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争夺录-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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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56章()
含情脉脉只能是自家后院,朝堂之上自然还是剑拔弩张。大乾元玺六年,郝连熙死讯传到百卢国,由于当过摄政王,如今郝连熙离世,义成长公主想要派人去吊唁。
原本这是一件没有任何可以争议的事情,但是朴承休和徐云龙都想派自己的人去。朴承休提出的人选是一个饱学鸿儒。徐云龙提出的人选就是他的一个心腹党羽。
双方互相争吵,没有一点妥协的意思。后来从派谁去的话题引出一个国家的大政方针的问题。
当年徐云龙为了巩固自己的权势,把许多百卢国大臣杀害,并且下令他们的子子孙孙不能入朝为官。眼看马上又要开科举了。
百卢国科举制度起源于王芳远,但是王芳远时期制度还不完善,徐云龙掌权之后,更是将科举简化到只看是不是识字,会不会背儒家经典就行了,时务策论完全取消。
这一次开科取士,朴承休想让义成长公主下令,让以前被禁止考试的人可以重新参与考试,并且增加时务策论的考试内容。
这一举动自然引起徐云龙一派的抵制,不仅仅引起抵制,还有斗争。徐云龙一派官员纷纷上书说,如果开了时务策论,就会有读书人妄议朝廷,影响太过恶劣。
还有的官员不见得是徐云龙一党,但是也不同意,因为他得以入朝为官,靠的就是背诵和默写儒家经典。他的子弟也只会摇头摆尾背诵这些东西而已,如果增加时务策论,显然他们的子弟为官希望就小了。
在新济国时期,这种靠背诵儒家经典而获得官职的事情已经有了,但是只允许有品第的人参加,范围小,只是品第制度的一个补充。
王芳远把这个做法扩展到全体国民,除了一些个别出身限制之外,基本是可以人人参加。可是徐云龙上台之后,就规定了凡是被流放或者被杀官员的子弟不得应考,后来禁考的成员名单里面还有一大批因为反对他而被贬黜官员的子弟,以及与他们有关的人。
现在朴承休要开放让他们应试,自然这些人要全力阻止。那奏疏一本一本送到义成长公主的案头,温和一点的表示坚决反对,激进一点的还要去杀了朴承休以谢天下。
这比去年的那次朝廷争论还要激烈,因为朴承休已经得罪了大部分官员,首鼠两端的也要保住对自己子弟有利的制度。徐云龙此时暗地里得意地笑了,对徐彩说:“先生真是大才啊,出的主意真不错。”
没错,这个局面就是徐彩谋划的。他知道朴承休一派大部分人做官的途径已经基本消失,只有取消之前的禁令,但是就算取消,依照现在的规矩,就是比背书,那及其容易作弊,提前背答案就行,谁能比谁强到哪里去。
但是一旦考时务策,那些人胸中就有千言万语要写出来,而徐云龙也不要指望他手下那边人的儿子,那些公子哥儿有什么真知灼见了。而且如果是真知灼见,不用说,徐云龙一定是被批判对象,那些人口中所谓的弊政,哪一个不是徐云龙的杰作呢?
这一次徐云龙故意把话题引到今年百卢国的科举上,朴承休是不想发言的,但是耐不住他手下的一些人为了自己的朋友和朋友的孩子仗义执言了,这一下朴承休不得不发言了,徐彩再在底下做一系列小动作,群臣的矛头直指朴承休。
许多父母为了孩子,是可以不顾一切的。有些人这辈子浑浑噩噩,尸位素餐,但是一涉及自己孩子的前途,那战斗力不容小觑。在个人利益和国家前途面前,这帮子人毫不犹豫选择个人利益。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但是这个社会舍生取义的毕竟少,见利忘义的才是主流。人性本就是自私自利。更何况百卢国这么一个情况,更是好人没好报的典型情况。
当好人,还是希望有好报的。环境是很重要的,有一个明君圣主,主明臣直,那是因为大臣知道说真话,说实话不但无祸,而且有功。如果皇帝平庸一点,但是只要还听得进那逆耳的忠言,社会风气也不会太糟糕,可怕就可怕在君主是一个十足的昏君乃至暴君,那时候大臣们一个个就明哲保身了。
百卢国的情况还要糟糕,几次动乱之后,大臣们想要明哲保身都难了,只能同流合污。少年时的理想与梦想早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人生只剩下现实的利益和明晃晃的金钱。
朴承休身处黑暗之中,那微弱的光芒又怎么能抵抗漫无边际的黑夜。这个局势谁造成的,其实追根溯源,还不是郝连熙的那点私心。他为了百卢国可以听话,害了王沼立了王泷。百卢国是听话了,但是光明也就远去了。
一个毫无能力的人坐上一国至尊之位,郝连熙对大乾大突勒国功莫大焉,对百卢国却可以说千古罪人,就是郝连熙亲手扼杀了许多的理想和希望,延续这片大地的苦难。
在这罪人的名单上,还有鞠文嘉,还有郝连焘。徐云龙的崛起何尝不是郝连焘的纵容与默许。鞠文嘉也许推波助澜,但是如果郝连焘不愿意,徐云龙也不会到今天这个地步。
直到此时此刻,郝连焘仍然没有要更换徐云龙的意思,而且任由他控制百卢国的军政大权。以前是因为害怕王泷不听话,可如今是为什么呢?
郝连焘心里也苦,因为义成长公主是女流之辈,如果把权力完全交给她,最后必定是交到王棩手中。可是大乾大突勒国连懦弱的王泷都不能完全信赖,何况聪明伶俐的王棩了。
稳定,为了大乾大突勒国东部边境的稳定,让百卢国陷入持续的动荡是最好的方法,虽然不能允许日和国占领百卢国的土地,但是也不能允许百卢国出现强势的君王。
郝连焘是当皇帝的,帝王心思不是谁都能领悟的。他不希望百卢国出现强势的君王,因为一旦百卢国出现强势的君王,就不能让大乾大突勒国对他为所欲为。所以郝连焘才会利用徐云龙,因为只有百卢国谁也不能一个人说了算的时候,有了矛盾,大乾大突勒国才可以从中渔利。
徐云龙也许猜不到,徐彩和朴承休却已经估计到了,百卢国的局势看似是朴承休与徐云龙两大集团,其实是郝连焘在下棋,无论哪一方都是他的棋子。郝连焘现在是不会放弃徐云龙这颗棋子的。
其实对于百卢国到底要如何,是有过争论的。以张厉为首的儒臣主张应该罢免徐云龙的职务,将他逮捕入狱议罪。支持张厉的人有右丞相康知古,北府宰相郝连意烈。另外一派以鞠文嘉为首,鞠文嘉退休之后,以礼部尚书窦思廉为首,主张还是要用徐云龙。
还有一派势力最为强大,叫做没有意见派。成员有南府宰相,北南院夷里堇,尚书左丞相宇文右地代,以及大乾大突勒国官场著名的和稀泥的老油条冯可道。
每当郝连焘召集北南臣僚会议,张厉与窦思廉是争的最凶的。窦思廉为礼部尚书,主管对百卢国的外交事宜。而张厉是参知政事,郝连意烈更是北府宰相。看似窦思廉人微言轻,但是窦思廉背后有一个人,参知政事陈彧。
陈彧来大乾大突勒国不过几年时间,已经官居宰辅大臣,这都是郝连焘的信任。当然因为陈彧的父亲陈章在江南大将军,因此陈彧本身在江南有也可以做一个中下级官员。郝连焘直接给了一个三品官,让陈彧担任金紫光禄大夫,上护军,参知政事。以陈彧的军功封其为曲阿县公。
陈彧是鞠文嘉的女婿,因此站在老丈人一边,陈彧与鞠文嘉是一路人,与张厉不同,张厉熟读儒家经典,而陈彧则是不拘于儒家,对儒墨道法,纵横,阴阳等诸子百家都有涉猎,因此倒不太遵循儒家的那套仁义道德。
一般争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张厉总是引经据典,谈古论今,给郝连焘上一堂生动的历史教育课。随后就是窦思廉起身,窦思廉时间跨度不大,最远也就到太宗郝连峻在位时期,给郝连焘上的是实事课。
如果吵的厉害,冯可道就会起立,说一番要团结,不要纷争的话。其实冯可道深谙官场的道理。他也多次劝谏过郝连焘,让郝连焘不要居功自傲,要礼贤下士。不过更多时候,他是一种粘合剂。
郝连焘敬重张厉,但是就如同冯可道说过那句最有名的话“事当务实”一样,郝连焘也是务实的。的确张厉的历史教育课很生动,张厉学识也高,郝连焘深有体会,因此对于大乾大突勒国的宦官多加限制,但是对于百卢国的事情,还是窦思廉的实事课比较有用。
其实这些人要保徐云龙和郝连健不一样,郝连健是因为徐云龙给他大量钱财,但是窦思廉也好,陈彧也好,是从实际出发的。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大乾要想控制百卢国,就必须让百卢国处于谁也不能完全掌控的状态下。
徐云龙与朴承休的那场论战,最终又一次不了了之,朴承休一派的人没有能够改变科举的规则,可是徐云龙也没有能罢免任何一位朴承休一派的官员,也许这就是郝连焘想要的,永远的争斗,永远没有答案。
本章完
第257章()
虽然百卢国问题很头疼,但是中原还是第一目标。在大乾元玺五年十二月,突勒再次大举入侵中原,兀颜宗翰引领兵马在前面先行进发。
突勒前锋到达邢州,大郯顺国节度使杜威派人从小道向朝廷告急。石贵准备亲自统兵进行抗拒,但恰好遇上生病,便命令天平节度使张恩、邺都留守马节、护国节度使安琦会合诸道兵马屯驻邢州,武宁节度使赵礼屯驻邺都。
大乾元玺六年正月,石贵诏令赵礼回师驻扎在澶州,马节还师邺都。又遣派右神武统军张泽屯驻黎阳,西京留守景广从滑州引兵把守胡梁渡。
正月初三,张恩奏报:突勒逼近邢州,石贵下诏,命滑州、邺都再次进军抗拒。义成节度使皇甫禺领兵赴邢州。突勒侵犯邢、磁三州,几乎把那里的东西抢光杀尽,然后突勒大军进入邺都境内。
十五日,张恩、马节、安琦将全部行营兵一共数万人列阵在相州安阳水之南。皇甫禺与濮州刺史慕容超率领数千骑兵往前方来侦查突勒的情况,到了邺县,将要渡过漳水的时候,遇上数万突勒兵,皇甫禺等边战边退。
到了榆林店后,突勒大队人马来到,皇甫禺与慕容超二将商议说:“我们现在退走,将必死无疑了!”于是二人便停止退却,布设军阵,从午时到未时,力战百余回合,相互杀伤很多人。
皇甫禺的战马战死,便舍马进行步战,他的仆人杜敏把自己骑的马给了他,皇甫禺得以上马再战。
很长时间之后,二人危机稍微缓解。皇甫禺寻找杜敏,得知他已经被突勒擒去,皇甫禺说:“杜知敏是个义士,不能丢弃他。”便与慕容超跃马杀入契丹军阵,救了杜敏才回来。
不一会儿,突勒又派兵来战,二位将领说:“我们这些人已经不能退走,只能以死报国了。”
太阳将要落山,拒守在安阳的诸将奇怪前去探测的兵马不见回来,安琦说:“皇甫将军一点消息也听不到,必定是被北虏所围困。”话还未说完,有一人骑马来报,说皇甫禺等人被北兵数万人包围。安琦立即引领骑兵出来,将要去救援,张恩说:“此话未必可信,假如虏兵真的蜂拥而至,即使把我军全部派出,恐怕也不足以迎战,您去了能有什么用?”
安琦说:“成功或者失败,是天意,万一不管事,理当共同承受其后果。假如胡虏不继续向南侵犯,而让皇甫将军白白牺牲了,我们这些人有何面目去见天子!”
于是安琦渡过安阳水而向北进军。突勒兵看到烟尘扬起,便马上解围而逃跑。皇甫禺等人才得以回来,与诸将一起返归相州,军中都叹服皇甫禺与慕容超二将的勇烈。慕容超本是慕容部人,高祖父时投效大雍,与郝连宗真母亲是同族。
此时突勒也引兵退归,其兵众自相惊恐地说:“郯军全部过来了!”当时郝连焘正在邯郸,听说后,立即向北撤退,途中不敢过夜,一直到了鼓城。
当晚,张恩等议论说:“突勒把全国人马都调发而来,我们的兵不多,城中粮食不足十天之用,万一奸人到突勒那里去报告我军的虚实,虏兵全部调发来包围我们,没多久我们就会死去。不如引兵去就食黎阳仓,南面依靠大河来抗拒他,方可以得到万全。”
议论未决,张恩带着兵先出发,诸军跟随着也出发,行军时候又乱得像从邢州出发时那样。
张恩留下步兵五百人守护安阳桥,夜间四更时,主持相州事务的符彦仑对将佐说:“五百个疲惫兵卒,怎能守住桥梁!”便把人招进城来,依靠城池做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