕宰了这群不开眼的家伙?”

    张苑一脸委屈:“陛下,来的还是刘少傅和谢大学士,不过此番连李大学士也一并来了!”

    一听是三位阁臣亲临,朱厚照顿时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他带着起床气到了乾清宫正殿,此时内阁三人组还在殿门口说事,朱厚照在龙椅上一坐下,便以哀求的语气道:

    “我说三位阁老,你们能体谅一下朕的辛苦吗?睡一晚被你们吵醒两次,朕休不休息了?你们不是想看着朕身体被活活拖垮吧?”

    刘健清了清嗓子,他很想说,你被吵醒两次,我们还一宿没睡呢。

    刘健道:“陛下,此番乃工部左侍郎李鐩上书朝廷,驳斥吏部主事杨子器的奏折,说泰陵金井内并无水涌出……”

    朱厚照怒道:“好个杨子器,没事跑去泰陵游山玩水?朕可没派他去监工,他现在僭越上奏也就罢了,现在证明事情居然是无中生有,来人啊,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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