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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大汉昭烈帝-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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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为朝廷任命的徐州刺史,陶谦自然是今天的主角之一,他来了,宴席也就顺理成章地开始了。

    “诸位。”酒菜上席之后,刘备端起酒杯,向众人朗声说道:“今日宴席别无它事,只是为了见一见徐州英杰,还望各位不要拘束,尽情饮乐。”

    “不是要迎亲吗,没有安排仪式?”陶谦见众人都有些疑惑,不住窃窃私语,便也压低声音,向端坐在自己身边的卢植问道。

    “徐州这边没有安排,一切事项要回幽州去办。”卢植低声答道。

    陶谦听得清楚,心里也知道了今天的宴席是怎么回事,便不再多说。

    反正这个刘备从起兵开始,就把大汉的规矩和惯例都掀了个底掉,由他去吧。

第262章 说了什么() 
“刘备跟我说了什么?”臧霸重复了一遍,忽地笑了,虽然笑声很大,但他的眼神却依旧是冷冰冰的,“陶使君派阁下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站在臧霸对面问话的是别驾从事赵昱,徐州本地豪强的代表,身份比啸聚山林多年的臧霸要高到不知哪里去了,但此时此刻,当他来到开阳,孤身一人面对臧霸、以及那一群横眉竖眼的悍卒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地低下头颅,不敢与臧霸对视。

    臧霸见赵昱不说话,便又继续笑着说道:“当日一番欢饮,莫说是我,就连陈元龙等人、甚至是陶使君自己,都与刘玄德言谈甚欢,他为何只来问我?”

    “陶使君与刘玄德同朝为官,谈的都是公事,陈元龙与他是旧识,交谈几句都是正常。”赵昱连忙解释起来。

    “我臧霸不是徐州的骑都尉,不是大汉的官员?”臧霸收起笑容,冷声反问道:“赵昱,你今日到此,究竟是奉了陶使君的命令,还是自作主张想要离间?”

    当初陶谦刚刚前来徐州赴任,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拉拢地方豪强,而是派人远赴泰山,将臧霸孙观这些恶名昭著的泰山贼招揽至麾下,并让他们驻守在徐州的北方门户琅琊,于情于理,陶谦都没有理由自乱阵脚,被人一场酒宴就弄得没了方寸。

    所以,在臧霸看来,只有可能是赵昱等人从中作梗,不希望自己与陶谦走得太近,这才前来离间双方感情。

    赵昱被臧霸这样当面质问,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也冷笑几声,反驳起来,“若是心中无愧,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送客。”臧霸不耐烦了,大手一挥,身旁卫士便一拥而上,将赵昱架了出去。

    徐州这一群不长进的蠢材,自己没本事推个头面人物出来,只知道内斗拆台,偏偏连拆台的事情都做不好,真是可笑。

    过了片刻,外面的士卒前来禀报,说是赵昱坐着车回去了,到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孙观开口了。

    “宣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臧霸不屑地笑笑,“徐州的世家豪强不希望看到陶谦和我们走得太近,所以想挑拨一下。”

    在徐州豪强眼中,这片土地应该是由他们说了算,就算朝廷委派个外乡人来做刺史,不管是谁,都得征召这些大家族的头面人物当幕僚,或是委以重任。

    谁曾想陶谦带来了五千名丹阳精兵,还把自己的老乡安排在最重要的位置上,只是留了些不痛不痒的职位,比如什么别驾从事、屯田校尉之类的给本地豪强解馋。

    更可怕的是,陶谦通过笼络招揽,一下子解决了徐州北部两个痼疾:泰山贼和黄巾贼,并且把泰山贼摇身一变,成为了镇守徐州北部的骑都尉。

    如果他们再不施展一些手段,那徐州很快就要变成陶谦的徐州,而不是徐州人自己的徐州了。

    赵昱这次前来,能不能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并不重要,他想要的,就是在臧霸心里埋下一根刺,一根对陶谦猜忌、怀疑的毒刺。

    “那陶谦就让他这样来了,不怕我们怨恨他?”孙观有些不解。

    “陶谦一点都不蠢,他能让赵昱过来,就是知道我也不蠢,能够看出这么拙劣的伎俩,并且从中看出徐州豪强到底是怎么看待我们的。”臧霸解释道:“如此一来,我们想要立足,就必须和他陶谦绑在一起,联手压制豪强。”

    这实际上就是赵昱和陶谦两个人互相算计,赵昱明面上是在挑动陶谦产生对臧霸的猜疑,实际上是为了挑动臧霸猜忌陶谦;陶谦心知肚明却纵容赵昱,借他自己的口舌让臧霸看清楚形势。

    双方各有自己的算计,只是赵昱棋差一筹,没有认清臧霸这个人,所以他败了,仅此而已。

    孙观沉思片刻,终于忍不住抱着脑袋叹息起来,“你们这些人的肚子里面真是满满的都是坏水。”

    臧霸看着孙观等人走出房间,心中也是忍不住地叹息起来,他何尝愿意过这种勾心斗角的日子,只是泰山贼处在四战之地,各方势力都对他们虎视眈眈,若是没有自己殚思竭虑,只靠这些弟兄们的勇力,怕是早就被人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无休无止的计算,无休无止的算计,这样看来,反倒是和刘备那边打交道有意思。

    “有机会的话,应该再去和那张翼德喝一场酒。”臧霸坐回椅子里,回想起几天前那次会面,瘦削硬朗的脸庞不由得浮起一丝笑容。

    当天的酒宴举办得声势浩大,前所未有的各种烈酒摆在面前,让所有赴宴之人都开怀畅饮,整座大堂满是欢声笑语,喧闹非常。

    臧霸不太喜欢那样的氛围,他借着酒劲,漫步出了大堂,一路出了糜家庄园,在外围初现雏形的工地上闲逛起来。

    出乎他意料的是,本应是这场酒宴当之无愧主角的刘备,竟然也在四处晃荡,身边还有一名黑脸壮汉。

    “臧都尉放着美酒佳肴不去品尝,反倒跑到这乱七八糟的地方作什么?”看见臧霸之后,刘备迈开脚步向他走去,嘴里还主动打着招呼。

    “下官一介武夫,和那些文人谈不到一起,不如出来透透气。”臧霸见对方如此主动,连忙抱拳行礼,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到张飞身上,“敢问这位壮士是?”

    “涿郡张飞,忝任幽州骑都尉一职。”张飞同样抱拳回礼。

    三人沿着围墙漫步而行,刘备与张飞神情自若,时不时地谈论某处是防御节点,应该多派驻人手,可是这些话落在臧霸耳中,却让他浑身不自在,面露尴尬之情。

    别人在修建防御设施,而且很大程度上是防备徐州官军和泰山军,自己还跟在旁边一直听,这算什么事?

    偏偏刘备还经常转过头来,询问臧霸的意见。

    好容易走到一处小土丘,三人找了一处平坦地方坐下,俯瞰周边,刘备又来了兴致,“这里设置一个哨位不错。”

    臧霸:“”

第263章 布衣之怒() 
坐定之后,三人的话题才慢慢从眼前的防御工事转移开,聊起了别的。

    身为武人,对自己人生中最初的战斗总是印象深刻,臧霸这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最为自豪的不是在泰山纵横驰骋,也不是一战击败黄巾大军,为自己博得功名,而是带着十余名食客和好友连夜奔袭数十里,冲破官兵驿卒的防线,救出自己父亲,并杀死肆意践踏法律的太守的往事。

    虽然在糜竺那里粗略地听说过这件事,但听到当事人亲自讲述,还是让刘备听得眉飞色舞,不住地叫好。

    “为官作恶,罪无可恕,就应当一刀砍了。”张飞听得兴起,恨不得自己也能身临其境,与他们并肩作战。

    臧霸听了张飞的话,略略有些诧异地笑道:“二位可都是朝廷命官,刘使君更是封疆大吏,怎能公然支持杀害官员?”

    “自己找死,怨不得别人。”刘备随意地笑道:“宣高,你听过唐雎不辱使命的故事吗?”

    唐雎不辱使命,出自于战国策一书,其间记载多有传奇色彩,并不见于正史,臧霸虽然出身于掾吏之家,早年也曾读过几年书,但对战国策却是没什么了解,当即老老实实地摇头表示不知道。

    “大哥说来听听。”张飞也兴奋地盘膝而坐,他最喜欢听刘备讲故事了。

    刘备见成功勾起二人的兴趣,便清了清嗓子,讲述起这个被无数后世人传颂的故事来。

    相传秦王在灭了韩国和魏国之后,目光又盯上了魏国属国,一个面积只有方圆五十里的小国——安陵,提出用五百里土地来交换,为了保护自己的弱小国家,安陵君请动唐雎出使秦国。

    得知安陵竟敢拒绝自己的换地建议,秦王怫然大怒。

    “等等,五十里换五百里,这么好的生意为什么不做,安陵君是不是傻?”张飞打断了刘备的故事,满脸都是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臧霸也是同样的表情。

    “秦国一贯喜欢使诈,经常借着换地或是迁徙之名,行灭国之实,安陵君和唐雎正是知道他们的行事作风,才坚决拒绝的。”刘备解释几句,然后板起脸问道:“就你多嘴,还想不想听了?”

    “听听听。”张飞和臧霸脑袋点得像是捣蒜一样。

    于是刘备继续开讲。

    秦王大怒,对着唐雎威胁道:“先生可听说过天子之怒?”

    唐雎答道:“我未曾听说过。”

    秦王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安陵不听我的,我就可以让这个国家陷入无穷无尽的战火之中,百姓流离失所,性命不保。

    面对咄咄逼人的秦王,唐雎却丝毫不惧,反问道:“大王可曾听说过布衣之怒?”

    秦王不屑地笑道:“布衣之怒,不过是摘掉帽子光着脚,以头抢地,痛哭流涕罢了,还能怎样?”

    “大王错了,这是平庸无能之人发怒,而不是有才能有胆识之人发怒。”唐雎不慌不忙地说道:“当年专诸刺杀吴王僚,有彗星之尾扫过月亮;聂政刺杀韩傀之时,一道白光直冲天际;要离刺杀庆忌之时,更是有苍鹰扑到宫殿上。”

    听到这里,秦王表情凝重,不再笑了。

    唐雎却口中不停,继续说道:“这三人都不过是布衣之士,但他们心中的愤怒还没有发作出来,上天就已经降下征兆,现在加上我,就是四个人了。布衣之怒比不上天子之怒,不能伏尸百万流血千里,但是,伏尸二人,血流五步,让一个国家的百姓穿上孝服,还是可以做到的。”

    秦王变了脸色,直起身子向唐雎道歉,“先生请坐,这事情没那么严重。”

    就这样,方圆五十里的小国安陵,凭借唐雎无与伦比的勇气,保全了。

    “好一个布衣之怒!”臧霸听得激动不已,握拳说道:“恨不能早生数百年,与这等壮士把酒言欢。”

    刘备笑道:“这个故事不仅仅告诉我们天下有如此壮怀激烈之人,更是为了提醒后人,凡事都要有个度,绝对不要把人逼到绝境上。”

    放眼天下,时时处处都有争端,但是争端的层次各有不同,解决方式和手段也各有不同。

    最高层次的争端,是国与国之间的抗衡,或是集团与集团之间的政治斗争;中间层次的争端,是用法律、规则来解决;到了最底层的争端,解决方式就只有暴力和流血了。

    当初被臧霸杀死的那个太守,在刘备看来,首先他违背法律,凭私欲杀害囚犯,就是拉低了争端的层次;其次他依仗权势,收押据守法律的县狱縁臧戒并要将其治罪,更是逼得臧霸不得不用武力来给自己父亲讨个公道。

    就连秦王,面对一个唐雎的时候都要掂量掂量,对方有没有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本事,更何况区区一个太守?

    “若是令尊确实犯罪,宣高你带人劫狱,自然罪无可恕,即便你现在做了官,深得陶使君器重,我刘备一样瞧不起你。”刘备看着臧霸,正色说道:“但是,抛弃法律,还要依仗法律赋予他的权势来害人,这种败类就是死一百次,也不会得到法律的庇护,所以我才说他自己找死。”

    “使君真是儒家弟子,卢子干先生的高徒?”臧霸失笑起来,“怎地说起话来和我往日见到的士人截然不同。”

    刘备不屑地笑道:“那些庸碌之才岂能和我相提并论?他们读书做事,不过是为了做官或是扬名,归根到底都是想让自己富贵起来,读书在他们眼中只是一门生意,无须辛勤劳作,风吹日晒就能养家糊口的生意,仅此而已。”

    “那阁下读书为官,是为了什么呢?”见刘备一竿子打翻了整船人,把整个天下九成九的儒家士子都贬得一文不值,臧霸越发来了兴趣,想要知道刘备对他自己是如何评价的。

    “我读书是为了明理,弄清楚什么是好什么是坏;做事是为了带领天下人往好的方向前进;为官是要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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