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状元-第1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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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儿跟林黛说了两句,随后谢恒奴抱着女儿过来,身后还有沈家的奶娘胡氏。
至于陆曦儿和尹文,则是最后进来。
谢韵儿让奶娘先将谢恒奴的女儿抱走,此时这闺女到现在还没有正式的名字,因为之前周氏说了,生闺女不好养活,小时候最好不要起名,不然会被牛头马面根据名字勾走。
男娃的待遇明显比女娃高多了,沈溪长子沈平才刚出生,就得到赐名。
房间里,陆曦儿还在那儿叽叽喳喳说话,谢恒奴笑眯眯应着,尹文和林黛则相对沉默。
入冬后,沈家几个女眷都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尤其是谢恒奴,因为她年不过十六便为沈溪诞下一女,身体状况不佳,谢韵儿怕这同姓的妹妹落下什么病根,入冬前就开始对谢恒奴采取多种保暖措施,呵护有加。
主要是谢韵儿怕谢恒奴不适应南方的湿冷天气,这跟北方京城的干冷截然不同,不熟悉的话很难熬。沈溪的内院,虽然并非只有谢恒奴是北方人,但其余诸如谢韵儿,十六七岁便从京城回到汀州府,早就适应南方的气候。
“静一静!”
谢韵儿见陆曦儿说个没完,不由说了一句,当作开场白。
陆曦儿这才住口,谢恒奴侧过头来,小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问道:“姐姐,有事情吗?看你的表情,问题好像很严重,是不是关于七哥的事情?”
谢韵儿没好气地道:“说了几次了,不管人前人后,要称呼老爷,别总七哥七哥的,若是被人听去,指不定会说什么闲话!”
谢恒奴吐了吐舌头,俏皮地闭上嘴,谢韵儿道:“叫你们过来,是想说说最近的情况,还有关于何时去见老爷的事!”
听说要去见沈溪,沈家内眷都不说话了,就连焕儿这样的丫鬟都忍不住看向谢韵儿。
虽说她们在宁化县的日子过得逍遥自在,但始终不是自己的地头,到现在一家人住进客栈,没有沈溪在身边,少了主心骨,这些女孩子总觉得身边缺点儿什么,很多时候都提不起精神来。
谢韵儿道:“之前跟老夫人说过这件事,但老夫人执意要等沈家合并的事情完成后,再往武昌府去。”
“啊?”
林黛最先表达出不满,“那就是说,我们暂时不能去武昌府了?”
谢韵儿点头,道:“嗯。这是老夫人的意思,其实想来,我们留在宁化县也不是不可以,如今南方不是很太平,广西、湖广地界有异族叛军出没,入冬后闽西和赣东、赣南地区盗匪增多,如今保护咱们南下的御林军已随宣旨的钦差回京城去了,咱没有官兵护送,这一路怕是不那么安全,若再遇到大雪封山,路上耽搁下来,麻烦会更多……不若等开春后再走……”
听说要留在宁化县,可能需再停留数月之久,几个女孩子的好心情顿时没了。
谢恒奴面带愁容,道:“姐姐,那我们……到底住多久才走?七哥……老爷有写信过来吗?他那边情况还好吧?”
“嗯!”
谢韵儿点头,“老爷正在西南带兵打仗,之前说了,是在桂林府城临桂,地方上的叛军撤走了,太平无事。但老爷也说了,这仗可能要打到明年,所以暂时不会回武昌府,我们即便过去,也见不到他人!”
“哦!”
谢恒奴撅着嘴应了一声,忍不住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伙伴,发现每个女孩都一副不开心的表情,心情越发地糟糕了,垂头丧气地低下头,拨弄着手指头,不知想什么去了。
谢韵儿道:“不用太灰心,老爷在外当官,总是会有麻烦。等老爷平息叛乱后,咱们有很长时间生活在一起,你们一个二个愁眉苦脸作甚?这里有些银钱,作为你们平时的零花,把各自那份都拿回去……”
说完,谢韵儿让小玉把几个精致的钱袋分下去,每个人的钱袋颜色都不一样,里面装得鼓鼓囊囊,没有铜板,都是散碎银两。
谢恒奴想打开来看,谢韵儿道:“回去再看!”
谢恒奴吐了吐舌头,将钱袋交给旁边侍立的丫鬟,而其余几个女人,或是自己收好,或是交给丫鬟,都没打开。
因为在沈家内院,每个女孩子的零花钱不尽相同。
对此,沈家有一套家规,这套家规由沈溪起草,由谢韵儿执行。
几个女孩子中,零花钱最少的是没入门的尹文和陆曦儿,每个月有二两银子,至于林黛和谢恒奴,基本一样,都是四两左右,后来谢恒奴添了个女儿,花销会大一些,谢恒奴因此可以多拿几钱银子,为女儿添置小东西。
沈溪子女的花销,一律记在账上,用公费支出。但孩子小,总需要些琐碎的小玩意儿,或者是一个精致的香包,或者是铜锁、玉片等,按照规矩,由各女自行添置。
第1532章 计较()
林黛、谢恒奴几个都拿到自己的零花钱。
以她们的消费水平,这些银子足够她们花销了,如果再有不够用的,就要跟谢韵儿提出申请。
但是,自从沈溪制定这个零花钱制度后,内宅几个女孩从来没有因缺钱而跟谢韵儿提出过预支银两。
以陆曦儿和尹文每月二两多的零花钱,基本可以让一户四口人的人家开销半年,她们平时吃穿都由家里的总账承担,不需要她们花自己的贴己银子,真要节俭的话甚至可以一文钱不用。
谢韵儿还在那边讲事情,几个丫头已经开始盘算刚得来的银子应该去买点儿什么才好。
手头上的银子越攒越多,总归要花销些出去,或者是好看的胭脂水粉,或者是青罗小扇、刺绣手帕等。
女孩子总有喜欢的东西,给她们零花钱,就是为了让她们生活更充实,心情也更开朗,而不是每天做同样的事情,无聊透顶。
谢韵儿说了很多关于沈家现如今的情况,以及如何在宁化县自处,提醒几个小姐妹要照顾好自己,不能随意离开客栈。
这些话,对沈家这些内眷来说,已经是老生常谈。
就在谢韵儿说话时,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尖锐的女孩儿声音:“……干什么?我要进去!放开我!嫂子,我也要零花钱!”
这声音简直让人想捂耳朵,谢韵儿不得不停下来,眨眼工夫,门被人从外面撞开,一个扎着羊角辫儿、满脸稚气的小姑娘冲了进来,直冲冲来到谢韵儿面前,一把抱住谢韵儿的柳腰,开始嚷嚷起来:
“嫂子嫂子,我也要零花钱,每个月才给我二十文,实在太少啦,我要四十文!不给我就不走!嫂子嫂子……”
来的不是旁人,正是沈溪的妹妹沈亦儿。
此时沈亦儿已经八岁了,虽然算不上大姑娘,但已经开始有点儿高素质美女的苗头。
周氏的模样差了些,但沈明钧却有优良基因,以至于沈亦儿从小便是美人胚子,再加上她被周氏耳濡目染,一直很泼辣,以欺负弟弟和调皮捣蛋著称,在家里就是个混世魔王,谁看见她都头疼。
周氏眼看管不了沈亦儿,干脆把闺女丢给自己的儿媳妇,让自己的儿媳妇来管教。
谢韵儿也治不住小姑子,如今面对眼前撒泼耍赖无所不用其极的熊丫头,一时间竟然束手无策。
沈亦儿这边欢快地吵着叫着,突然林黛喝斥一声:“够了!闭上嘴行不行?你想把谁吵死?”
只是一句话,就让沈亦儿的吵嚷声戛然而止。她侧目打量林黛,入目处是一张冷冰冰的俏脸,意识到这位小嫂子从来都不好惹,眨巴着大眼睛立在那儿,不再吭声了。
家里真正能制住沈亦儿的只有林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旦林黛发威,就算是沈亦儿也只能老老实实。
这边沈亦儿不再瞎嚷嚷,谢韵儿终于可以松口气,她摇摇头:“好了,亦儿,家里就属你的声音大。我说过,你每过一岁,才给你加五文钱的零花钱,现在还没过年呢,怎么又不听话了?”
沈亦儿展现出她萌萌哒的小萝莉的死缠烂打精神:“嫂子,不是说好了吗,我学业有进步,就要加零花钱,这次女先生考校学问,我比起弟弟来高明不少!《四书》、《五经》的背诵,我一个字都没出错……哼哼,我可全背上来了……”
谢韵儿听了不由蹙眉。
她也知道,沈亦儿的聪明才智,可以跟沈溪媲美,别人家的小姑娘可没机会读书,而这位素来公主般侍候着的小魔头,从小就有明师教导,无论是学习,还是玩乐,她都学得很快,这才没两年,沈亦儿已经把《四书》、《五经》全背诵出来,甚至可以默写。
小玉将沈亦儿拉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惊讶地问道:“小姐,你可真厉害,《四书》《五经》全都会了?”
“那可不!”
沈亦儿洋洋得意,打开小玉的手,道,“小玉姐,你可不能随便摸人家的脑袋,娘说了,常被摸脑袋长不大……哼!”
谢韵儿没好气地说:“家里就你人小鬼大,这样吧,从今天开始,给你和十郎每月加十文零花钱,这样你们每天都有一文钱零花钱入账,不过却不能一次性给你们……想买什么,自己攒钱!”
沈亦儿大大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好像月牙儿一样,笑眯眯地喜不自胜,显然她肚子里又有什么坏水了。
不用说,她盘算起了弟弟每天那一文钱,以她强大的“驭弟”能力,沈运从来都要把自己的零花钱“交公”,名义上是把两个人的零花钱凑在一起才经花,但其实都归沈亦儿一人支配。
“我就说嫂子最好啦,谢谢嫂子,嘿嘿!”
沈亦儿跳起来,直接在谢韵儿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一溜烟跑了,此举让谢韵儿闹了个大花脸。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给强吻了,虽然是自己的小姑子,但谢韵儿依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沈亦儿始终只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斤斤计较没任何意义。
旁边陆曦儿和谢恒奴窃笑不已,谢韵儿板着脸道:“君儿、曦儿,笑什么?”
“没、没有!”
谢恒奴将掩口的纤手放下,正襟危坐。
谢韵儿再打量一眼有些气恼的林黛,收回目光,道:“刚才的事情没说完,被亦儿进来给打扰了,现在继续跟你们说……”
……
……
阳光明媚的上午,一家女眷凑在一块儿说事,这一幕非常温馨。
如果沈溪能回来,他必然想在旁倾听,可惜此时的沈溪,正在南宁府城琢磨如何应对交趾犯边兵马。
沈溪于冬月二十七抵达南宁府城宣化,跟之前他在桂林府城外驻扎不同,这次沈溪直接进驻宣化城内,接管所有城防、门禁,亲自负责南宁府以及周边府县的军事行动。
交趾莫筑安所率犯边兵马,已数次入侵南宁府地界,早在三个月前全府五州三县就已进入战备状态。
因交趾兵马对大明地形不是很熟悉,他们骚扰的区域,具体到广西境内就是南宁府以南的区域,最北只到南宁府周边,因为府城的守军从一开始就执行固守不出的策略,就算是交趾贼军侵袭到南宁府城外面,也没人跟他们正面交战,这让交趾兵马更加肆无忌惮。
沈溪进城,南宁知府高集立即把自己的衙门交给沈溪使用,而他自己则搬出知府衙门,跑到县衙和宣化县令一起办公。
沈溪升帐议事,高集也到场参与军机。
因南宁府遭遇交趾贼军侵袭,高集多次上书朝廷,甚至给六省兵马提调沈溪写求援信,生怕因南宁府城失守连累他跟着城池一道陪葬。
高集估摸,到了他这样的高位,就算能安全逃回内地,事后朝廷也不会放过他。
冬月二十七当夜,沈溪升帐议事。
高集好像倒苦水一样,将这几月来南宁府辖区内的交趾兵马行动情况说出,其间几度落泪,好像朝廷对南宁府不管不顾,准备将南宁府“割让”给交趾一般。
最后,高集望着沈溪道:“……沈大人,您一定要将犯边的贼军驱逐出境,南宁府周边被掳走的百姓已不下七八千人,再这么任其肆虐下去,迟早有一天南宁府城也会被其掳劫!”
苏敬杨不满地道:“高知府,你这是什么意思?沈大人都带兵进城了,还说贼军会来掳劫府城,你认为我们这么多人在这儿,守不住你这区区宣化县城?”
高集知道眼前这位可不是普通的带兵将领,而是一省都指挥使,他只能客客气气说:“苏大人切莫着急,本官这不是怕南宁府城出什么事吗?”
“前几年大越虽然屡次犯边,但能打到南宁府城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一年内,已数次劫掠到南宁府城周边地区,且一次比一次更甚,这才是让本官担心之处。沈大人,您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