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郡主请息怒-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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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的母亲冯贵人出身普通,在宫中默然无名,若不是诞下六公主,恐怕也会悄然老死宫中。六公主玉雪可爱,深得先帝宠爱,母凭子贵,冯贵人在宫中也一路顺利晋升到了昭仪一位。先帝晚年,宫中炙手可热的妃嫔中,除了皇后,就是冯昭仪。''~)''然而先帝大丧期间,冯昭仪旧疾复发,不久也病逝,临终前,将六公主托付于太后。
太后自己生有一子一女。昔年的舒律太子,性子文弱,好诗书不好经国。太后多次劝诫,太子一意孤行。终于在他十五岁的时候,醉酒引发风寒,病逝。
昔年的五公主,开朗活泼,颇爱舞刀弄枪,却不知为何醉心佛法,坚持茹素。三年前出宫带发修行,在岩居山的庵堂中潜心向佛,连过年过节都不回宫。可惜一个妙龄女子,却打算青灯古佛了却余生。
太后叱咤后宫与前朝十数载,手腕强硬,内心狠绝,却没有儿女承欢膝下,以尽天伦,故此对于纯真无邪的六公主,百般疼爱,只怕也是念及自己缺少的母子之情。''~)''
更重要的是,一位天真浪漫的公主,总比桀骜不驯的郡主要好利用的多。
重重深宫之中,利益博弈永不停歇,眼高踩低就在身边,尚年幼的公主,自己毫无势力,为了趋利避害,也为了自己的前途,她自然要完全依仗太后。
云潇淡淡一笑,向太后道:“绮月以为,春日风沙大,用些二绿女贞茶最好。取绿萼梅、绿茶、橘络,用滚水煮了,不拘时辰饮用,可养阴利咽,行气化痰。可巧甘泉岭上的绿萼梅最好,冬日清静,每日晨起摘上一些,再去佛堂念经,也虔诚。也未想到这一冬竟积下这不少,到了这春日里正好赠与太后饮用。”
着,身后的侍女捧上一只青花寿山福海纹的坛子,打开来,花色洁白,香味极浓。
闻着香气馥郁,太后心里便一喜。但眼瞧见上阳郡主含笑而立的模样,心里不知为何,竟是咯噔一下。
三个多月不见,这上阳郡主模样倒是和从前一般,只是气度变了。
本来就是极好的容貌,肌肤细腻莹润,身子窈窕纤细,青黛娥眉,明眸流眄,瑰姿艳逸,仪静体闲。
灵动的双眸本若秋水寒星,眸光潋滟,夺人心魄。
如今眉宇间,又多了一份从容淡然,那恬静而笑的模样,不是无理蛮横,不是散漫平庸,反而是看透了世事的睿智悠然,也像是临风而舞的清雅与翩然,更是睥睨天下的凌然气势。
何止当得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这几个字,她的风华,犹在绝世容颜之上。^''
美貌()
^''梳简单的半翻髻,戴了宫制的缠金海棠宫花一对,金累丝嵌红宝石蝴蝶步摇斜斜插就,赤金镶东珠璎珞项圈,身上是水红云纹撒金海棠锦衫,银红金线百事如意纹长裙。''~)''这一身装饰,高贵而不奢华,娇艳而不妖媚。
只是这样安然的站立着,却仿佛天下尽在她一笑间,尽在她一指间。
叱咤风云数十年,铁血的太后不觉有些畏惧了。
眼前这个女子,虽一脸谦恭,但这谦恭之下,仿佛是一潭平静的深渊。瞧不透,也挣不脱!而蕴含在这深潭中的水中的,一定有她深深畏惧的东西!
见太后久久不语,云潇不觉疑惑,抬起头来,见了太后这隐隐怔忪的模样,脸上不觉又带了几分笑意。''~)''
是在嘲笑哀家有目无珠,肤浅无知么?
太后不知为何,竟是勃然大怒。
但这位上阳郡主分明什么也没做,还孝敬了她一坛子自己亲手采摘的梅花。
这是为何?自己为何要贸然动怒呢?是昨夜之事担忧败露,还是为眼前这女子不同于人的风华所摄?
太后自然不会承认自己的失态,淡淡笑道:“难为你有心。''~)''只是怎么去了三个月,就清瘦苍白成这样?底下人是怎么伺候的?”
云潇柔柔一笑,明眸似是不经意划过太后平静无波的脸颊:“太后笑了,绮月前去甘泉岭,是戴罪修行,诚心礼佛,怎么会清瘦苍白呢?自然是受佛理熏陶,受益匪浅。唯有一节,佛寺乃是圣洁之地,却有山民流寇滋扰,让人烦不胜烦。若非我的侍卫忠于职守,只怕连佛门清净都要被打搅。且昨夜大火烧屋,索性无人伤亡,未知火从何来。”
连话里都有话了?从前的上阳郡主,从来是直来直往,不会这样有礼有节。
只是去礼佛而已,怎么仿若变了一个人似的?
太后到底宫斗浸淫多年,不露声色道:“好孩子,去了一次,懂事许多。你放心,只要你懂事,哀家自然庇护你,不会叫你再受委屈。佛堂香火萦绕,且不可马虎大意。”
竟是生生避过了流寇、大火这个话题。
云潇的眸子雪亮。然这犀利只是一瞬,下一刻,她又是那般的优雅淡然。
太后大病初愈,自然不能久坐,此刻又为上阳郡主不同以往的风华所疑惑,只谈笑一会儿,便推身子不适要谢。但谢的只有上阳郡主一个,因为六公主是随太后住在永福宫的。
云潇见状,便慢慢退出永福宫,侍候的宫女鱼贯而入,不多时,一阵清冽苦涩的药味便弥漫了整个殿堂。
出得宫门,素琴有些不可置信的瞧着云潇,道:“郡主可累不累?行了这大半日的礼……”
“主子也是你能议论的么?”云潇凤眸微眯,斜斜看向她,只见她登时红了脸,低头默然无语。
一行人寂然无话,云潇便道:“去瞧瞧皇后。”^''
自取其辱()
^''丛兰扶了她的手,道:“皇后娘娘今日一早是身子不适,恐怕见不得人,郡主还是改日再去。''~)''”
她却笑而不答,道:“我此刻要去皇后宫里问安,自然就要皇后见得我。”
坤宁宫紫宫绛阙,气象清严,进了好几重门,才至正殿。四面围绕着白玉栏干。门内殿宇玲珑,林木葱蔚。从台上走进高阁,雕楹藻井,非常壮丽。所过门阑廊厦遍缀灯彩,十分富丽。院中几树碧桃,开得似一片火霞。
石皇后所居的坤宁宫,果然奢华异常。''~)''
上阳郡主一脸的安闲,眯起眼,静静的审视着面前的宫殿。
挺拔秀丽的身姿盈然而立,脸上的笑容虽淡,却是清雅无双。
“郡主,这……”安公公最懂得察言观色,遇事变通,然而此刻脑门上也有些微微的汗意。
“难为公公,绮月自知罪孽深重,故此前来请罪问安。何时娘娘见我,何时我便离去。''~)''”缓缓低头,额上一颗蓝宝石流苏轻轻在光洁白皙的额中划过,清冷的蓝色光弧在她的眉目间闪过,细细涂就的胭脂也仿佛受了蛊惑,为那冰冷的蓝紫色失去了几分娇艳。
凌厉的美,不容逼视。
安公公踮起脚颠颠的跑回去,脚步微微有些踉跄。素琴俯身下来,嗓音有些克制过的惊慌与不屑:“郡主,您这是做什么呢?皇后娘娘一向不喜爱您,您这样向她赔罪,她也是不会领情的。”
丛兰也急急忙忙的跪在云潇身边,殷殷道:“郡主,快些回去吧!皇后娘娘只会用这次机会羞辱您,您这样是……”
“自取其辱,是么?”云潇淡笑着回首,羽扇般细密的黑睫闪动,嘴角那抹似嘲讽又似怜悯的微笑让两位婢女都看得怔住。
婢女讷讷无言。
她悠然一笑,回过身去。
皇后石氏,杀害上阳郡主第二位嫌疑人。
郡主曾毁去皇后胞妹容貌,皇后勃然大怒,自然对郡主怀恨在心。派出大内侍卫,要取她性命,也合情合理。
那批大内侍卫也被齐云鹤杀尽,只留下一个活口,已经秘密送往郡主府,只待云潇回府审问。然而此刻,她准备先探一探皇后口风。
坤宁宫的宫门已经紧闭了两刻钟,这期间来来往往的宫人们纷纷经过,看向上阳郡主时的目光都是惊疑不定,然而看到她平静而坚定的神色时,都识趣的敛容而去。
不出一个时辰,阖宫上下都会知道,曾经桀骜不驯、骄奢无度的上京上阳郡主,恭顺有礼等在坤宁宫外,等候皇后娘娘的垂怜。
这是和解的意思,也是服软的意思。
就要看皇后给不给这个面子。^''
奢华()
^''皇后年轻,为逞一时之快,已然让郡主等候了半个时辰,也使阖宫皆知,两位主子再闹下去,事情就会更加难以收拾。^''恶名的郡主,对皇后不恭敬只会加重郡主的恶名,然而皇后素有贤德之礼,故意不接见却会有损她的清誉。
“上阳郡主,皇后娘娘有请。”安公公奔了过来,向郡主道,言语间有掩饰不住的欣喜。
慢慢扶了丛兰的手,云潇神情恭顺肃穆:“有劳公公。”
似乎没想到一向霸道骄傲的郡主会出这些话,素琴惊诧的掩住了口,然而那一声惊叹还是入得耳中。''~)''云潇微微一笑,扶了扶发间的钗环,端步进入坤宁宫。
安公公引了云潇,又从后厅穿过,才是后院,周围抄手游廊,正中是前后钩连的九间精室,纹窗雕槛,十分精致,这才是皇后日常起居的东配殿。
但见东殿上面,周围悬了各色彩灯,地上铺了锦罽,居中设立一座黄金凿成的桃花香炉,完全绕着珍宝缨络,光辉夺目。''~)''宫娥彩女,两旁侍立,听候传唤,一律都穿着雾榖轻纱,罗袜珠屡,一望去,翠羽明珰、琼环玉佩、红粉成行,美艳异常。
皇后安坐于殿中高塌,姿态端庄高雅。繁复精妙的高鬟望仙髻竟有九鬟之多,正中一只赤金打造的红宝石璎珞凤冠,左右侧各有赤金凤衔滴珠步摇,耳边一对红珊瑚五福耳铛。自是精湛无比,华丽非常。
走至十步之遥时,已遥遥闻见皇后身上的“识芳”之味。识芳一钱,贵约千金,乃是苏合、郁金、丁香、沉香、檀香、麝香、乌沉香、白脑香、白芷、伽南香、玫瑰、冰片十二种名贵香料,经过巧妙比例配备,三蒸三馏,经过三年寒暑方能练就,香味馥郁独特,闻之欲醉。因香料名贵非常,故又有“十二千金香”之名。此香乃是前朝秘方,轻易不能得,恐怕放眼上京,能用得此香者,只有二三人而已。
云潇微微一笑,敛衽下拜,行的是九叩九拜的大礼。以她郡主之尊,贵为正一品,寻常拜见皇后时只用一拜而已,这等叩拜之礼唯有祭年时使用。这样隆重的礼节,也显示出云潇对于今日请安的珍视,云潇恭顺做完,面上平静无波。
礼毕,皇后才淡淡道:“郡主免礼。”一旁的女侍连忙搀扶起云潇,将她扶至皇后下首的八仙椅上。
“多日不见,郡主可清减了。”皇后的话看似亲热,那华丽宫妆下的脸上,却掩饰不住厌恶与一丝惊慌。
就在上阳郡主等待的这两刻钟里,皇后大怒,甚至取了匕首扬言要在郡主脸上划上一道,以报胞妹毁容之仇。
既然敢来,就要敢偿命!
我乃是中宫皇后,你就敢如此对待我的家人,不是挑衅又是如何?不给你一点苦头吃,你还觊觎我的皇后之位呢!^''
交锋()
^''是安公公死命拦下了,晓以利害,才使皇后安静下来。^''
乳娘也在一旁出主意:“如今之计,唯有一字:拖。昨夜之事,郡主若是知晓了内情,向皇后试探来了,皇后切不可露出痕迹。”
皇后也冷静了,问道:“她会知晓么?她那般愚笨!”
的确,皇后是派了侍卫的。这些侍卫居然无一生还,不得不叫她心中不安。若非侍卫被发觉?可上阳郡主并无动作,她显然不知情;若非侍卫未能得手?确实没得手,因为郡主还活蹦乱跳,但侍卫呢!
为什么郡主还在,侍卫没了?
难道真的是郡主技高一筹?
皇后十分不想见人,但还是命人打开宫门迎接。自己也盛装华服,且见招拆招。
云潇依依道:“绮月自知罪孽深重,前往甘泉岭佛堂,静心礼佛,不敢怠慢。期间念及皇上、皇后恩情,太后慈祥,再念及从前绮月种种荒唐行径,不禁心中后悔,是绮月辜负了太后重托,辜负了皇上皇后的盛情。如今绮月诚心悔改,还望皇后娘娘给绮月一个机会,让绮月重新侍奉娘娘,也能将功折罪。若是娘娘答应,便是给绮月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娘娘若是不答应,绮月也别无所求,只求在甘泉岭继续修行,直到有一日,娘娘原谅绮月。”
这一番话得恳切,皇后深以为异,这哪里是不学无术的上阳郡主所能的?
莫不是她得了高人指点,所以才这样头头是道?
仔细看来,这位上阳郡主连气质都与以往大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