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大滑头-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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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道：“你的拳头够硬嘛？你能镇得住场子嘛？你是一方地头蛇嘛？”
张虎沉默了，说到底，他靠投机起家，真没做过这些事情。在如今乱世中，纯靠投机要想崛起，那不可能，硬拳头是必要条件。
钱忠见张虎哑然，无情打击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别以为投机赚了点小钱，世界就是你的。”
“靠独特的想法，干点投机小买卖还行，真要玩钱的买卖，你没资格。”
年轻人太异想天开，钱忠觉得有必要再教育教育，道：“你能看穿局势，也应该能看到险恶，更应该看清自己，眼高手低，好高骛远，到头来只会坑了自己。”
刘喜感觉凉了，张虎吹牛确实挺溜，嘴皮子扯得头头是道，但在老江湖面前，还是太嫩，压不住场子。
眼见就要曲散人终，刘喜正准备打圆场，让几人下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该干嘛干嘛去。
沉默了一阵，张虎突然开口道：“忠爷，您老教训的没错，晚辈确实想得远了，做得少了。”
显然，决定权在别人手里，先前太过狂妄，假大空的言论听着挺带感，但毕竟缺乏说服力。
现在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先低头，拍拍马屁，让对方心里舒坦，再亮拳力。
世人皆爱马屁，钱忠也不例外，欺负弱小，并没有什么成就感，征服他们，尤其降服刺头，才显得自己高大上。
得饶人处且饶人，钱忠道：“后生，你还算不错，有些成绩，脚踏实地历练历练，以后定有不错的前途。”
张虎道：“谢忠爷教诲。”
他继续道：“钱小姐，忠爷，小子在想，如果你们能给点帮助，我在张家岭虽不说是条地头蛇，但拳头也不软。”
这一次，张虎把话讲软一些。
“我爷爷和忠爷年纪差不多，打了三场诸侯大战，在张家军中有许多老下属，现在大多都已经是骑士，这些长辈对我还算照顾。”
同样的话，用不同的方式讲出来，会呈现不一样的效果。
这一次，钱忠没有再怼张虎，而是让他说下去。
张虎道：“我现在在张家军中服役，同小队的人交情还不错，遇到一般的小鱼小虾，应该能解决。”
“我此行来云中城目的是找钱，来之前，在张家岭已经招收了一些人手。”
“张家岭钱庄的老掌柜张三金，在钱庄做事多年的男爵千金张灵霜，张家岭北岭扛把子张震山的千金张岚，南岭首富张灵鹤的妹妹张媛媛，这些人在张家岭都有一些能量，我已经成功挖到了身边。”
亮完手中的筹码，张虎再度委婉重申道：“如果钱小姐，忠爷，能在给点支持，我想，我拳头定不会太软。”
玩几个投机的把戏，入不得钱忠的眼，但年纪轻轻的农奴，竟有此号召力，网罗这么多人，就不能定义成凭运气投机取巧了。
再加上张虎的语态变软，不似方才那般猖狂，也就不再挑理。他们本就没想找什么手眼通天的人物，有些本事即可，在张家岭扎根之后，人才自然会涌现出来，那时候换人也没问题。
钱慧要看的就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如果所说都属实，那么已经超出了预期。
她一直在旁边看钱忠与张虎争辩，心里也非常欣赏张虎的处事方式。
她一个女子，不好好在闺房中呆着，外出抛头露面做买卖，也曾经遭受诸多长辈质疑。
因此明白，与这群有分量地位的老一辈交流，硬碰硬绝对不可行。先硬后软，既顶着，又捧着，棱角要磨掉，也不能全磨。这些张虎做得都不错，
钱慧看向钱忠，征求意见。
钱忠摊开手，示意你高兴就好。
钱慧又问道：“钱家不缺钱，拿了钱，你会怎样放高利贷？”
有想法，有人脉，有手段，还缺钱战略方向。锁定目标，才能制定具有针对，可行性的计划。
张虎道：“我知道钱家的聚商钱庄，目标是大大小小的商人。”
“在张家岭，我觉得不应该再走这个路子。那里做生意的全是张姓人，至少在这一两年，这个局面不会改变。这群人是土豪掠绅，蛮横不讲理，没什么信用可言。”
张家岭和云中城不一样，一个是氏族完全控制的土地，另一个君主放权自由竞争的蛮荒之地。
这一点，钱慧认同，之所以不找张姓贵族做代理，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我想通过各村庄的里长，向整个张家岭领民放贷。”
张虎说完战略目标，再吹原因：“张家岭的人口一直在增长，举个真实例子，我管理的牛角村，仅仅五年，新生男丁较十年前多翻了一番。”
“张家岭有大把的荒地，领主激励农奴开垦，推出头三年免税政策，开垦荒地运动已经展开。”
“但是，开垦荒地必须提高生产力，铁质农具必不可少，那里正缺这个东西。”
“我们可以从这个方向下手，向张家岭领民贩售农具。”
钱慧不以为然，道：“农奴买不起铁。”
“你方才说要做卖钱的生意，说的这些偏离了方向。”
张虎道：“借钱说到底是透支未来的收益，拿来现在用，提速当下的脚步。”
这个世界，人们对高利贷的印象通常不好，干这行的都被冠与强盗的帽子。
钱慧第一次见有人给高利贷立牌坊，细想张虎说的似乎也对，剪羊毛的工具，话风一改，居然变成了利国利民的善举。
张虎继续道：“一年的收成，农奴确实买不起铁，但五年，十年呢？”
“没有天灾，农奴的收益很稳定，人也老实，更离不了土地，咱们向他们替他们买农具，等于变向放高利贷，一年收一点，催债简单，不怕跑单，并不比向商人放贷差。”
在宋代，聚敛之臣王安石，搂钱的法子也是向百姓放高利贷，几年之间让国库充盈，虽说其间各种肮脏，但效果非常明显。
钱慧从没往这上边想过，照张虎的分析推断，确实可行，道：“可以一试。”
第56章 你等着（）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这老话，张虎一向不以为然，这不过是遇上麻烦时毫无意义的自我安慰。
但还不能不信，破釜沉舟，闭上眼睛就是干，解决麻烦的概率相对还是比较高的。
原先他手头的那些钱，用来开当铺，那是差十万八千里。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在云中城跑这一圈，收获颇丰。他想着能搞到几万贯已经是极限，然而结果远远超出预期，由于刘喜帮忙在小钱庄中借到五万贯。成为钱家的代理人，又拿到五万贯，整整十万贯。
他的郁金香当铺要吃下镖局的股权契约，可以预估十万贯远远不够，但至少可以给他不少时间，在使些歪门邪道，彻底解决问题应该不难。
成功忽悠钱家在张家岭开钱庄，这又给他添上一些便利。
钱慧动作非常麻利，与张虎谈妥之后，当天便收拾行囊，第二天便与张虎一同回张家岭。
张家镇的镖局正在如火如荼的加快速度修建，将来的镇上的店铺，一定会变得越来越贵，这是公开的秘密，迟早所有人都会意识到。
而张虎的动作最快，最狠，拿下第一手契约，成为了二手房东。后面想要门脸的人，就得找二手房东，付出的代价一定会更大。但这也是香馍馍，一手一手传下去，越晚价格就会更贵。
每天午时，张家镇的城门口，二瓜两天里，就接待了不少要租店铺的人。他按张虎的吩咐，来租店铺的一个月二十贯，要第一手契约的二百贯，价格上绝不妥协。
二十贯一个月，如今的张家镇上做买卖要挣这么多，能不能赚真说不好。
二百贯买第一手契约，就更离谱了，这钱一般农奴根本出不起。
人生就是一场赌，能一直赢下去的人很少，赢面超过五成的人却很多，赢面低于五成的人更多。
谁也不能绝对左右胜率，尽人事，听天命，说到底也只是敢于下注，勇于斗争。
无论什么年代，什么地方，都不缺乏胆肥的赌徒。
二瓜往外租了十五间店铺，卖了五份一手店铺契约，这些钱已经收回成本，还赚了一千贯，一进一出，轻轻松松。
世上有很多公开的秘密，即使眼力好，看得见，也未必就能拿得到利益。
高兴了三天，二瓜就遇上麻烦了。
张虎拿到了钱，归心似箭，张家镇上还有很多事情要要忙。
与他一同回来的钱家人只有两个，钱慧，钱忠。这让他很诧异，怎么说也是四大家族的千金，出门毫无排场，只带了一个老头。
钱慧并不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身平常的装束，看过去，就是普通出身的女子，除了外表，再没引人注目的地方。
钱忠背着一把铁制长刀，很扎眼。这个年代，有铁制武器的，只有几个职业，军队里的大兵，所有权并不属于他们，富户的家丁，也没有所有权，骑士买得起这玩意，拥有支配权，可以随意拿到外边晃悠，彰显身份。
骑士做护卫，一般人惹不起，但凡不是遇上穷凶极恶的悍匪，出不了什么问题。
离张家镇只有不到一里了，三人放缓了马速，慢慢行进。
这一段路，两旁是密林，突然从里边窜出八个汉子，手中提着棍棒，凶神恶煞，一看就能知道是富户之家养的狗腿子。
这里是进张家镇的必经之路，治安一向很好，八个汉子显然有恃无恐，蹲伏已久，有备而来。
“他就是张虎。”
有人指着张虎说道。
为首的汉子打量着三人，心里在盘算要不要打，毕竟那老头背着长刀，是个骑士不太好惹，稍稍思索，道：“别管那老头，他要敢动，一起收拾。”
一伙人冲向张虎，将之从马上拽下来，群起而攻之。
突如其来的暴行，张虎一头雾水，自己可没得罪过什么人，毫无防备之下，让这伙汉子拽下马，也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反击。
落马之后，他抬起左臂膀，挡住当头一棒，右腿踹在身前汉子的腹部，左拳重击身侧的汉子。
往后撤几步，拉开距离，怒道：“我与你们素无冤仇，为何袭击。”
盗匪多以劫财为主要目的，顶多也就再劫个色，通常情况下，都是先索要财物，只要不反抗，很少伤人。
而眼前这群人招呼都不打，直接动手，显然不是图财，那仅有一个可能，有仇。
可这仇从何而来？
此时，钱忠已经从马上跳下来，挡在钱慧身前，双手环抱于胸，神情中还有几分不屑，像是在看菜鸡互啄，同时也将充分展现自己的态度，别惹老子，收拾你们分分钟的事情。
钱慧勒马停在原地，泰然自若，几个地痞流氓而已，有钱忠在，丝毫不担心。正好也能看看自己选的代理人，有几斤几两。
为首的汉子并不回应张虎，而是对自己的手下道：“先打半死再说。”
一伙人再度一拥而上。
张虎看看旁边人模狗样装十三的钱忠，相当尴尬，心里想骂娘。
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他不退反进，闪电出手，扣住一名大汉握棍子的手腕，用力一拧，夺下棍子，一脚踢飞。
回马棍捅在身后汉子的胸口，紧接着执棍横扫一圈，逼退围上来的汉子。
脚步不停，杀奔左翼，妖娆的走位，避过两棍，贴身膝撞解决一个，力劈华山再解决一个。
几个呼吸，八个汉子里，六个挨揍，而他们连张虎的毛都没碰到。
张虎打小在老骑士爷爷的高压教导下，身体的基本功打得非常扎实，力量，反应，普通人比不了。
活在这个世界，斗殴必不可少，张虎参与多场村与村的群架，经验丰富。在专业级别中，或许欠缺些火候，但对上业余选手，占据绝对优势。
这八个汉子，属于地痞流氓业余级别，比普通人斗殴经验多点，胆子肥点，下手黑点，仅此而已。
人数虽多，但没配合，乌合之众就算再多，也无法补足量的差距。张虎经过张良四个护卫的洗礼，一打多毫不费力。
“啪，啪，啪……”
这些汉子的动作，在张虎眼里，既慢又无章法，应对很轻松，来一人就是一棍，来两个动作快点，还是一人一棍。
八个汉子，没一阵子，身上都挨了好几棍，有的捂着肚子，有的瘸着腿，有的揉着胳膊……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虽然没倒下，但也提不起勇气撞南墙。
为首的汉子没办法，指着张虎，丢下落败者不甘的常用语，道：“张虎，你等着。”
第57章 遇伏（）
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