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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帝国狂澜-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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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不离的手指在地图上表明的南岭栈道处划了划,叹道:“委屈他们了,这条天险一定要控制在我们手里,要不然,我们很难从这里杀出去,就算能杀出去,我们也过不了赤水大桥!等事成之后,我一定给他们三个人记一大功!”
“依我看功劳最大的还是大人您啊!”杜兵嘻笑起来:“大人深谋远虑、目光如炬,早早就布下伏子,那尉迟风云别看名声大,他迟早会败在大人您的手里!”
“立下大功的还有一个人吧。”钱不离似笑非笑的看着杜兵:“你能用几句话就把本统领哄得如此开心,这份功劳比秦冲的功劳还要大。”
“谢大人夸奖!”杜兵顺着杆就爬了上来:“王瑞,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功劳薄取来给我记上,等明天大人兴许就把我的功劳给忘了。”
王瑞是哭笑不得,就连钱不离都愣住了,旋即笑骂道:“给我滚吧!等太阳从西边出来的时候我再给你记功!”
杜兵陪笑道:“大人,这么点小事哪还用得着您亲自写,我自己写自己的吧。”
钱不离气得双眉一竖,但没等他拍桌子,王瑞一把抓住杜兵,把杜兵拖出了帅帐,王瑞一边走一边低声抱怨道:“杜将军,你说话怎么一点顾忌都没有,万一真的惹统领大人生气了你怎么办?”
杜兵满不在乎的笑了笑:“王瑞,比起打仗,你和我差不了多少,但比起看人,你就要多练习一下了。我不像你,你有个当伯爵的亲戚,我是从一个士兵慢慢爬上来的,不会察言观色成么?”
王瑞愣了愣:“那你……”
杜兵摆了摆手:“大人不是那种过于讲究尊卑的人,别看时间不长,我已经把大人的脾气摸透了!”
王瑞嘴角突然露出丝笑意:“真的?”
“当然是真的!”杜兵随口回了一句,然后才发觉不对,连忙把话题一转:拍着自己的胸膛说道:“其实只要我们对大人真心爱戴,真心忠……”
“你爱戴个屁!”钱不离在后面一脚踢中了杜兵的屁股:“马上给我滚回去值夜,明天还要加派斥候人马,再出现这样的传令使,直接射杀,不用带回来见我了!”
“遵命……遵命大人!”杜兵和王瑞象两个顽童一样,轻笑着跑远了。
望着杜兵和王瑞的背影,钱不离嘴角露出了玩味的笑意,杜兵那点心机瞒不过他的眼睛。在刚到雪原城的时候,钱不离最欣赏的是王瑞,但近期以来,钱不离越来越信任杜兵了。
一个有能力的主将,最信任的部下并不是最有智略的,也不是最勇猛的,更不是最能拍马屁的,而是一个总是在主将面前做些小错事的人。
杜兵就深明此道!如果现在钱不离想处置王瑞或者任帅,必然会引起反对的声音,因为钱不离没有理由处置他们!但是杜兵把自己的把柄自动送到了钱不离手上,就凭杜兵那些调侃钱不离的言词,只要钱不离愿意,一句‘胆敢戏弄上官’,就可以剥夺杜兵的一切,任谁也无法提出反对意见,至多是求求情罢了,能不能放过杜兵最后还是要看钱不离的心意。
钱不离察觉杜兵的用意之后,惊讶之余欣然接受了杜兵的效忠,并不时的用踢打、笑骂来表达自己的亲近。默契只能在两个聪明人之间达成,这种东西如果说白了也就变了味道,所以杜兵不改在钱不离面前嘻笑的习惯,而钱不离则总是笑骂杜兵几句,就在这一来一往间,他们之间的信任也越来越浓。
以钱不离小心谨慎的性格,当然从一个方向考虑过杜兵是不是另有企图,不过最后还是打消了疑虑。杜兵是个有野心的人,如果他想叛逃到尉迟风云那一边,先不说世界上的叛将大都会落得凄惨的下场,就算尉迟风云敢用他,他至多能再爬上两级。可是他跟随钱不离的话,只要钱不离能以燎原之势席卷姬周国,他杜兵就会成为钱不离座下几大重将之一!想得到多少要看你能付出多少,杜兵自不怕冒险。
一个有野心、有能力,却又没有应匹配的权势,那么他盼望的就是颠覆!一个有野心而没有谋略全局能力的人,他盼望的就是跟随着一代明主去颠覆。后一种人说的就是杜兵。
在远处,正和王瑞并排行走的杜兵突然冒出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王瑞,如果日后统领大人和伯爵大人发生了矛盾,你会帮谁?”
王瑞愣住了,他是贾天祥的远方亲戚,而杜兵曾经是贾天祥手下的将领,这种对话怎么也不应该在他们之间出现的。
王瑞沉吟了良久,突然笑了起来:“我十岁父母双亡,就投奔到雪原城了,十五岁参加巡逻队,整整八年我才当上了队长。我跟随统领大人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你说我会选择什么?”
杜兵也笑了笑,但没有说话。
王瑞凝视着杜兵:“你以为我们有二心的话,能瞒得过统领大人吗?”
“这才是重点。”杜兵拍了拍王瑞的肩膀:“我可不想整天都提心吊胆的活着!”
两个人一起大笑了起来。
正文 第六十五章 桃源不是桃源
当一马平川的平原出现在军队面前的时候,士兵们不由自主的欢呼起来,脸上的疲惫也在顷刻间被兴奋所替代。就连钱不离等人也露出了笑脸,快马加鞭、赶到了前面。
终于到福州了,终于甩脱了那连绵的山岭、崎岖的栈道,天高地阔带给人的舒爽感觉涌上了每一个人心头,姬胜情和贾天祥从后面赶到了钱不离身边,分立在钱不离两侧,凝神观望着前方。
钱不离翻身下马,从地上抓起了一把泥土,摊在手心里细细观看,这里的土质呈黝黑色,土壤中的水分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射着亮光,几只不知名的小虫子从土中急急忙忙的爬出来、又钻进去,一副忙碌的样子。
这才是亚热带气候培育出的土地,钱不离长长松了口气,当日贾天祥虽然再三强调福州的土地贫瘠,但钱不离却始终没有相信。
钱不离知道这里是另一个世界,但这里既然有阳光就应该和自己那个世界差不多,亚热带气候的土地应该是肥沃的,虽然有一个过度使用资源容易造成土地沙化的问题,可现在是冷兵器时代,土族人还人口稀薄,他们能使用多少资源?所以钱不离才一直坚信,所谓的土地贫瘠一定另有隐情。
钱不离扔掉泥土,大笑着翻身上马,催动坐骑,带领着几个亲卫直向着远方的哨卡奔去。
那座哨卡本是为了盘收来往的商队课税而建造的,只有五、六个士兵在值勤,眼见着大军开到,他们非常惊讶,却又不敢贸然上前打扰,只能远远的观看。此刻看到有一队人马直奔他们冲来,一个机灵些的头目连忙双膝跪倒在地,其余的士兵也有样学样一起跪下了。
“你就是这里的头目?”钱不离低头问道。
“是的,大人。”那个头目有自己的计较,别管来人是谁,叫一声大人总不会吃亏。
“你知道这附近最近的官邸在什么地方么?”钱不离受过野外生存训练,他觉得行军没什么苦楚,士兵们也大都过惯了苦日子,但姬胜情不行,在南岭这七天,姬胜情消瘦得非常明显,钱不离急于找一个安静、舒适的地方,让姬胜情修养一下。
“大人,您顺着这条官道向前头,大概走个七、八十里,就到了卢陵县了,那里有官邸。”
“哦。”钱不离点了点头,他刚想拨转战马,突然发现远处的山谷中飘出了一缕清烟,钱不离顺口问道:“那个山谷是什么地方?”
那个头目顺着钱不离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身子猛的一颤,低头回道:“大人……我……我也不清楚。”
“嗯?”钱不离狐疑的看了看那个头目,抬头看向了山谷处,钱不离是个能明察秋毫的人,这种明显的异常当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杜兵和王瑞各带着一小队骑兵赶了过来,钱不离转身命令道:“王瑞,你回去指挥全军安营扎寨,殿下的安全就交给你了,杜兵,你随我来!”
跪在地上的那个头目听到‘殿下’两个字,身体一歪,差点没栽倒在地上,他虽然预感到这支军队的来头不小,但也没想到军中还有如此人物!!
钱不离冷冷的看了那个头目一眼,带着自己的亲卫和杜兵的骑兵小队向山谷疾驰而去,把那个头目晾在了原地。钱不离不担心他会做出什么来,在这平原上,他连逃跑都做不到,两条腿又怎么能跑得过四条腿。
距离山谷越来越近了,钱不离隐约听到了人的哭喊声,他的眉头一皱,加快了马速。
整支队伍象一支箭头般射进了山谷,转过一处山坳,一座小村庄出现在钱不离眼前。
这里本应该是一个类似世外桃源的地方,前方是十几座透着纯朴气息的茅屋,屋前屋后有几颗苍劲、高耸的古树,村子中间是一条清澈、欢快流淌着的小溪,村子四周是一片洋溢着生机的碧绿,其间还点缀着点点鲜艳的野花。
可是现在,诱人的田园气息都被一群人打破了,茅屋上燃起了大火,几个人东倒西歪的趴在小溪中,而溪水也被染成了淡红色,但这些都不是最醒目的,最醒目的是村口一块平放的磨盘,钱不离这一队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磨盘上。
磨盘上平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她的双眼无神的凝视着天空,身上到处都是青紫色的伤痕,一支刺枪穿过了她的身子、穿过了磨盘的中孔,就这样把她钉在了磨盘上;她的双手分开,一只手被绑在磨盘边的柱子上,另一只手则已经不知去向了;她的双腿毫无廉耻的呈八字形左右大大张开,一个死人当然是没有廉耻的,那怕她的耻部就这样清清楚楚的暴露在空气中。
钱不离的眼睛从那女人的身体上扫过,从她的肌肤上看,她很年轻,可是她的脸却干瘪下去,显得很难看。
只看了一眼,钱不离就明白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女人应该是咬了某人一口,并且还抓伤了对方,所以她的手才被砍断,满口的牙齿也应该被人敲断了。钱不离的眼睛冷冷的扫向了村子中,他要找到那个某人,经受过现代军事训练的钱不离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职责!既然他来到了福州,既然福州的百姓都是姬胜情的子民,那么他就有责任保护这一方人!
杜兵轻轻的摘下了自己的长枪,抚摸着枪身,总是挂在脸上的嘻笑此刻也变成了冷漠。而士兵们则约束着战马,默默等待着钱不离的命令。
正文 第六十六章 残酷
钱不离的骑兵小队发出的马蹄声也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时间不长,一群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丽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那个年轻人倒是长得细皮嫩肉的,五官端正、很英俊,不过他的脸色很差,过于苍白了不说,眼圈还有些发黑,和他的脸色对比相当明显。他的手下有七、八个人穿着精干的紧身衣裤,还有几个穿着完整的铠甲,有的人手中兀自拎着滴血的长剑。
那个年轻人开始还有些惊慌,不过当他的眼光从钱不离等人身上扫过之后,他的神态就平静下来,抬眼间露出了一种傲气,可能是看到钱不离等人身上并没有佩戴象征着身份的勋章吧。
“你们是什么人?到这里来做什么?”那年轻人用手指向钱不离,还向前走了几步,旋即就被他身后一个穿着铠甲的中年人紧张的拉住了。
沉默的士兵们凝聚起来的气势那年轻人感觉不到,但有过军旅生涯的人都会知道,那是杀气,愤怒的杀气!那个中年人看了看磨盘上尤自赤裸的女人,喉头耸动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钱不离的眼睛盯在了那年轻人的胳膊上,突然微笑起来。他和士兵们不一样,身为首领,他要决定的是这些人该不该杀、要怎么杀、会不会有后患,而不是和士兵们一起去愤怒!惨剧钱不离见识得多了,但他很少失态,唯一一次失去理智是他刚刚步入军校的时候,从爷爷那里看到了一份机密材料,上面记录着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某军的野战医院被特工偷袭之后,那些特工把医院的医生和护士掠走,丧尽天良的砍掉了那些可怜女人的四肢、敲光了所有的牙齿、割断了舌头,以供他们放心淫乐,他们管这些女人叫‘人猪’。
最后,某部的侦察兵偷袭了越方的营地,把这些女人解救出来,可是经受了人间极至惨痛的女人们只剩下了一个愿望,求死!当时喝了不少酒的钱不离看了这些之后狂怒无比,浑然忘了此时硝烟已经平息了多年,叫嚣着要去报仇,结果被爷爷的警卫员架到了地下室里,被关了整整五天。
出来之后,钱不离已经变得沉默了,但他还是做了一件让人惊讶的事,他不敢坐飞机走,怕被人在机场堵住,钱不离偷了爷爷的车,在路上还偷换了一块车牌,然后千里迢迢开到了云南,去资料上记载的那个疗养院去看望了那些劫后余生的女人们。虽然那些女人一心求死,但于情于理,国家不会让她们这么做,所以那些女人最后只能被供养起来。
从云南回来,钱不离的性格变得沉稳多了,人的成熟往往只在一瞬间,或者说,这就是顿悟。
又过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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