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策-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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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浑身一颤,“倘若将军欲为,吾可助之。”
刘奇眼前一亮,他麾下缺乏顶级谋士多时,以至于在和周瑜对阵之际,险些兵败,眼前这人,虽然比起刘奇记忆中出现得早了不少,但他之前所言,从荆襄之地而来,只怕,已经是从那荆襄之地,学了策论归来。
“奇愿闻其详。”
“无他,坐拥长江天险,以观天下矣。”徐福一脸信心十足,一手抚须,脸上布满了笑容,他在来时的途中,便已经想到了日后江东崛起的几步。
“计将安出?”刘奇起身长辑一礼。
徐福搀扶着刘奇落座,紧盯着他的双眼,“其一,内定山越,大造战船,训练水军,虎视荆襄淮南等地。”
“少将军坐拥长江天险,然江夏水军雄贯长江,长沙、桂阳亦有雄兵驻守,江北历阳,孙策所部驻扎,厉兵秣马,两者皆不可图也。”
刘奇双眉微皱,“那该如何是好?”
“少将军心中早有定计,如今颁布江东六项,便是为了稳定江东财政,屯田之法养兵屯粮,兴修水利,大造战船,再派麾下悍将共讨山越,数载之内,山越平定,江东水师崛起,到时,荆襄、淮南之地,必有战机到来。”
“再者,吕布此人,反复无常,率军袭击兖州,险些毁了曹孟德之基业,如今曹操得青州兵,驱逐吕布,平定衮州之乱,倘若非是关内李傕未平,宛城张绣尚在,只怕他早已是率军攻伐徐州。”
“不过数年,曹孟德必兴兵徐州。”
“如此,便是我江东之兵,可趁之机也。”
第67章 在下颍川徐元直()
“先生之意,正合我心。”刘奇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从三言两语,和途径江东诸县的见闻,便分析得头头是道,此人当是那位与诸葛交好的徐福。
“进兵之策,吾献于少将军舍下三策。”
“愿闻其详。”
徐福笑着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干涸的茶水,刘奇示意,当身旁的仆从即将迈步上前之际,刘奇却是伸手接过茶壶,亲自为徐福满上一杯。
“能让名满天下的武乡侯为吾斟茶,倒也不枉此行了。”
“能得先生之助,实乃刘奇之幸,江东之幸,此等分内之事,何足挂齿。”
徐福心中满意,再饮了一口,嘴唇干涩状稍缓,只见他一指沾了茶水,几笔之下,便将江东四郡和长江上游、对岸的几大势力标注在石桌上。
“荆州刘表,孤身北来,信重荆州士族,却待寒门薄也,得南阳郡半,襄阳、江陵等地,其余诸郡,皆在世家大族之手,江夏黄祖,亦是听调不听宣。”
“然刘表乃汉室宗亲,早年蒯异度献策,兵集众附,南据江陵,北守襄阳,荆州各郡,可传缴而定。”
“今荆南虽不在刘表之手,然吾军新得江东四郡,根基尚且不稳,刘表故为汉室宗亲,少将军既已派人维系血脉亲情,自当与其和睦相处,静观事变。”
刘奇微微点头,“此可为与荆州相交之法。”
“其二,淮南袁公路,雄踞数郡,麾下兵马十余万,气势正雄,跨江而守,那孙策继承乃父之勇,又得庐江周氏美郎相佐,一文一武,相得益彰,麾下悍将精兵不乏,战力不弱,想来,少将军已有领教。”
刘奇默默点头,的确,之前和孙策一战,也算是让他手上刚刚积蓄的一些兵将伤筋动骨了。
“袁公路此人,好大喜功,其先败刘备,得广陵,北上却为曹操所阻,今吕布谋夺徐州,他定然会出兵徐州,当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少将军可伺机而动。”
“先生可是忘了那镇守小沛的刘玄德乎?”
徐福微微一笑,脸上早已了然,“那刘玄德,借着中山郡王之后的名号,入主徐州,得了陶谦兵马部署,却难以服众,麾下兵马三万有余,却先败于袁术,后为吕布夺得徐州,如今退守小沛,兵马不过万余,若非吕布心念旧情,怕是早已居无定所。”
“先生莫要小觑此人,吾江东之兵,两三载内,镇守江东各地兵马需众,怕是若遇战事,亦很难拿出三五万精锐。”
徐福淡淡摇头,“兵不在多,兵精足矣,吾闻少将军在水军战船设计上有所远见,又亲自改进了军中训练之法,可否日后让某一观。”
“这是自然。”
“善。”
徐福笑了笑,“吾这第一步,便是趁江北乱局,趁势北上,夺庐江、九江二郡,再图谋广陵郡,屯兵淮河之险,雄视徐州。”
“若有良机,可趁势北上,一举夺此中原富硕之地。”
“再者,便是少将军须得遣一员大将镇守豫章,待荆南有所意动之际,可取荆南四郡,当然,在此之前,少将军可有信心,凭借水军,击败江夏黄祖。”
“自然。”刘奇满脸信心,只要工匠坊能够打造出大批新式战船,以蒋钦、周泰麾下水贼旧部为根基,收复鄱阳水贼,训练万余水军,便可纵横大江南北,料他冢中枯骨黄祖,也无可奈何。
“如此,荆南可定,那刘表文弱,必不敢试少将军兵锋,到时,吾军可遣一能说会道之人,前往襄阳,劝双方罢兵,许以重利,也在所不惜。”
“这又是为何?”刘奇满脸疑惑,打赢了还要倒赔款?这是什么道理,赵氏天下的窝囊外交?
“荆南与会稽、豫章,有小道直通岭南,那岭南虽地处偏远,亦有百万之民,士燮一族,虽霸占交州已久,却不是吾军之敌,主公可遣一上将率军南下,直取交州七郡,将其纳入汉土,如此,得数州之地,坐拥数百万之民,北上,可图中原久战之地,西进,可吞无能之主刘璋,可坐观刘表老朽之后,趁势一统荆州,如此,大事可成矣。”
刘奇在徐福停下话语之后,陷入了沉默。
约莫数十息过去,他突然叹了口气,“一统天南,须得多久之功?”
“少则五六载,多则九十载。”徐福笑道。
“吾欲拜先生为吾帐下军师将军,统领府内一众文武,不知先生可愿?”
徐福微微摇头,“吾初来乍到,寸功未立,岂敢位居众人之上?”
“听闻少将军南下之际,于会稽得士族豪富景从,去时兵马不过千,归来却新建一营。”
“然也。”
“吾愿率此军南下,先取丹阳宗帅、山越,再图豫章,若要得荆南,少将军须得先定豫章,欲得天下,须得先灭山越,反之,戍守山越可牵制江东兵卒数万,莫言北上,便是图谋荆南,亦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此,便全仰仗先生了。”刘奇起身朝他郑重一拜道。
“吾,拜见主公。”徐福起身,搀扶起刘奇,几步走到他面前,郑重地将头发盘上,用一根从袖子里取出的木簪将头发梳拢,就地俯身朝着刘奇下跪。
刘奇心中激动,当即上前将其扶起,“吾得先生,如虎添翼矣。”
徐福顺势起身,却再次朝刘奇一拜,“主公,吾非徐福,却是之前为得主公诚心相交,以旧名相示,还请主公恕罪。”
“先生亦是为吾江东大计,何来罪过。”刘奇早已心知肚明,但现在却不能直接拆穿他。
“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徐福脸上重新挤出几分笑容,“在下颍川徐元直矣。”
“果真是徐庶。”刘奇大喜,当即与他把臂同行,同乘马车前往城外大营。
——
同一时间,南阳郡,叶县。
一处宅院之内,一名手拿汉纸拓印书籍的儒雅青年看着天黑之后,群星璀璨的天穹,满脸怅然若失。
“将星东去,二龙并起,长安黯淡而江东气明,元直啊,却不想,以你平日的沉稳的性子,竟是率先按捺不住,动身投奔的一人。”
“今后,你我可有再见之日?”青年转身看向一旁熬制的陶罐,暗暗叹气,用湿巾将其放到陶托之上,方才将其端进屋内。
“叔父,该用药了。”
“放在此处吧。”屋内传来一阵轻咳,回答之人,却是一名中年文士。
“仲景,有劳了。”屋内,诸葛玄坐起身来,看着亲自为自己喂药的好友,脸上涌现几分红润。
第68章 四方招贤馆()
“元直,还有数日,便是吾大婚,汝当真不留此处?”
“主公,吾知汝欲以“讨伐山越,不在乎此些许数日”劝诫与吾,然山越未定,吾却寝食难安。”
“这又是为何?”
“主公大婚在即,镇守江东四郡文臣武将俱将回返秣陵恭贺,此乃山越宗贼可趁之机也,吾若率军,前往丹阳临山诸县,或可斩获奇功。”
“先生之策,反其道而行之,实为上策,只可惜……”
“主公,这杯喜酒,待吾建功归来,再饮不迟。”
“善。”
刘奇当即回身看了一眼身后亲卫:“命董袭、陈横二将,任元直先生副将,率吾虎贲营南下缴贼,另,传讯宛陵城外子义将军,率骑军出动,趁此良机,尽量重创山越之贼。”
“喏。”亲卫迅速翻身上马远去。
快到黄昏,刘奇在营门外带着一众亲卫看着大军徐徐远去,这一营兵马去后,整个秣陵,只剩下樊能、笮融所率的两营老卒,不过三千余众兵马戍守。
不过刘奇在兴建石头城之时,亦收编附近流民,又招募精壮万人,由主薄全柔、门下督贺齐、建义将军于麋三人负责训练,训练之法,正是他新编整训之法。
回城,不知何时,城内来往的文人雅士多了不少,临近婚期,来自各地诸侯的使臣也已经抵达了城内驿馆。
“少将军,四方招贤馆,已有来自荆州、淮南、徐州各地士人汇聚,此刻下榻之处已满,城中客栈、驿站大多已满,尚有大多士人留于四方招贤馆屋外等候,不知该如何是好?”
“长史高孔文何在?”
“今日山中开渠引水,已入方山视察。”
“府内功曹袁正甫何在?”
“刚已接到传讯,已乘车赶往四方招贤馆。”
“善,立即驾车,吾亦往之。”
“喏。”
很快,马踏长街,便来到了长街豪富士族所居的四方招贤馆附近。
看着四周密集的士人,刘奇一一看到了站在府门前,戴着儒冠,穿着官服的袁忠。
“袁功曹,少将军设此四方招贤馆,为何不亲自前来接待我等,那广告天下的招贤令中所言,吾等士族与寒门,同等待遇,此言可实?”
“袁功曹,吾等不远跋山涉水而来,莫非,你就将我等如此拒之门外,此地乃是秣陵城中主街,若是我等在此地久候,怕是城中引起骚乱,会给汝这府中小吏带来不便。”
“你……”袁忠气得面色铁青,可这话,却还算是说得轻的。
“袁忠,你为四世三公,汝南袁氏之后,为何自甘堕落,投身江东刘繇老儿之子府内。”
“那刘奇不过安东将军,献媚邀宠而得乡侯,亦敢私自开府,莫非是有心谋逆,犯上作乱?”
袁忠气得面色青一阵紫一阵,不等他开口,便再有人引经据典,朝他痛骂一顿。
马车内,刘奇放下帘幕,“传令城中守军,将之前肆意造谣之辈立即抓捕入狱,命治狱之吏,严加拷问。”
“喏。”
言罢,刘奇腰间挎着长剑,猛地掀开帘子,踩着长凳下车,四周随行的亲卫立即上前挤开人群。
“安东将军到。”随着一声长号,四周驻足观望的行人纷纷朝此地看来,围在四方招贤馆门外的诸多士人也纷纷回眸,朝着两侧退开,朝着居中这名龙行虎步的少年看来。
“你便是那小儿刘奇?”一名中年儒士率先迈步出列,指着刘奇的鼻尖喝问,“便是你,号称造汉纸,拓印编辑书册,可为天下饱学之士著书立说?”
“是吾所言不假。”刘奇站到袁忠身侧,面对袁忠歉意的一拜,微微颔首示意,便迎上在场数百士族,街上拥挤的上千百姓的面,朗声应道。
“吾且问你,那下令兴建书院,宣称让士族与寒门同窗而读之人,可是你?”
“这位先生,发问之前,应当先禀明姓名。”刘奇朝他微微拱手,脸上带着笑容道。
这人微微一愣,随即抬手一辑,“吾乃平原祢衡祢正平是也。”
“先生有何教之。”刘奇内心泛苦,此番乃是一名有名的嘴上不把门的家伙,曾经击鼓骂曹,后被曹操送往荆州,又得罪了刘表,后又被送到黄祖麾下,因得罪其主簿,在黄祖下令杀他之际,立即便动手,即便黄祖之子黄射,亦救之不及。
不过,此刻他出现在此地,倒是让刘奇有些心惊。
“无他,计场中诸位友人之见,唯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