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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挽明-第1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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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食案站立在那里。

    “依仗,我的依仗不就是你吗?”朱由检平静的说道。

    这种意料之外的回答,让无命有些错愕,刚刚想要暴起伤人的气势也为之一窒。

    他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什么?”

    朱由检飞快的回答道:“难道你不是大明的军士吗?”

    无命脸上浮起了嘲讽的笑容说道:“因为我是大明的军士,所以你就能对我发号施令?”

    朱由检扬起了双手:“我有拿出过什么腰牌,要求你听从我的命令了吗?还是我向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用权势威逼你道歉了吗?”

    无命只是楞了下,便皱起眉头说道:“你到底想说什么,别想和我玩什么文字游戏。”

    “你投军难道不是为了,让大明百姓不再遭遇,和你家人一样的不幸吗?”

    无命心中猛的抽搐了一下,但是依然强硬的说道:“我是为了报仇,不是…”

    无命感觉一阵胸闷气短。声音顿时低落不可闻了。朱由检感觉到脖子边上的刀刃远离了一些,明白眼前这位心中已经有所犹豫了。

    “报仇?你想怎么报仇?是杀死那几名杀害了你家人的建奴?还是要彻底消灭无故挑起战争,屠戮我大明百姓的建州女真?”朱由检气势汹汹的反问道。

    无命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过了片刻才仇恨的说道:“自然是要让建州女真化为齑粉,方才是报仇雪恨。”

    “没有大明百姓的支持,要让建州女真化为齑粉,光凭你一个人,成吗?辽东一年消耗粮饷上千万两,几乎占据了大明税收的三分之一强。

    你身上的衣服、脚上的鞋子,和建奴作战用的甲胄武器,那样不是来自于大明百姓?你究竟有什么资格,把你的愤怒发泄在,忍饥挨饿都要缴纳辽饷的大明百姓身上?”

    少年的质问,让无命忽然觉得自己的愤怒变得非常的可笑。他偏着头向边上的侍女看去,看到了李月仙眼中对自己的恐惧。一阵羞愧涌上了心头,“这就是他的依仗吗?原来自己在她们眼中,和建奴毫无区别。”

    他似乎支持不住的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眼前的少年。看着无命终于离开了崇祯的身边,满桂和几名部下顿时冲了过来,把无命和崇祯隔离了开来。

    左辅和尤世威更是一左一右夹住了无命,取走了他手中的解手刀,更细细的在他身上搜查了一遍。无命低着头,任由两人摆布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236章 敬酒() 
满桂冲到崇祯的面前就开始紧张的上下打量,“血,血…”一名部下突然指着崇祯的脖子叫道。

    从死人堆里杀出来的满桂,看着崇祯脖子上泌出的一点血迹,比当初自己肩膀被敌人看了一刀还要惊恐。

    他对着崇祯喃喃说道:“陛、陛…”

    朱由检左手摸了一把脖子,把手放在眼前看到只一点血痕而已,就不在意的打断了满桂说的话:“没必要,我姓朱,将军可以叫我朱公子。”

    满桂顿时心安了一些,陛下既然不愿意揭破自己的身份,那么他们这些在场人士护卫不及时的罪名也就不会有了。

    对于无命的命运,满桂现在连想都不愿去想,他只期待皇帝不会迁怒于他和其他人而已。

    “让一让,不要拦着我。”朱由检拨开了挡在他前面的一名军官,正好看到无命对着两名侍女抱拳弯腰赔礼。

    李月仙和刚刚苏醒的绿萝两人,赶紧起身还礼,脸上显得非常紧张。

    无命粗声粗气的向两名侍女赔礼之后,就袖手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等待崇祯的发落。

    看到大帅和同僚们对这位少年紧张的模样,无命就知道这位少年的身份大约是很贵重了,不过这个时候他倒是什么都放下了,连对着少年求饶都不愿意说一句,即便是身边的同僚给他不断的使着眼色。

    无命心里开始想起了过去的事:沈阳沦陷后,一家人侥幸逃出了城外。在逃往广宁的路上,遇到了两名建奴的侦骑,无命脸上挨了一刀,就昏倒在地。

    当他醒来时,发觉两名建奴就在不远处的地方休息,母亲正被迫给他们烧火做饭,两个妹妹被捆在了一起,父亲、祖父、叔伯都躺在他附近,看样子已经死去多时。

    对于当时的场景,无命记得很清楚。两名建奴,侧着身子对着他的一名建奴,靠着树根睡着了,另一名背对着他的建奴,则在清点从截杀平民身上搜出来的财物。

    背对着他的建奴距离他大约不到5步,建奴的武器就随意的放在身边。似乎只要他前行几步,就能取过那把刀替家人报仇,也能救出母亲和妹妹。

    但是他看着那把刀想了很多,就是挪动不了一个指头。一直在哭泣的大妹妹似乎发现了他没死的事,原本还对他一直期待着,但是看到他毫无动静的样子,终于还是把头挪开,不再注视着他这个方向了。

    直到那名睡着了的建奴被唤醒,他也什么都没能做。吃完了母亲做好的饭,两名建奴就打算离去。

    但是两匹马显然很难带上三个女人,两名建奴只是讨论了几句,就抽刀砍杀了他的母亲,杀人对这些建奴来说,似乎就如同喝水一般简单。

    母亲死亡的时候,他也一样没动,反而闭上了眼睛,祈祷着两名建奴赶紧带着人离开。

    但是两个妹妹显然被刺激到了,似乎想要同建奴拼命。等到他耳中听到两名建奴骂骂咧咧的离去之后,他才敢重新睁开眼睛看着四周的情况。

    他原本以为会被建奴带走的两个妹妹,同样死在了建奴的刀下。看着满地的家人尸体,他只是失神了片刻,就忙不迭的逃亡了,连为家人安葬都忘记了。

    不知道饥饿,也忘记了睡眠的他,整整走了一日两夜才逃离了建奴的大军。

    从哪以后他就忘记了自己的名字,也惧怕睡眠,因为一旦睡着,就能看到闭不上眼睛的大妹。

    这种折磨让他觉得,当初是不是应该冲上去抓起那把刀,也许他的人生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越是懊恼于当初自己的行为,就越是憎恨现在的自己。而双手空空如也的他,跑到了山海关之后,为了能填饱肚子,就当了一名士兵。

    快要被自己的回忆折磨疯掉的他,上了战场之后,想要让这些建奴送他去见自己的家人,于是他每战都会出现在最危险的地方。

    然而世事就是这么变化无常,当他一心想要去见身在黄泉的家人时,死亡却开始躲避他了。

    他在战场上的疯狂之举,反而被满桂给看中了,最后成了大帅的一名亲兵。

    但是今天,在京城的会同馆,他过去的伤疤再次被血淋淋的揭开了,这次他终于发觉,逃避过去并不能让他忘记,他对家人的悔恨之心。

    长久淤积在心中的悔恨,在往日被他用对这个世界的愤怒所掩盖了,但是现在却完全被这位少年所引发出来了。这一刻他心里空空荡荡的,有一种万念俱灰的感觉了。

    朱由检对着两名侍女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先去一边,等会唱几只开心一点的曲子。”

    李月仙忍不住抬头看了崇祯一眼,应了一声,扶着绿萝走下去了。

    朱由检这才回头对着满桂等将官们说道:“诸君都是我大明之栋梁,又替大明守护者关外沃土。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各位的,不如就让我敬各位一杯,以做酬谢吧。”

    满桂等人现在那里还喝的下酒,只期望这场噩梦早点结束,不过显然这位少年并不会如他们的意。

    “来人啊。”朱由检高高喊了一声,顿时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却是连善祥。

    原来王承恩一出门就去把连善祥叫来了,听着宴厅内高高低低的话语,他们也不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一时也不敢冲进去。

    崇祯这一嗓子,还让他们以为抓人问罪的时间到了。朱由检看着冲进来的10多名侍卫,不由诧异的说道:“我是要会同馆的仆役送几坛酒上来,你们都进来干吗?出去。”

    这下王承恩不干了,“公子还是让老奴在身边伺候吧…”看着苦苦哀求的王承恩,朱由检也只能说了句,“那就除了你和连善祥之外,其他人都退出去吧,顺便让他们把酒送两坛上来。”

    王承恩和连善祥对视了一眼,连善祥终于开口让身后的锦衣卫退出了宴厅。

    吩咐会同馆的仆役重新上了酒菜之后,坐在上首的崇祯看着眼前的杯子说道:“我要敬的都是守卫边关的将士,边疆勇士岂能用这么小的杯子,替我拿碗来。”

    当仆役换上了一套碗筷之后,朱由检便端起碗来向着各位军官开始敬酒,碗有成年人拳头大小。

    崇祯未曾进来之前,招待满桂等人的是赐宴,饮的是高起潜从宫内带来的御酒。

    宫内酿造的御酒有“满殿香”、“内法酒”、“太禧白”、“金茎露”等佳酿,其中“满殿香”、“内法酒”被视为珍品,基本上也就是专门给皇帝喝的。

    “太禧白”浓而不腻,“金茎露”则是清而不冽,味厚而不伤人,称为酒中的君子。

    高起潜带来的便是两坛“金茎露”,但是这酒虽然被士大夫所称赞,却并不为满桂等人所喜。

    现在的大明不是承平之世,他们这些守卫关宁防线的兵将,更是每天都像在等待死亡一样,而大明的兵役制是没有退伍之说的,这种看不到尽头的日子,唯有靠喝酒或是声色才能减压了。

    “金茎露”虽好,但是却嫌味寡了一些,如今会同馆重新上的酒虽烈,却更合这些兵将的胃口一些。

    朱由检刚开始还觉得明朝的酒度数不太高,但是他忘记了现在这具身体不是后世久经考验的老司机,因此一轮酒敬下来明显就喝高了。

    就在这天的下午,东城北大桥胡同口外,一辆马车在此停了下了。

    穿着一身员外打扮的吴襄下了马车之后,便打发走了马车夫,然后独自朝着胡同内走去。这胡同里有一间不大门面不大的杜氏皮货行,吴襄进门之后就有伙计上来伺候。

    吴襄对着迎上来的伙计开口问道:“赵掌柜不在吗?我是来取前天预定好的皮货的。”

    原本笑脸相迎的伙计,顿时警惕的打量了他一眼,才试探的问道:“请问客官贵姓?”

    吴襄整理了下衣服,口中不在意的说道:“姓黄。”

    这位伙计立刻恭敬的说道:“奥,这位客官,赵掌柜就在后院,请您跟着小人走吧。”

    穿过了一道垂花门,又过了一条夹道之后,吴襄面前顿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跨院,院子里弥漫的气味,看起了这里是一个堆放皮货的仓库。

    吴襄停留在了院内的空地上,伙计走上前敲了敲厢房的房门,一名中年人应声走了出来。

    这名伙计恭敬的对着中年人说了几句就转身离开了跨院,中年人站在台阶上观察了一会吴襄之后,才狐疑的说道:“袁崇煜为什么不来?”

    吴襄脸色不变的说道:“这不是你该问的,见到了侯爷之后,我自会解释。”

    赵掌柜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先进屋吧。”他说着便让开了门口。

    引吴襄进门之后,赵掌柜小心的关好了门,又带着他走入了内室。

    内室并无窗户,因此进门后吴襄感觉眼前一片漆黑。过了片刻才隐约看清了房内的布置。

    不大的房间内,除了一张床及一个大木柜之外,就是一个堆叠着账目的架子,其他别无他物。

    这让第一次来到这里的吴襄感觉有些纳闷,不知道这里有什么玄机。不过很快大木柜就被打开了,里面现出了一个通道,赵掌柜示意他赶快进去。 

第237章 勋贵的反击() 
走过木柜内的通道,另一侧也是一只一模一样的大木柜,显然这处隐蔽的通道,不是最近才打通的。

    吴襄随即就想清楚了,和皮货行相邻的这所宅子,再相邻的应该就是抚宁侯府了。

    “想不到这抚宁侯还弄了一个狡兔三窟。”吴襄一边低头跟着身前的赵掌柜前行,一边猜测着。

    吴襄一路走来,发觉这所宅子内基本看不到什么仆佣,想来平日里应该是空置着的。

    赵掌柜引着他到了西跨院,抚宁侯身边的亲信管家朱有福正站在垂花门内候着。

    看着这位老仆之后,吴襄再不敢像对待赵掌柜一样托大,他打恭道:“多日不见,老管家精神抖擞,两环这厢有礼了。”

    “免了,免了。某不过是一介老奴,不敢劳吴参将问安啊。赵掌柜你先回去吧,这里便交给我了。”看到吴襄的恭敬模样,朱有福心情大好。

    赵掌柜离去之后,看着四下无人,吴襄又袖着手送去了一个小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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