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蛮郡主请息怒-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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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易的公子,告诉他……宫中有急事,我走不开,明日一早再去找他。”
容舒玄在旁边默默的听着,忽摸了摸下巴,探寻的望向云潇:“城外?公子?……”
这会儿,本来云潇已经策马奔跑在宽阔的驿道上了。她想起正是容舒玄破坏了自己的私奔大计,便没了好气:“我行动自由,要你管吗?”
小合子见容舒玄对云潇的无礼但笑不语,也识趣的一言不发,只是轻轻用口型说:“皇上,忻妃娘娘在外间候着,已经半个时辰多了。”
容舒玄点了点头,对云潇道:“你休息吧,小合子一定将话带到。”
他刚开口,就发觉云潇已经沉沉睡去。他见她睡的安详,终于舒了一口气,和小合子一同走出内殿。
然他一走出,云潇便静静的睁开眼。
她很疲倦,很无力,可她一点也睡不着了。
今日之日委实诡异,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
殷梦沉为什么要逼容舒玄退位、扶植上官绮月为帝?既然都逼宫了,为什么不昭告天下,而仅仅是在大殿里宣读诏书?
他对绮月无比忠诚,莫非这次的篡位是绮月策划的?可是绮月分明已经过世了一年有余。
若是绮月策划,那她是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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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嘉懿贵妃()
她们姐妹是济南王、长公主之女,血统高贵、身份尊贵,权势富贵招手即来。舒睍莼璩虽身负杀父之仇,但这仇是因太后而结,绝对与容舒玄无关。绮月为何要夺容舒玄的帝位呢?绮月和容舒玄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为她所知的秘密?
上官云潇想起容舒玄清淡如晴空的眼,再忆起他谈及绮月时话语的凉薄,不由抓紧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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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雨晴穿了一件水红暗纹小袖对襟襦衣,配了桃红水纹绫波裥裙,梳一个简单雅致的螺髻,只戴一对赤金镂空穿枝飞凤的步摇,也不见多奢华,只是十分家常的打扮。然而一双秋水般明澈的眸子中,缕缕的嫣红血丝,整个人疲惫而悲伤。
容舒玄到底对她还是怜惜的,见她憔悴,便温言道:“已经入夜了,忻妃怎么来了?”
她站在松石绿釉雕凤凰牡丹屏风前,如画中走出的人一般:“臣妾听说郡主姐姐受伤了,特意前来探望。”
容舒玄揉了揉眉心,不知哪里来的疲倦,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看到了忻妃,只是越发困倦:“她没事。”
“臣妾带了滋补的燕窝汤,拿与郡主姐姐服用可好?”忻妃说着,身后的曦儿快步上前,奉上一个紫檀雕海水百宝嵌食盒。
“她睡了,你带回去吃吧。”他差点脱口而出说她不爱吃甜的,“若是无事,你便回去,朕改日去瞧你。”
忻妃愣了一下,只觉辛酸。从何时起,皇上对她开始心不在焉、敷衍了事了呢?她深吸一口气,换上一个温柔的表情:“那臣妾便告退了。”
她说完,扶着曦儿的手便走。夜风有些凉,她出得大殿,只觉得周身一颤,连脚步都虚浮起来。曦儿连忙道:“娘娘是不是着凉了?赶紧回宫里,叫她们熬些驱寒的粥来。”
忻妃抓着她的手突然用了一下力气:“不必,本宫今日要去……去那里请安。”
曦儿连忙低了低头,眼底划过一丝了然:“那奴婢便回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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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过半。
容舒玄却毫无睡意。他安静的坐在床脚的地上,视线正与云潇平齐。床榻上俯卧的少女,浑身上下并无一件首饰,只是湖蓝织锦短襦,柳黄撒花石榴裙,宽松而舒适的剪裁,很适合睡觉的时候穿。她腰间系了秋香色织金的腰带,倒是松松的打了一个别致的结。
衣带千千结,虽简单有趣,却最能瞧的出人心灵手巧。
容舒玄将视线挪开。只见云潇挨着枕头一边的脸蛋被挤的肉嘟嘟的,红唇也微微撅起,煞是可爱。她一手抓着自己散落的长发辫,一手探出床榻,睡姿极其不雅。
容舒玄想了一想,轻轻的握住了伸向自己的那一只手。
她的手背温润细腻,然而指尖上有一层厚厚的茧,大约是长年练剑所致。后宫三千佳丽,每个人的手都比她光滑柔润,但他却一点都不想松开。
他一手握着她的手,另一手拉了拉身上的云锦披风,从地上捡起一幅明黄圣旨。这正是他早晨命小合子送去给云潇的,不过小合子回禀说,云潇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到。正是近情情怯,他满心欢喜的下了旨意,这会儿云潇就在眼前,他却不敢叫她接旨了。
“上官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郡主上官氏,少而颖慧,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承戚里之华胄,升后庭之峻秩,誉重椒闱,德光兰掖。四德粲其兼备,六宫咨而是则,赠嘉懿贵妃。宜令所司,择日册命。”
“嘉懿,你会喜欢这个名字吗?”容舒玄喃喃道,眉眼间的笑意真挚而无暇。
君天澈临走之前,向他进言,希望他逐走上阳郡主。可他早就看的分明,君天澈对云潇分明是爱而不得,故而怨恨。他说不好自己为什么要吃醋,可他的的确确是心情不爽了很久。
这件事促使他下了决心,云潇如此优秀,每个男人都会对她身上独特的气质所着迷,他若不赶紧表明心意,只怕云潇会被他人抢了去。
他很庆幸自己遇到了云潇。不是每个女孩都像她这样,忠诚,勇敢,有志有谋。也许他曾经迷恋过江雨晴那诗情画意的闺房情思,但身为帝王,他更愿意讨这样一个睿智无双,气度高华的妻子。
他想着云潇,不觉有些痴了,只是静静的看着她笑。
却不妨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有些不高兴的回头去看,却见小合子一头大汗的小跑进来:“不好了,不好了,郡主要找的易公子,病的快死了!”
云潇才睡了一个时辰,就要吵她?容舒玄刚要呵斥,便见沉沉睡着的云潇低呼一声,从枕头上抬起了身子。
殿内黑暗,她更是坐在灯影里,但她的双眸清亮,盈盈可见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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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福宫已不复往日的精致奢美。时已三更,太后的内室里只点了四个鎏金蟠枝烛台,晕染开来一抹昏黄暗红的颜色。忻妃缓缓步入内室,便见一位身着桃红缂丝牡丹富贵锦袍,外披湖水色寿山福海暗花绫披风的中年妇人,正斜在软榻上,手里是一本翻的有些发黄的书卷。
“臣妾拜见太后,愿太后安康。”
代太后放下书本,对着下跪的忻妃淡淡道:“起来。”
忻妃起身,走向太后身边,径直在软榻的另一边坐下。杨姑姑已将一个紫檀嵌玉荷花鹭鸶图砚屏摆好,又奉上了与之成套的毛笔。她行动安静而利落,不一时又端上两只粉彩秋菊喜鹊掐金盖碗,里面装的是时令的鲜藕梅子汤。
太后扶了扶软榻上的靠枕,将其弄成一个最软和的弧度,方慢慢道:“今天宫里又出事了。”
忻妃点头道:“正是。”她端起盖碗饮了一口,徐徐道,“上阳郡主闯宫,并且意外受伤,目前在仪元殿里过夜。事情颇有些蹊跷,不过皇上不愿多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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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捧杀()
容舒玄果然十分信任袒护上阳郡主。爱睍莼璩太后扬了扬眉毛:“与早上锁宫相关?”
忻妃看着杨姑姑把盖碗拿走,方低声道:“臣妾猜着,是皇上下旨锁宫,上阳郡主硬闯,闯到大殿里受了伤。皇上不知怎的秘而不发,还将郡主留下。”
太后了然的点头,语气颇有几分讥讽:“忻妃不生气?”
忻妃垂下眸子,双手抚弄着紫檀砚屏的边角,道:“我不生气,我只是在想怎么把上阳郡主弄走。她总在宫里来来去去,我有什么计划都叫她毁了。皇上总围着她打转,我有什么事情想跟皇上说,都没有机会。”
“有气性……”太后的眼角已经爬满皱纹,但眼睛依旧犀利,她突然转移了话题,“昨日教你的,可还记得?”
忻妃沉声道:“夫兵形象水,水之行避高而趋下,兵之形避实而击虚;水因地而制流,兵因敌而制胜。故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能因敌变化而取胜者,谓之神。故五行无常胜,四时无常位,日有短长,月有死生。”
太后见忻妃对《孙子兵法》的掌握如此到位,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兵的性态就象水一样,水流动时是避开高处流向低处,用兵取胜的关键是避开设防严密实力强大的敌人而攻击其薄弱环节;水根据地势来决定流向,军队根据敌情来采取制胜的方略。而赶走上阳郡主,也不能局限于暗杀、陷害。”
忻妃皱了眉,迟疑道:“娘娘有什么好方法?”
太后看了她一眼,轻声道:“用兵作战没有一成不变的态势,‘用兵如神’者,根据敌情的变化而取胜。眼下,皇帝十分信任上阳郡主,你就是再怎么诋毁她,也不会动摇皇上的信任之心,反而会使皇上厌恶你。所以要反其道而行之,让皇上对她越来越信任,信任到不能再信任。”
“可是皇上明明已经喜欢上了上阳郡主,再这样做……”忻妃一头雾水,“岂不是助成了郡主的好事?”
“上阳郡主不仅仅是一个让男人寤寐思服的漂亮姑娘,她还是民心所向的将门之女。”太后似是有些倦懒的捶了捶自己的腿,忻妃见状,连忙伸手为她拿捏,“你说,若是她在民间的威望太多,皇帝还会这么信任她么?”
忻妃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她还是有所顾忌:“所谓皇后者,也是母仪天下。她的威望越高,她入宫为妃、为后的可能就越多。”
“不。上阳郡主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她没有要那十万的军队,反而将其交给了皇帝。这一举动的意思很明确,就是她不愿拥兵自重。可是自来功高震主者,易为帝皇猜忌,最后下场凄惨。所以你说,若是她对皇位有觊觎之心,或者对皇位有问鼎之兆,皇上还会继续信任她吗?”太后闲闲道,“若她的淡泊名利只是野心勃勃的掩护,若她的乖巧懂事只是权力扩张的表面,皇上还敢喜欢她吗?”
忻妃倒吸一口凉气:“这太冒险了!上阳郡主本来就在政治军事上帮过皇上,若皇上不以为忤……”
“兵行险着。”太后冷冷道,“教了你这么久,怎么还是一幅妇人心肠!怎么,你还指望男人对你一心一意不成?”
忻妃脸色一白。她怎敢奢望天子对她一心一意呢?她已不再是那个心思简单笑容单纯的忻贵人了。
是从何时起,她不再对皇上的喜爱而萦萦于怀,甫入宫时看到他时心里那淡淡的甜蜜,现在早已化为对上阳郡主的恨,对皇上的怨,还有对家族兴旺的渴望,对儿子谋求前途的隐忍与谋划。她没有反驳,低声道:“请娘娘指示臣妾。”
太后阴鹜盯了她半晌,才低低的哼了一声,取过笔砚,慢条斯理的写了起来。忻妃呆呆的望着那隽秀字体如流水行云般写就,心中惶然空洞,不知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国之盛衰,外系乎将。
政之所兴,内顺民心。
民心在运,兴替由人。
由者何人?上官所指。”
忻妃读罢,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半晌才勉强笑道:“娘娘文采非凡,只是……这小诗真有如此作用?”
太后瞪了她一眼,似乎在指责她的资质愚钝:“一个人唱无所谓,十个人唱也无所谓,但若是几万人、十几万人都在传唱,你认为皇帝会坐视不理吗?”她不带感情的说着,对着灯影招了招手。
影里,一身灰袍的杨姑姑捧着一叠厚厚的纸笺走来,眼角含笑:“原来娘娘写了六个月的书,是有这个用处!”
太后珍爱的翻了翻这叠纸笺,将其递与忻妃,轻声道:“这本书,再附上这首儿歌,上官绮月的声誉,会达到巅峰。哀家曾做长歌赞她:遍烽烟于挽狂澜,笑看千古独风流。的确,她有资格笑风流,可是风流之后呢?”
忻妃颤抖着接过,看了看封皮上的“第一郡主传”几个大字,又翻了翻,但见其中一页中写道:“皇帝讶然:‘云爱卿何以有冤情?请速速陈来,朕自当为你主持公道’……云疏影哂而答曰:‘臣云疏影,诉江宁代氏雅青,贿赂外族首领,协同谋害济南王上官昊天,窃取济南王旧部‘铁军’十万人之案!’”
端的将太后一党贪得无厌、上阳郡主英明睿智描述的淋漓尽致,想必百姓读了此等文字,定然对上阳郡主崇敬有加。忻妃不由花容失色:“娘娘是想要……捧杀?”
“你只需要雇些人来传唱,把她捧到一定的高度,皇帝自己就会杀她的。不论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