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第48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又教训了几句,李碧无奈的招手唤人,摆上酒菜款待自家弟弟。
待元朗走后,李碧立即吩咐道:“来人,传魏玄成来见,记得莫要让元郎中知晓。”
她对这个弟弟,真的是没话说,她想弄明白的,除了造船之事外,就是云定兴都跟元朗说了些什么,唯恐那个敢夜闯行宫的老贼把弟弟带坏了。
若是那般,说不得就要跟云定兴算账。
只是她从没有想到过,像她和李破这样控制欲极强的人,一旦照顾起谁来,结果其实很难称心如意,李春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呢。
第733章细作(一)()
王绮静静的坐在书房角落里,轻轻揉动了几下酸软的手腕,还是不得不拿起笔来,将之前匆忙记录的文案进行复录。
几天下来,汉王单独召见的臣下已经有十余位,各个身份显赫,手握重权。
他们陆续来到这里,先就要向汉王禀报公务,每个人都会把政绩和所遇到的困难,甚或是办错了的事情跟汉王说个清楚。
这显然大大增加了记室的工作量,几天过去,王绮肉乎乎的小脸就有些暗淡了下来,她显然是有些吃不住劲了。
可她却断不会让另外那位杨记室来帮忙,汉王私下召见臣下,现在都是她在陪着,内外之势已然分明。
要是杨续坏了规矩,她便可以据理力争,把伸进来的爪子给敲回去,可若是她自己不争气,那可就怪不得旁人作祟了,人家杨续乃弘农杨氏后裔,还有个兄长在刑部任职,不客气起来可不会将王氏才女放在眼中。
实际上呢,王绮所担忧的和外间官员还有些区别,记室之位一旦旁落,那她又该以什么身份留在汉王府中呢?
这才是她最为恐惧的关节所在,所以,再大的苦头她也只能咬牙挺住,更何况,她吃的苦头其实并不算大,只是多写几个字而已。
相比之下,这间书房的主人李破就显得很是悠闲了,此时他正一手支着脑袋,另外一只手上,一枚光闪闪的铜币正在他的指间来回舞动,就像是一只精灵正在那里极力跳跃,却怎么也离不开方寸之地。
王绮不时抬头瞅瞅,每次都很是惊奇的在想,若是这位去到晋阳街头走上一圈,不定就能引人围观,赚来许多铜钱。
好吧,王氏才女在汉王府这样的地方呆的久了,想象力丰富了许多,想的东西却也难免不着调了起来。
若是让李破知道了她的心声,怕是要跟她算算账本才成。
当然了,王绮不会知道,这样的技巧在后来,可是老千,扒手,魔术师等职业的基础,能锻炼手指的灵活度之外,更能让人的精神处于一种平静的状态,是一个很不错的消遣呢。
李破也是练了一段时间,才将这门手艺重新捡起来,这可以让他松缓一下紧绷的精神,俨然便是李氏秘传之一,轻易不会在人前显示。
当然,这都是开玩笑,像这样的小游戏一旦在众目睽睽之下由汉王殿下亲自施展,换来的绝对不是夸奖称赞的声音,而是臣下们的谏言,因为这太不庄重了,根本不符合李破的身份和地位,王绮的观感就能证明这一点。
这是一个不允许上位者放浪形骸的年头,一旦失于轻浮,昏聩的名声不定就会接踵而至。
所以只能是私下里的游戏之举,见不得人。
突然间,李破手掌微微一弹,铜币高高飞起,落下时李破反手一按,叮的一声将铜币按在桌上,李破挪开手掌一瞧,脸上笑容大起,猜对了啊。
王绮悄悄埋下脑袋不敢再瞧,心下却已乐的打颠,这位大王竟然……颇有童趣?莫不是疯魔了吧?
她当然不知道,别人猜正反,最多也就是赌一赌,或者搏个乐呵什么的,这位却是在以此决定关乎千千万万人的大事。
该见的人都见的差不多了,该吹的风头也都吹过了,接下来该做什么,李破有点犹豫。
主要是他想再等一等,如今天气依旧寒冷无比,再是心急也不不足以让老天爷来送温暖,所以之后的准备大致上要在二月间启动。
这么说来会有一个月的余裕,各地郡府都会在这段时间内得到消息,一些政事上的首尾也要加紧处置,不然大兵一起,也就顾不上了。
所以要不要立即召集众人展开战前会议,还是等上一等,给臣下们几天考虑的时间呢?
各有各的好处,好吧,最终汉王殿下是以抛硬币的方式来决定的……
“来人。”
今天值守在书房之外的正好是沈青奴,听见李破召唤,立即推门进来等候吩咐。
“你去中书传令,两日后辰时,我要在正堂召见中书,各部主官,还有尉迟将军那里也知会一声,届时一道前来见我。”
沈青奴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沈青奴刚走不久,便有人来报,张司马求见。
“让他进来吧。”李破皱了皱眉头,张亮刚被他派去平遥没几天,因为他命右翊卫将军宇文镬率兵进驻西河郡,张亮随军前往,整肃军纪。
这是在为之后的战争做准备,一来是李破想让第一批从晋阳起运的粮草由右翊卫府押送,增兵和粮草运输一道做了,会省事不少,二来呢,西河郡府兵人家众多,今次征发府兵参战,李破有意将西河郡府兵归于宇文镬麾下。
右翊卫府的兵力一直逊于其他卫府,宇文镬这人又是任劳任怨,并无与人争功之举,不管是出于他堂兄宇文歆的叮嘱,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反正这次就是李破对他的奖赏了。
只是因为不能影响春耕的原因,西河郡的府兵征发要延后一些,却对战事造不成太大的影响,最终西河郡府兵也必定会归于宇文镬账下。
可没两天的功夫,张亮便回来了,这是和宇文镬闹了别扭回来告状的节奏吗?
而事实上则和李破想的完全不一样,张亮匆匆而来,实是事出有因。
“兵部司库冯谦礼以出外公干之隙,密藏私信欲往长安投李渊,经西河时,为人识破……”
张亮顶风冒雪的回来,只简单的说了一下,便给李破呈上了冯谦礼的罪证以及审问冯谦礼以及其随从的口供文书。
他也知道,这显然是在给主公添堵,所以没有半点居功的模样,坐下喝了几口茶,将快要冻掉了的魂给捡回来,才向李破禀报其中详情。
说起来冯谦礼比较倒霉,他其实是奉令前往河边公干的,也就是说,他平安到了河边,有很大机会能逃过河对岸去的。
可最终足迹只至西河,便被人给捉住了,这不能怪冯谦礼,而是他的随从出了问题。
(年前人情交往太多,更新不稳定,给大家道个歉。)
第734章细作(二)()
冯谦礼四十有五,父母妻儿俱全,按照九品中正制的算法,他是标准的庶族中人,门阀世族的候补成员。
如今任职兵部司库,在晋阳官场中肯定不算是小人物了。
可当日齐王李元吉主政晋阳之时,冯谦礼也不过是晋阳一小吏尔,可以说,李破入主晋阳,给了冯谦礼这样的人一个很大的提升空间。
但就是这样的受益者,现在却冒着天大的风险选择去给李唐当牛做马,对于晋地政权而言,看上去是一件小事,实则却有着很不好的意味。
这些年李破东征西讨,不论对自身还是对外间诸侯,认识的都比较清晰,尤其是李唐,更有着直观而又正确的看法,既不因屡战屡胜而有所轻视,也不会让沉重的宿命感来影响自己的决断。
李渊是关西世阀中人,凭借上百年的积聚以及自身的能为,交游广阔,望重天下,当其一朝据有长安,望南而拜之时,立时便呈居高临下之势,人才聚集,蜂起而从。
所以在李破看来,武德元年前后的一段时间,应该是李渊最得意的黄金时期,做什么都很顺手,别说其他地方的人们如何如何,只说晋地,无数人都是将唐公挂在嘴边上,愿意为李渊奔走效劳的。
就算他李破入主晋阳,随即南下败李神通的日子里,同样有无数人在给李唐通风报信,若非李元吉将晋阳王氏得罪的太狠,想来他在和李神通交战的时候,晋阳绝对不会那般安稳才对。
可话说回来了,时至今日,却还有人不顾妻儿老小,想拼死给李唐传递消息,李破就怎么也想不通,他们到底求的是什么了。
要知道,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晋地已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唐军被他赶过了黄河,杀伤俘获数十万众,给李唐以重创,裴王两姓为代表的晋地门阀纷纷俯首称臣,治下渐呈稳固之势。
如果不是其他人太不给力,他完全可以再现六国伐秦故事,而且他相信结果一定会大不相同。
总的来说,李破听到消息之后有些恼火,这简直就是对他这些年来的努力的一种质疑,他很想敲开那些人的脑壳,看看他们到底想的是什么。
好在冯谦礼之事算是事出有因……
好吧,什么事情都有因果,这并不奇怪,所谓的事出有因听上去更像是一种自我安慰,让李破极为不舒服的安慰,无形中还是给今年将要到来的战事蒙上了一层若有若无的阴影。
冯谦礼出逃的事情确实很简单,此人是晋阳土著,有一好友为晋阳狱吏,同时呢,他们两个当年都受过别人的好处。
那人叫武士彟,字信明,当初是晋阳有名的大商人,豪富一方,交游广阔,和西北的李轨,薛举等人的出身几乎一模一样,时人称之为豪望。
武士彟同样也趁着大业末年战乱四起的时机,给自己弄了个鹰扬府司马的官职,开始寻求与家产相符的政治地位。
只不过晋阳毕竟不是西北,没那么乱,当时李渊又成了太原留守,掌管晋地军政大权,像武士彟这样的人是没有多少出头机会的。
于是武士彟毅然决然的投资了李渊,没什么值得奇怪的地方,当时晋阳城中,唐公就是主心骨,上至门阀,下至百姓,对能保一境平安的唐公都是寄予厚望,武士彟自然也不例外。
随着天下变乱日多,机会不其然的便出现在武士彟面前。
王威,高君雅欲杀李渊,被武士彟得到了消息,他聪明的将首发之功交给了旁人,自己却趁机走到了李渊面前献计献策,让李渊记住了他。
当李渊杀王威,高君雅起事,随即率军南下成安,武士彟随行,当李渊定长安后,没有忘了武士彟,封其为光禄大夫,义原郡公,和其他有来历的人自然没法相比。
实际上,这还是武士彟捐助军资,几乎倾家以助李渊成事,确实让李渊很感动,才得此封赏,为众人之末。
李渊用人就不用多说了,只说武士彟,这人年岁已经不小,确实是个人物,你要是能多给他点颜色,可能当一回吕不韦也不在话下。
当初他的友人给他的评价是什么呢,信明少大节,深沉多智……瞧瞧,听上去不怎么顺耳,可一个商人却被人提及大节,深沉多智之类的字眼,无疑是对其人的一种褒奖。
武士彟在晋阳交游往来,广结善缘可不是一句空话,不然当日王威等人作乱,也不会事先被武士彟知晓,和人家一比,在马邑掀起暴乱的刘武周,简直就是土鳖了。
人家武士彟的投资项目,前期经过考察,后期收益也能得到保证。
武士彟本人跟着李渊去了长安,可他在晋阳留下了很多首尾,本来是想跟续来的齐王李元吉打好关系,不成想却有了意外的收获。
李破领兵南下,连败唐军,几乎是摧枯拉朽般就将李唐赶过了黄河,而武士彟在晋阳留下的遗产顺便也就成为了李唐的眼线。
时至今日,李渊再想听到晋阳乃至于河东的消息,大部分就都是武士彟提供的了。
今次冯谦礼出奔,是因为他的好友在牢中跟前齐王府司马刘政会,以及李神通两人搭上了线,寻到冯谦礼合谋,欲传信去长安……
可以说,这件事和之前往关西通风报信的案子都不太一样,技术含量比较高一些,也并非是有人慕李渊贤名而起意相投,而是基于义气,再有利益相诱,谋划了很长时间,才做出来的事情。
成功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只是冯谦礼用错了人。
冯谦礼为遮掩行藏,只带了三个扈从,其中唯一知情的只有他的长子……要远离故土,干的还是掉脑袋的事情,冯谦礼最终还是把儿子给带上了。
老子要做大事,不顾亲族生死,儿子却不太同意,犹犹豫豫的跟着出了晋阳,眼见离家越来越远,想起母亲的慈爱,兄弟的友爱,妻子的温柔,幼子还尚在襁褓之中,而此去可能再难相见,即便父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