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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大汉昭烈帝-第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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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袁术最终胜了,建立起一个新的国家,未来的史书上,张氏兄弟或许也能混个开国功臣当当,树碑立传,事迹被后世传颂,而不是仅仅作为什么“八厨”之一,或是某任陈留太守、广陵太守这种干巴巴的字样。

    “公济,你即刻动身前去寿春,务必要说动袁公路出兵相助,只要能帮我守住陈留,帮我兄长诛灭曹操,我张超就愿奉他为主!”张超回过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没见到张孟卓,又在张孟高那里吃了闭门羹?”看着崔琰那张布满了沮丧和愤愤不平的俊朗面庞,听着他讲述南下陈留的经过,刘备却没有表现出什么失望的情绪,只是点了点头,温声宽慰了几句,便让他下去歇息了。

    崔琰离开了,坐在一旁的沮授却笑了,“使君真是知人善任,被崔季珪这么一顿骂,张孟高就是有心反正,也拉不下那个脸了。”

    刘备同样笑着点了点头。

    从一开始,刘备就没有想着要说服张邈改换门庭,放弃袁术和吕布这两个盟友并转头攻打他们,因为这样做太不现实。

    早知道张邈跟曹操早就成了死敌,这几年也都是靠着袁术的支援才苦苦支撑下来,如果没有来自另一方的大力支持,他是绝对不会主动背弃袁术的。

    如果换个机灵点的、有自己小算盘的说客过去,或许被张邈那边看到希望,用倒戈作为筹码,向刘备要求援助或是同盟的保证,反倒会让事情变得麻烦。

    也就是崔琰这样刚正到近乎迂腐,把大义看成天经地义的正派人,才会把诛灭叛贼看成是张邈的义务,丝毫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才能逼得张超在事实上拒绝刘备,选择站到袁术那一方。

    “檄文可以发布了,部队也可以启程南下了。”刘备站起身来笑着说道:“今晚设宴,为公与兄壮行。”

第695章 没那么便宜() 
兴平四年秋,扬州伯袁术以“代汉者当涂高”的谶纬之言为由,宣称袁姓出自于陈,乃是舜帝之后,以土承火,得应运之次,在寿春悍然建国,自称天子,置公卿,祠南北郊,天下哗然。

    得知这个消息后,冀州牧刘备派遣使者前去陈留太守张邈处,请求他借道出兵,共同讨伐袁术,不料遭到张邈之弟,前广陵太守张超的断然拒绝,刘备勃然大怒,当即命监军沮授率领数万大军,前往讨伐僭称天子的袁术与助纣为虐的张邈。

    沮授统步骑两万,从魏郡浩浩荡荡一路南下,先是在东郡中部的白马津大张旗鼓,摆出一副渡河的架势,随后星夜疾驰,西进到上游七十里外的延津,一举突破黄河防线,兵锋直逼陈留北部重镇燕县。

    张超自知兵少,无力与沮授正面相抗,只得撤回黄河防线的所有兵力,一路后退到济水与濮水交汇处的封丘,在那里修筑壁垒,与紧追而来的沮授大军隔河对峙。

    然而张超没有想到的是,正在他全力构建防线,准备坚守等待袁术方面支援的同时,屯驻在河内郡的刘备麾下大将关羽征集了无数船只,渡过黄河之后又沿着鸿沟水浩浩荡荡地东进,短短几天时间就逼近了陈留郡西面的门户——浚仪。

    这一下张超可是吓得魂飞魄散。

    浚仪城位于封丘南面四十里,位于陈留城西北六十里,正好卡在张超部队和自家核心统治区之间的咽喉部位,一旦浚仪失守,张超马上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绝境,下场不言而喻。

    危急关头,张超也顾不得其他了,再次率军连夜撤退,抢在关羽主力之前抵达浚仪,同时再次向定陶前线发去急报,请求兄长张邈不要再跟曹操纠缠,火速回援陈留。

    自从今年四月开始,张邈便与吕布分头出击,对济阴郡展开了猛攻,并分出兵力四处袭扰,破坏曹操治下的农业生产和收获,令曹操头痛不已。

    进入秋季之后,张邈又将战场推进到了定陶郡,跟负责镇守定陶城的曹军大将曹仁打得不亦乐乎,另外一边,吕布进逼山阳郡,在那边对上了曹操亲率的主力,战况极为焦灼。

    然而,张邈正打得高兴,坏消息却接踵而来,令他魂飞魄散,仗也没心情打了。

    冀州牧刘备派遣使者,要求张邈与曹操停战,合兵共击僭称天子的袁术,被张超拒绝;

    冀州牧刘备派出大军南下,对陈留郡展开了迅猛的攻势,短短十几天时间就接连突破了黄河与濮水,将战线推到了陈留郡城六十里外的浚仪。

    看着疲累不堪、面如土色的信使,再看看手中字迹潦草,显然是慌乱之中写就的急报,张邈感觉自己的双手也在微微地颤抖,心中又是慌乱又是气恼。

    这刘备前脚派出使者,后脚就派出大军,显然是蓄谋已久,想要对自己动手。

    可是孟高为什么没有拖一拖,或者是跟刘备展开谈判呢?

    张邈跟袁绍从朋友变成死敌,又跟曹操从朋友变成死敌,已经把所谓的情义看得透透的。

    什么情义?

    都是利益!

    所以当曾经图谋陈留,并跟自己激战过好几场,被驱赶到扬州苟延残喘,无意间闯出一片新天地的袁术袁公路向自己伸出援手,希望三方结盟,共同对付曹操的时候,张邈毫不犹豫地就同意了。

    只要能帮张邈稳住局面,在狂怒的曹操对面支撑下去,就都是他的朋友。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刘备能提供不亚于袁术的支援力度,同时提供庇护,张邈也不介意放弃袁术这个盟友,投奔到刘备麾下。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在这个年头,这个世道,这样的举动是很正常的,大家是都这样做的。

    盟友死全家,总好过自己死全家,对不对?

    “孟高啊孟高,我把陈留托付给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机灵一点呢?”军帐之中,张邈反复踱步,口中不住地念叨着类似的话语。

    他不知道的是,张超也让麾下吏员打探过崔琰的口风,可是那个刚直到一根筋的君子压根就没搭茬。

    不管怎么说,眼下军情紧急,搞不好在信使前来定陶的途中,浚仪甚至陈留就已经遭遇猛攻,随时有沦陷的危险呢。

    还是先跑吧。

    至于定陶解围之后,曹仁回师东进支援曹操,吕布孤军奋战会落得什么下场,张邈也管不了了。

    还是那句话,盟友死,总好过自己死。

    于是张邈召集麾下将校,让他们做好撤军的准备,同时派出斥候,收拢散布在外,袭扰各地农田的小股部队。

    八月二十,陈留太守张邈自定陶撤军,沿济水向西而行,意图回援本郡。

    然而,这一次撤军,却成了张邈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军事行动。

    由于信息传达不畅,张邈不知道东边的战场早已发生了巨变,早在五天之前,曹操就已经在山阳郡的东缗附近大败吕布,令其仓皇南逃,随后便命夏侯渊率领全部骑兵精锐驰援定陶。

    夏侯渊性急如火,行军速度是出了名的快速,军中素有“典军校尉夏侯渊,三日五百,六日一千”的话语流传,就在张邈撤军的当夜,夏侯渊就已经赶到了定陶城外,借着月色对正在离开的敌军展开了猛攻。

    听到剧烈的厮杀声后,曹仁也果断出击,亲自率领五百名壮士追杀而去,于是,原定的撤离变成了一场混战,很快又变成了一场溃败。

    太阳升起又落下,见证了一场疯狂的追逐战,当它再一次升起的时候,这场追逐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好贼子,居然还逃了整整一天一夜。”看着披头散发,被五花大绑押到自己面前的张邈,好几天没有得到充足歇息,整个人已经累得有些脱相的夏侯渊不禁怒骂出声,拔刀作势要砍,却被曹仁给拦住了。

    “要杀就杀,还惺惺作态什么?”张邈瞪着曹仁,嘶声吼叫起来。

    “张孟卓,你的背叛,让我们时至今日都缓不过气来,我真是恨不得吃你的肉,扒你的皮。”曹仁冷冷地对视过去,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不杀你,而是不能让你死得这么便宜,懂吗?”

    “押入囚车,送到主公那里。”

第696章 长驱() 
“张孟卓,好久不见了。”

    时隔两年多,曹操和张邈这曾经并肩浴血奋战,却又骤然分道扬镳的好友,再次走到了一起。

    只不过,这次久别重逢,却是发生在鄄城的牢房之中。

    作为失败者,阶下囚,张邈一路被押解过来,已经是蓬头垢面,面色憔悴;而他对面,曹操在经历了两年苦战与令人绝望的饥荒之后,脸上也丝毫没有喜色。

    百感交集,正是他们现在的真实写照。

    曹操死死盯着低头不语的张邈,眼神格外复杂,他是怎么都理解不了,为什么张邈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数次伸出援手,却又在自己统一了兖州全境,即将大施拳脚的时候选择了背叛。

    “为什么要背叛我们多年的情谊,宁愿引来吕布为兖州之主?”许久之之后,曹操终于打破了死一般的沉默,涩声开口问道。

    “首先选择了背叛的是你啊,孟德。”张邈悠悠叹道。

    曹操眉头竖起,好不容易才压抑住心中的愤怒之情,“就因为边让?为了那种恃才傲物,肆意诋毁他人的狂徒?他把我曹操贬得一钱不值,煽动别人将我驱逐出兖州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仗义执言?”

    “边文礼只是说了一些狂悖之言,又没有伤害到你,可你却是杀了他全家,夷灭了他的三族。”张邈冷笑着起来。

    “那是因为我没有给你们那样的机会!”曹操终于压不住火气,厉声喝道:“如果我没有当机立断,诛杀了妖言惑众的边让,震慑了那些将兖州视为囊中物的世家豪强,又在你们的背叛中坚持了下来,如今我曹孟德的全家老小怕是不知道埋在哪个乱葬岗了!”

    “那些都是你诛杀了边文礼之后的事,岂能混为一谈?”张邈同样梗着脖子,针锋相对地喷了回去。

    “那你的意思是说,他人心存歹意,并且蠢蠢欲动,我就应该束手待毙,等到死了之后再由你们来假惺惺地说上几句可惜?”曹操怒极反笑,“你们凭什么觉得这世上的道理就该掌握在你们的手上?凭什么觉得其他人做事要遵循你们的想法?”

    张邈摇摇头,对曹操这一套说辞表示极为不同意,“即便边文礼触怒了你,那也绝不应该牵连到他的族人。”

    “还是那句话,他边让意图害我,就是害我全家老小,我杀他全家,也没什么过份的。”曹操不愿再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冷哼一声,甩着袖子转身离去,“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随着远去的脚步声和关门落锁的沉重响声,这间阴暗潮湿,散发着挥之不去霉味的牢房再次恢复了宁静,张邈独自一人倚坐在墙角,忽然自嘲地笑了起来。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说得好啊,我要是能提早十年听到这种话,那该多好。”

    张邈的主力部队遭受重创,自己更是成了坐以待毙的阶下囚,远在数百里之外的陈留郡,张超面临的局势同样不容乐观。

    浚仪城下,红底黑字的汉军军旗遮天蔽日,营寨连绵数里,给城中守卫部队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这一天正午时分,又有一支数百人的部队从北方而来,进入了占地广阔的营盘之中。

    “周校尉,好久不见。”

    新来这支部队是由一名年轻文士领头,见到出来迎接的是周仓,当即笑着打起了招呼。

    周仓同样长笑不止,亲切地拉着这名年轻人走向自己的中军大营,“古人有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想不到我们这里也有父子齐心的场面。”

    原来此人正是监军沮授的长子沮鹄,在军中担任主簿一职,此次沮授率军南征,又把督运粮草辎重的任务交给了他。

    身负重任,沮鹄不敢有丝毫怠慢,在全军抵达与浚仪城一河之隔的乌巢之后,他又折返向北,重新确认了各处黄河渡口与前线的粮道安全,没想到再次赶回乌巢,却得知父亲沮授已经拔营南下,沮鹄心中不安,连忙来浚仪城下拜见关羽。

    “可惜啊,你来晚了两天,关将军也已经绕城而过,前往攻打陈留去了,只留下我和五千士卒在这里。”听沮鹄说明来意之后,周仓不禁苦笑起来,“早知道这样,我就老老实实地守在司隶,不跑这么一趟了。”

    之前关羽拿下河内,顺势将洛阳东西两处雄关控制住,老成持重的周仓便被委以重任,镇守在洛阳西面的函谷关,可是一听说要对兖州出兵,他就坐不住了,缠着关羽苦苦央求,并放话说不管什么命令都坚决执行,什么任务都坚决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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