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明-第4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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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善祥赶紧答应了一声,便对着身边几名亲兵下了命令,让他们去队伍前后传达让路的命令。在骑兵队伍前面正努力把大车拖到路边去的辅兵们,突然看到拦在他们前面的那些骑兵纷纷下马让出了大半条官道的路面,都不由迟疑的停下了动作。
一名骑兵匆匆跑了过来,对着领队的军官说道:“我军奉命让开了道路,你们赶快过去吧,不必再继续让路了。”
这名军官稍稍楞了片刻,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一边吆喝着手下赶紧组织车队过路,一边对着这名骑兵不住的感谢着。
坐在马车内的朱由检看着这列辎重车队从自己马车身边经过,不由心中一动,他伸手指着窗外的一两马车说道:“我大明就如同这辆负重前行的大车,光有人在前面掌握车子的方向是不能够让它前进的,还需要后面那些推着车子前进的人员,在马车前面铺垫道路坑洞的人员等等。
今日想要振兴大明,光指望朝堂出几个清官,和民间涌现几个热血文人袖手空谈大道理也是不成的。要想让大明重新振作起来,向着正确的方向的前进,不仅仅需要朝堂上的官员作出正确的决策,更为重要的是,需要有人去执行这些政策。
朕听说燕京大学的学生们有意统合京城各个文社,效仿南方新近成立的复社,建立一个容纳京城学子文人的文社,以研究学问和探讨治国道理,是有这回事么?”
夏允彝顿时有些不安的解释道:“这只是燕京大学学生们的一点热忱,并非有意组建文社以干涉朝政,还请陛下明察。”
朱由检看着窗外悠悠的说道:“太祖之所以不愿意让生员妄议国事,主要还是担心生员们年轻气盛,生活阅历不足,虽然有着热忱但未必能够做好事情,最后反倒是被有心人利用,最终变成朝中的党争。
不过朕以为,现在的大明已经不是国初时的大明,这暮气沉沉的局面,总是需要一些拥有热忱的年轻人来打破。所以朕不认为,一味的禁止生员议论政治是一件好事。
朕以为,朝廷应当禁止的是,生员们脱离实际空言大义,或是打着大义的旗帜建立小团体党同伐异。所以,朕想要建立一个引导大明青年正确的参与政治生活的组织。
这个组织的宗旨就是用科学和文化武装大明青年的思想,引导他们参与建设大明的实践事业中去,从而为建设大明提供合格的后备人才。
不管是乡村、工坊还是在学校内,都应当拥有组织的成员,从而最大限度的把大明的青年组织起来,为建设大明而奋斗。朕以为,这个组织可以取名为中国青年学会,除了领导者之外,普通成员的年龄不要超过30岁。”
夏允彝有些患得患失的看着皇帝,不知道应当如何回应这个提议。皇帝的提议建立的这个中国青年学会固然是极大的扩张了他们这些燕京学生们想要成立的文社力量,但是这个中国青年学会招募对象的条件,却超过了大多数学生能够接受的底线,这个条件实在是太低了些。
朱由检转过头来看着夏允彝说道:“俗话说的好,一个好汉尚且需要三个帮。你们成立文社的目标既然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实现自己的治国理想,现在却把大多数的大明青年排除在外,仅仅是因为他们的身份和你们相去太远,你觉得你们建立文社的目的能够达成么?
做任何事情都有一个主次之分,你们建立文社的目的究竟是自娱自乐?还是为了想要辅助朕治理这个国家?难道现在都没弄明白么?”
夏允彝终于醒悟了过来,有些羞愧的说道:“是,臣之前还是有些误入歧途了。即是要探讨治国的道理,自然是人数越多越好,只有让更多的人理解了我们的理念,我们才能更好的把这些道理传播出去。闭门造车,终究还是过于小家子气了。”
朱由检对着他点了点头说道:“朕曾经听人说过一段话,就作为你们成立中国青年学会的赠言吧。
愿大明之青年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必听自暴自弃者的说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一点光;不必等候炬火。”
夏允彝低头咀嚼了这段文字半天,方才有些激动的对着皇帝说道:“敢问陛下,这段文字究竟是谁人所言?听着就让人充满了力量,臣很想见见这位先生。”
“这个么?朕也是从某个残本上看到的…”
第672章 常万春的心情()
23日晚崇祯抵达了蓟州城,当晚他便召见了三家银行在蓟州城的代表,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山西银行的行长常万春居然也在蓟州城内。
朱由检看着常万春不由微笑着说道:“想不到常行长居然也跑到前线来了,朕还以为你现在应该待在山西无暇分身呢?”
常万春赶紧起身向着皇帝行了一礼,然后笑呵呵的说道:“皇上说笑了,现在再大的事也大不过把鞑子赶回辽东去,小民虽然年老力衰不能上阵杀敌,但是替前线的将士们调度运输些物资,倒是还有一些经验。
因此听到鞑子入侵的消息之后,小民就赶来此处,想为朝廷,为皇上,出些绵薄之力。至于其他事情,小民现下也顾不上了。”
朱由检看了他一眼,随即收敛了笑容说道:“今天召你们过来,朕是有几件事想要通知你们。
第一件事是,朕想从你们三家银行内调一笔款子备用,在明日中午之前必须到位,金额要求不少于150万元。你们说说各自能够筹出多少?”
中央银行在蓟州城的代表表示能够调集到50万元,而交通银行因为在蓟州的业务还没怎么开展,只能够筹集到20万元。待到这两家银行的代表诉说完毕,常万春才开口说道:“小民这里可随时抽调出200万元,如果还有不足的话,五天内还能再从附近地区的商号内拆借出50万元左右的款项。”
朱由检注视了常万春许久,才再次露出微笑说道:“那么看来朕想要做的第一件事倒是解决了,那么山西银行准备200万元,其他两家银行凑出50万元,就一并交给常行长管理,等一会常行长留下同朕聊一聊。
那么接下来便是第二件事,朕准备发行第二批战争公债,额度依旧为500万元。其中250万元用于偿还刚刚的250万元借款,另外的250万元将会用于战后的抚恤和重建工作,你们可以把朕的要求通知给各银行董事会,并同户部确定承销公债的份额。”
对于皇帝提出的第二个要求,另外两家银行的代表表示会尽快传递回去,而常万春则表示,山西银行对于发行第二批战争公债持完全支持的态度,除了愿意把第二批战争公债的承销比例提高到50外,如果另外两家银行有所顾虑,山西银行还愿意进一步加大承销战争公债的比例。
朱由检对着常万春点了点头,便继续说道:“第三件事么,朕会再次要求内阁下令加强关于黄金法案条文的执行状况。
同时为了保证金融安全,市面上将会严禁五百两以上的黄金进行交易,凡家中黄金储备超过五百两以上者都必须向银行进行申报。2年之后,凡是未向银行进行申报,但是家中储备黄金又超过五百两者,将会被视为违法所得,朝廷将会强制收缴这些黄金并处以罚款。”
如果说崇祯说的第一、二件事都是想从三家银行手中调拨款项,那么他所说的第三件事等于是在给予三家银行以回报了。这些日子以来黄金比兑白银的价位一路走高,已经快要突破1:14了。
但凡是知道两淮盐引案进展的人,都知道黄金比兑突破1:15已经是个时间问题,只不过限于交通往来的时限问题,现在盐引案的影响还没有传播到各地,因此市场上还没有形成恐慌性的抛售白银风潮。
原先同两淮盐商站在一起,抛售黄金收储白银的士绅官僚们,其中得到盐引案消息的人已经开始转变立场,趁着两淮盐商陷入盐引案无法行动的时候,试图从这场白银危机中逃离出去。
虽然三家银行赢得了这场黄金比兑白银升值战的胜利,但是三家银行依然还是无法确认大明境内黄金储备的真实数量,他们唯一能够知道的是,经过这次黄金收购战之后,三家银行的黄金储备数量,起码已经接近或是占据了大明境内黄金储备的近一半。
无法确定大明境内的黄金储量,不能控制大部分的黄金储备,那么黄金和白银的比价想要恒定的固定在1:15,显然也是极为艰难的事情。
不过现在由朝廷颁发命令,禁止大额黄金在市场上进行交易,然后又要求建立申报黄金储备制度,这相当于让三家银行获得了对于大明境内黄金储备的监管权力,也让黄金法案得到了进一步落实。对于三家银行来说,这显然是一个好消息。
讲完了这三间事后,朱由检便把另外两家银行的代表遣了出去,让他们去筹集他刚刚所要求的资金去。
等房间内只剩下他和常万春两人之后,朱由检才对着常万春说道:“朕把你留下来,只是和你说一件事,朕这边有件事要你去做。如果你能够办好这件事,张家口商人通敌一案,不会再继续挖下去,你和你身边的那些人都可以得到保全,而常家依然会是山西银行的掌控者,只要你今后服从于内府的命令,没人可以动摇你在山西银行的地位。”
常万春“噗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对着冰冷的砖面叩了三个响头,口中喜极而泣的说道:“陛下仁厚,小民一家谨记在心,陛下有什么命令,哪怕是要闯刀山火海,小民拼了这条性命也会去完成的。”
当通敌案爆发之后,还在太原的常万春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他原本想要联合晋商的力量去疏通地方官府,把这件案子限制在张家口那几家商号身上。
然而此案涉及到谋逆,是锦衣卫和宣大都督府亲自督办的案子,连宣府副总兵都折进去了,其他地方官员此刻唯恐同通敌案扯上关系,哪里还肯替他们这些商人求情。而山西银行运行一年有余,光是贷款收益就很是丰厚了,更不用说操纵黄金比价上升一事,眼看就有上千万的收益就要进账了。
在这种*裸的金钱利益面前,就算是一向团结的晋商内部,也出现了相当程度的分化。因为皇帝的施压,使得山西银行成立时,先期投入银行股本的股东大多是晋商中的二三流人物。
这些人有钱但是却没有什么官面上的势力,因此不得不出了银行成立初期股本的大头。而以蒲州张、王两族为代表的晋商士绅,只是出了一点股本意思意思。
山西银行刚刚成立,山西铁路修建还没有完成时,大家都看不到这两样新事物能带来什么好处,因此自然不会对山西银行的股东有什么兴趣。
但是等到山西铁路修建了数百里,而山西银行不仅抢走了原本典当行的生意,还垄断了边镇物资供应和对官府放贷的业务之后,这些精于计算的晋商也就意识到了铁路和银行的巨大价值所在。
虽然山西银行此后进行了数次扩充股本,但是以常家为首的一批晋商因为占了原始股东的身份,牢牢的限制住了张、王两族为首的晋商士绅在山西银行内的股份,使得山西银行的控制权力还是在常家手中。
原本只是一介豪商的常家,此刻倒是生发了起来,大有领袖整个晋商团体的趋势。一向依仗着官绅身份,垄断盐业和边军粮食生意的晋商们,自然是不愿意让原本只是在口外同蒙古及后金做走私生意,替他们打下手的晋商们爬到自己头上来的。
因此原本就是一个松散的地域商业联盟的晋商团体,现在颇有些四分五裂的局面,当张家口通敌案爆发之后,同通敌案关系不大的晋商们,就开始想要谋夺常家为首的晋商们在山西银行和山西铁路中的股份。
常万春等人连续在山西、大同、宣府等督抚衙门碰壁之后,才从出使察哈尔部的柳敬亭那里得到了一些指点。
想要不被通敌案所牵连,除了得到皇帝的保护之外,其他地方官员已经无法给予他们什么帮助了。至于逃亡什么的,常万春等人更是连想都不愿去想了,他们这些大户人家牵连到的族人,最少的也有数百人,就算逃出了一两家人,整个家族数代的经营也就等于全部毁于一旦了。
更何况,在银行没有成立之前,各家还有一些窖藏起来的财富,作为以防万一的手段。但是银行成立之后,流动起来的资本所带来的收益,让他们恨不得把每一分钱都投入进去。现在出了问题,他们就发觉自己居然无法把这些钱财转移出去,银行的监管方式,使得每一笔大额资金的调用都在户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