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纵横之凉州辞-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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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到一座军帐阎行都会停留一段时间,而和每一名士卒,阎行也会和他们谈上几句,耐心倾听他的闲话和诉求。所以虽然住着伤卒的军帐只有几处,并不多,但等到全部巡视完了,太阳也已经完全落山,而另一边的新月,也渐渐升上了夜空。
阎行带着徐晃等人一同走到营中边缘的一处,停住了脚步,大牛等亲卫则自觉地散开拱卫在周围。望着在黑夜之中,篝火分明的营地,跟着走了一遭晃,察觉到阎行有话要对自己说的徐晃想了想,提前开启话头,神色佩服地对着阎行说道:
“军候爱护士卒之心,犹如慈父之爱孺子,所行之处,士卒无不感激诚服,晃接管后屯诸事,却因资质鲁钝,多有不周之处,至使军候受累,晃实在惭愧!”
阎行微微摇头说道:
“这些士卒未从军之前,多是流窜三辅之间的流民精壮,家园被毁,孑然一身,如今成为麾下士卒,我等这些军中将吏就是他们的唯一的依靠,战阵之上慈不掌军、军法无情,欲杀予夺皆在我等权衡之间,可平素解甲之时,他们也是血肉之人,不结以恩信、以人情抚恤,而徒以严刑峻法勒之,非治军之良法也!”
阎行麾下的士卒主力已经由原先的阎家部曲转变成三辅招募的流民兵,幸存下来的部分阎家部曲多派遣在各什伍之中担任军职,队伍不仅性质上发生改变,人数也在增长。
千人的部曲有千人部曲的带领之法,万人以上的大军也有万人大军的统帅之法。
而对严法和恩义这两者之间的把握,最是考验一个为将者的权衡能力。
徐晃听完也面露沉思,点头应诺。阎行说完心得之后,看着眼前这个英姿勃勃、拥有大将之资的年轻队率,忽地笑了笑,勉励说道:
“你初经戎事,勤勉不殆,处事稳妥,已经胜过寻常之人太多了,这些军中事务的心得,我也是从军以来,在每场战事中观摩、战后总结得来的,公明有大将之才,又勤于学效,日后必成伟器!”
这些日子徐晃的表现阎行一直看在眼里,不得不承认除了经验是最好的老师之外,天资也是对于掌事者而言,也是至关重要的。徐晃虽然初来乍到,新掌军中之事,但是他认真仔细地向阎行、周良、马蔺等人请教,对下属的建议也能够从善如流,再加上了他的天资禀赋,目前虽然还需要阎行的指点,但假以时日,就能成长了执掌一方的将才。
想到这些,阎行有些感慨,曾经他也是这样有意在培养阎顺成长成军中的可以依仗的军吏的,只是战阵上凶险万分,一招不慎就是败军杀将的下场,就犹如那刚刚饱受伤痛折磨的年轻士卒一样,也许下一刻,他那稚嫩的生命就要消逝在这黑夜之中。
徐晃听完阎行的称赞之后,连称谬赞不敢当,看着这个同样年轻的军吏,阎行又想起了别立一营的曹鸢等人。
曹鸢虽然只是一个北军的百人将,但也不是阎行眼下可以轻易招揽过来的,只能够暂且倾心结好。他如今名义上依旧是北军的将士,只是暂调到了徐琨的麾下效命,很巧的是,被阎行感慨“处事有度、名将之姿”的他也是河东人,跟眼前的徐晃正好是同郡人。
“军中同僚,你若有疑问,也可多向他们请益。叔升处事有大局观、敢于任事;公石虽失之鲁莽,但胜在勇悍善战;季起历经磨炼,也颇有所成,元善擅于案牍文事,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公明亦当勉之!”
“军中诸君皆高才善战之士,晃初掌后屯之事,定谨遵军候之意,向诸君多多请益!”
徐晃连忙应声答应,阎行点点头,才又转到了曹鸢身上,他说道:
“曹君等人,与公明皆为同郡之人,公明也可多于其来往,亦能有所裨益!”
“军候所言甚是,实不相瞒,去日与偶遇曹君等人,多有交流,论及桑梓之情,亦谈到战阵之事,曹君等人皆有大才,晃也是衷心佩服!”
听到徐晃在称赞曹鸢等人的才能,阎行也起了好奇心,他赞叹徐晃有“大将之才”多是因为拥有后世的先知见闻,而称赞曹鸢有“名将之姿”,则多是因为佩服曹鸢行事的手段和身上的气质。
阎行也害怕自己纯粹利用自己那点稀薄的先知,会错失众多人才。所以听到徐晃也出言称赞曹鸢等人的才能,他有心想要知道徐晃的观察感悟,所以也出声问道:
“何以见得?”
“魏君弓马娴熟,又多经戎事,若使其执掌一部,定能折冲克敌,而孟君勇锐敢战,壮怀慷慨,乃是高志任事之人。至于曹君——”
徐晃思索着他和曹鸢的不长交往,想了想措辞,方才继续说道:
“军中奇袭破敌,又有追击之功,晃观诸将,多有骄矜之色,而曹君意态自若,修缮军械、激扬士卒,而其又在白波谷攻打隘口之战中,谋定而进,虽伤不退,知敌强弱,克平贼寇,正可谓是峥嵘高兀,名将之姿!”
听到徐晃对曹鸢的高度评价,阎行也不禁笑了,他对着自己这个部下笑道:
“曹君之才,我亦知之,然攻隘口一战之中,君披坚执锐,斩杀贼首,功当首录,不言己功,而推及他人,过谦矣!”
面对阎行指出自己功当首录又推功于人,过于谦虚,徐晃也不敢倨傲,脸色真诚,连忙行礼说道:
“若无曹、马诸君牵制敌人在前,安得有晃突阵斩杀贼首之功,晃非自谦,此实乃实事!”
看着徐晃恭敬诚恳的言行,阎行心有所感,也不再纠结争论首功应该是谁,而是饱含深意地对徐晃说道:
“曹君等人皆有所才,又与君乃同郡之人,君当与其多加往来。君虽初至军中,然文武兼资,试掌后屯事,犹如我之肱骨,乃我谋事之人也,戮力同心,沙场建功,努力共功名!”
徐晃眉头一动,也连忙再次行礼回应道:
“晃带罪之身,蒙军候搭救脱险,又承蒙拔擢,随军候征战建功,委我以军中之事,晃定当与军候戮力同心,以报军候知遇之恩!”
看着这个被自己交心收服、誓言效命的潜在名将,阎行心中畅快,也伸出双手,紧紧握着徐晃行礼的手,纵声欢笑,那笑声随着夜风轻轻荡漾在夜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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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战局()
和徐晃巡营、交心之后,阎行又带着徐晃等人离开后屯的营地,因为还有军务,估摸着跟其他人约定的时间就要多了,阎行等人加快脚步,回到了自己的军帐之中。
果不其然,甘陵、马蔺、阎兴、周良等人已经赶到自己的帐外等候,阎行在帐外与他们简单交谈几句之后,就让众人一齐入帐议事。
“柳营春试马,虎将夜谈兵”。许多将领都喜欢在夜间面授机宜,一方面是战时为了隐秘行事,另一方面也多是因为入夜之后,军中无事,正得空闲与军中军吏讨论兵事。
阎行之前也曾多次在夜间召集军中的心腹到自家帐中讨论军情,研讨兵法。所以甘陵、马蔺、阎兴等人都是按时赶到,就等阎行、徐晃等人了,徐晃如今虽只是后屯队率,但诸人也知道阎行有意要拔擢他为后屯屯将,于是徐晃同样进入帐中,列居末席,共同参议军事。
若是按照常理,像阎行这样的军候,大多时候只需要服从军司马、校尉等人的命令行事就行,也没有那么多军中事情可以军议,可是阎行不同,不仅注重治军,同样注重治将,所以军议却是多次召开,面对这种不同寻常之处,不仅是初来乍到的徐晃有些惊奇,就连已经参加过多次的周良对阎行这种与军中其他同级将吏迥然不同的治军手段也是啧啧称奇。
先是诸位军吏依次向阎行汇报所在部曲的士卒训练、军械修缮的情况以及各人所负责的修筑营寨、挖掘沟壑的任务,然后才是阎行就自己巡营所见所闻,作一次面前的总结训话,其中有褒赞,也有批评,诸人无不聚精会神,尔后拿出纸笔对提及之事加以记录。
好不容易熬到正式的军议结束,咬着笔杆、皱着眉头的马蔺在自己的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了几个字,还有一些只有他自己看得懂的标记符号。在艰难地用毛笔勾勒出最后一划之后,憋了许久的马蔺总算可以长长地呼出一口大气,将毛笔甩到案几一边,望着阎行快速问道:
“军候,营中士卒此番先是奇袭破敌,攻破白波谷,后面又随军追击白波贼寇,斩获无数,如今败寇已经远遁,临汾城之围也解了,那个甚么牛中郎将也该将我等的功勋报上,士卒们的赏赐也该下来了吧!”
此番前来河东作战的多是调来的外兵,而河东各县聚集起来的那支郡县兵先前跟随牛辅进攻白波谷失利,死伤惨重,已经无力再战。
所以如今军中是外兵占据主体,士卒自然没有多少保护桑梓之情,更没有为河东士民拼死拼活的高尚觉悟,刀头舔血为的就是斩首杀敌换来的军功和赏赐。
在击败白波军、解了临汾城之围后,三校尉带兵追击了一阵也陆续返回,而徐琨、阎行等人带领的奇兵在奇袭攻破白波谷之中,也折返回到临汾城。故而临汾城外的军营之中,如今正是外兵云集之地,将士们浴血鏖战打了一个大胜仗,现在难得在战阵上活下来,还挣下军功,自然要如马蔺一样向上司请功讨赏。
甘陵知道如今这临汾城中的情况,看着马蔺戏谑地笑道:
“黑炭,你还是先别想着请功讨赏了,这牛中郎将之前吃了一个败仗,坐困孤城,兵粮断绝,还要靠着我等这些马前小卒给他解围,如今后方安邑等地的军需粮草还没有输送上来,将士们的冬衣都还没有着落,能有一顿犒赏的酒肉就已是搜罗城中府库所有了,哪里还有其他赏赐?”
听到甘陵的话,马蔺别了别嘴,有些埋怨地说道:
“那我等轻骑袭破贼寇老巢,又随军大破白波,立下诸多战功,岂不白费了力气,还不如我等在三辅时纵意快活呢!”
“额呵!”
马蔺无意间说起众人在三辅落草为寇、流窜剽掠的前事,一旁的阎兴连忙咳嗽一声,打断马蔺的话,防止他再说出其他胡话。
马蔺被打断话头,有些无趣,索性不开口,甘陵这时才又再次开口,看着阎行说道:
“军候,如今大军齐聚临汾城下,连战连胜,而白波贼寇以及匈奴人皆向北败逃,却不知军中的牛中郎、李校尉等人是作何打算?”
坐在上首的阎行听到甘陵的话,抬头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继续忙着手中的动作,他正在案几上拼接几块地图,之前那几块羊皮地图他已经从徐琨那里重新拿了回来,并亲自又用笔墨制作了另外一份纸质版的,同样分成数块,范围涵盖陇右、三辅、河南、河东等地,都是他这离家这两载足迹遍布的地方。
拼接了一小会之后,一副不规整的整体地图就成型了,虽然以后世精准比例的眼光来看,这份粗糙绘制的地图实在是不入法眼,但胜在都是阎行亲自踏足的地方,地图上的地理山川标注得较为详细,能够让人一目了然,看清当下的局势。
阎行又在地图上认真比划了一下,确认河东这一块的地图还缺了北境一角之后,才再次抬头挥手示意徐晃上来,徐晃是杨县人,杨县在河东北境,正好由他补齐阎行手中这份地图的缺乏,他之前已经让徐晃按照大概比例绘制一份河东北境的地图。
徐晃上来之后,两人一同合力,很快就将河东一地的地图拼接完成。这个时候,阎行才终于发声,让帐中众人一同凑到案几边上,他指着河东北境地图上面标注出来的几个圆点说道:
“你们看,如今我等虽然已经解了临汾城之围,白波贼寇和匈奴人的骑兵也相继向北溃败,但这北面的襄陵、平阳、杨县、永安各处县城却依旧还在白波军的控制之中,贼寇虽败,主力犹存,牛中郎将、李校尉等人奉命讨贼,自然是要继续进军,收复北面的诸县的!”
马蔺虽然之前还在抱怨军中的赏赐逾时,但此时看着地图上南北对峙的敌我双方,仿佛置身于金戈铁马的战阵之中,还是兴奋不已,指着北面的一个圆点说道:
“军候,那我等何时拔营北境,去收服这些县城!”
这个问题也是众人关心的,于是众人的眼光又纷纷从地图转移到了阎行身上,等他开口出声。
阎行沉吟了一下,说道:
“早间我从徐司马处得到消息,三天之内,大军怕是就要开拔了!”
各路兵马汇集临汾之中,已经从巫女口中感知天意胜券的牛辅也随即召开了军议,向诸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