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明疆-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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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白,身在军营,他并非只是一个人在面对所有的是是非非!
这种感觉很奇妙,心中莫名的涌起了分暖意。
林峰转视柳絮,摇摇头,“带着个小娘子就是麻烦!往后别出城樵采,本官命厨役给你们送些柴薪去。”转对卓轩厉声道:“还不带上你的人滚回军营!”
柳元、柳絮回了营舍,卓轩领着手下来到校场边的林间空地。
“练兵!”
大家心中都有分惴惴,此刻没有什么法子比练兵更能排遣焦虑情绪了,于是,田氏兄弟开练双刀合击的技法,牛贵、舒展鸿一遍复一遍的练习他们的地躺功或驴打滚,卓轩则把一杆长枪舞得呼呼生风。
不时有好心的伍长前来通风报信。
“卓兄弟,听说被打的六人一死五伤,全城都在议论此事。”
“卓兄弟,听说大同府正派人与总镇署交涉。”
“卓兄弟,听说总镇署有位大官闻讯震怒,不知发怒的是不是郭总兵,你得当心。”
在众人看来,卓轩五人练兵成绩稳居末流,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这小子算是废了!
陈密故意绕了一大圈经过林边,在转向校场的途中,解气似的扔下一句话:“活该!”
卓轩揍他一顿的心都有,想此人也忒记仇了,经他一搅和,这还怎么练兵呀?
察觉到了田大等人的不安,便安慰大家道:“别担心,此事因我而起,与你们无关。”
舒展鸿从地上爬起身来,扭扭脖子,一副生死与共的样子,“还有我,是我先动的手!”
“你担得起么?关你屁事!”卓轩斥道。
十一骑人马缓缓驰来,一色的软弓轻刀,不用说,他们是郭登身边的牙兵。
当先一人显然是位什长。此人挥手示意整队骑兵停在距卓轩等人数丈远的地方,目光徐徐扫视地上五人,最后定在卓轩脸上。
“你是卓轩?”
“我是。”
“随我走。”
“去做甚?”
“禁锢!”
禁锢?那就是关禁闭喽。
卓轩非常的淡定。关禁闭有何不好?有单间住,伙食单开,外面还有人站岗,那是将军的待遇好么!
舒展鸿却急了,像个眼见大人即将离家的孩子那样,奔过来就抓住了卓轩的手臂,“轩哥,你不能走!”
“伍长!”
田氏兄弟、牛贵齐齐叫了一声,慑于眼前那队骑兵的威仪,却也不敢妄动。
卓轩冲舒展鸿笑笑,“让柳元、柳絮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别多想。你也别多事。”
转对田大兄弟、牛贵道:“照我吩咐的法子练兵,万不可耽误。”
第68章 改日我请你吃肉()
没有遭受五花大绑的恶劣对待,那名什长还算客气,不出恶言恶语,只是让他放下长枪,徒手上路。
一路上先后看见三名士卒在受杖责,三人都露出白花花的屁股,趴在那里,随着军棍的一次次起落而连连惨嚎,叫声传出老远。
看得出来,发生了今日这档子事,营中收紧尺寸,加大了执纪力度。
卓轩想得很清楚,自己就算有罪,也是罪不至死。古时杀妻求将的吴起都能爱兵如子,颇具诗才的一代儒将郭登岂会视部属如草芥!
如愿惩罚了六个胡作非为的烂人,付出一顿杖责的代价还是可以接受的,如果郭总兵真狠心下令杖责的话。
十一名骑兵分成两列,中间夹着一个徒步士卒,出了军营,沿东西向街道不疾不徐的西行,引来许多路人好奇的目光。
好在徒步者没穿囚衣,没戴刑具,否则,还真有点游街示众的味道。
他最终被直接带进了总镇署,拘在一间结实的砖房里,骑兵离去,看守关上厚厚的木门,上锁声响过之后,卓轩就只能通过墙上唯一一扇高窗,遥望天边的流云了。
已是酉时时分,日影西斜,阳光照不进西窗,只有天边的朵朵流云,还有流云间的片片蔚蓝,让人联想起匆匆流逝的时光。
自投军以来,不知不觉于军营度过了近二十个日日夜夜,遗憾的是,上元节在紧张的练兵中恍然度过,一点感觉都没留下。
而整个正月也将很快逝去。如今的军旅生涯与山居的日子相比,除了日渐转暖的天气,好像察觉不到任何明显的变化。
往日幽居于山洞,今朝蜗居于禁室,区别仅此而已。
心中还是有些遗憾的。
“唉,练兵刚有起色,就出了这档子事!”他喃喃道。
外面两名看守在小声交谈。
“这小子胆真大,入营才几天呀,就敢带兵擅出军营,照说,像他这样的触犯军纪者,本该先重打二十军棍,再来这里养他开花的屁股!”
“诶,这事恐怕不简单。听说那帮衙役强掳此人的妹妹,你想,募兵与咱们牙兵一样,极少有人携带家眷,这好不容易收留了个带家眷的吧,家眷还受衙役的欺负,行伍中人哪受得了这等鸟气?不消说,军中肯定有许多人在为这小子打抱不平,此事难办啊!”
“说的也是,你说这小子怎么就这么让人头疼呢?明明触犯了军纪,别人还不便打他的屁股,打了怕惹众怒,这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两难!”
“谁说不是!不过,咱们头疼个甚?该头疼的是总镇署的那些大人物,要是多收几个像他一样的部属,郭总兵没准一夜之间就白了头。”
“诶,听说当时动手伤人的不止他一人,好几个呢,郭总兵家的······”
“嘘,小声点······”
接下来,二人之间的交谈变成若有若无的耳语声,一个字也听不清楚了。
原以为独居一室,外带看守站岗,关禁闭的待遇还是蛮不错的,可眼下在禁室里呆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卓轩就觉得百无聊赖。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好不容易逮住看守交谈的机会,正好过过耳瘾,这还没声了。
娘的,再不大点声,劳资就把郭嫣给抖出来,便说你两货嘴巴漏风,一不小心出卖了郭总兵的女儿!
卓轩来回踱步,借助暗淡的天光,顺便打量室内的陈设。窄小的木板床铺,外加一张简陋的方桌,一把杌凳,就是这间陋室的全部家当。
外面的耳语声也消失了,卓轩就这么缓缓的踱来踱去,间或小坐片刻,大约过了大半个时辰,外面传来一阵轻细的脚步声。
“站住!”
“我给卓轩送点吃的。”好像是吕良的声音。
“不行!要见此人得总镇署······哦,原来三小姐也来了,得罪得罪。请!”
郭嫣?
卓轩吃了一惊,他可不想见这个灾星,今日要不是她图爽率先下狠手,当时的局面完全可控,不至于闹得最后收不了场。
而且,搞得一死五伤,二十两银子、一枚玉佩,这笔债权只能作废,她得赔!
木门一阵响动,接着“吱呀”一声开了,两名中年牙兵在门口晃了一下,旋即消失。
只有吕良一人走了进来,却不见郭嫣其人。
吕良一手夹着军被,一手提着竹制食盒,“卓兄弟,林把总命我送床被子来,我顺便给你带点吃的。”
将被子放床上,食盒放在方桌上,也不客气,挪挪杌凳,弯腰入座。
“多谢吕兄。”卓轩只得坐床上,想林峰打发吕良前来“献殷勤”,自然是让铁定会与殴人致死一事撇清干系的吕良做些补偿。
吕良若有所思道:“哦,听说林把总派人在暗查那六人往日的所作所为。”
听了此言,卓轩并不觉得意外。林峰的意图很明显,那就是做足功课,反戈一击,让军方这边完全占据道德高地。
林峰打算撇清其他涉事者的干系,也想帮帮卓轩这个主责任人,所以,卓轩到时候只须做个聪明人就行了。
“卓兄弟,林把总说殴人致死一事系你一人所为,我心中不安,明早便去总镇署说出实情,大家不妨都站出来,不能让你一人受委屈。郭小姐也有此意。”
别提那个灾星!
“万万不可!”
卓轩扫了吕良一眼,见他一脸的真诚,不似故作姿态。
“这不是人多就能大事化小的。如何惩治我,本来总镇署一帮人还有争议,可严可宽,而一旦郭嫣牵涉其中,治军极严的郭总兵就只能从严惩处了,否则有亲亲相护之嫌,若是嫌疑坐实,往后郭总兵还如何治军?”
吕良怔了许久,“还是你想得周全!唉,也不知总镇署哪天传你问讯,你得赶紧想想到时候该如何应答。”
望望门外,见暮色已至,回过头来从食盒中取出一坛酒、一盘整鸡,放在桌上,“这是五味蒸鸡,酒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名酒秋露白。”
起身提起食盒道:“我走了,想吃椒末羊肉么?想吃的话,明晚我就再来。”
“想吃!嘿嘿嘿······吕兄,过些日子我请你吃肉。”
吕良目光一滞,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停的炒冷饭,我去!
······
晚饭后陈密获准出营,买了一罐好酒、一包糕点,来到一个远房伯父家中。
一名身着武官常服的军官坐在正堂上,此人年近五十,名叫陈皋,五短身材,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目光犀利,正是常到营兵校场巡营督训的军官,官职为都指挥佥事,与指挥使一样,正三品品秩,但职位在指挥使之上,属于将军级别的人物,可出任游击将军。
“伯父,侄儿看您来了。”陈密进门后麻利的将礼物放在案上,然后冲陈皋恭敬的点头哈腰。
来人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侄儿,陈皋面无表情的瞥瞥桌上的礼物,淡淡道:“你有事?”
“不瞒伯父,听人说,林把总打算挑两名表现最为出色的伍长直接升任队长,战时可作哨官用,统领百号人,侄儿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陈皋慢慢吞吞抬起头来,“你和那个叫什么吕······良的伍长不是表现最出色的吗?有什么可担心的?”
“伯父有所不知,林把总不知何故总是偏爱一个叫卓轩的伍长,侄儿担心自己会被人踩下去。”
“卓轩?”陈皋总算动了动身子,“这名儿倒是耳熟,哦,就是那个带兵最差劲的伍长?”
“正是此人!这小子明知伯父您身为总镇署的将军,还处处与侄儿过不去,总想踩侄儿一脚!”陈密煽惑道。
陈皋怔怔望了陈密一会,微微皱眉,“莫非那小子与郭总兵沾亲带故?”
“不,不是,那小子就是一个流民,郭总兵的女儿看他极不顺眼,有机会就给他苦头吃。”
“这样啊······”陈皋缓缓起身,“一个流民小子,竟敢如此张狂,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伯父,这小子今日与人······不,是他一人擅离军营,对大同府衙役动粗,致一死五伤,已被总镇署禁锢。”
陈皋徐徐点头,“这就好办了!”
陈密见状大喜,“等侄儿有了出息后,再来孝敬伯父!”
第69章 谈吐不俗()
受讯的日子比预想的要来得快。
大同府多次派人上门交涉,事情越闹越大,于是,次日午后,卓轩被人带入了总镇署官邸。
郭登、沈固、陈公、左参将方善、右参将许贵在座。林峰躬立于门前候命。
卓轩早先见过座上五名显赫官员中的四人,只有许贵是初见,其军职、姓名还是从袁指挥使那里得知的。
林峰投来关切的一瞥,方善、许贵匆匆看卓轩一眼,郭登、沈固、陈公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么多显赫人物,不料却是以这样一种方式,令人唏嘘。
听说明代小人物无论是面见文官还是武官,只要见到官老爷,都是要下跪的。可他严重缺乏下跪的自觉性,再加上无人喝令他跪下,所以,卓轩始终保持着肃立的姿态。
熟读《鬼谷子》之后,他知道与人臣打交道要“言私”,可是,今日的身份有些尴尬,一个受讯者,何来的资格与人言私?
再说,天知道这些要员的私心何在!
不过,他并不惶恐,面对危机二字,他只想着“机”,而淡忘了“危”,若非一时冲动引发殴人致死事件,一名小小的兵头,有何资格与总镇署的要员说上话?
还是值得庆贺的,正所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陈公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睛,显然对眼前的闲事毫无兴趣。身为天子家奴,习惯于盯紧主将的忠诚度,大概只有主将权欲膨胀、调兵动向可疑等军中异象,才能激活他灵敏的嗅觉。
当然,监军中官对事关卓轩的许多传闻并非完全无感,至少,那个流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