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郡主请息怒-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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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与妍雅也一同奔了进来,见到云潇的行径,三个人一齐尖声惊叫。
日光透过层层纱帐,已被滤得只剩水红之色。柔和旖旎的颜色,映在她苍白的脸颊,显出了几分妩媚秀丽,只是那红色的柔光,亦是映在她长发之上,恰如雪地里的一树红梅,嫣然绽放。
她的眸子依然含情,唇角仍旧弯起,只是昔日那如云的青丝,竟是雪白刺目。
那一日少女明艳如花,此刻却是凋落如同秋叶,破损而脆弱。
白发苍苍,触目惊心。
佩之仰首,定定的望着面如死灰的上官云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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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决裂()
佩之仰首,定定的望着面如死灰的上官云潇。
而后者,只觉手足僵硬冰冷,攥着那面纱,好似千斤。云潇清了清嗓子,勉强正色道:“这就是你找我帮忙的理由?”
佩之清秀的小脸泛起一丝嘲弄的笑,她含怨的看了看云潇,幽然笑道:“正如你所见。”她伸手将一缕发丝举了起来,对光验看,笑意更浓,“如今我一夜白头,容色尽毁,不知道容色倾城的上阳郡主看了,会有什么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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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关系,为何要暗杀上阳郡主?”君天澈怒而质问。
“郡主……”老板吐出嘴里的一口血沫,“郡主的身份并不单纯,她虽然没对我们做什么不利的事情,可她背后的势力,对我们虎视眈眈。出于自保,我们,才试图威慑于她。”
不单纯么?
君天澈蹙眉,回忆起上阳郡主的英姿卓绝,心内一阵狐疑。他迟疑着问道:“她背后的势力,是谁?”
老板的眼睛里闪过不易察觉的波光:“璇玑宫!”
“江湖圣地、武林至尊的璇玑宫?”君天澈脸色一白,握剑的手微微一抖。
“我们只想教训上阳郡主,也好打击她身后的璇玑宫。”老板继续徐徐的说着,“王爷也许不知道,郡主府,已经住进了璇玑宫的易宫主,还有西方使者凌寄风。”
“易初寒……是那个教书先生!”君天澈幡然醒悟,当日自己见到的那个气度沉稳不凡的男子,应当就是素有英名的易宫主;至于另一个狂傲不羁的少年,便是号称“春风公子”的凌寄风。
“我……我都说了,王爷可以放了我吧?”老板小心翼翼的看了看沉思之中的君天澈,提示他,自己还在他的剑下。他的剑越发的颤抖,只怕一个不小心,自己就会小命不保。
君天澈神色复杂的收起剑,一言不发的直起身子。
他的眸子里,有浓的化不开的伤感与愤恨。
老板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又小跑着走到房间的另一头,给三个嘤嘤哭泣的姑娘松绑。绳子刚刚落地,他就觉得耳边略过一阵风。
再回头时,屋子里站着的,已经是另一位神色沉郁的男子了。
老板见了他,似乎比刚才更加紧张了:“启禀主子,七王爷刚刚离开,他听到这个消息,很是震惊……”
一身黑衣的殷梦沉轻轻扯了扯唇角,幽暗的黑眸中,燃烧着赤红的火焰,使他整个人都看上去诡谲而妖异:“很好,一切都在我预料当中。”他气定神闲的踱步,来到窗前,“君天澈和那个上阳郡主,只怕会彻底决裂了……”
老板的额角渗出一滴冷汗。上阳郡主与潜月一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密切关系,他自己还私下猜测过,郡主是潜月的赞助人……可为何,郡主又站在了璇玑宫一派?他自己心里乱猜,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要知道,以他的微末地位,只有殷少爷命令他的份,而他,绝没有询问的权利。
殷梦沉没有察觉到身后手下的猜测,他只是低低的望着窗外的怡红院内院,安静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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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佩之披了一头雪白的长发,脸上的笑容幽怨而绝望:“郡主想不到罢,如今我这般不堪,如何还能出嫁楚国,不如早早的寻了死路,才算是干净了。”
妍雅哇的一声哭将出来,拉了姐姐的手,哀声道:“姐姐一向宅心仁厚,为何偏偏如此不幸……”
云潇忍耐着姐妹俩的一唱一搭,半晌才捉了她手腕,为她把脉,又过一刻,蹙眉问佩之道:“是何时的事?”
云潇虽未正式学医,这些年为了易初寒的病,也曾翻看过不少医书,游山玩水间也不忘采药求医。数年下来,竟也是半个大夫。这会儿把脉也是轻而易举,然而不必把脉也能知晓,她……是愁白了头发。
昔年有伍子胥一夜白头,如今的佩之,也是如此吧。
云潇只以为她会抑郁,会悲愤,却万万不能想到,这小小变故,居然害她如此忧愁。
妍雅将她的手打开,回身揽住了佩之,哭道:“都是你!你这害人精,害我爹爹被大理寺关押,错过了好好的婚期。二姐以为此生嫁与七王无望,又担忧父亲的事情,竟是一病不起……这才十几日的功夫,好好的一头乌发,就……生生毁去了!”
六公主亦是泪流满面,看着云潇,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眼见这三个女子相拥而泣,云潇心中五味陈杂,也甚是伤感。虽然佩之白发,与云潇并无关系,但她的忧虑源自于她,她倒也不能袖手旁观。便问道:“国公是否知晓?你们可曾求医问诊?”
六公主抹了把泪,道:“国公自然知道,可他人在大理寺,怎么能……”
眼见佩之虽容貌毁损而神伤,云潇亦是叹息不已。她爱慕君天澈多年终于如愿以偿,却被定国公的事情一闹,颜面尽失,自然愁苦非常,绝望不已。
且看在她是真心爱慕君天澈的份上,助她一臂之力吧。
究竟这世间真情意太过珍惜,若是君天澈能得个歆慕他的女子,也算是良缘一桩。
只好道:“你们先别哭,我有法子,你可愿一试?”
佩之的眸子一亮,急道:“郡主可有方法医治?”
云潇凝眉沉思片刻,便唤人进了笔墨,细腻白皙的手指轻轻握住了狼毫笔,慢慢书写下来。
“零陵香、茅香、细辛、藁本、川芎、白芷、地骨皮各一两,乌麻油、连子草、没食子、酸石榴皮、牛膝、白檀香、沉香各二两,生铧三两。上述药细锉,铧铁捣碎,以绵裹放入乌麻油中,浸泡七日。蘸油用以梳头。
“当归、熟地黄、白芍、何首乌、鸡血藤、枸杞子、桑葚子各一两,菟丝子、墨旱连、牛膝、木瓜各二两,女贞子一钱,川芎一钱,水煎服;白芍、紫河车一两,药炼蜜为丸。”
云潇挥笔写出,徐徐道:“零陵香、茅香、沉香、白檀香均为芳香之品,诸药合用,使经血充足,头发润滑。药丸为口服,早晚各一丸,连服。如此一月,便可见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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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 置之死地而后生()
三人皆是半信半疑,妍雅捧了那药方,奇道:“你又不是大夫,如何能信你开的方子?”
云潇最厌烦别人无缘无故的质疑她,便斜一眼,随手抽了那方子,作势要撕,妍雅连忙夺下,道:“我且拿了去问大夫,若是好了……”乌溜溜的眼珠一转,“若是好了,再谢你不迟。”
云潇淡淡道:“这本是一个江湖上名望极高的大夫留与我的,有乌发美容之良效。方子虽是秘方,却也不难配制,如今给了你,且好生收着罢,若是信我,不妨一试。”说着,看了一眼佩之,见她眼中泪水盈盈,便道,“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国书在此,谁还能置楚国颜面于不顾么?君天澈是守义之人,你,终究是太过多疑了……”
这场会面就到此结束。六公主送了云潇出去,一边走,一边娇声谢道:“姐姐,今日……多亏有你。”
这话听着,有些怪。
云潇缓缓停了步子,看向六公主天真娇美的容颜。
容重锦,她才十四岁啊,豆蔻年华,青春正盛。上官云潇十四岁的时候,还在璇玑宫,过她的逍遥日子呢……见她笑靥甜美,云潇心中不觉一软,质问的话也再说不出。
六公主,也是要为自己打算吧。毕竟,往日她生活在代家庇佑之下,婚事自不必发愁,然而代家被抄,她的姻缘,也岌岌可危。谁愿娶一个与落魄的代家有关系的公主呢?
楚国君天澈,诚信率真素有美名。倘若佩之不能嫁给他,六公主也许可以取而代之。
因此她叫来了上阳郡主,以为郡主会嫌弃丑陋的佩之,并劝君天澈取消婚事。而年貌皆与佩之相近的她,也许就会顺势成为七王妃,远嫁楚国,离开这是非之地。
只是,身为大周的公主,她的命运,又岂是她自己能掌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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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说了,哀家听说重锦的事情了。”代太后轻描淡写的说着,露出一抹了然的微笑,“到底是稚嫩一些,以为这样就能嫁给君天澈了?国书在此,容佩之到死,也都是七王妃。”
杨姑姑一边为太后叠着衣服,一边皱眉道:“六公主受太后娘娘多年的疼爱,居然也会另生异心,真是让人寒心。”
太后望了自己的心腹婢女一眼,没再答话,只是继续静静的写自己的字。果然,不多时,按捺不住的杨姑姑又开口了:“忻妃为咱们说了话,居然就此失宠了,皇上几日没去她那里;六公主又是个靠不住的。娘娘,咱们被困在这儿已经半个多月了,得要想个法子解除困境才好啊……”
“代家已经一败涂地,又岂是我一个老婆子能力挽狂澜的?”
太后似是漫不经心的回答,引得杨姑姑放下手里的衣服,小步跑到她的书案之前:“娘娘不要说这样的话呀,您既然还是一朝太后,就说明皇上对您还是有孝心的。”
“你挡了我的灯影。”太后睨她一眼,放下手里的笔,慢条斯理的说道,“孝心?他怎么可能对我有心?你忘了,哥哥命他给自己脱靴、洗足的事情了么?就在六年前,就在这个房间里。”
杨姑姑哆嗦着唇,显然她对此事没有忘。
“那时律儿刚满头七,哥哥入宫来安慰我——说是安慰我,不如说是讨论继立太子的事宜。他领来了如今的皇上。那时的玄,还很小很瘦弱,哥哥说……他会很听话。为了证明他很听话,哥哥让你端来一盆水,让玄,亲自给他脱了靴子……洗足、按摩,洗了整整半个时辰呐,其间,哥哥和我谈着话,而他就那么跪着,一个姿势跪着。”
太后慢慢的回忆着,似乎感觉到那个秋夜的凉风,还依然在鬓角拂动。她眯了眯眼睛:“谁能想到当年那个言听计从,懦弱胆小的少年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听说大殿之上,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一向文懦纤弱的他,会一刀刺向哥哥……”
杨姑姑心知,傲慢自大的代家,已经给皇帝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恶劣印象。形势,似乎已经真的无法扭转了……
“不过,还有最后一个人,可以救我……”
略显苍老和疲惫的声音幽幽响起,代太后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衣襟。
杨姑姑知会的一叹,道:“娘娘是想起了太薇公主吧?也是,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皇上一定会听她求情的。”
代太后冷笑一声,道:“论情分,太薇远远比不上江雨晴,连江雨晴都失败了,她还有几分胜算?”怔怔的想了一会儿,代太后在心里补了一句,更何况,以太薇的身份,留在山寺是最好的啊。真的到了鱼死网破的那一天,太薇隐居深山,才是唯一保命的方法。
杨姑姑被主子训斥,也不惶然,而是急切的问:“那太后说的人,是谁?”
代太后缓缓将自己书写了整整一日的纸笺叠好,忽而微微一笑,道:“皇上重情,既然他对那个什么白衣女子念念不忘……咱们就告诉他,不论忻妃做了什么,她,还是他钟爱的那个人……翠钏,有一计很妙,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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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水,划过少女湖绿色水纹长裙,划过姣好如绢的发,划过玲珑饱满的唇。
室内寂静无声,惟有忽闪的烛火,显示着时间的流逝。上官云潇举着一只小狼毫,一边沉思,一边偶尔在纸上勾勾画画,过了许久,才蹙眉抬头,望一望临窗赏月的容舒玄,顿时嘟起了唇。
她本来已经在郡主府,打包行李,准备不日起程回家,却不料又被召入宫中。容舒玄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给她安排了几件无关紧要的政事,自己却在一旁,品酒,对月。
“为什么只有我在工作,你却无所事事?”
容舒玄闻声回首,淡淡的瞥了一眼,黑眸深不见底,低沉的嗓音听不出有任何情绪:“我在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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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悸动()
身为刚刚大权在握的皇帝,他的事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