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第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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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讨董联军和雒阳的董卓虽然彼此都在厉兵秣马,但关东各地却是毫无战火燃起,因为这一次东西对抗的焦点和先手,是在长安,在三辅。
···
车声辘辘,马鸣萧萧,一众车马行走在因为冰雪解冻不久,路面土质还有些湿软的官道上。
从洛阳到长安,这一路走来,出使的行程甚是急促,但随行人员却依然要装作脸色淡定的样子,尽管如今关东兵起,对雒阳朝廷的形势异常不利,但对于董卓一方,却是丝毫不能暴露出来胆怯或者焦虑的样子。
阎行策马望着这一大片有些熟悉的三辅平原,还有国朝名都的长安,心中感慨骤生,自己第一次进入三辅之时,是大军云集,意气风扬,离开三辅之时,却是寄人篱下,不得不隐藏蛰伏。
这乱世的格局变化,就是如此的变幻莫测,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无数英雄豪杰都想着在这一片肥沃的土地上纵横驰骋,最终却折戟沉沙,永久地留在了这一片沾满鲜血的土地上。
想起自己如今身负的使命,再联系上时下的大势,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不得阎行不谨慎应付。
想着这些,阎行不仅看向了随行队伍中的一辆马车,虽然车厢的车窗有帷幕挡住,看不见里面安坐的人的情形。
但阎行的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贾诩那副长相清癯、颌下留着山羊胡须,谈笑从容,眼神透出睿智高深的长者模样。
这些日子不管是行程感得多急,贾诩依然能够从容淡定,遇上不好走的道路时,为了减少车马队伍的行进负担,他还会弃车换马,和阎行等人一样,骑马疾行,赶赴长安。
而且从他淡定的脸色中,阎行很难揣测出贾诩内心到底知不知道他此行的任务有多重要,是不是有十足把握,能够成功游说皇甫嵩入京。
贾诩若无其事、安之若素的言行举止,虽然因为高深莫测而让人心中不安,但他自身表现出来的从容自信,却是让阎行心生敬佩,毕竟这种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不改的人,如果不是极度的愚昧无知,那就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迹象。
对于贾诩,阎行虽然看不透,但却依然选择相信自己的先知,相信贾诩是后者。
因为凉州叛军自从陈仓一战之后,实力大损,此后返回凉州之后,韩遂的兵马又在汉阳郡和王国的残部互相攻杀,最后成功击杀了曾经的联军首领、合众将军王国。
虽然之后韩遂一度也拥立了汉阳的阎忠,企图利用他的名义来重新聚集人心,但是阎忠却是看穿了韩遂的险恶用心,虽然身被裹挟,但却始终不愿合作,再加上凉州各家对于韩遂的这种侵吞火并的行为也生出深深的忌惮之心,一时之间竟然变得同仇敌忾起来,共同联手来抵制韩遂的势力在凉州各地的渗透。
其中以在姑臧重新举起大旗、召集兵马的马腾势头发展得最快,他身上有着汉、羌两族的血统,而且号称还是本朝名将伏波将军马援之后,再加上他处事公正宽和,一时之间,众多汉、羌人马纷纷前来投奔,隐然已经开始崛起成为凉州之地一股新的势力。
凉州各家互相牵制掣肘,三辅之地西面的威胁也暂时解除,反倒是东面被董卓兵马控制下的雒阳成了重中之重,于是皇甫嵩将驻扎在右扶风的三辅兵马主力撤到了京兆尹辖区,和身处长安的盖勋互为犄角之势,共同坐观雒阳董卓阵营的成败。
面对这一次来自雒阳的使臣谒者,左将军皇甫嵩和京兆尹盖勋的反应都是出人意料的淡定,两人同时称病没有接见朝廷来的谒者,阎行一行人抵挡长安之后,是由皇甫嵩的侄子皇甫郦代为接待的。
皇甫郦文武兼备,而且才思敏捷,是皇甫家年轻一带的翘楚才俊,由他代为接待谒者使臣,过程自然是滴水不漏,而且不经意中,还故意透露出三辅人马的兵马强盛,言语之中也不乏旁敲侧击,想要试探董卓控制的雒阳朝廷的底线所在。
因为皇甫嵩抱恙,暂时无法接见京都来的谒者,而阎行、贾诩等人此行所在的目的,就是冲着皇甫嵩而来的,于是阎行一行的使臣队伍,就只能够先行在皇甫嵩的军营之中入驻下来,等待皇甫嵩的病情稍稍转好之后,再行接见朝廷来的谒者。
使臣谒者的车队一到了军营之中,皇甫郦立马以护卫朝廷使臣安全的名义,派出几倍人马将使臣所在的营地外围团团包围起来,禁止使臣和其他一切外人交往,而表面上,却依然对朝廷谒者礼敬有加,每日都会亲自前来闻讯,饮食用度也从未疏缺。
对于这种名为保护、实则软禁的行为,使臣团队里面的人员自然都是心焦不已,但是他们都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每个人的家眷老小都还在雒阳之中,此行的使命容不得疏忽或者出错失败。
越是紧急关头,越要沉得住气,不能够暴露出当下雒阳朝廷正在面临的威胁和危机。
抱着这种心态,营地里的人马刚开始还能够淡定从容,但到了第三日,皇甫嵩还是没有要接见朝廷谒者的意思,同时营地里开始传出皇甫嵩意图和京兆尹盖勋共同起兵的消息,使团人心顿时惶惶。
阎行看着这种形势有逐渐恶化的趋势,自身也渐渐坐不住了,他不得不在第三日的夜晚,悄悄前往贾诩的帐中,寻求和贾诩进行秘密会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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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贾诩之才()
贾诩此刻正在自己的帐中观看竹简文书,听到了帐外亲卫通报的消息之后,他不由笑了笑,终究还是自己一方的人先行忍不住了。
于是他出声让亲卫将阎行请了进来,和阎行见礼过后,贾诩脸色淡淡,也并无开启话头的迹象,倒是让前来和他秘密会面的阎行,感觉一时之间气氛颇为尴尬。
表面上,这一次征召皇甫嵩入朝是由朝廷派出的谒者全权负责的,但实地里,这一次使命的关键,却是在贾诩和阎行这一文一武的身上。
这也是为何在雒阳城郊民居之中,阎行和李儒会面之时,李儒谈到要推荐阎行加入这一趟前往三辅的使团后,又刻意提示阎行此次行事,要以贾诩的游说为主,阎行虽然武力过人,胆识超群,但却不可以私自行事,一切事情还是要与贾诩商议之后,才能够决定。
当时,阎行自然也无异议,文武不和,一向都是行事的大忌,而且阎行也知道贾诩并非寻常之辈,行事必定有过于常人之处,所以他当时也就随即答应下来了。
可是没想到,来三辅的一路上,为首的贾诩不仅没有干预阎行或者其他人的行事,甚至乎连会面和交谈都是点到即止,并无任何涉及到了这次使命的言谈。
如今,皇甫嵩的态度暧昧不明,皇甫郦的行事先礼后兵,使团上下的人心惶惶,可贾诩竟然还如此淡定,莫非他就不怕一朝事败,身首异处么。
摸不清贾诩的打算和态度,阎行枯坐等待也是无趣,于是他开始试探着问道:
“此番来长安,行途急促,贾公车马劳顿,又身兼重任,想必是劳身焦思,艳此时入夜还来冒昧打扰,虽是事出有因,但在心里依然还是过意不去,还请贾公见谅!”
贾诩伸手在案几上,重新将竹简展开,面对阎行话里有话的试探,他不动声色,口中应对着说道:
“志不求易,事不避难,臣之职也。诩身受朝廷重任,自然是要担起职责,至于车马劳顿,阎君莫要忘了,诩也是西州人氏,这骑马奔驰,终究还是寻常之事。”
阎行看着贾诩波澜不兴的脸色,他不甘心,又笑着试探说道:
“贾公,这营中与外隔绝,音讯不通,左将军又不肯接见朝廷谒者,这局势甚是微妙,不知——”
“阎司马,既来之,则安之,左将军既然是小恙,卧病自然无需多少时日,这朝廷来的谒者到底还是要接见的。”
贾诩见机打断了阎行的试探,还是神色淡定地看着手中的竹简。
阎行看着贾诩这幅安之若素的模样,心里不由暗骂了一句老狐狸,事当临头,竟然还要藏着掖着,明明两个人来此的使命都是心照不宣,却偏偏对话还要如此滴水不漏,将事情遮得严严实实的。
莫非他把自己当成武夫,不愿和自己合谋此事,还是说他有意想要让众人张皇失措,吸引皇甫嵩、皇甫郦的主意,降低他们的防备,好让他贾诩从中行事。
阎行在座上看着贾诩,思索着他如此行事的目的。
虽然贾诩依然有意要遮掩行事目的,不过今夜阎行既然都来此密会了,自然也不愿意空手而归,少不了也要用这一些手段来套一套贾诩心中的打算了。
“贾公,并非艳有意深夜叨扰,实在是此事事关重大,贾公可知,相国已经有意要往长安迁徙都城了。”
“咔”贾诩手中的竹简被他自己突然用力握了一下,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响,阎行听觉灵敏,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淡定从容的贾诩手中的异动。
这就是具备先知的好处了,阎行虽然不知道董卓此时是否已经决定要迁都长安,不过在一些特殊场合之下,突然提起,还是能够收到一针见血的效果的。
贾诩刚刚听到阎行的话,他确实心中吃惊,在相国府中,董卓确实有和李儒、贾诩、田景几个心腹幕僚、掾吏提起过如果皇甫嵩成功被征召入朝,那么关西将连成一片,长安也成了安全的大后方,关东反叛州郡一旦势大难制,那他也只好迁都长安,暂避锋芒。
这桩事情绝对是相国府中最隐秘的事情之一,贾诩当时看出董卓其实本人对此事也是犹豫得很,毕竟迁都这种事情牵连甚广,一旦由此而造成对抗关东州郡的大局崩坏,那当真是后悔莫及的事情。
眼前这个阎艳竟然也知道了这桩隐秘商议,这不由得不让贾诩吃惊,不过他在心中联想到了阎艳是由李儒推荐的人选之后,又好像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键点。
他对刚刚自己手中的异动不以为意,此刻恢复了心中平静的贾诩突然淡淡地笑了起来,望向阎行说道:
“不知阎司马这话从何说起?”
“相国久经战阵,而贾公也是精通兵法之人,如何不能够看出如今雒阳从北、东、东南边被困住了三面,因此我等才需要来长安谋求在西边破开包围的口子。这雒阳乃是四战之地,虽然设有八关重险,可此番并非如中平元年的太平道起事一般,声势虽大却混乱不堪,一击可破。”
阎行看着贾诩深灰色的眼眸中有光芒不断在闪烁,他笑了笑,继续说道:
“关东各州郡声势浩大,又非一朝一夕可以平定之敌,如果一味布守八关,分则势弱,袁家兄弟等人只需要行声东击西之计,我军左支右绌,疲于奔命,无能为也!”
“而一旦进攻,又要担心朝廷之中有奸邪之人趁机作乱,而且兵势稍稍受挫,让关东州郡的兵马趁机攻入雒阳,那么相国手中依仗的天子和朝廷的大义就要尽失,我等都要沦为关东之敌的俘虏了。”
“相国用兵向来不愿一味困守,必然会出兵谋求各个击破关东州郡之敌,那为了解决后顾之忧,必然就只能够将天子和朝廷迁往安全之处。贾公以为然否?”
阎行说到这里,贾诩在心中已经相信这些事情都是李儒告诉他的,而利用他来试探自己的态度,督促自己尽早行事的。
贾诩捋了捋颌下的山羊胡须,沉吟了一会,李儒用一个别部司马来试探自己的态度,未免太过小看自己了,也难怪这个阎艳这一路走来竟然两次三番都想要试探自己。
既然阎行突然之间将话题都挑明了,贾诩再不应战,就未免要被他看轻了,贾诩索性点了点头,口中说道:
“然也,不过只从兵事来谈论迁都大事,未免过于臆断疏忽,失了谈论天下大势的气度!”
对于贾诩的反诘,阎行笑了笑,也并不在意,能够逼得贾诩这头老狐狸开口,已经是今晚最大的收获,他笑着接着说道:
“贾公高才,还请直言!”
看着阎行的笑容,贾诩却在心里犹豫了一下,要不要畅所直言,如果是李儒教他说的这些话,那么自己利用他回话给李儒,也不会失了自己的颜面,被忌惮自己的李儒笑话和小看。
可要是刚刚这些话,都是眼前这个阎司马自己故意说出来,想要套出自己内心真正想法的,那么自己今夜却是要一着不慎,入了他的圈套了。
但贾诩在心中的犹豫也只是一刹那之间的事情,他相信阎艳如果不是李儒向他透露迁都的事情,他一个军中的别部司马,绝对不可能能够知道这相国府中的机密决策。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