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雄-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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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郡府东边的校场上,从一堆大汉中间,将正活动筋骨,嗷嗷直叫的程知节揪了出来。
一串的大笑,亲热的和亲兄弟相仿,一成不变,好像这条山东大汉,从没有心事,也从不担心什么似的。。。。。。。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埋怨,说李破进了郡府,就没了声息,不将他当哥哥云云。
不过一听李破要请他喝酒,半真半假的埋怨声,也就戛然而止,连着道了几句好兄弟,看样子这位真是个好饮之人。
但李破知道,这位的注意力,一直在元朗身上,从没挪开过。
根本不用问,他是认得元朗的。
元老头声名在外,作为元老头的儿子,在郡府转上一圈,不定有多少人献媚呢。
实际上,他能安安静静的在马厩那边过上这许多时日,也是拜元老头所赐,不然的话,以程知节这种好交游的心性,肯定早就找上门去了。
相互引见一番,李破认识的人的名单里,多了七八个歪瓜裂枣。
程知节也可以把着元朗的胳膊称兄道弟了。
让李破比较欣慰的是,元朗平日里看着愣头愣脑的,出来之后,却不会见人就叫哥哥,身上自然而然便露出一种大门户人家出来的人特有的傲气。
李破索性大手一挥,一头羊也是赶着,一群羊也是放着,腰包比较充足之下,豪气的宣布,都走着,吃肉喝酒去。
这一句,比千言万语都强,李破立即便暂时得到了和程知节平起平坐的地位。
近十个人,簇拥着李破和元朗浩浩荡荡涌出了郡府,行人侧目之下李破也正经威风了一次。
这样的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同行在一处,在马邑城内,差不多也就没多少人敢于招惹了。。。。。。。。
之后又去城南军营,找到罗三,生拉硬拽的将尉迟以及几个手下都弄了出来,这一下,队伍顿时扩大到了十几个人。
李破掂量了一下腰包,尼玛,这一次请下来,两个多月的马夫估计是白干了。
李破摸了摸老头给的那块小银锭,心中稍定。
银子这东西,很少见,如今主要流通的货币还是铜钱,金银两物,几乎也就成了身份的象征。
能用金银者,必有来历,几乎是人们的共识。
如果一个穿着,或者举止都不怎么样的人,却掏出一块银子来,必会有人报官捉拿。
这样一来,也就表示,金银并非的流通货币,但商家却不敢不收,当然,收了到也不愁去处。
从这里也可以看得出来,老头挺体贴,要是带着铜钱,天啊,这许多人的吃喝,李破估计得背上个大包裹,才能付的了账。
没有纸币的年代,有钱也很痛苦呢。
当然,这年头赊账的比比皆是,不过商家也不傻,只有那些熟客,才能赊账,李破显然其列。
而带着一群人出去,赊账却要靠旁人的脸面,这顿饭估计也就白请了,会让人看轻不少。
第60章消息()
人已经齐了,接下来就是找地方喝酒了。
有元朗跟着,看上去不错,这会儿却又有些麻烦了。
郡府出来的汉子们,都若有若无的敬着,俨然将其当大家少爷了,也就不好去寻一家破破烂烂的食肆。
都打着客随主便的招牌往李破这里推。
奶奶的,李破才在城里溜过几圈,能找到什么地方了?
还是李破说,小弟囊中羞涩,还请诸位哥哥手下留情云云。
大大方方一说,到比藏着掖着更让这些生猛汉子听着顺耳。
最后还是尉迟,带着众人去了南城一家相熟的食肆。
到了地方,十几个人一拥而入,直接把小店给包了。
店家有点心惊胆战,但有尉迟在其中他们放心不少,招呼的殷勤备至。
李破和尉迟,程知节,元朗,罗三几个凑了一桌,其他人都散着做了。
等级这东西,几乎无处,也不用多说什么。
酒肉陆续摆上来,李破端起大碗,当仁不让的站起来,大声道:“今天跟诸位结识,着实高兴,我李大郎先干为敬。”
说完,咕嘟咕嘟,一碗酒下肚,看着着实豪爽。
众人纷纷喝彩,举碗相应,一时间,店内都是牛饮之声。
尉迟一边喝着,一边暗自打量着李破。
心里也在嘀咕,都说关西人起家快,他娘的这次是亲眼见到了,才几个月的功夫,从流民到郡府。
当日那个到处献殷勤的娃子,现在竟然能跟他平起平坐了,而且,呼朋唤友间,一点生涩的意思都没有。
李破不管那么多,也不管旁人怎么想,他知道,和这些粗豪汉子相交,小心翼翼的可不成。
所以,一碗酒下肚,接着又倒了一碗,先谢程知节保举他入郡府。
程知节顿觉脸上有光,实际上,他心里也在嘀咕,马厩那个老家伙不好惹,在郡府中是人尽皆知。
当初听说李破去了那处马厩,他心里还有点觉着对不住,这是将事情办的差了。
结果是两个多月过去,他差不多忘了的时候,这位又钻了出来,还带着元朗,看元朗那样子就知道,这小子竟然在马厩那里厮混的不错,许是和那老头攀上亲戚了?
所以他和尉迟一样,心里都有着惊讶。
大笑着一大碗喝下去,见元朗殷勤的给李破倒酒,顿觉三观受到了冲击,这世界他都有点瞧不懂了。
接着,李破又敬尉迟,谢他在城门口相帮。
尉迟多少有点尴尬,喝酒也就分外的痛快,他和程知节完全是两种人,对不住就是对不住,不会给自己找什么理由,所以之后跟李破喝的最多的就是他。
罗三就好对付了,这娃子有酒喝,有肉吃就行,根本不会想太多,管你是流民还是进了郡府,在他眼中都差不多。
元朗嘛,直接省略,现在李破在马厩那边的地位,已经差不多和老头一样了,元朗彻底沦为小字辈人物。
一圈酒敬下来,店中噪音大起。
军汉们吆五喝六,娘爹乱飞,吵闹的声音,差不多能将房顶掀下来了。
又喝了几轮,这一桌几个人脸就都红了起来。
没办法,一个个过来敬酒,不喝还不成,和他娘的谁家结了亲似的,酒的度数再低,它也是酒,不一会儿功夫,李破觉着喝进嘴里的酒汤都带着苦味儿了。
不过北方汉子就是这般,喝的越多,越好说话,酒至半酣,连尉迟的话也多了起来。
“听说要打高句丽了,你们两个在郡府,听说什么没有?”
程知节哈了一口酒气,“早就听说了,正在往那边调粮呢,没看郡太爷巡查仓房去了吗?俺还听说啊,这次挺多人要倒霉了,太爷一圈走下来,不定就有人要人头落地。”
尉迟点了点头,“这没什么,既然要打,粮草自然就是重中之重,容不得别人乱来了。”
程知节嘿嘿一笑,“乱来不乱来俺老程不知道,但俺听说,城里的大户人家可都在屯粮呢,哼,那边打起来,受苦的。。。。。。可就不止马邑一处了。”
说着,转头看李破,“你在元老身边,就没听说些什么?什么时候开打?从咱马邑调人不?”
李破双眼迷离,好像已经喝醉了,只是呵呵傻笑道:“打不打和俺干系也不大,怎么?两位哥哥想要去河北?”
程知节哈哈大笑,“去河北就去河北,老子们早晚要用刀枪取个功名,还能顺便回山东老家看看老娘,可惜,就怕这次赶不上啊。”
尉迟将酒碗一顿,道了一声,“贤弟好豪气,不过,就算呆在马邑,也不一定就是坏事。。。。。。”
“大郎,你说是不是?”
李破转着眼珠想了半天,才明白人家说的是什么,心中不由暗骂,你娘的,这是还惦记着老子的来历呢?
沉吟一下,却是附和道:“尉迟哥哥是说,突厥许要趁机南下?”
冷不丁,正在罗三较劲的元朗插了进来,大咧咧的道了一句,“突厥人来不了了,启民死了,新大汗正忙着呢,听说还上请,要续娶义成公主为妻,皇帝已经诏准。。。。。。”
不等他说完,李破挥手就扇了他脑袋一下,斥道:“莫要乱说。”
元朗左右瞅瞅,委屈的低头喝酒。
李破耍了威风,转头就笑,“两位哥哥别听他胡吹,他能知道什么皇帝公主的事情?也请两位哥哥别要传出去,来来来,喝酒喝酒。”
其实这几句也就足够了。
程知节哈哈大笑,端起碗就跟李破碰了一碗。
尉迟有点失望,随即笑眯眯的也加入战团,好像刚才没人听到那些话一般。
而这些消息,差不多都发生在大业六年年末。
登上汗位的始毕可汗,按照突厥习俗,立父亲启民可汗之妻大隋义成公主为可敦,换句话说,也就是娶了父亲的老婆。
因隋帝欲征伐高句丽之故,隋帝杨广痛快的予以诏准。
让突厥王庭,顺利的完成了权力的初步整合。
随即,始毕可汗在大业六年的冬天,以及之后的几年间,陆续讨伐不臣,并逐渐开始挤压西突厥诸部的生存空间,将突厥汗国的触角,再次伸向了西域。
第61章房宅()
兴尽而散。
尉迟利落的告辞,带着罗三几个回军营了。
程知节本想和李破一同回转郡府,但李破想到自家房子那瞅两眼,其实主要是想回去拿点钱出来。
一顿饭吃下来,足足用了五贯钱,马邑这物价,已经让李破感到难以消受了。
不过没办法,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通货膨胀,而是因为货物短缺造成的物价虚高。
还有在白巡市那里,应该也攒下了一些钱,也得找时间去要回来。
现在李破甚至有点庆幸,从流民营地回来,就去了郡府,不然的话,两个人吃穿住行,就都得靠人市那家小店了,现在还能凑合,但过些日子,谁他娘的知道马邑的粮价会涨到什么样一个程度?
而现在就不用太过担心了,饿着谁,也饿不着官啊。
等郡府里的人也饿上了肚皮,大隋朝估计也就完蛋了。。。。。。
程知节一听李破还要到别处转转,便将手下人等赶走,跟着李破和元朗一道,权当溜达上一圈了。
这个时候,李破的朋友圈子也算初步成型了。
里面有白巡市,张二这样的小吏,军营中有尉迟这样的低级军官,郡府里面有程知节一众护院家丁,还有老头,元朗这样的门阀亲眷。
圈子也不算太小了,只是层次还是太低而已。
三个人都喝的有点多,喷吐着满嘴的酒气,去到了李破的那间宅子。
房子内外已经落上了不少灰尘,李破有点心疼。。。。。。。。。。。
有这样一个落脚之处,他可没少费了心血,到手了,却只住了一晚。
内内外外转了一圈,程知节和元朗两个都有些不耐。
程知节是个信奉四海为家,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家伙,一身的匪性,对李破这拖拖拉拉,恋恋不舍的样子,很是看不过眼。。。。。。
至于元朗,大门户见的多了,这么一间宅子,实在放不进他的眼里,甚至还比不上郡府里的马厩宽敞呢。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开始催促本想着收拾收拾的李破,也没了那个心思。
出院子的时候,碰到了人。
也不认识,看穿着打扮,应该是附近人家的奴仆。
见李破三人出来,惊奇的看了两眼,却是不管不顾,上来就笑着打问,可是这家的主人。
也是天色渐黑的缘故,等这人凑近了,看到三个人的模样,又瞅见他们腰间都挎着刀,顿时就觉着,自己实在不该过来。
尤其是程知节,一脸的大胡子,白天看着就挺吓人,何况这会天已经黑了。
“怎么?可是有事?”李破问了一句。
那人悄悄往后缩了缩,才硬着头皮道:“即是此间主人。。。。。。俺就是想告知一声,近日有两家要买您家的宅院,奈何遍寻您不着,两家却遇到了一起,在您家门前,还互殴了一场呢。。。。。。。。。”
李破皱了皱眉头,吐出一口气,弄的鼻子里全是酒味,觉得很是不适。
“是哪两家?”
“。。。。。。。。。。。”
不走也不说,李破和底层的小人物打交道最多,立马就从怀里摸出几个铜钱塞了过去。
那人眉眼随即便生动了起来,“一家姓马,据说是郡府李功曹的亲戚,另外一家,呵呵,是兵曹王参军的亲眷。。。。。。您这可要小心些了。”
冷不丁,领子已被人一把揪住,如雷般的咆哮响起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