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洪英传-第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地里干活儿,可不是轻闲的事儿。林士修和许氏干了没有两天,就已经累得抬不起胳膊了。一文钱没挖出来,却累成了狗。二人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
每当这个时候,地里就会出现林复声的身影,他高举着一枚铜钱,如小鸟一般雀跃着,在二叔二婶眼前飞扬一圈儿,随即消失。
见到铜钱的身影,许氏登时心血上涌,拉着已经断了筋的林士修继续寻宝,顺带假装干活儿。虽是假装,但也是管点儿用的。往年要林士通拼了命地好几天才能干完的活儿,今年,却两三天就干完了。
干到最后,也没发现钱,已经心恢意冷的许氏,却在最后割麦子的时候,无意间从土里带出了枚铜钱,她满是汗水的脸上,登时绽放出无比灿烂的光彩。“夫君你看!铜钱!”
“累死了,才找到一文”林士修也顾不得什么书生风度了,直接一屁屁坐在了地里。甩开袍袖使劲给自己扇风。
“有一文,就有一两。我看呐,是咱们之前找得不是地方。应该往深里挖。”许氏琢磨了半天,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旁边的林得中也是头回干农活,累得好像哈巴狗一样,蹲在一边儿,吐着舌头直喘。
“还往深里挖?你是怕你夫君我,断不了气吧!”林士修哀怨地看着许氏。
许氏也没理林士修,抬头往林士通那边儿瞧,只见林复声正在那儿,举着个亮闪闪的东西,跟他爹笑得跟傻子似的。
“你看!那哑巴还真是有命啊,瞧那亮的,一定又是银锭子。不行,不能都让他们得了去。今年咱们犁地!”
“啊?要犁你犁啊!我可再无力气干活儿了。”林士修急道。
“你傻呀?若是有了钱,回头,给你捐个官儿,不比参加什么县试强吗?”
别看平日里,那些个农村妇人,聚到一起,只知道嚼舌根子,其实,人家还真是有大智慧的。心理学好着呢,出口就是你想听到的。
林士修一听这个,心下盘算:即便,我不想捐官儿,但有了银子,买通仕途之路,也不是不可能的吧。“嗯,你说得,诶?人呢?”
抬眼望去,许氏已经跑到林士通那边儿了。
一见许氏过来了,林复声刻意地做个慌乱的动作,急忙将手里的那块沾了水的石头藏了起来。
水反光强,晃得人眼睛看不清他手里拿得究竟是何物。
见林复声这动作,许氏暗暗撇嘴。这老大一家,真都是貌似忠厚,其实个顶个儿的,比猴儿还精,私底下不定藏了多少银子呢。
“呃,弟妹,有事儿?”林士通见许氏过来,直起腰问道。
“呵呵,呃,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他大伯,你也辛苦了好些年啦,要不今年这地,就让我们犁吧。”
“呃,是这事儿啊。犁地到是不急。我一个人慢慢干就是了。你们不是还要忙着中儿的事儿嘛。就不用干这些个活儿啦!”林士通憨笑道。
林复声暗笑,趁许氏瞥眼瞧他的时候,双手捧成一个碗状,捂在脸上,好像在悄悄欣赏手里的宝贝一样。
许氏吞了口唾沫,极力掩饰着自己的贪婪,笑道:“没事儿,他大伯。你瞧士修,就是因为平时干活儿少,不见太阳。这么些年,身子才弱。今年呀,就是要让他好好活动活动,明年县试的时候,他一准儿不病。”
林士通看了看眼前这片地,还真有些不忍,“可是,这么多地,二弟一人,是不是”
“怎么会是他一人呢,还有我和中儿呢。他大伯,你还不知道士修嘛,只有这样儿,他才能活动活动。要不然啊,他可真是一步都不想踏出房门的。要这么下去,他这身子”说着许氏到摸起了眼泪,“可就毁啦!”
嚯嚯嚯嚯,真行啊,小题大作到如此程度,真难为她找这么个理由。眼泪居然说掉就掉,真是绝对的实力派。
林复声对许氏真是赞佩不已。
林士通见状,也是吓得一惊。他往不远处看看,自己的弟弟林士修正跟那儿坐着捯饬气儿呢。许氏这一哭,别再让人看了误会。
林士通急得直抓头皮。“弟妹莫急呀。我只不过,是怕你们累着,行行行,你们若非要干这儿粗重活儿,那,那我,正好,腾出功夫,多进几次山。这里,可就交给你们啦。”
许氏摸去了眼泪,瞬间脸上变了颜色,喜上眉梢。这笑容,一般只有她沾了好大的便宜时,才会有的。
双方达成协议之后,许氏这才得偿所愿地返回头去通知林士修,这天大的喜讯。
第二十七章 要下雨了()
林士通带着林士修一家走后,林复声便帮着老太太王氏和母亲杨氏干些农活,毕竟这麦子收上来,还有很多的后续工作要做。其中最主要的就是要将麦子晾干,让水分蒸发,才不易发霉变质。
幸而这些天,天公做美,太阳还是很足的,麦子很快干透了。所以,一个上午的时间,老老小小三人,便忙活着收拾麦子。
直到中午,收拾的差不多了。母亲杨氏和祖母王氏这才进了厨房,开始忙着准备午饭。林复声则也在一旁,帮着打打下手,洗洗菜。
这一上午,可真是忙得够呛。
“士文,你来!”
整个上午林老爷子只出屋问老太太王氏要了一回针线,便关在屋里一上午不见人。
林复声只偶尔透过窗子,见他拿着块碎布不知忙活些什么。
见到他拿碎布的样子,还被王氏打趣了一番,就是拿了一辈子笔杆子,老了却改拿针线,做起女人了。这疯得不认人就罢了,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可要命咯。
这时正忙碌的三人听到林老爷子的声音,便在厨房里诧异地互望一眼,,随即,杨氏笑着对林复声道:“爷爷叫你呢,快去吧。”
这阵子,全家人早已经熟悉了林老爷子对林复声的这种新叫法。
林复声点点头,放下手中的菜,跑到杨氏跟前,在她身前挂着的围裙布上,笑嘻嘻地抹干了手,便跑去找林老爷子了。
“士文啊,你来。”见林复声进了屋,林老爷子举起手里一个布团,笑道:“来看看爹给你做了什么?”
林老爷子稀里糊涂地瞎认人,谁也听着别扭,但也拿他老人家没法子。尤其,这林士文还是个早夭之人,这叫林复声每每在夜间想起时,都觉得后脖子里,阴风阵阵。不过,老爷子把他认错,到是有一个好处,那便是,对着老爷子时,不用装哑巴,可以开口说话了。
“您给我做了什么呀?”林复声走到老爷子面前,看着他手里的东西,好似后世小孩儿玩儿的沙包,只是这沙包的两端还多出两条宽布绳。
“来,把胳膊给我。”老爷子说着,拉过林复声的右臂,然后,将手中那个小沙包系在他的右臂手腕儿上。一边系一边说道:“这个呢,你日日带着,尤其是在练字时,一定要带上。这样,你的腕力就会越来越大,落笔时就会更加稳定。这样练出来的字,才有力道,才大气。”
林复声这几日也正想做个这样的沙包袋,可是,一直没办法跟母亲杨氏说明白。这下可好了,不用再跟母亲打哑谜了。可当他看到老头儿满是针眼儿的手指头,还不时有血往外溢,心里又是一阵疼,不禁眼眶又红了。林复声甚是感动,吞下一口泪水,声音微颤地说道:“嗯,谢谢爷爷。”
林老爷子一怔,不禁嗤笑,“你这孩子,怎得也学你二哥,满口里胡说八道的。谁是你爷爷?你爷爷早就过世啦!这调皮的娃儿。”
林复声偷偷抹了一把眼睛,吐了吐舌头,冲老头儿扮了个鬼脸,引得林老爷子一阵发笑。
“好啦,你再写几个字,让爹给你看看。”
“嗯!”林复声欢喜地应了一声,便跳上桌案,俯身默起几首小诗。
祖孙二人,头靠着头,聚在窗下,一个教得用心,一个学得认真。
正这时,车外一阵嘈杂声,林士通驾着牛车回来了。
这车上的陈,林两家人,一路上说个不停,大抵都是自己儿子交上去的诗有多么厉害,一定能博得李夫子的喜爱。
陈大牛的父母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儿子交上去的,就是从林得中那换来的。只当是他不知从哪儿抄来的,或者当真是自己写的。陈家没有一个认字儿的,所以,也根本没人管这事儿,连陈大牛自己都从未打开过那张宣纸来看,只是成天放在身上,手上沾了油沾了土,都往衣服上一抹,顺便殃及一下衣服内的宣纸。
听着两家人的议论,林得中和陈大牛便时不时盯着对方,努努嘴儿,挤挤眼,吐着舌头,相互打暗号。
直到送走了陈大牛一家,许氏才明着开始贬低陈大牛。一路上聒噪个不停。林士通对此,虽不说话,但是,他赶车的速度较往常来说,简直快得惊人。
放下一车人,林士通去栓牛。许氏头前进了院子,朝厨房喊了一嗓子,“娘,大嫂,我一会儿就去帮你们忙啊。”
正喊着,却瞥眼瞧见了林老爷子房里,老头儿正握着林复声的小手,一笔一画地写字呢。
许氏一抬胳膊肘,正戳在了刚刚经过的林士修肋骨上。
“哎呦!你干嘛?”林士修嗷一嗓子,疼得捂在肋骨上,怒目许氏。
“你看,老头儿不会真把哑巴当成老三了吧?”
林士修冷哼一声,不以为然道:“当就当吧,爹都疯傻若此,还能教出什么好来。唉,只是可怜了哑巴,不会说话也就罢了,如今,还被唤作一个死人,当真晦气。”
“我看人家教哑巴的时候儿,一点儿也不疯。要不,咱们也让爹教教中儿”许氏有些眼气,林老爷子只教林复声,却对自己的儿子不闻不问。是便宜就得沾点儿,这是许氏一贯的作风。
“不用,不用,咱爹的字啊,与人家李夫子的字,相距甚远。有李夫子教咱们中儿,你还担心什么?”林士修皱眉闭眼,一劲儿摇头,对于许氏的意见,实为不屑。
“也是啊,我真是爱瞎操心。”
二人正说着话儿,忽觉天阴了下来,遮挡了正午的阳光。
“哟,这是要下雨啦?”许氏抬头看天,竟是黑压压的一片。
林复声这时也刚刚一气呵成了一字,与林老爷子一起抬头看天。
呀——!这云厚得发黑,看来雨是真得小不了了。
林复声也不禁担忧。古代可不比现代,那时候,没有像现在这么发达的排水管道,下个大雨,随时都有可能淹地淹房子,靠近河海之地,更易引发洪涝灾害。就算一场雨没那么严重,可普通农家的房屋,都是经不起暴雨侵袭的。而且,水溪村这几年,并没有经历过大的暴雨,所以,林家的房屋都很久没有加固过了。只怕,这雨万一要大点儿,连屋顶都有塌下来的危险。
第二十八章 亲娘给我拉仇恨()
乌云压顶,整个水溪村都是阴沉沉的。
厨房里的杨氏和老太太王氏也跑了出来,抬头看天时,老太太不禁担忧,“呀,这雨怕是不会小啊。”王氏颤巍巍的声音,显得很是紧张,她忽然想起了,晾晒的麦子还有一些没收回屋子,便急忙对众人道:“后边院子里还有些麦子没收,你们赶紧先去收了麦子。”
听闻此言,除了疯傻的林老爷子,全家人立刻出洞,一个不落地,好似抢险救灾一样,奔赴后院,手忙脚乱一番,这才在大雨之前,把麦子收了回来。
刚收回了麦子,林复声只觉得脸上凉凉的,落下了两滴雨水。只是伸手摸一摸脸上雨水的功夫,大雨便已经倾盆而下。
众人躲至屋檐下,祖母王氏松了一口气,道:“唉,还好麦子没事!”说着对杨氏,许氏吩咐道:“你们去把饭菜摆上桌吧。”
杨氏,许氏应了一声,便去准备了。
窗外大雨哗哗地下着,堂屋里一家人围坐,个个闷不吭声地吃饭。
老太太王氏一脸凝重,表情甚为担心。她早年间遇过一回大雨,把屋顶整个都给冲塌了,好在当时屋里没人。后来,为了修那屋顶,花了不少银钱。老太太掏钱的时候,心都要碎了。这次,又见到这么大片的乌云,王氏心里已经开始淌血了。
沉闷地吃罢了饭,老太太探着头,看了看屋外的大雨下个不停,忧心地双手合掌,摆在胸前不停地前后摆动,祈求神明不要下太大的雨,或是,再大也别把自家屋顶给冲坏咯。
半晌,她这才放下手掌,叹声说道:“哎,越是没钱,就越是麻烦事儿多。这雨要把屋顶给冲漏了,要修,可还得不少钱呢。”
见母亲担忧的紧,林士通急忙安慰道:“放心吧娘,别看这云厚,可是有风,应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