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洪英传-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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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前石狮雄峙,府外辕门竖有高大威仪的牌坊,东为“抚绥八郡”坊,西为“提督三关”坊,中为“保厘重任”坊。
一进府门,前有照壁一座,其后,正对大门的是大堂,随后有二堂三堂,及府衙内院设施。
而会客花厅,如同知府衙门,亦在一进大门左手的方向。
“抚台,有人揭榜。”
徐绍吉正这儿和丁魁楚为无人揭榜犯愁的时候,突然有兵丁来报。
徐绍吉眼前一亮,显得兴奋异常,“快,快带进来!”
兵丁神色异常,支吾了一声,还是什么也没说,就下去了。
“终于有人揭榜了!”徐绍吉高兴道。
丁魁楚却看方才兵丁的神色,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有人揭榜,如此本官就心安啦!”说着,徐绍吉拿起茶碗,舒心地喝了一口茶。
“大人,此人便是揭榜之人。”
正这时,兵丁带人入厅。徐绍吉只看了一眼,一口茶当即喷出。
殷复声一亮相,徐绍吉和丁魁楚皆大为吃惊。
徐绍吉气得差点儿哭了。
这还不如没人揭榜呢。此人要是给送去京城,不被视为戏耍君王,那都是万幸的。还指望他为自己争光?简直痴人说梦。
“你,你是揭榜之人?”徐绍吉并不知道殷复声这号人物。看着他时,嘴角的肉直抽抽,说话都不大利索。
“正是在下。”殷复声躬身一礼,很文雅的姿态。
他越这样,徐绍吉看着越难过,他宁可面前站着的是个什么礼数都不懂的二愣子壮汉。说话连呼带打雷,看着像兽不像人的人物,他才满意。
可偏偏,眼前这位,一张粉面桃花脸,清清瘦瘦的,这要擦上粉,带上花,送到万花楼里当小娘子,绝对没人怀疑。
见是殷复声,丁魁楚也急了,起身质问道:“我说殷解元,你不会不识字吧?这可是陛下找人和朝鲜勇士比武,不是比文。”
什么什么?他还是个解元?徐绍吉更郁闷了。
殷复声从容笑道:“大人既知我是解元,解元焉有不识字的道理?”
“可你这?!”
徐绍吉报着最后一丝愿望,问道:“那,你可会武?”
“不会。”殷复声回答的是嘎嘣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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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宜春门送行()
一个书生,完全不会武,就跑来揭榜。
你诚心拿本官开涮呢!
徐绍吉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你既不会武艺,焉敢随意揭榜?!岂知你已经罪犯欺君?!”
殷复声不慌不忙,再施礼道:“大人,在下虽不会武艺,却有把握,于擂台之上胜过朝鲜勇士。如此,何来的欺君之罪?”
徐绍吉一愣。
丁魁楚问道:“既不会武,你要如何战胜那朝鲜勇士?”
“此乃机密,不能泄露。”殷复声表情淡定而自信。
“你不说,本巡抚岂敢由得你胡来。弄不好,本官也得受你牵连。不行不行。”
殷复声道:“大人,学生榜文已揭。若不报,乃大人之过,若报了,而学生不胜,则过不在大人。”
“你!”徐绍吉心说,好小子还敢威胁我!
丁魁楚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这才对徐绍吉道:“巡抚大人,这位殷解元,倒是有些怪才。既然眼下无他人揭榜,到不妨叫他一试。再说他这榜已经揭了,不报亦属欺君呀。”
“欺君”这顶大帽子压下来,谁人敢挡。徐绍吉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将就了。遂差人上报朝廷,同时吩咐人,于次日送殷复声上京。
但凡是揭榜之人,在和朝鲜勇士比武较量之前,不得擅自行动。要去哪儿都得后边儿跟着人。这是怕万一后悔跑了,没法向上级交代。
殷复声也没有例外,自揭榜之时起,他的自由注定已被剥夺。
在殷得安回家报信之后,殷家老小个个愁容满面。这好端端的一个孙子还没放出来,另一个又去作死。好好的书生揭的什么榜啊?
一家人聚在院子里等消息,最后等来了巡抚衙门的官差,把殷复声的事儿一说,叫他们明晨可去东边的宜春门,与殷复声话别。
这还真要去跟人比武啊?!
一家人都傻了眼。
次日清晨,宜春门附近,母亲杨氏将前一晚收拾的衣物,干粮满满装了一个包袱交给殷复声。含着眼泪道:“复声,你,唉!”
母亲埋怨的话,到了嘴边儿,却没有说出来。只是又将胳膊上挎着的一件大棉斗篷给儿子披上身。“已经入冬啦!出门在外,穿厚点儿,没坏处。”
“娘,你放心吧!我又不是犯人,我是将要立功之人。一路上,他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儿子的。”殷复声说着话往身边儿的官差身上扫了两眼。
两个官差嘴角抽了抽,似笑非笑地回应。心说这家伙还真是自信。
许氏皱着眉头,问道:“你说你哪会什么武啊?咱考不上状元,就在祠堂教书也挺好,干嘛非得去跟人比武。你真以为那千金是好得的啊?别回头赏讨不下来,小命再没了,这,这”说着,许氏的眼圈儿还真泛起一丝红来。
听了许氏的话,殷老爷子哆嗦着胡子,偷偷抹泪。老太太王氏也是哭得稀里哗啦,杨氏更是泣不成声。
殷复声急忙安慰道:“爷爷奶奶,你们放心吧。我此去是有把握的。”
殷士通拍了拍殷复声的肩膀,强装安心的样子,安慰杨氏,“孩子他娘,你儿子是啥人,你还不知道吗?他啥时候吃过亏?这次也一定能赢!”说完对殷复声,鼓励的一点头。
“二哥,你这么做,是不是为了我啊?”殷梦珠低着头,拉住殷复声的胳膊,抽泣道。
殷复声安慰地拍一拍珠儿的手。随即对许氏和二叔殷士修道:“二叔,二婶儿,大哥的事,侄儿有办法解决。范家那边儿,你们一定不能答应。若是他们催的急,就想尽办法拖着。一切事宜,等我回来。”
许氏和殷士修对望一眼。
他冒这么大危险,原来是为了咱家中儿和珠儿啊。
二人羞愧中,默默无语。
“二哥,这么做,太冒险啦!”殷得安小声劝道:“有没有别的办法?”
“三弟放心,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爷爷奶奶,和爹娘。”
“复声!”
“复声哥哥!”
正这时,远处传来夫子,李嫣儿和陈大牛的声音。
夫子拖着孱弱的病体,几乎是被陈大牛和李嫣儿驾着,赶至宜春门。
“恩师,您怎么也来了。这么冷的天”
到了殷复声面前,夫子连说带喘道:“为师能不来嘛。这比武,你可不能去啊!”
“是啊复声哥哥,你又不会武,怎么比武?要去也是嫣儿替你去呀。”
“我大牛也能!”陈大牛一拍胸脯。
“你们谁也不准去!”夫子喝一声,道:“复声啊,我知道你心高气傲,可这朝鲜勇士,非常人可比,你一介书生,更不可能战胜,咳咳,咳”
见夫子猛咳,殷复声急忙替夫子拍背抹胸,“恩师,您放心吧。学生有必胜的法宝。”
众人一听,有法宝?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殷复声。
“什么法宝?”夫子正色问道。
瞧夫子这意思,今日要不说个所以然,是定然不放他走了。眼珠一转,道:“前日夜里,学生躺在床上,忽然武圣入梦,赐我神兵一件,要我大战朝鲜勇士。所以,学生才去揭榜的。”
李嫣儿听的入神,“哇!是什么神兵啊?”
“你这小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要说笑。”夫子看他这嬉皮笑脸的样子,也是生不起气来。
大家都知殷复声说得是假话,安慰人的,却见他如此自信,谈笑风生,不觉心里多了许多信心。
殷复声正要与家人夫子告别,远处竟又有人来。
田荣,方大洪,傅鼎臣,书院的学生呼呼啦啦全来了。
旁边儿的官差登时满脸黑线,摆出一对菜刀眼。这大冷天的,还有完没完?这疯子,人缘还真好。
“小夫子啊,这榜,我方大洪都不敢揭,你竟然揭了。啥都不说了,你要还能回来,我方大洪这辈子就跟着你啦!”
田荣一来,别的没有,就是塞银子。白花花,晃得许氏都要瞎了。给殷复声塞完,再给官差塞。“路上多照应哈!”两个官差顿绝冬日里竟有温暖。
傅鼎臣倒没说什么,只是他那桀骜的小眼睛里,却比平时多了些敬佩的蕴意。
第52章 京城行馆()
相隔近三载,殷复声再次来到京城。不过连他自己都万万没想到,再入京城不是会试文斗,却是擂台比武。
入城门,穿街坊,摆摊的,开铺的,骑马的,坐轿的,赶路的,遛弯的。初冬晨寒,未减京城半点繁华。
在与朝鲜勇士比武之前,所有揭榜之人都被安排在指定的行馆内登记休息,同时,也有专人负责登记入册。
从太原府到京城,这一路上,殷复声和两名官差倒是相处融洽,看在银子的份儿上,有说有笑,欢乐无限。
京城的城门很有讲究,古时候有“内九外七皇城四”的说法。
京城分内外,内九门分别是内城正南的三门:正阳门、崇文门、宣武门;其中,正阳门一般是关着的,只有皇帝出入时才开。
西面二门有阜成门、西直门;北面二门是德胜门、安定门;东面二门是东直门、朝阳门。
九门出入各有规定,例如走煤要走阜城门,走粪要走安定门,兵行德胜门等等。也就是是所谓的“九门走九车”。
外七门指南城的七门,分别是城南的永定门、左安门、右安门。城东广渠门,城西的广宁门和城北两端的东便门和西便门。
行馆被安排在京城内城的南城崇文门与正阳门之间的一条小巷里。
来到行馆附近,就见门前排了不少人,有官差打扮的,也有五大三粗,体格健硕,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的。
这些人都是来自全国各地,揭了皇榜的武者,被各地官差送到此地。
说是武者,但只看这些人的穿戴打扮,言行举止,就可以断定,他们中大部分人来自穷山恶水之地,不为什么国家人民,只为了赏银敢于拼命的亡命之徒。甚至,有那么几个,一脸的胡茬子,面目狰狞,一张嘴,满口别人家祖宗十八代,女眷加生殖器的乱喷。显然,身份可疑,下九流行业,不是土匪就是山贼,个个身上少说也背着一二条人命的。
行馆门前有官兵把守,第一道关,便是搜身。随身的除了一件自带兵器,不得带任何其它可疑物品。
一进行馆大门,里面有一敞亮的院子,院子正中两张方桌,桌前正坐两个兵部武选清吏司的主事。
二主事正挨个登记揭榜者的姓名籍贯等相关信息,并与各地来的官差,做交接事宜。
殷复声前边站着的可是个大块头,两个肱二头肌跟两块烤糊的大面包似的,黑的发亮,胀的圆鼓鼓。整个身体挡在面前,有如一堵黑墙。要不是他不时地晃动身体,口中骂骂咧咧,殷复声还真能把他认成是面墙。
轮到大黑墙报名,两个兵部官员,照例抬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吸了一口凉气。
好大的个子!
他们平日打交道的一般是斯文人,即便是武官,也是彬彬有礼的。这猛然间,要和一群莽夫野人打交道,还真不习惯。
“叫,叫什么名儿啊?”官员一时口痴,问道。
“王彪!”黑墙这一开口,跟狮子咆哮似的。吓得一个官员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掉下来。
两边送他来的官差心说:知道我们多不容易了吧!这种惊吓,我们一路上见多了。赶紧交接完,我们也算逃过一劫。
官员哆嗦着把王彪的姓名记下,又颤颤巍巍地问道:“籍贯哪里?”
一听问籍贯,王彪不但没回答,反而两眼一瞪,大黑胡当中亮出一嘴黄牙,口中发出兽类威胁性的呼噜声,好似要吃人。
俩官员一瞧,吓得脸都白了,二话不说,拿出一个房号牌,扔在桌角。“下一个!”
心说:赶紧走!心脏受不了。
王彪拿起房号牌,收起黄牙,哼了一声,晃悠着走了。
随后,俩官员问了送王彪来的官差,知道他揭的是宜川的榜,于是就给他胡乱安了个宜川籍。
其实,这王彪就是宜川一带山上的贼匪头子。一日,听手下喽啰说皇帝招人打架,赢了给千金,这便动心了。
下山揭榜只为财。
姓名都不敢用真的,何况籍贯。
王彪这名儿,还是下山前,他山上的喽啰给想的,按着王彪的性子,是不愿意费心编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