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昭烈帝-第2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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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巾之时便亲临战阵,近年来虽然败于凉州军之手,却也是寡众悬殊,非战之罪,如今被兖州士族推举上位,又有颍川世家倾力支持,麾下人才济济,河南之地,根本没有能与之抗衡之人。”
陈珪面无表情地听着陈登的高谈阔论,等他说完,才悠悠开口说道:“你与那曹孟德素无交情,这些评价又是从何而来,怕不是刘玄德说的吧?”
陈登笑着点了点头,“大人猜得不错,这话正是出自刘玄德之口,早在去年,他就已经预判出此战胜负,甚至说陶使君也不是曹孟德的敌手,劝说我们将族人资财暗中送往东海朐县,以免被战火波及。”
“哦?真是奇怪了,那刘玄德眼高于顶,就连袁本初和袁公路兄弟都被他贬得一无是处,竟然单单对曹孟德如此看重?”陈珪支起身子,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作为徐州世家的代表人物,典型的传统士人,陈珪一直看不惯特立独行,把他们奉为圭臬的准则狠狠踩在地下的刘备,从内心深处来说,他也不希望刘备继续强大下去,成为统一天下的霸主。
但是,越是收集刘备集团的情报,越是研究刘备这个人,陈珪就越发感到困惑——这个年轻人拥有不可思议的识人之能和预判能力,但凡是他看重的人物,即使是无名小卒也能迅速绽放光芒;但凡是他评论的事,不管过程如何曲折,也往往都会遵循他的预言进行。
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
难道这刘备就是生而知之的圣贤不成?
“刘使君在谈及曹孟德之时,对其推崇备至,甚至做了两句诗来评价,大人可想听听?”陈登站了半天,似乎是有些累了,随便找了个蒲团坐下说道。
“你这竖子,居然还在为父面前故弄玄虚?”陈珪呵呵笑道。
陈登离开书房已有好一阵子,陈珪也恢复到躺在摇椅上悠哉悠哉的姿态,但这位老者心中却怎么也无法平静。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陈氏老家主缓缓睁开双眼,似乎要用视线穿透重重墙壁抵达千里之外,与远在幽州的刘备对视一般,“刘玄德啊刘玄德,你这两句是在称赞曹操,还是在自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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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平四年,岁在癸酉。
在这一年,左将军袁术收黑山军余部和南匈奴于夫罗为己助,气势汹汹地杀向兖州,却在匡亭遭到曹操迎头痛击,一路奔逃六百余里,败退至九江郡,又在孙贲的鼎力支持下驱逐扬州刺史陈瑀,从此占据淮南,远离中原战场。
与此同时,趁曹操主力西进之际,徐州牧陶谦勾结下邳人阙宣出兵兖州,将徐州西北方向的泰山郡、鲁国收入囊中,此后又将兵锋指向位于兖州腹地的任城国。
这阙宣原为下邳人士,因杀人亡命于草泽,后来趁黄巾之乱之机聚众数千,袭占夏丘并自称天子,陶谦曾经派遣曹豹等人前去讨伐却无功而返,于是转而采取招抚政策。
阙宣为保实力,也不愿与陶谦硬拼,于是名义上归降陶谦,但实际上仍然控制着夏丘,和臧霸孙观等人一样,成为了半独立势力,此次陶谦西征兖州,特意邀请阙宣同去发财,阙宣大喜过望,以为这是自己洗白身份,堂堂正正登上历史舞台的大好机会。
不曾想在徐州大军攻占泰山、鲁国两地之后,陶谦打着庆功的幌子将阙宣及其心腹邀至军中,在酒宴上掷杯为号,数十名刀斧手一拥而上,将这些纵横青徐之地多年的悍匪斩成肉酱,并趁势吞并了剩余的数千部众,实力大为增长。
得到徐州陶谦趁虚入侵的消息之后,曹操不得不放弃了对袁术的追杀,全军回援兖州,在定陶进行了短暂的修整,便再度奔赴战场,与徐州军展开激战。
“曹豹啊曹豹,真是人如其名,是个草包。”看着刚刚被送来的情报,陈登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拐杖声悄然响起,陈珪佝偻着身子走入书房,头也不转地问道:“败了?”
“一败涂地。”陈登语气沉重地说道:“之前占领的土地全部吐回去了,还被曹孟德追杀到徐州境内,占据了十余座城池。”
“呵、呵、呵呵”陈珪不由得失笑起来,“又被刘玄德说中了。”
陈登放下手中信件,认真地看着自家老父,“经此一战,曹孟德也摸清了徐州的虚实,只怕不日便会卷土重来,父亲,我们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将族人和资财转移到朐县吗?”陈珪向前走了几步,在雕花窗棂前站住,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就按你说的去做吧,隐蔽一点,不要被太多人知道。”
第540章 机动性()
七月,一年之中最炎热的季节,烈日当空,炙烤着身下的大地,但苍茫大地之上,仍有无数民众在奔忙劳碌,细心呵护着即将抽穗结实的庄稼。
天气炎热,河水水位下降,农田灌溉出现困难,幽州治下的各级官府都进入了总动员,所有官吏都亲临一线农田,统筹安排人力,争分夺秒地从每一条河流中汲水,怀着对丰收的美好愿景而拼尽全力。
作为幽州的最高统治者,刘备的心思却不在农业生产方面,此时他正与卢植坐在一起,研究分析各地的战况。
由于原本用于处理公务的书房过于闷热,刘备干脆在前堂的院落里搭建了一个凉棚,此时他坐在荫凉的棚子下面,身上穿着宽松的麻布短衫,脚下踏着一双木屐,左手里握着一把大蒲扇,一眼望去不像是执掌数百万人口的诸侯,反倒像是村夫闲汉一般。
卢植老先生就没有这么放得开,仍然是端着儒家宗师的架子,但从他额角和脖颈处不断流下的汗水来看,这老先生也是有苦说不出。
过了一阵,卢植终于热得受不了,把自己面前的一叠文件朝刘备那边一推,向后仰躺在椅背上,伸手松了松衣领,端起巨大的茶缸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刘备呵呵一笑,慢条斯理地拆开一封封书信,慢条斯理地按照日期排序,又慢条斯理地讲述起了战况。
“六月下旬,翼德和子义在北海国会师,即将向临淄城进发,而臧洪的主力部队仍然被汉升牵制在黄河一线,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样下去,今年秋收之前,青州全境就将落入我方手中。”
卢植听得连连点头,口中更是感慨不已,“自从建立水师以来,我军面对其他诸侯之时便占据了绝对优势,此次青州战事更是如此,玄德,你算是为兵家开创了一条新的思路啊。”
被自家老师如此夸赞,刘备也颇为自得,笑着点了点头,自从当年在右北平用步卒对抗乌桓联军,因为机动性不足而无法找到对手主力决战,他就深刻认识到了机动性对于一支军队的重要性,此后无论是购买战马,建立良马育种基地,还是不断扩编骑兵部队,都是严格秉承“机动力优先”这个原则。
如今的幽州军从人员素质到装备都可谓天下第一,骑兵部队一人三马已经成为标配,轻便且坚固的板甲被广泛普及,各项指标都远远超越时代;步兵部队更是拥有数量庞大的驮马和各种车辆,如此强大的机动性和后勤保障能力,令其他诸侯望尘莫及。
在对抗冀州军的战争中,幽州军就把机动力优势发挥到了极致,无论是去年的各种突袭、强渡,或是今年白马义从的大范围拉扯牵制,都让袁绍砸锅卖铁攒出来的重装部队苦不堪言,根本无法发挥应有的实力。
这一次对青州发动的闪电战更是如此,黄忠在北线出兵还没过两天,臧洪的主力部队还在北上迎战的路上,太史慈就率领舰队从海上出现在东莱,两天之内,一万多名士卒、堆积如山的军械物资就全部登上陆地,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平了整个半岛。
面对如此大规模且高效率的登陆战,不要说臧洪抵挡不住,就算换了青史留名的绝代名将,在猝不及防之下也要吃大亏的。
“当年孙武子在对敌楚国之时,也曾经率领一旅劲卒迂回千里,直捣楚国腹地,时至今日已有七百余年,为何师公却说是师父为兵家开创了思路?”突然间,一个略有稚嫩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诸葛亮,他之前一直坐在凉棚的角落里专心读书,此时却抬起头来,有些不解地问道。
卢植一向对诸葛亮这个徒孙无比宠溺,恨不得随时随地将他带在身边教导,此时听诸葛亮发问,不等回答,一张老脸便已笑开了花。
“孙武子珠玉在前,这是不争的事实,但他那一次千里奔袭秒则妙矣,却是无可复制。”卢植一改平日面对刘备时的粗声粗气,温和得让人起鸡皮疙瘩,“你师父的种种战术近乎阳谋,堂堂正正,只要装备跟得上,寻常将领都做得到,这就了不得了。”
诸葛亮皱着眉头思索起来。
“为师书房西边书架上有好几个版本的孙子兵法,还有近十年来大小阵仗的战前部署、军力安排、战后总结,你可以拿来看看,若是有什么想法再来发问。”刘备也不想过早给他灌输太多道理,毕竟自己只是个半吊子将军,对战争的理解都是依靠从后世得来的理论知识,以及穿越之后摸爬滚打得来的经验,道理肯定是懂一点,但很容易将人引入歧途。
对于诸葛亮这样的天纵奇才,还是让他自己从前人的典籍和具体战例中吸取经验教训,总结出自己的一套思想吧。
男孩天生就对打仗有兴趣,诸葛亮也不例外,一听说有各种书籍可以借阅,自然是喜不自胜,欢呼一声之后就跑进了书房,卢植看着他雀跃的身影,不禁再度微笑起来。
“敏而好学,前途不可限量。”刘备也发出一声欣慰的轻叹。
实话实说,从第一次见到诸葛亮,并想尽办法将他带到幽州开始,刘备心中就充满了矛盾,一方面因为他是诸葛亮忠实的粉丝,对这位才能德行无可指摘,几乎定义了古代文人美德的贤人无比景仰,不顾一切地想要将其留在身边,以免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变故;另一方面则是出于内心深处的恐惧。
“没有经历战乱和颠沛流离之苦,没有在荆州拜入水镜门下,没有那些年的韬光隐晦,诸葛亮还是历史上那个诸葛亮吗?”
这一个问题几乎时刻回响在刘备脑海之中,令他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每每因为纠结而半夜醒来,生怕因为自己的私心,使这个位面的华夏历史失去一位名垂青史、激励无数后人的贤者。
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刘备终于能够放下心来,诸葛亮太聪明也太勤奋了,他对一切事物都充满了好奇心,对一切知识都充满了渴望,这种人在任何环境下都不会被埋没,刘备需要做的,就是把各种书籍、各种新奇事物一股脑地堆在诸葛亮面前,然后就可以看见他以极快的速度融会贯通并推陈出新。
拥有教不来也学不来的卓绝天赋,海绵一般永无止境的求知欲望,这就是诸葛亮被三大宗师无比喜爱,恨不得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的原因,也是刘备越来越放心,越来越对他寄予厚望的原因。
第541章 名士之死()
没了诸葛亮在旁边,卢植也放松下来,不再端着名士架子,而是懒洋洋地翘起了二郎腿,听着刘备一封一封念情报,这老先生在幽州住了几年时间,完美诠释了“近墨者黑”这个成语,如今他被刘备传染得除了不会碰瓷、不会抢座和殴打小姑娘之外,其他方面跟后世老大爷基本没什么区别了。
“呵呵,真是可笑。”刘备拆开一封来自徐州的信件,才看了几行就不禁失笑起来。
“何事可笑,说来听听。”卢植来了精神,坐正身子问道。
“袁术勾结黑山叛军和匈奴余孽进犯兖州,却被曹孟德大破于匡亭,一路狂奔六百多里,直到扬州才逃得一条性命。陶谦趁兖州空虚,出兵攻占了泰山、任城诸郡国,曹孟德以疲惫之师回援,徐州大军一触即溃,非但把占领的地盘全部吐了回去,反倒被人追杀到彭城国,占了十几座城池。”刘备轻蔑地笑着,顺手将这封信扔在桌子上,“所谓丹阳精兵,吹得有多玄乎,结果就这水准,亏我之前还心存忌惮,特意跑去徐州一趟。”
卢植呵呵一笑,对此不置可否,而是转移话题,聊起了夺取青州之后的下一步计划,“青州落入我方手中,袁本初就会陷入腹背受敌的窘境,只是曹孟德与他交情匪浅,兖州又与青州接壤,如若两人联手,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先生所说之事我也考虑过,曹孟德当初在汴水全军覆没,在无人可用之际,正是依附于袁绍才得以复起,后来他南下兖州,也是与袁绍互成犄角之势,如今我方势大,袁绍在冀州岌岌可危,所谓唇亡齿寒,曹孟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