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第1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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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沈溪跟人商议事情都被准允旁听,在云柳看来这是沈溪对她充分信任的表现,心下甜滋滋的同事,恭敬行礼:“是,大人!”
云柳刚躲进屏风后,马九已带着一名衙差模样的人进来。来人三十多岁,脸上留着络腮胡,看上去精悍干练。
来人走到帅案前:“卑职乃宣化县衙铺头,特来拜见沈大人!”说完,来人单膝跪地,向沈溪行礼。
沈溪微微点头:“你是彭知县派来的?起身说话!”
第1542章 紧急军情()
彭大珩过来向沈溪奏禀事情,是出自宣化知县彭大成的授意,一来便单膝下跪给沈溪行礼,言辞甚为恭敬。
彭大珩自身也不相信高集的鬼话,坚信沈溪是被栽赃诬陷,因而说话时带着一股义愤填膺,偶尔直呼高集姓名。
“……沈大人,如今府衙中人,还有城里的士绅,准备在天明后来军营闹事,您应该早作防备,防止这些人影响对南蛮用兵大计……宣化城防才是当前重中之重啊!”彭大珩说话时语气急迫,脸上满是浓浓的担忧。
沈溪打量彭大珩,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彭大珩一怔:“大人,卑职有何资格说三道四?但……大人进城后制定的一系列政策,都以有利于城防、有利于百姓为出发点,大人行事兢兢业业,卑职在县衙当差,经常看到大人来往于府衙、城头和军营之间,光这份勤奋就少有人能及……”
沈溪点头:“嗯,很好。宣化城有你这样明事理的人,既是南宁府之幸,也是大明之幸!”
彭大珩低下头,不敢承受沈溪的赞誉。
沈溪道:“你前来奏禀的事情,本官记下了,你回去转告彭知县,这件事本官会妥善处置,让他不必担心。如今大敌当前,本官在此承诺,无论高集如何阴谋陷害,本官暂且都不会跟他计较,希望他能知难而退……”
对于一个身份卑微的县衙捕头,沈溪居然做出如此承诺,彭大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彭大珩没有废话,躬身行礼:“大人,卑职这就回去跟彭知县通禀,请您尽管放心,就算有人对大人不利,宣化县衙也会跟您一心……卑职绝不会让旁人构陷大人!”
彭大珩离开后,云柳从屏风后出来,站到沈溪的面前,等候他差遣。沈溪沉默许久才摇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啊!云柳,你出去叫苏敬杨、王禾和风昭原前来相见……”沈溪说话时,语气中带着一些疲倦,“不管怎样,先保证军中安稳再说!”
云柳领命而去,沈溪闭目调息,虽然他懒得理会高集和高宁氏的破事,但现在别人主动上门来找麻烦,他必须要慎重面对,否则阴沟翻船就贻笑大方了。
……
……
京师,紫禁城,文渊阁。
夜色深沉,随着三更鼓敲响,值事房中的谢迁终于批阅完奏本,站起身来舒了个懒腰,准备休息。
当夜谢迁在内阁轮值,眼看手头事情处理完,浑身一阵轻松。
以前内阁的事情谢迁可以做主,但现在情形不同,他批阅的奏本必须要交给首辅刘健过目,才能上呈司礼监,这使得他在内阁中的地位直线下降,甚至连王华这个临时在内阁“打工”的地位都比他高了。
好在谢迁心态良好,现在这种闲散而不用背负重大责任的状态,正合他的心意,也就安然处之。
就在谢迁吩咐值班太监打水准备洗漱时,忽闻通政使司有人进宫送紧急军报,谢迁立即打起精神,问询情况。但前来报讯之人语焉不详,谢迁想多问也无从问起,只能回到值事房等候消息。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萧敬匆忙过来,找到谢迁便道:“谢阁老,陛下请您去乾清宫议事!”
谢迁连忙整理朝服,跟随萧敬出来,边走边问:“萧公公,可是有西南紧急军务?”
萧敬讳莫如深:“谢阁老有什么话等见到陛下后,自会知晓,咱家所知不多,涉及重大军务,不可在外随便议论!”
谢迁点头,又问:“可有传召他人进宫?”
萧敬摇头:“未曾,陛下未有交待。得知谢阁老在内阁值守,陛下便让咱家过来相请,至于别的事,咱家也不清楚……”
谢迁愣了一下,他善于琢磨别人心思,在他看来,萧敬欲言又止,定然有“难言之隐”,或许皇帝态度不明确,使得萧敬不敢多说,唯恐言多必失。
谢迁心道:“若陛下只请我一人前往乾清宫,必然事情跟沈溪有关。但……距离沈溪从临桂南下不过一个月,照理说这会儿就算他取得什么战果,消息也不会那么快传到京城……到底会是什么事?”
带着疑惑,谢迁跟随萧敬来到乾清宫,朱祐樘这次是在乾清宫正殿接见谢迁。
因为司马真人出现,朱祐樘身体有所好转,但就算如此,谢迁没见到朱祐樘的人便已听到大殿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
“参见陛下!”
进到乾清宫内,空旷的大殿内虽然点满烛台,但灯光依然显得昏暗,谢迁来到龙椅前方,恭敬行礼。
朱祐樘道:“谢卿家不必多礼,朕有紧急军务邀你相商!”
没有赘言,朱祐樘直奔主题。谢迁心里直打鼓,生怕事情跟沈溪有染,因为但凡跟沈溪有关的军务,他便难以抉择,一方面他想让沈溪建功立业,但又觉得沈溪即便有功也得不到赏赐,还不如老实本分混日子,另一方面他更担心自己的小孙女当寡妇……瞻前顾后,这违背了为人臣子的责任和本分。
朱祐樘道:“西北传来消息,说蒙古国师亦思马因带兵犯边……”
就在谢迁心里七上八下时,朱祐樘开了个头,谢迁听了顿时松了口气,但随后仔细一想,这不对啊,西北军务比起西南军务更加棘手,但好在有一点,事情跟孙女婿沈溪没什么关系。
朱祐樘把大致情况一介绍,谢迁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鞑靼国师亦思马因带兵犯边,现如今鞑靼第二大部族亦思马因部,盘踞于狼山、阴山、大青山以南的河套地区,就好像当初的火筛部一样,竟然充当了侵犯大明的排头兵,最近一段时间频繁袭扰大明榆林卫和宁夏卫等地。
朱祐樘说完看向谢迁,等谢迁评论。
谢迁问道:“陛下,亦思马因部占据了肥沃的河套地区,此番突然犯边,情况似乎不简单啊……我记得头年战事结束后,鞑靼内部纷争四起,到如今亦思马因部跟汗部之间似乎还纠缠不休,难分伯仲?”
朱祐樘点头:“达延汗部本为蒙古正统,听闻鞑靼国师亦思马因将达延汗一名庶子接走,奉为蒙古国王,其后双方互有攻伐,未见胜负,亦思马因在草原上名声暴涨,引得许多小部族投靠。”
“此番亦思马因领兵来犯,却不知是因他与汗部达成和解,没了后顾之忧,还是部族过冬物资不足,要靠劫掠补充一部分才跟我大明交恶?”
听了弘治皇帝的解释,谢迁掌握到非常关键的讯息,暗忖:“陛下似乎对亦思马因部犯边有所不解,好似该部曾与大明暗中缔结有协约……听意思,是想要跟大明联合起来,对抗达延汗?但现在犯边又是何意?”
谢迁对亦思马因部的情况不是很了解,只能继续试探地问道:“陛下,不知达延汗部兵马有何异动?”
朱祐樘摇头:“朕未曾听闻!”
大明在草原上的情报系统非常落后,以至于关外的情况全靠来往游商提供,很多消息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边关将领不会奏报朝廷,以至于大明对西北之事所知甚少。
谢迁又问:“不知陛下属意谈和,还是派兵征伐?”
朱祐樘看着谢迁:“这正是朕请谢卿家过来商讨之事!”
谢迁心道:“总算明白陛下的意思了……既然摇摆不定,说明亦思马因部的确曾跟朝廷暗中讲和,如此也可解释为何陛下只召我一人觐见,原来是不想让刘少傅和李宾之知道其中内幕……这说明陛下心目中,最信任的阁臣始终是我!”
谢迁既担心又感动。担心的是怕自己能力有限,有时候做出的进言是错误的,带来可怕的后果;感动的是,皇帝谁都不找,就找他议事,这充分说明皇帝对他的信任,这种信任千金不换。
谢迁建言:“陛下,臣以为,如今西北轻易不要开启战端!当以和谈为上!“
以谢迁如今一心求稳的心态,不希望朝廷跟鞑靼人互相征伐,宁愿朝廷跟亦思马因部讲和,如此等于在草原上多了个盟友,可以跟占据草原正统的达延汗部进行周旋。
这也是谢迁通过对皇帝心理分析后得出的结论,他认为跟弘治皇帝在西南主张开战的想法不同,不希望西北战火重燃。
否则的话,朱佑樘不会单请他一人,如果决意要战,大可将朝中主要朝臣和将领请来,而不是单独找他,甚至隐晦承认跟亦思马因部有暗中来往。
第1543章 信任危机()
谢迁感觉责任重大!
与鞑靼亦思马因部是战是和,很可能系于他一念之间,因为弘治皇帝在很多问题上把决策权交给内阁,甚至连司礼监都无法在朝事决策上占据主导地位。
谢迁提出和谈的建议后,朱祐樘微微点了点头,却又打量谢迁:“谢卿家认为何人前去西北,与鞑靼国师商谈啊?”
谢迁心想,这次总不该再让沈溪小儿去了吧?这跟他八竿子都打不着,就算我举荐了也不可能!
谢迁琢磨了一下,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陛下之意,此事不宜声张,尽可能在暗中进行?”
这问题,谢迁本不该多问。
弘治皇帝的心意他虽然揣摩出来了,但直接问出口却不免有不识好歹之嫌,但这次谢迁却执意要问清楚,他怕在关键问题上出错。
随着谢迁在内阁逐渐失势,性格变得越发瞻前顾后。
朱祐樘没有避讳,继续点头:“一切按照谢卿家的意思行事吧,朕会给钦差节信,若能顺利完成差事,归朝后朕会委以重任!”
谢迁彻底放心了,这次皇帝是想让他启用一个不会泄露秘密的官员去西北,最好这个人能出色完成跟亦思马因部和谈。朱祐樘不希望这件事被刘健和李东阳知晓,一切都要在秘密中进行。
谢迁问道:“不知陛下属意何人?”
朱祐樘微微摇头:“人选上,由谢卿家你来定夺,朕将此重任交托于你,明日朝会上将不再议……谢卿家须在一日内,将人选拟定送呈宫中!”
这下谢迁为难了,他可以选择的官员不少,但真正能派上大用场的却近乎没有,也不知该由谁来完成这差事最合适,思来想去,似乎除了沈溪这等文武全才,旁人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
不过,就算完成这差事极有难度,谢迁还是恭敬行礼:“臣当不辱使命,找人完成陛下嘱托……”
……
……
夜色已深。
沈溪在中军大帐召集军中包括湖广、江赣、贵州、广西等兵马的主要将领商谈高集和高宁氏的事情,两名监军太监也闻讯出席。
因此次事件可能导致城中变乱,沈溪慎重对待,将来日种种变故加以说明,重点是防止此事对城防造成威胁。
苏敬杨惊愕地问道:“什么?高集这厮居然敢设计坑害大人?莫非他活得不耐烦了,居然敢污蔑大人的德行,大人……请您派末将前去,将他捉来,看他如何个混账法!”
苏敬杨和王禾等人对沈溪完全信任,因为沈溪根本没时间糟蹋良家妇女,而且他们不信沈溪会稀罕那么个女人,二人之前都给沈溪送过女人,论姿色比起这边远之地的妇人可谓云泥之别,但都被沈溪推辞掉了。
沈溪神色平静:“本官不知高集为何会做出此等事来,如今他发动城中士绅,声讨本官,还准备跟朝廷参劾本官。本官行得正坐得端,自然不怕人污蔑,但如今最重要的是宣化城防绝对不可以出状况,明日无论发生什么,全体将士必须忠于职守,不得放松警惕!若任何一个环节有失,本官定斩不饶!”
因为沈溪说的是公事,不涉及私人事务,就算有人对沈溪心生怀疑,也只能恭敬领命。
站在公事公办的立场,沈溪说的事情很符合南宁府军民的利益,在场将官都不希望城防出问题使得南蛮占得便宜。
“得令!”
在场将领俱都行礼。
中军大帐内一片和谐,但忽然有尖利的声音打破这份和谐:“……沈大人,您的意思是说,高知府会为了跟您置气,居然连高家名誉都不要了,诬陷您糟蹋了他儿媳?沈大人,这种事说出去,怕是没人会信吧?”
说话的人是张永,作为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