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主明疆-第1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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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些日子,入学读书,大概能很快获得生员身份,两年后,参加乡试,若能考中举人,就不再参加次年的会试、殿试了,以免万一考中进士不便辞官不做。
举人的社会地位还是极高的,自己明面上是士子,背地里却是富商,也算是名利双收,即便日后朝政回归正常,他渐渐被景泰帝淡忘,无法继续享受有锦衣卫守护的特殊待遇,应该也能在世上安身立命。
想到这里,卓轩觉得自己此前的疑神疑鬼完全是杞人忧天。
轻松的哼着小曲拾级而上。
柳絮一脸忧色的候在楼梯口,一见卓轩,柳絮飞快的小跑下来。
“卓轩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几个市井泼皮,被锦衣卫带走了。”
“那就好!卓轩哥哥,快上楼,我为你热了熟水。”
第233章 学渣遇见学霸()
灯市经历没给卓轩留下任何心理阴影,相反,元夕歹人闯入永生堂,亲眼目睹锦衣卫快速出面干预之后,他的疑虑全消。
二月初八,他选在午后时分入住青云客栈。
有六十多名士子前来此地入住,长者年近五十,少者也是二十出头,像卓轩这样十多岁的少年倒是一个也没见着。
众士子明天就要进礼部贡院参考了,一进贡院,就得呆在各自的号房里连考三场,号房全封闭,考、吃、住都在里面,一呆就是九天。
与卓轩预想的完全不同,众人并未像另一个时代高考前的考生那样,突击温习功课,而是趁着天色晴好,或游园,或结伴交谈,表现得非常轻松。
科考迥异于现代高考,数十年的寒窗苦读,士子早把四书五经记得滚瓜烂熟,对经义有精准而深刻的理解,考场上,大家比的是作文能力,而作文能力是在多年的学习中日积月累形成的,突击复习不管用。
柯潜兄妹住了两间房门相对的下房,柯潜的房间窗临客栈前场,其妹妹的房间在北面,另有房门直通后院。
入住后,卓轩自然要首先登门拜访柯潜。
“柯兄,小弟冒昧前来叨扰,柯兄可有闲暇?”
房门开着,柯潜正在整理明日入住号房所用的行装,一见卓轩,立马喜道:“嘿,卓贤弟!那日匆匆一别,愚兄抱憾,总想找个日子再与贤弟谋面,可惜不知贤弟家住何方,这下倒好,贤弟能亲临客栈,愚兄求之不得。请进!”
柯潜引卓轩临窗入座,殷勤的奉茶。
房间面积不算小,宽丈许,深约两丈,青砖铺地,床榻一侧设有书案,其上井然有序的摆放着笔墨纸砚及一摞书稿。
临窗的地方,一张茶几,四把圈椅,以作待客之用。
“莫非贤弟也住在这家客栈?”等卓轩落座后,柯潜这才入座,笑吟吟的问道。
柯潜生得不算一表人才,但也不丑,姿容不失儒雅,而且从其外貌上就可以看出,此人是个忠厚的读书人,这让卓轩对他多了一分好感。
“小弟曾说过,想来这里沾沾兄台等人的灵气。”
“嘿嘿嘿······愚兄倒忘了此事。贤弟能有此心,想必平时的进学底子不俗······”
柯潜起身从书案上取来一摞书稿,放在茶几上,轻轻推至卓轩身前,“领会经义颇费时日,而行文解题也需经年累月练习,方能渐入佳境,这是愚兄多年以来的经义拙作,若贤弟不嫌弃,可拿去一观。”
卓轩瞟一眼书稿,立马被上面的字迹震撼到了。
满纸漂亮的楷书,功力远非后世寻常的书法家能比,书稿完全可做字帖,供卓轩临摹。
幸亏此世的宿主有写毛笔字的底子,卓轩还能因此而免做门外汉,可是,那点底子与柯潜的手迹相比,简直就是小学生的水平。
暗中算了算,要把书法练到柯潜这样的水平,少说也需经年不辍的苦练十年以上的时间。
看来,置身于这个时代,读书与参加科考,真的很不容易,卓轩发觉自己此前还是把读书想得太简单了。
柯潜指指书案道:“那些都是愚兄七年来的经义拙作,还有十几篇时文,不瞒贤弟,我是正统九年福建乡试解元,次年却未入京参加会试,皆因愚兄以为自己的经义行文尚欠火候,便闭门深耕数年,于今年入京参加会试。殿试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愚兄都会把它们送给贤弟,但愿对贤弟的进学能有裨益。”
福建解元就是本省乡试第一,福建省当年新增举人中的头名,而士子考中举人后,不必急于在次年参加春闱,往后每一次的春闱,举人都有资格参加,他们大可等到学问更加精纯后,再赴京赶考,如此考中进士的希望更大。
听说柯潜是正统九年福建乡试解元,卓轩不禁肃然起敬,有种学渣遇见学霸的感觉。
又听说柯潜要以自己多年的文稿相赠,卓轩喜出望外。
这可是学霸的范文啊,世间千金难求一文,而今不花一文钱就能获取,而且还是批量获取,太让人惊喜了!
“多谢兄台慷慨相赠!”卓轩起身礼道。
对面房间传来女子的咳嗽声,持续了很长时间。
“令妹患有咳疾?”
柯潜点点头,“入秋后便患上咳疾,请数名郎中瞧过,起先以为是伤寒,后来发觉不是,反反复复折腾几次,服下许多汤药,就是不见病情好转,这不,愚兄便带着她来到京中,请京城知名大夫为她瞧病,开了药方,可这都过了二十余日,仍无痊愈的迹象。”
“发热么?”
“起先发热,后来热退了,咳嗽如旧。”
卓轩读过医书,略知医理,本想与柯潜仔细谈谈其妹妹的病情,转念一想,自己充其量只能做江湖郎中,也就按下此事不提。
“无妨,等兄台他日高中状元,皇上定会命太医院的医士为令妹瞧病。”
对“考中状元”这样的预祝,士子大多愿意领受,鲜有人会谦虚的推辞,柯潜也是如此,欣然道:“谢贤弟吉言。”
一名年龄与柯潜相仿的士子施施然走入柯潜的房间,很随意的与柯潜打招呼,看上去两人的关系很熟。
来人瞥见卓轩,怔了很久,“今科考生中竟有如此年少的士子?”
柯潜笑着解释道:“吴兄误会了,这位是卓兄弟,京城人,想来咱们这里看看,以便为日后的科考积累经验。哦,贤弟,这位是吴兄,单名一个汇字,江西吉安人,吴兄是正统九年江西乡试解元,才学过人,尚未开考,众人便认定他是今科状元的不二人选。”
又来了一个学霸?
一个是福建学霸,一个是江西学霸,都是正统九年的解元,如今一同赴京赶考,住同一家客栈,即将在会试、殿试中展开角逐,就看谁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举国学霸,此情此景想想都令人有些激动。
只是他的姓名······吴汇?柯潜方才又说他“误会了”,吴汇,误会,这名儿不太吉利啊。
胡思乱想着,卓轩起身礼道:“幸会吴兄。”
“幸会。”
第234章 我能质疑么()
“柯兄一向低调,不显山不露水,但旁人看得出来,柯兄志在连中三元。”与忠厚的柯潜不同,吴汇相貌不俗,说话时表情生动,显得其心思极为活泛。
“哪里哪里。”柯潜连连摆手,“柯某自幼愚笨,肚中那点墨水,岂能与吴兄相提并论?对柯某而言,能中一元,足矣!”
这就较上劲啦?
“能中一元”可做两种解读,既可解读为此前考中解元,柯潜已经心满意足了,不再奢望考中会员甚至状元;又可解读为在接下来的会试、殿试中,柯潜只取一元就行了。
这一元该不会是指状元吧?依照柯潜名字的谐音,科,潜,乖乖,科考还是极有潜力的嘛!
福建与江西两省的解元碰到一起,虽未撞出火花,却也不经意的流露出了各自的小心思,言外之意耐人寻味。
从两人的交谈中,卓轩得知,柯潜并不是学霸,小时候读书总不开窍,私塾先生都对他绝望了,打算卷铺盖走人,可柯潜自幼重情,一路送先生,送出很远,迟迟不愿分别,终于感动先生,他的学业得以继续。
柯潜的功名完全是天道酬勤,上天爱笨小孩,是他二十余年寒窗苦读读出来的。
与之相比,吴汇才是真正的学霸,自幼聪慧过人,十六岁考中生员,七年前中举,本来可以乘势而上,于次年进京参加春闱,若如此,说不定早就是进士了。
不料乡试之后,吴汇害了一场大病,直到去年才彻底痊愈,这让他的登科时间晚了六年。
柯潜与吴汇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聊到了卓轩身上。
“卓兄弟莫不是顺天府学或某州学、县学中的生员?”
“不,我尚未参加童试。”
“这······”
莫说吴汇,就是柯潜听了此话,也是一脸的诧异。
连童试都没参加,卓轩的起点离乡试、会试、殿试的距离显然还很遥远。
柯潜轻叹一声道:“看贤弟的衣着,想必家境不错,寒窗苦读非一朝一夕之功,短则十余年,长则数十年,你受得了其间的清苦么?”
卓轩冷静想了想,这个时代没有什么好玩的手游、电游,也没有太多好看的杂书,自己也好像不怎么会撩妹,再说,府州县学里全是男子,无学妹可撩,等商务步入正轨,应该能够静下心来,用大把的时间进学。
诱惑少了,自己或能成为一名品学兼优的好学生。
想到这里,卓轩点点头,不过,心中尚存一丝疑惑,就小心的问道:“我能对四书五经的某些知识点提出质疑么?”
听罢此言,柯潜与吴汇顿时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吴汇的脸色很快就恢复了常态,笑道:“小兄弟好有个性,不错。”
柯潜却一脸严肃的道:“万万不能!”
卓轩心里顿时打起了鼓,唉,就怕自己的“中二病”届时再度发作,若公然口出狂言,不敬圣人,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想中国的教育体制好像几千年都没怎么变过,从来都不注重培养人的独立思考能力,眼下学习儒学,就得首先将其神圣化,对儒学保持宗教般的虔诚,学堂上只有信仰,只有服从,没有质疑。
好吧,体制赢了,儒学赢了!卓轩暗暗告诫自己切莫像另一个时代那样,太把自己的胡思乱想当回事。
可是,心中仍有分不甘。
“我能在策论中,针对时弊,从儒学之外寻找对策么?”
吴汇早料到卓轩会有此问似的,哈哈笑道:“小兄弟真乃奇人,好可爱!”
柯潜那张并不怎么白的脸越绷越紧,“你如此心性不定,如何进学?科考答题是代圣贤立言,即便言及时弊,言辞也不能太过极端,要把自己想象成圣人,站在圣人那个时代,会针对现今的时弊说出怎样的话来?这才是你该想的!”
温文尔雅也能切中时弊?再者,用数千年前的古老知识来给当今的时弊开药方,且仅仅是凭借不具任何操作性的空泛言论,管用么?
卓轩突然想起宋代大儒张载的名言:“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这四句话的语意无比精妙,如绝世水墨画一般,可挂在墙上供人欣赏,供人品味,然而,难以付诸实践。
就说那句“为万世开太平”,怎么做?谁能做到?似乎找不到答案。
“难道世人仅凭言论就能征服天下?”卓轩恍恍惚惚的问道。
吴汇侧过头去窃笑,柯潜阴沉着脸,几乎是咬牙道:“不是征服,而是教化!”
好吧,姑且认定说教可以教化天下众生好了!
卓轩不会较真,他并不指望能从进学中学到治国平天下的真本领,在顺天府或宛平县某个角落里,找一张书桌,尝尝书香四溢的味道,顺便捞个足以凭此立身处世的正经身份,这是他打算跨入学堂的唯一动机。
“二位兄台莫要讥笑,我有时候喜欢胡思乱想,不过,等他日进了学堂,我将潜心求学,断然不会被杂念冲昏头脑。”
柯潜长长舒了口气,“贤弟方才那些说辞倒是吓着愚兄了,还好,贤弟也认为那些只是杂念而已。”
吴汇又与柯潜闲叙片刻,便起身告辞,临行前拍拍卓轩的肩头,笑道:“当今世上,像小兄弟这样的人倒是少见,有趣!”
柯潜却满腹心事似的,留住卓轩叮嘱许久,什么心无旁骛呀,尊师重道呀,等等,听得卓轩耳朵都起茧子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发觉陈珏躺在榻上,弓着身子,睡得鼾是鼾屁是屁。
卓轩上前一巴掌拍醒陈珏:“起来!今日客栈中六十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