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第4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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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经意间总是想起以前的“美好”生活,不能说明其他什么事,只能说明你老了。
李破的心态老没老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他的身体却正年轻,精力旺盛,硬件条件有了,自然也会带动软件,让他的思维灵活无比。
就像现在,他已经确定,几个人商量不出什么花样来,河边的消息传回晋阳,就要两三天的功夫。
而河边的将领们也不是神仙,他想要什么消息,那边就能查出来给他,所以最终不过是一个等字罢了。
唐军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不露出端倪而且罗士信和赵世勋说的确实有道理,不论唐军是增兵还是诱敌,今年一战已不可避免。
李轨死了,梁师都那厮定然独木难支,萧铣也在添乱,选择隔岸观火是最为愚蠢的策略,所以不管怎样,今年都要冲过黄河,和李渊决一死战。
这般一来,唐军如何如何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只是在于一个动兵的时机问题。
唐军若是严阵以待,今年一战必然非常之惨烈,很有可能是两家拼个头破血流,让旁人占了便宜。
如果唐军自乱阵脚,那就更没什么好说的,那个皇位好像本就应该姓李的来做,换了他李破又有什么呢?
当年那首长安童谣很有意思,“桃李子,洪水绕阳山。”
为了一个桃子李,据说很多姓李的都掉了脑袋,李渊这个既姓李,名字里又带了三点水的家伙,却仗着家世逃过一劫,只是也受到了猜忌
后来李密起事,又编了另外一个版本,说什么桃子李,皇后绕扬州云云,这比之前那个更不靠谱,穿凿附会的,李密那样饱读的人要是真信了才叫见鬼。
大家其实也闹不清出处,都归于了童谣。
你看,李破现在想的就是是不是也弄个“童谣”出来,糊弄糊弄人
这样的念头有点不着边际,可一旦他将李渊打翻在地,估计不用他自己费事,愿意当那传谣的口舌的人估计不要太多啊。
李破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神态愈加轻松了起来,摆了摆手,开始了总结性发言。
“好了,如今天气不成,离着起兵还远,许多事犹有余裕,不需急切兵部先做好自己的事情,勿要旁顾,可以传令给河边各部,让他们仔细探查,弄清唐军动静即可。”
王智辩悄悄松了口气就像小心的探索了一下未知领域,然后迅速转了回来,让他心里踏实无比。
说起参与战略的预测和制定来,他是无比的心虚,可要是转回到具体操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请大王放心,调兵文书已经备好,只需大王览阅后,便可择时发下各郡军兵将校,也在翘首以盼,欲随大王建功立业,冬日里各处的操练也未停歇,士气可用,粮草无忧,已呈万事俱备之势”
“只是大王说要征调府兵,还要保证农时,却需各卫府相助才成”
从这一番话就可以瞧的出来,李破治下的文武臣子的一些特点,能做事的人很多,可高屋建甄,能够留下点经典语录的人却极为稀少。
其实,那样舌绽莲花,却又胸有丘壑的人在哪个时期也不会太多。
只是王智辩画蛇添足的一句话终于让李破不满意了,翻了翻眼皮道心说,你这是想让我亲自下令,让卫府众将向兵部低头怎的?那样一来,你受得了吗?
和人家自愿背锅并将事情办下来的杨恭仁比起来,你这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啊。
“卫府还无辖地,众将又多在外方,你让他们怎么相助于你?大战之前,兵部之责犹重,勿要顾及其他,放开手脚去做便是。”
第741章商议(三)()
王智辩几人离去,尉迟信稍稍留了一下。
“大王欲伐逆臣,有大河相阻,渡河不易,而我大军又向仗骑兵之利以末将之见,不如分兵取道云中,经榆林直入关西腹地。”
这才是真正的战略性建议,顺便也显示出了卫府和兵部的隔阂。
当然,这也并不奇怪,自有卫府,兵部以来,两者相互依存,却又相互制衡,慢慢则形成以卫府将军领有兵权,兵部却掌卫府命脉的局面。
它们之间的关系很难理清,因为兵部上官身兼卫府大将军者,极为平常,到了北周时期,六部尚书几乎各个身有军职。
这里造成的职权混乱,真的是一言难尽,从西魏到北周,再到天下归隋,直到此时天下再乱,王朝更迭令人眼花缭乱,未尝没有以上的原因在里面。
朝中显贵多有兵权,一旦心怀异志,多数就要乱上一场,而权力分散而又趋于混乱,也给了人们可趁之机。
就像现在,尉迟信没有跟王智辩商议,便直接进言,这不能说是他有了多大的野心,而大致上可以认定是习惯使然。
这还是在没有兼职的情况之下,若是他另外有职务,爵位在身,兵部想要从他们这些卫府将军手中收拢权力,做梦去吧。
其实呢,它们有点像后来的枢密院和兵部,只是卫府的数量太多了些,很难做到对接,相互制衡的效果不怎么样,闹起乱子来却一个个的都不含糊。
李破瞅了瞅尉迟信,显然想到了这一点,却不点破。
那没意思,因为不论是卫府还是兵部,建立的时间都不长,总要有个适应磨合的过程,也别看兵部现在缩手缩脚的好像差了一些,其实卫府那边情形也不怎么样。
直到现在,各个卫府还有缺职,连绵而来的战事,让卫府将军们根本无暇争权夺利,而反观兵部,衙门建在晋阳,又有着他的支持,李破相信,卫府将军们会渐渐明白他的意图的。
如果在那个时候再有人上蹿下跳,哼哼,你当汉王真的那么念旧吗?
沉吟良久,李破答非所问的笑道:“你我相识也有些年了吧?”
尉迟信稍稍楞仲,便笑了起来,“当日多承大王之恩,后落魄来投,又得大王收留,如今每每思及,臣总是既幸且亏,幸者,能随大王鞍前马后,稍有微功,日后也能给子孙留下些什么。”
“愧者,不能报大王之恩于万一也”
李破笑笑,心说你马屁拍的倒是不错,话也实在,只是这话说的太过无趣了些。
“莫要如此,你们兄弟二人家学渊博,将来必能承有杨公衣钵说起来,你们兄弟和苏元宰,皆乃名门之后,以当日情形能远来投我,那时我可是很有些受宠若惊之感呢。”
一句话,让尉迟信那谨慎的笑容在脸上扩散开来,对于他来说,当日毅然决然离开河北,去云内投靠李破,是一个关乎他们兄弟命运转折的决定。
今日看来,怎么拔高其高度也不为过,你瞧瞧现在洛阳都变成什么模样了,他们兄弟要是随着祖父回去洛阳,又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可谓是一念之差,立即便生天地之别。
这显然是他平生最得意的一件事,少有向外人提及,可每每想来,都能让自己的心情美好起来。
而由汉王亲口说来,那效果更是不一般。
起身躬身,“大王快勿如此说,传出去岂不愧煞?还怎的有脸见人?”
看他诚惶诚恐,却满脸喜色的模样,李破稍稍得意了一下,就算日子过的蒸蒸日上,一些本事还是没有丢嘛,而且还有了不一样的加成效果,嗯,不错不错。
得意之间摆了摆手,让尉迟信坐下,李破又道:“你即随我多年,又兢兢业业,从无怨言,这些功劳苦劳我都给你记着呢。”
“可今时不同往日,此正危急存亡之求,正应同心协力,共赴艰难,其他人也就算了,你驻守晋阳多时,怎的还与王侍郎格格不入至此?”
尉迟信愕然抬头,只想到了开头,没料到结尾就是这个反应了,咂摸一下,顿时急道:“大王,臣”
李破摆手,阻住他的话头,肃然道:“你之前所言,颇有可取之处,然此举不妥,若为军议,尽可畅所欲言,然众人不在,私下相授,却是你的不对。”
“好了,做此模样作甚?你如今已掌一军府,为众人首领表率,做事之前务要三思而行,去吧,和王侍郎商议一番,再来报于我知。”
尉迟信碰的有点晕,诺诺而去。
实际上,以时下之人的习惯,人们很少会直斥人非,打人不打脸嘛。
地位越是尊贵,学识越高的人,说话方式越是趋于委婉,君王尤其如此,李破更是深得其中三味。
可他就是这么说了,这并不是说他越来越急躁,而是他的掌控力越来越强的证明。
而且对着王智辩,他会给点颜面,对上尉迟信,就随意的多,其中远近亲疏的体现也很明了。
尉迟信是聪明人,又出身世族,回去想上一想也就清楚,这样的一番对话有多可贵,用推心置腹来形容也不为过。
事实上还有很多实际的好处,有了这番相谈,他便能准确的把握汉王的心意,过后做起事来就要比其他人强上许多
但他其实还是没有弄明白,汉王之所以如此说法,也意味着他出了个馊主意,不值得汉王认真对待。
尉迟信的建议,在李破想来,确实是个蠢的不能再蠢的主意。
派兵经云中入关西,和张伦当初所言极为相似,而放在今时今日,更为不合时宜。
为什么呢,因为按照尉迟信所说,那是要派出大队骑兵的,你当突厥人真的都是傻子吗?能容这样一支大军借道云中而毫无动作?
就算义成公主与李渊有深仇,可人家毕竟是突厥可汗,要为突厥人的利益着想,欠下突厥可汗的人情会有天大的麻烦不说,若是出了差错,引得突厥来攻,那才叫个糟糕至极。
再假设一下,一切顺利,骑兵大军经榆林而入关西腹地,能不能赶上渡河之战?若无河边兵马相应,那么骑兵大军岂非成了一路孤军。
不善攻城的他们除了在关西疯狂掳掠,将关西变成浮屠地狱之外,李破想不出有任何其他办法,来保证这支骑兵大军的完整。
那他就算占了长安,面对一地的烂摊子,以及堪比两淮朱粲,河南王世充,李密的名声,他又能在长安中待上多久呢?
所以说,尉迟信提出了一个难度,技巧都要求极高的战略,很超前的把骑兵大军当做特种部队来用了,结果可想而知。
李破很是觉得,尉迟信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潜力非常之高。
纷纷扰扰的二月过于,时间渐渐进入阳春三月。
接连两场春雨落下,将暖风再次带来到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青草瞧瞧的冒了头,树枝上也开始染上了些绿意。
春耕将近,各郡又开始纷纷疏通渠塘,修整道路,一些农人也已迫不及待的翻整起了土地。
生机怏然间,战争的脚步声却悄然而至。
从代州来的牛羊,粮草如流水般经过晋阳去到绛郡,并代两州的兵马也在陆续聚集。
随后,绛郡太守赵瀛调任上党郡太守,裴世清重新回到了家乡,主政绛郡,不出预料的,这个年老成精的隋室旧臣立即上书汉王,请以绛郡太守之职,随军征战。
晋地的两大门阀,终于在此时先后做出了选择,没办法多说其他什么,只能说他们的嗅觉都非常敏锐,察觉出了汉王李破毕其功于一役的决心。
于是两个分分合合的家族,又开始在另一个层面上展开了竞争。
只是和王氏不同,也别指望河东裴氏会压上重注,瞻前顾后,一步三瞧才是这个河东大族的风格。
李破则心平气和,允了裴世清所请,其实他也只希望,裴氏莫要做出给李渊通风报信的蠢事而已。
而让李破分外满意的是,晋地世族在他们的带动下,年轻子弟从军的人越来越多,请战之声也不绝于耳,南边送回来的通风报信之人,也是寥寥无几。
这些都说明,人心可用。
而晋地的人们好像也已经熟悉了这种一年一战的节奏,很多准备都是水到渠成,节省了很多的精力。
三月中,唐使再次出现在晋地的地面上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阿草又要断更了,两三天吧,没办法,阿草的一个朋友相识很多年了,家住武汉,近两年把阿草这里当做了度假地,去年来了六次,每次来阿草都尽力招待,让他能满意而归,过后只剩阿草在风中凌乱。
虽然阿草也觉得有些不合适了,可高中时的朋友,十几年的交情,却也无法推托,看来啊,朋友就是拿来祸害的,哈哈。)
第742章唐使()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李春仔细的擦拭着手中长剑,随口吟哦着自己最喜欢的词句,听着有点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