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郡主请息怒-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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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的一声,星光四溅。
殷梦沉手里的金边折扇却接住了那银剑。一身黑衣,一把折扇在暮色中,静静地散发着幽暗的光泽,流线型的折扇一抹弧度弯过,扇柄由上好的紫檀木精工雕刻而成。
真正的高手,并非要武器才能致人于死,拈花摘叶皆是武功,甚至一缕指风,也能因为不凡的内功,而带来令人瞠目结舌的后果。
银剑应声而落,凌寄风微微一笑,却是伸出双掌,立掌成刀,提、劈、斩、扣、挑、撩,整个人化为一把利刃,向殷梦沉胸口推去——
这一招变化奇怪之极,殷梦沉不知是什么名堂,一惊之下,顺势伸掌接他的掌力,突然之间,只觉自己双掌指尖之上,似有千万根利刃刺过来一般——他急运内力,要和他掌力相敌,蓦然间胸口空荡荡地,全身内力竟然无影无踪。
凌寄风紧抿薄唇,眼神冰冷而淡漠,令人打颤的恐怖杀气四溢而出。殷梦沉勉力支撑,脸上却已泛红——
水清浅察觉到这等怪异,眼睛一眨,脸色顿时一片惨白,长剑一伸,便要挑向凌寄风的胸膛。却不料易初寒后发先至,剑尖已刺向她小腹,剑招迅捷无伦。
水清浅立即抽身闪避,与此同时,凌寄风左手探出,抓住了殷梦沉后腰,提将起来,挥向水清浅长剑。殷梦沉大惊,急忙抽身,而凌寄风乘势出掌,正中他胸膛。殷梦沉只觉胸口一沉,连退三步,身子晃了几下,终于坐倒。
他一个打挺翻身而起,岂止他还未喘口气,易初寒却已浅浅一笑,蓦地把剑一挺,空中一个腾起,一脚点在另一只脚的脚背之上,斜飞直上,身法古怪精妙之极,竟然比先前一击还要迅速凌厉!空中巧妙转身,那手里的长剑,自空中向下,又要刺向殷梦沉的额头!
四人争斗,眼见易、凌二人明显占据上风,云潇心中一喜,正要挣扎起身,却见一个通体雪白的小动物,轻轻巧巧的从槐树上一跃而下。恰似一道白光,划破黄昏时的幽暗。
她不知为何,心头一沉,那白色动物却似明白她的惧怕似的,转过头来,安静的看着她。
居然是一只毛色纯白,巴掌大小的猫。碧绿色的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雪白的毛在嫣红的夕阳下发着浅浅的金光。
可是,院子里正一片狼藉,胆小的猫,不应该避而远之么?
云潇双肩剧痛,无法动弹,只能看着这只行迹诡异的“猫”,一步一步的向她走来。
她正要高声呼喊,却见这小小的猫咪纵身一跳——利爪在风中刺出——扑倒在凌寄风后背,将他青色长袍划出一道嫣然血痕!
凌寄风正凝神对敌,不料背后受敌,而那白猫阴森森利爪挠过,又倏地飞窜而出,快得惊人,就像是流星般,四只雪白的蹄子刚落地,“嚓!”水清浅的长剑,顿时刺入凌寄风胸膛,温热的血花绽放,将他纯青色的长衣染上夺目的红。
白光闪过,那娇小的猫咪轻轻落地,状似得意的摇了摇脑袋。
云潇心中大痛,正要张口呼喊,那水清浅却幽幽一笑,道:“乖雪魂,知道主人们有麻烦,就这样过来了……”
只有巴掌大小的猫咪,却一下子就挠到了江湖中的高手凌寄风,而且他悄然落地,再无声息。易初寒深黑的眸子的温度,一点一滴地降了下来!
对手这般狠辣,也怪不得他不留情了!
“看剑!”
他一声厉喝,连劈三剑,殷梦沉唇边含笑,一一格开。他一声叱喝,长剑从左上角直划而下,势劲力急,而殷梦沉身手矫捷,向后跃开,避过了这剑。他左足刚着地,身子跟着弹起,刷刷两剑,向对手攻去。
易初寒凝立不动,嘴角边微微冷笑,长剑轻摆,挡开来剑,继而一声大喝,挺剑向对手急刺过去。
不妨他看似体弱,爆发里却是惊人,殷梦沉被他沉重的剑力压得不住倒退,眼见恰逢对手,殷梦沉沉静的眸子里,也泛起惊喜之色!
只是,他还来不及再出手,就听见水清浅娇声笑道:“雪魂,还有一个呢!”
那不是猫,是怪兽!云潇大骇,惊恐的看着娇小可爱的猫咪露出冷酷的表情——等一等,动物会有表情吗——前爪一伸一缩,就要抓向易初寒的眼睛!易初寒察觉有异,飞快地腾身而起,像是升天飞仙般地腾云直上,避开了雪魂的攻击。
世上竟然有如此绝妙的轻功!殷梦沉暗中叫好,钦佩更多了几分。
但那凌空飞舞的步伐,落在水清浅眼中,却成为了不得不消失的理由。
她压住胸口,合目默念,那白皙的脸颊上,忽然腾起一抹嫣红,那曼妙双眸再次睁开时,可以看到清晰的湛蓝!
呼!
初起的夜风,忽然尖利了许多。
漫天的星光,如风中烛火,闪烁。
刚入夜的浅淡暮色,一点点渲染上令人窒息的黑色。
云潇幽黑的双眸,顿时失去了焦距。易初寒手里的剑,也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她素手微抬,将手里一颗石子轻轻掷出,打在那已经坍塌的小房间的某棵柱子之上——
哐啷!
v73 千钧一发()
本来平平整整的土地,突然豁开一个巨大洞口,似乎是深不见底。水清浅微微笑着,将跌倒在地无法动弹的云潇推了进去,再一个闪身略到易初寒身边,唇边那抹微笑,已经带了残忍的血腥味道。柔若无骨的手,已经触到了易初寒的脊背——
嚓!
再次启动机关,将那洞口合上,她冲殷梦沉淡淡一笑,道:“这样不是更简单?”
被她的大胆举动所震惊的殷梦沉一凛:“你违背我?”
水清浅艳丽的脸庞浮起一分焦躁与震怒,她毫不示弱的瞪回去:“若不是我出手,你是否还怜香惜玉,不忍心对那个冒牌货下手?你以为你饶她一次,她就会收敛?已经追查到潜月的老窝,再不下手,后患无穷!”
上官云潇是绝对想不到,她和铮儿误打误撞,居然发现了怡红院的第一据点。
而正在仔细盘账的水清浅忽然发现了云潇,以为她追踪到了怡红院最大的秘密,心下早已有了主意——不能让她活着回去!
所以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反正,绝不能让怡红院的秘密泄露!
那小屋子的机括当然不只是玄铁笼一个,这是怡红院背后的主人苦心设计整整五年,才得到的臻于完美的机关房。地上是玄铁笼,地下还有十二种机关,其中之一,就是云潇和易初寒落入的尸水涧。
“那里是剧毒的化骨水,绝不会有人进去了,还完好无损的出来!更何况你用幻术迷离他们心智,就更不能……”
沾肤则化,遇骨而噬,在他们的实验中,庞大的象也会在六个时辰之内,连骨骼也不会剩下的消失,更何况是人?殷梦沉自然知道尸水涧的厉害,此时他身形微动,就要开启机关,将云潇和易初寒放出来。
然而那白皙幼嫩的手,却紧紧抓住他,不许他动手。
“殷大哥!你还不肯醒一醒吗?她不是上官绮月!上官绮月已经死在甘泉岭,凶手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啊!”
心头的酸苦,让她忍不住嘶声。
为什么,为什么她陪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心里只有上官绮月一个?为什么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永远也不会接受她?
哪怕是上官绮月死了,他也痴痴的沉浸在往事中不愿意自拔。
只是一个形似的容貌而已!他为何如此这般迷恋?!
殷梦沉的脸色,因为水清浅的这一句话,而沉了下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莫非……真的是他做错了,莫非……她是对的?
因为他对绮月的用情至深,所以才使得杀死绮月而又冒充上阳郡主的凶手逍遥法外?
冷峻的男人寒潭般的眸子愈发骇人,剑眉挑起,他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岁,深陷的双目闭合,两排长长的睫毛,颤抖不停。
“可是,雪魂并没有否认她是……”
“不要自欺欺人了!雪魂虽然是上古神兽,但它毕竟不是人。世间上只有你最熟悉上官绮月,你扪心自问,那个在尸水涧的女人,是上官绮月吗?”水清浅微微眯起眼睛,冷冷的盯着疲惫而失落的殷梦沉,她那么恨,那么不甘,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是冰窖里蹦出来一般的冰冷。
“清浅……!”
他沉默了片刻,幽幽叹道:“你……总是能提醒我,最刺心的事实。”
水清浅心头一软,讷讷无言。
殷梦沉沉默着收起折扇,看向昏迷不醒的凌寄风——后者面如金纸,显然是中了剧毒的症状——又看了一眼正在悠然惬意舔毛的猫咪,眸色更暗。
“这个人应该就是璇玑宫的使者了吧?他中了雪魂的毒,应该也挨不过今晚。”
然而水清浅本来恢复红润的脸色,却在一瞬之间,灰败下去。
“你说什么?璇玑宫?”原本清脆的嗓音,乍然喑哑。
殷梦沉漫不经心的点头:“哦……我倒忘了告诉你,这批人是璇玑宫的,那个用剑的白衣男子是璇玑宫主易初寒。”
他轻轻动手,将凌寄风后背的衣服撕开,眼见那猫爪挠出三道刺目的血痕,皮肉业已翻出,泛着诡异的紫红。
“……应该也只有他们有能力,将绮月谋杀……不过,璇玑宫是武林至尊,从来不问朝政,为何要乍然进入上京?”
凌寄风脊背上,斑驳的血痕之中,有一个小小的青色的标记。
展翅欲飞的鹰隼,拥有墨绿色的双瞳,浅金色的喙。
殷梦沉颇为讶异的盯着这个标记——他自恃见多识广,却从未留意,江湖上出现过这样奇怪的标志。
至于水清浅,则更是痴痴的望着那青色的图案,眸子里又惊恐,又喜悦,巨大的震惊让她木然的立在那里,眼角含泪。她一闭眼,那一刻的神情倦怠已极。那倦怠,甚或已不是一个娇弱女子所能承受之重。
“救他!快!”她忽然声嘶力竭的大喊,“把九华清血丹给我!我要救他!”
殷梦沉手下一紧,讶异:“清浅?”
水清浅泪如雨下,扑倒在凌寄风身侧,皎白的手,颤抖着抚上那青色的纹身——霍然回首,惊道:“殷大哥,也把尸水涧里的人放出来,否则……就来不及了!”
殷梦沉脸色越发阴沉:“清浅,我记得是你修改了尸水涧的机关,那个机关不闭合六个时辰是不会开启的。你说过,绝不给敌人以翻身的机会。”
水清浅立时面如死灰。
没错,是她,是她觉得尸水涧的机括若是任意闭合,会给敌人以机会逃出生天,所以修改了布局。一旦开启,不等六个时辰之后敌人尸骨全无,是不会再次打开的。
“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他皱眉看泪水滂沱的水清浅,“你认识他们?”
凄然一声呜咽,眼里滚下两行泪,水清浅身子竟摇晃不稳。压制住心头的痛楚,颤声道:“这个人,是我自小分开的弟弟!”
足踏重华()
上阳郡主的车驾缓缓驶入宫门。
八只鎏金云蝠纹宫灯一字排开,在前引路;四匹大小相等的建昌马拉车,毛色纯白毫无瑕疵;紫檀嵌玉的马车上镂刻精致的荷花鹭鸶图,彩色镶宝流苏随风招展,水红色累丝嵌宝羽纱的帘子,将一切风沙尘土都挡在车外;马车之后站立四名姣好的侍女,端着一色的掐紫珐琅云鹤纹圆盒,装有拂尘、清水等物,供郡主使用。
马车终于缓缓停下。已到内宫,侍女们轻巧的打开车子上的折叠踏脚,服侍郡主下车。
两边的侍卫挺直了腰杆,却都有意无意的想看一看,这位名动京城的上阳郡主,是怎样的模样。
闻说,上官绮月天姿国色,窈窕妩媚,是上京第一美人。
闻说,上官绮月以己身美色,夜半勾引帝王,未知结果。
周围一片静默,而那双莹白如玉的手,慢慢的伸了出来,搭在了侍女的手上。她慢慢起身,下车,然后傲然立于高高的城墙之下。
眯起眼,她仔细的打量着厚重的朱墙,美眸有些迷离,有些氤氲。
半翻髻上,戴宫制的缠金海棠宫花一对,金累丝嵌红宝石蝴蝶步摇斜斜插就,赤金镶东珠璎珞项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普通的宫花,不过是以铜为花朵,但这一对却是用纯金打成。
步摇上的红宝,颗颗大如猫眼,毫无瑕疵,晶莹剔透。
项圈上的东珠,虽不大,但十二颗大小、颜色都相同,也是极难得的。
郡主身上,是水红云纹撒金海棠锦衫,银红金线百事如意纹长裙。
就这两件看似普通的衣衫,也是价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