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逆贼-第1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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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北方不知道这倒寒的厉害,我怕您……”因为是微服,所以在称呼上,老大人就变成了大伯,不过按照攀扯的亲戚关系,周松是应该叫李戴大伯。
李戴哈哈一笑道:“无妨,无妨,我虽年纪大了,可这身子骨还硬朗的很,硬朗的很呐,哈哈!”
这卖馄饨的老伯也听到了俩人的对话,生怕这生意黄了,立刻就道:“二位客官放心,等您吃上小老儿这馄饨,身子立刻就暖和过来了!”
李戴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谈兴也上来了,便道:“这位老哥,我们都是自应天府而来,初来临清,对这里还不熟悉,想跟您唠唠!”
这卖馄饨的老伯在临清卖了一辈子的馄饨,也是个爱唠嗑的人,再说上了年纪了就更加喜欢跟人唠上几句了。
急忙道:“这感情好,我老孙头在这临清待了一辈子了,您想知道点啥,就没有我老孙头不知道的!”
李戴一听这话哈哈一笑,刚想开口的,忽然瞥见远远的走来了一队挎着腰刀的人,看这些人身上穿的公服似是捕快,却又跟捕快不大相同,捕快是红色的,这些人是黑色的,倒是跟东厂的番役穿的差不多,可这临清不是已经成了刘铮的了吗?怎么东厂的番役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上街?
“孙老哥,那些人是什么人啊?”李戴伸手对着那些挎腰刀的人指了指。
老孙头抬头看了看,笑着道:“两位客官莫怕,这是新来的捕快,他们只是来巡街来了,要说这些捕快啊,都是些好小伙,人不错,心善的很,起初我见了他么也怕,这时日长了就知道他们和以前朝廷的那些人不一样,他们不欺负人,所以我老孙头就不怕他们了!”
第二百六六章 新气象(四)()
老孙头这话刚说完,这队十来个人的捕快就走了过来,领头的人一看到老孙头,立刻就笑了,紧跟着就大声喊了起来。
“老孙头,给兄弟们一人来两碗馄饨,这大冷天的冻死了,吃碗馄饨暖和暖和身子!”
这人一喊完,他身边一个人就哈哈笑了起来:“头儿,我就知道你在食堂里吃那么点饭,就是打算好了到老孙头儿这来吃馄饨!”
领头的这人哈哈一笑道:“入他娘的,我这寻思着来了临清就不用吃张狍子那狗日的做的猪食了,没想到主公直接把咱们青州市局打包调到临清来了,入他娘的,再迟张狍子那狗日的做的猪食,我非死了不可!”
他这话说完,人也来到了馄饨摊前,老孙头急忙招呼这十来个捕快坐下。
等这些人坐下后,其中一个人就开口了:“毛头儿,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吧,我觉得张狍子做的饭听好吃的啊,我们原来知府衙门里做的饭那才叫猪食!”
这领头的人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刘铮当捕快时的得力手下毛飞,而跟着毛飞的这些人,就是刘铮得了青州后招的那些捕快,最后说的这人则是原临清知府的捕头于桥。
毛飞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老于,你这才吃了几顿,等你吃的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我跟你说这张狍子屁本事没有,做饭就爱放猪油,一锅饭他能放四五勺猪油,吃一两顿你觉得香,吃多了你就觉得恶心了!”
这毛飞和他的手下来了临清,因为不是当地人,展开工作很难,所以就把老捕快们都留下来,顺带这还招了大批临清本地的壮小伙,这可不是街面上的混子,而是身家清白的小伙。
于桥这捕头在临清混了一辈子了,虽然是个滑头,可人真不坏,也爱交朋友,这毛飞来了以后两人很快就混熟了,几顿酒下去就成了狐朋狗友了。
于桥脸一黑道:“毛头儿,你这真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或者你这是吃饱了撑着了,别说饿你十天半月的,就是饿你三天,张狍子那饭你就能吃着香了!”
毛飞自然知道于桥这话什么意思,嘿嘿一笑道:“不是我这人不知好歹,这日子是真的过舒坦了,别说以前,就说两年前,入他娘的,我一个月能吃上这么一饨饭我都能乐死,可这两年跟着主公,日子越过越好,这些以前爱吃的东西死活就吃不上口了!”
毛飞这话一说完,别人还不等接话的,旁边的李戴就开口了:“哦?这位差爷,听你这话的意思是,你们这日子过的很好?是只有你们这些当差的日子过的好?还是老百姓也过的很好?”
毛飞微微一愣,仔细的打量了下说话的李戴,有看了看李戴旁边的周松,忽然嘿的一下子乐了。
“两位,若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朝廷的大官吧?”
毛飞这话音一落下,周松一下子变的紧张起来,李戴却呵呵的乐上了:“是,你说的不错,不过我俩不是什么大官,只是普通的京官而已!”
毛飞笑了笑道:“您也别蒙我,我这罩子还没瞎,不过您不爱说就不说,咱们也不强求你!”说完这话,毛飞就瞥过头去对着老孙头喊上了:“我说老孙头,你这今儿怎么了,上的这么慢!”
老孙头知道毛飞这人不是坏人,就是嘴凶而已,笑了笑道:“毛捕头,这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人家这两位客官都等了天半了,得先给人家上了,才有几位差爷的!”
这两人的对话,一下子引起了李戴的兴趣,原本他以为自己身份暴露后,这些捕快就算不拿下他,也得找上一番麻烦,可没想到这捕快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不仅如此,这老孙头仅仅是个卖馄饨的,居然不怕这些官差?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他就不怕这些人找麻烦?
李戴心理正盘算着若这些捕头要找麻烦,他就抬出身份来帮这老孙头挡下这灾,毕竟认真说起来,这老孙头也是因为要先给他们上馄饨这才惹恼了这些捕快的,可没想到接下来事情的发展却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所料。
毛飞一听这话就气哼哼的道:“我说老孙头,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我毛飞来了临清还不到一个月,就把你儿子抓紧去三回了,要我说,这小子就是欠收拾,四十好几的人还整天游手好闲的晃悠,这游手好闲的就算了,还他娘的爱赌,他也不想想他手里那点钱是怎么来的,你这都快六十的人了,还整天跑出来摆摊,我看了这心里都堵得慌!”
他这话一说完,本来话挺多的老孙头一下子沉默了,于桥看了两眼,便开了腔。
“孙翔今年40了吧,别的先不说,先说他这把岁数了,媳妇都没讨到一个,老孙头,你们老孙家这是要绝后啊!”
老孙头握着笊篱正在搅动锅子里的馄饨,听到这话手微微一抖,虽然这些人看不到老孙头的表情,可从他那微微颤抖的肩膀就能看的出,老孙头内心一定不好受。
于桥似乎不知道自己揭了人伤疤似的,继续道:“要放以前,你家孙翔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也没人愿意雇他,就算码头的苦力都不要他那号!”
“可老孙头,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什么样,我不用说你也明白,搁以前,我到你这摊子上来,别说吃饭给钱,你不给我钱,我都得把你这摊子掀了!”
李戴和周松的脸已经黑了,周松想开口训斥于桥,可还没等开口的就被李戴制止了,他知道,于桥说这话的意思并不是逞威风欺负人。
果然就听于桥接着道:“可你看看现在,自打主公来到了临清,咱们临清变化多大,你看看街上还有泼皮无赖吗?你看看街上还跟以前一样脏乱吗?”
“不说别的,就说你这摊子吧,这么窄得过道,你往这一摆,大点的马车都过不去,主公说要治理临清的脏乱差,可主公没把你摊子砸了吧,不仅没砸你这摊子,主公还在竹竿巷旁边单独弄出了一个小吃一条街,还给你找了个固定的摊位,还不收你银子,只等着那条街改造好了,就让你们这些人过去,这么好的事儿以前有吗?”
第二百六七章 新气象(五)()
“临清有多大的改变,你自己就能体会到,咱们今儿不是说你,是说你儿子孙翔那好吃懒做的瘪犊子玩意儿,以前就算他想出来干活都没人要他,可现在不一样了,新城那边到处都缺人,只要不是太懒,一个月少说也能争个七八钱银子,以前敢想吗?以前他娘的一个苦力一月二钱银子你就能乐半天!”
“孙翔要觉得干这个累,那也有别的活儿不是,你这手艺孙翔也学过吧,找人打个车子加上个锅到新城支个探子,一个月挣个一两银子不跟玩儿一样啊?”
“一年下来就有十二两银子,就算刨去本钱,剩下七八两总能吧,有这银子不用两年就能娶一媳妇吧!”
说到这里于桥又哼哼了一声,才道:“做点啥不比他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强,咱们毛头来了不到一个月抓了你家孙祥三回了,俗话说事不过三,如今已经是第三回了,下回真要再说了他,哼哼,以前街面上那些泼皮无懒什么下场,你可是亲眼看见了!”
一听于桥说这个,老孙头普通一下就跪下了,呜呜的哭着道:“差爷,差爷,您行行好,行行好,我家翔儿他没坏心眼,他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老孙头说不下去了,他儿子干的那些事儿,叫他怎么张的开口去替他辩解?说不下去了老孙头只得呜呜的哭!
大冬天的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跪在地上呜呜的哭,叫谁看了心里也不落忍,如果这老头还对着一群官差跪着哭,路过看到这一幕的人,心里就不是不落忍了,而是会生气很大的怒气。
不过住在这一片的人都是老街坊了,买卖铺子里的人也都是老人了,看到跪在那里哭的人是老孙头,一个一个的都没说什么,只得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李戴和周松的脸已经彻底的黑了,摆在面前好吃的馄饨也没心思去吃了,这肚子,光气也气饱了,不过这俩人不是气毛飞和于桥等捕快,而是气老孙头,气老孙头那个混账儿子。
此时此刻两人都在心里想着一句话,那就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也都在心里想着老孙头的悲惨,多半是他自找的,他那混蛋儿子多半是他娇惯出来的。
还别说,这俩人猜的都听对的,老孙头这纯粹自找的,他那混账儿子确实是他一手惯出来的,小的时候还没怎么样,大了之后,这孙翔除了跟一棒子泼皮混在一起,就没干过什么正事儿,犯事儿了,老孙头就跑到县衙里去哭闹,于桥看在老街坊的面子上也不可能真的把老孙头这一根独苗怎么着,所以这孙翔就越来越混蛋。
于桥心里也是气的不轻,如今他于桥虽然还是捕头,可他的地位却跟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现在的临清是人家刘铮的了,临清管事儿的这些人也都是刘铮的人,他们可不是你多年的街坊,这段时间还搞了个什么严打,若不是人家还用的上他于桥,他还能求求情,你这儿子早就埋到乱葬岗子里去了。
偷偷瞄了一眼毛飞,毛飞感受到了于桥的目光,嘿笑了一声,不动声色的把碗里的馄饨吃完,转过头看着跪在地上呜呜哭的老孙头。
“老孙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吧,若不是老于在我面前求情,你那个混账儿子,这会儿坟头的草都长到膝盖这么高了!”说完这话,毛飞也不管老孙头的哭求,扔下饭钱,便招呼人走了。
李戴心里那个气啊,可他气又能怎样,人家毛飞等人又没做错什么,是老孙头的儿子不争气,人家还是看在于桥的面子上饶了你儿子三回了,事不过三,再叫人家饶了你儿子,怎么都说不过去了。
再说了,人家还给你儿子找了条明路,甚至人家还说你儿子要是觉得累受不了,还有一月能挣一两银子的活儿,人家做的够仁至义尽的了,再说什么,纯粹就是自己不要脸了。
“不吃了,气都气饱了!”
李戴也站起身来就走,周松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扔下饭钱,去追李戴,脚步迈出去了两步,忍不住又倒退了回来。
看着依旧跪在地上呜呜哭的老孙头道:“老伯,我你也听到他们说了,我和那位先生都是朝廷做官的,说句诛心的话,就你儿子这样的放在别的地儿,早就被人打死八回了,就算不死怕也得吃牢饭,老伯听我一句劝,若你还想你们老孙家有后,就赶紧回家劝劝你那儿子,到新城去找份工,虽不能挣大钱,可起码养活自己是没问题的!唉,言尽于此!”说完这话,周松摇了摇头追赶李戴去了。
人都走了,老孙头哭了一会儿后也不哭了,愣愣的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一咕噜爬起来,红着双眼回家去了,人家说的对,再这么下去他老孙家就真的绝后了,这次说什么也要让那混账出去找份工干干,就算打也要把他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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