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昭烈帝-第4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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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我军路过襄阳,那个蒯越还拿着不知哪里弄来的檄文,说是张绣放出风来,要为朝廷除灭我叔父,吓得在家里修补坞堡。”
“如今我军已经到了宛城,张绣又四处宣扬,说是派人向洛阳求援。”
“如此前后矛盾,恰恰说明了一件事——他根本没有什么外援!”
慷慨激昂的话语声响彻营帐,坐在下首的一众将校们哄笑不止,这些将校大多是刘磐一手提拔起来的,打仗水平怎么样且不说,插科打诨,溜须拍马倒都是顶尖的高手。
欢乐的气氛之中,被刘表派来支援的邓济却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刘磐正被吹得浑身舒坦,不料一斜眼,看见邓济的脸上似乎有些忧虑之色,心情顿时不那么美丽,但他带兵几年,基本的城府还是有的,便没有计较,直到众人散去,才开口叫住邓济,与对方单独交谈起来。
“敌军的举止很反常。”面对年轻上司的询问,邓济也不隐瞒,将自己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
“反常?”刘磐皱起眉头。
“凉州边军骁勇善战,尤为擅长奔袭和野战,作风极其剽悍,如今我军分数路前来讨伐,主力更是从江陵一路北上,时间拖得颇久,按照常理,张绣应该迅速集结兵力,将北路诸军分头击破,然后转头迎击我军南路主力才对。”邓济就着摊开在主将案桌之上的地图,指指画画地讲述起来。
相比起朝廷军的地图来说,荆州军所使用的地图简陋了许多,偌大一张丝帛之上仅有重要城镇、大略的河流走向以及山脉,若不是刘磐带过几年兵,平日里更是对军务很上心,还真跟不上邓济的讲解速度。
听了一阵,刘磐便点点头,顺着邓济的话头接了下去,“张绣并没有像邓将军料想的那样主动出击,反而龟缩在宛城,一旦我军齐聚,对宛城形成合围之势,他的部队就势必要进入自己最不擅长的守城战。”
“末将正是这个意思。”邓济沉声说道:“无论怎么想,张绣都不应该摆出一副死守宛城,束手待毙的架势。”
“或许他是真到了穷途末路呢?”刘磐沉思片刻,忽地轻笑起来,再次开始了他的侃侃而谈。
“凉州边军悍勇善战是不假,但如今已经不是二十年前了,自从董卓乱政以来,雍凉之地多有战事,诸将各自拥兵相斗,几年下来,怕是当年的老卒都死伤得差不多了。”
“当年张济领兵入南阳,兵不满万、粮草断绝,真正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即便是在宛城休养生息了两年多时间,也最多是恢复了些许元气而已,如今张绣可用的兵力也就在一万上下,还要守城,不出击也有他的道理。”
“张济麾下大多是他当年的旧部,从董卓作乱算起也有十年了,十年时间,当年的精兵强将也都要老了,宛城地处南阳腹地,周边都是我们的人,张绣补充不了多少兵力,只能用这些老卒,战力与当年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凉州军跟随董卓作乱,祸国殃民、罪不容诛,洛阳的伪帝不惜重金也要取了李傕郭汜等人的脑袋,张绣的叔父也是凉州军校尉,麾下将士同样罪行累累,他们肯定知道自己不会被洛阳方面所接纳,如今又与我方交恶,天下之大,再无立锥之地,人心惶惶,又哪里会有斗志呢?”
“所以,张绣的举动看似反常,实际是自知末日将近,无计可施之下的唯一出路,若是我猜得不错,接下来他就要派人求和了。”
作为刘表的侄儿,刘磐也继承了叔父的辩才,讲起道理来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邓济听得是想插话都插不进去,只能点头称是。
听到后来,邓济都有些被洗脑了,觉得刘磐说得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凉州人嘛,能打是能打,但都是一群头脑简单的边地蛮子,表现出来弱势守势,未必是有什么阴谋诡计,或许真的像刘磐所说,就是实力不足,所以怂了。
把他们想得太狡猾,也过于谨慎,过于庸人自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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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刘磐空口白牙的分析还让邓济有些将信将疑,那么,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就让他彻底相信了刘磐的判断——
宛城方面派出使者来到了刘磐军中,请求和谈。
“我军自来到南阳,便一直对刘使君忠心耿耿,作为荆州北部藩属,为荆州防御外敌,数年来兵不卸甲马不解鞍,怎奈刘使君轻信谗言,断了我军粮草军械供应,如今更是派大军前来攻打,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来使名叫张先,是张绣的族弟,派他过来,也能看出张绣是破有诚意的。
“背信弃义之徒,居然还敢血口喷人,若不是张佑维号称要起兵攻打我叔父,还将檄文散布到荆州各地,本将又何须统兵前来?”刘磐冷笑着反驳道。
“我家将军没做过这种事,其间必定是有误会,还请将军明辨是非,万万不可自毁藩篱啊。”张先斩钉截铁地地说道,但语气中的退让之意,却是让刘磐更加笃定了自己的判断。
刘磐不愿跟张先这无名小卒扯皮,只是让他回城带话:想要平息事态,张绣必须派遣心腹前去襄阳,当面跟刘表澄清。
看着张先远去的身影,刘磐脸上的讥诮之意更加浓了。
“传令下去,全军加紧休整,也给北路诸军发去将令,两日之后,本将军要与他们城下一聚。”
第846章 攻城()
荆州军从南北东三个方向逼近宛城,犹如一把缓缓合拢的铁钳,在数万大军咄咄逼人的态势面前,宛城方面似乎是被吓住了。
就在张先回到宛城的第二天,贾诩又轻装简从,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刘磐军中。
刘磐听说过贾诩的名字,也了解过贾诩以往的一些事迹,更知道贾诩是张绣最为倚重之人,但在他眼里,这不过是一个擅长鼓弄唇舌的平庸之辈,当初能够声名鹊起,也只是赶上运气好,仅此而已。
若是真有本事,就不会让张济沦落到穷途末路,也不会在宛城无声无息地混上两年,早就该成功了。
基于这种蔑视,以及自身所处的巨大优势,刘磐压根就没有跟贾诩认真谈判的心思,纵然贾诩反复劝说他以大局为重,不要把荆州拖入战火也是无济于事。
贾诩提出由自己前往襄阳,被刘磐拒绝;
贾诩提出荆州军后撤数十里,给双方留出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进行进一步和谈,被刘磐拒绝。
无奈之下,贾诩只得询问,究竟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才能让刘磐退军,刘磐的回答则是要张绣等人将家眷送往襄阳为质,其中包括贾诩,这一点则是让贾诩难以接受。
在黯然离开刘磐军帐之前,贾诩再次抛出了此前不厌其烦劝说的话语,“若是将军不肯撤兵,一意孤行,只怕荆州将大难临头啊。”
“那就不劳先生挂念了。”刘磐笑吟吟地答道。
从一开始,他就压根没把贾诩说的话当回事。
两日后,荆州军逼近到城外十里,这是标准的交战距离,也意味着荆州军随时会对城外两座军寨发起进攻。
重压之下,张绣再次做出了一个被对手认定是败招的决定——
他把城外两座大寨也放弃了,所有士卒都退回了宛城,似乎是要依托护城河坚守。
这也意味着张绣彻底放弃了出城野战。
“不敢出城迎战,就只有等死了,区区一座宛城,守能守得了多久?”得到消息后,刘磐再一次笑了。
翌日,荆州军占领了两座已经空无一人的大营,宛城彻底成为一座孤城。
又过了两天,砍伐周边树木,建造简易的攻城器械这些工作也基本完成了,刘磐大手一挥,荆州军的第一波进攻正式拉开序幕。
城南城北都是营寨,兵力难以铺开,所以刘磐选择的主战场是城东,这边地势平坦,城墙相对低矮且残破,正是攻城最佳方向。
战鼓隆隆,号角呜咽,一个个步兵方阵越众而出,向宛城大步前行,在步兵方阵的簇拥之中,几座平顶壕桥齐头并进,犹如巨兽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这个刘磐还真是急躁,主力部队行军千里而来,居然只歇息了三五天就大举攻城,真觉得宛城是做做样子就能打下来的?”看着城下蜂拥而来的荆州大军,张绣不禁冷笑起来。
“一看就没打过什么硬仗,阵形松松垮垮,器械也是粗制滥造,你瞧那边那座,哎哟,等会就散架了。”贾诩同样口中念念有词,此时他的脸上满是轻松,已经完全没有了前两天面对刘磐时的沮丧与委曲求全。
仿佛是一语成谶,就在贾诩念叨了没多久,位于中间位置的一架壕桥便无法维持前进方向,歪歪扭扭地前进了几十步后,沉重的上部结构就发生了形变,然后“轰隆”一声,垮在了当地。
大战一触即发,位于城头的守军们原本都有些紧张,结果看见敌军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顿时哄笑起来,感觉信心又高涨了许多。
反观荆州军那边,十几名军士好好地护卫在壕桥两侧,结果被垮塌下来的壕桥压了个正着,顿时发出了凄惨的哭喊声,临近的军士们连忙前去营救,而很多人还闹不明白出了什么事,脚步也变得散乱不堪了。
目睹着这一切,刘磐脸色变得铁青,若不是大战刚刚拉开序幕,那些工匠还有用处,他怕是早已经下令,将其全部斩首示众了。
“没有正儿八经地打过仗,只是剿山贼,跟叛乱的豪强小打小闹,终究练不出强军。”贾诩摇了摇头,懒得再看下去,背着双手就往城下走了。
“先生哪里去?”张绣扬声问道。
“我带人巡视城中,免得有些宵小之徒趁机作乱。”贾诩头也不回地答道。
凭着对双方战力的粗略估计,贾诩心中做出了判断,至少在三天之内,荆州军是不可能攻上城头的。
虽然多了些小插曲,但大局并未因此而改变,荆州军在慌乱过后,很快便重整队列,继续逼近宛城,走在最前的将士们顶着一人高的大盾,阻挡住了城头上倾泻而下的箭雨,在他们身后,更多的将士背负着沉重的泥土袋子,准备将宽阔的护城河填出一条通道。
按照正常情况,这种工作应该是驱使民夫丁壮去做,但荆州军是主场作战,征召而来的民夫也不是敌方百姓,而是自己人,为了帮叔父刘表安抚民心,保持爱民如子的形象,刘磐还是咬着牙,让战兵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伤亡还很大的苦活。
一时之间,弓弦振动发出的响声、羽箭划破空气的呼啸声,箭头与盾牌接触的碰撞声、刺入人体的沉闷声、中箭者的惨呼声、壕桥车轮发出的吱呀声,各种声音交错在一起,使城下变得喧闹不堪,士卒们来回奔走,即使隔着短短几步距离,都有可能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
终于,第一辆壕桥接近了护城河。
所谓壕桥,就是高大如木屋一般的框架加上几个轮子,顶上是排列齐整的大木,用途也很简单,只需要推进沟壕或是护城河里,用宽大平坦的顶部给攻城部队提供前进通道便可。
荆州军将士们拼命将土袋子扔进护城河,逐渐减缓了水流速度,也使护城河的深度有所减少,按照这样的速度,今天天黑之前,他们就可以把至少三辆壕桥推入护城河,用土袋加固了。
张绣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
“放箭!放箭!”他往来于城头各处,不住地高声呼喊着。
第847章 犹豫()
为了彻底扫灭宛城张绣实力,刘表这一次算是下了血本,不光从江陵调来刘磐,还下令南阳各地守军参加战斗,为的就是快刀斩乱麻,不留后患。
为了彻底阻断张绣可能的出逃路线,穰县、郦县两地的守军也被征调前往宛城,驻守在淯水西岸,从西面切断宛城与外界的联系。
在刘表看来,区区一座宛城,区区一个张绣,区区万余名兵卒,孤立无援,最多能坚持十余日,就会被彻底击败。
到那时候,他就可以以宛城、新野一线为支撑点,重新布置荆北防御体系了。
“不要吝惜兵力,不要担心损伤,尽快拿下宛城,赶在冬天之前重新调配各地兵力,倘若时间拖得太长,走漏了风声,洛阳那边难免会生出些别的心思。”
这是刘表在襄阳接见刘磐之时的嘱托。
但无论是刘表,或是刘磐都没有想到,就在宛城开启攻防战的同一天,荆州北部就迎来了许多不速之客。
郦县,秦岭东麓群山环绕中的一座小城,位于南阳郡西北部,本是刘表的领土,如今却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内就换了主人。
“周边道路一定要严加控制,绝不能走漏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