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顺皇朝-第3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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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方腊炯炯之眼,王昰更是心头火热:“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唯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今朝廷内奸佞把持朝政,贪官走狗遍地都是,不屠尽杀尽,实难解心头之恨!若弥勒教在歙州起事,我定当率摩尼教,在晋阳呼应!”
方腊摇了摇头,说道:“不急不急,大旱之害,今年开春方才显现。唯有等山东东路粮价暴涨,民怨四起之时,方才是我等传教起事良机。且要将江浙、福建、淮南、江东、江西等地教众,一并联系,共同起事,方能与朝廷一较高下。否则以一己之力,怕是力有不逮……”
王昰一愣,旋即恢复了头脑,点了点头,说道:“不错,若是仅以三地教众之力,怕是又复王则旧路……不过今年形势大好,若是不乘势而起,岂不是浪费良机?”
方腊眼光,比他强多了:“一时得失,不算甚么。我等要借上天之力,才能成事。若今年朝廷赈灾得力,便是传教,也极为困难,谈何起事?一切都静观其变,不能贸然行事。现如今朝廷鹰爪,遍布州府,我等更是要小心行事。万一再像前朝一般,朝廷令禁我明教,岂不是打草惊蛇?”
王昰连连称是,然后话题一转道:“方小哥,你也看了吕梁山的苦处,不知你承诺的那些钱粮,甚么时候能送到?”
方腊也是油滑,模糊不清地说道:“此事嘛……还要看歙州那边,能不能拨下钱银来……王昰大哥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是话事人啊……”
“那就请方小哥,多美言几句……”王昰为了生存好一些,不得不低声下气。
能得到一个读书人如此恭维,方腊也是极为高兴:“王昰大哥,这吕梁山贫瘠如此,亏得你也呆得下去。若是你去歙州,别的不说,肯定比吕梁山好多了。怎么,王昰大哥要不要考虑考虑?”
王昰又不傻,在吕梁山上他可以算是领头羊;到了歙州,恐怕连个小喽啰也算不上。委婉地谢绝了方腊的好意,两人才缓缓步入青瓦屋,密谋去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风水问题()
冬日寒冷,陆承启只觉得这天气是滴水成冰,要是没有炭炉和手炉、熏球等物,他都不知道怎么渡过这个冬天。
皇宫尚且如此,更别说民间了。陆承启让皇庄,紧急备好几千件棉衣,免费分发给无家可归的京兆府贫民。甚至养济院放宽条件,将这些有手有脚之辈也收纳了进去。人心都是肉做的,乱世就难说,要是在盛世年景,很难做到熟视无睹。
长安距离终南山六十余里,居城南眺,雪裹山岭,云缠腰带,晚霞染杪,寒气凛冽。冬雪之大,倾泻之久,以致六十里外的城中,连那日暮也生阵阵寒意。难得冬日里政事不多,难得清闲,陆承启在暖阁之中,抱着手炉,在独自赏梅,眺望终南山。
清晨乍起时,陆承启就看到了飞扬的雪花。举目而观,千门万户,屋瓦将满,室暖瓦冷,积雪是边化边结。可知那檐下冰柱,是越结越长了。秋节新已尽,雨疏露山雪。西峰稍觉明,残滴犹未绝。刚一入冬,关中的秋雨,在终南山上已成新雪。此刻风雪稍停,彤云初歇,太阳也无力钻出云层,只是露着点点光芒。屋是白的,日是寒的,又加天色向晚,该是怎样一个旷远孤寒。
正当陆承启出神之际,高镐缓缓地走入暖阁。房门一开,一股冷风登时灌入阁内,陆承启不禁地皱了皱眉头:“怎么了?”
“启禀陛下,钦天监监正陈荀求见。”见小皇帝有些不喜,高镐连忙说道。
“陈荀?他来作甚?”陆承启很是不解,难道还有暴风雪不成?在陆承启的心目中,这钦天监就是这时候的天文台,虽然不知道这钦天监是怎么观测预测天气的,但还是颇为准确。可见这时候的天文历法成就之高,绝非欧洲可比。
“宣他觐见吧,一把年纪了,在雪地站着,冷坏了怎么办?”陆承启心情不错,揶揄道。
高镐忍住笑意,出去把陈荀唤进来,自己便轻轻地退出到偏阁之中,嘴上还喃喃地说道:“这天气,还真冷……”
暖阁之中,陆承启看着双脚沾满雪花的陈荀,心道:“最好不是坏消息……”大雪已经将整个长安都覆盖了,还压坏了不少民房。要是再来个天灾,这冬天就困难了。
陈荀一进暖阁,便长揖施礼道:“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坐吧,要喝茶自己倒。”陆承启淡淡地说道,他手中把玩着手炉,舍不得这温暖,也不会放低身段,为陈荀斟茶。陈荀受宠若惊,按照“旨意”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才感恩戴德地说道:“谢陛下赐茶!”
陆承启开门见山地问道:“陈卿此次求见,莫是今年我大顺又有大灾大难?”
“回禀陛下,今年大顺,风调雨顺,并无天灾。”陈荀老老实实地说道,“臣此次前来,是为国祚而来!”
“国祚”一词,现在几乎成了陆承启的逆鳞,轻易触之不得。为何?这国祚,可以看作是子翤的代名词。现在是家天下,没有了子翤,国祚从何谈起?先前陆承启还道是他那便宜祖宗那方面能力不太行,现在轮到自己了,才知道并非那回事。陆承启甚至有些怀疑了,是不是自身的问题,或者是遗传?他是重生人士,自然知道生儿育女,其实是双方的问题,即便是田再肥,种子不行的话,也很难中彩。先前陆承启都算好生理期,想着一击必中,却不料次次落空,弄得他都开始怀疑人生了。也是从这时候开始,他变得有些阴郁,若非周芷若悉心开导,恐怕他已经走上了邪路。
现在一听“国祚”这个词,陆承启就有点想发飙,冷眼一瞟:“陈卿是什么意思?”
陈荀察言观色,便知道小皇帝有些恼怒了,连忙自圆其说道:“回禀陛下,臣觉悟二意,只是臣遍观京都风水,发现皇室子翤不兴,原是风水有所缺陷。一旦补全,则子翤无忧也!”
听了子翤和风水挂钩,生长在红旗下的陆承启,第一时间就想说荒谬,但第二时间,他克制住了。在这个时代生活得越久,陆承启就越是明白,风水与人生息息相关,或者说与“古人”的生活息息相关。不论姻缘、宫殿、住宅、村落、墓地……反正生老病死,都脱离不了风水。高明的风水师,往往是被朝廷招安了,成了专职的皇家供奉,为帝王堪舆相地,营造皇陵。
而这时候的风水,也是“高科技”的代名词。天文学就不说了,风水师要是不会看星象,也当不了皇家供奉。甚至民间风水师也会相土尝水,又叫称土尝水,就是在为村落选址的时候,用秤称土,一斗土,六七斤为凶,**斤为吉,十斤以上则是大吉。之所以要相土尝水,主要是风水中认为,凡石要细腻可凿,土要坚实难锄,石刚燥土松散则不吉。水是生命的源泉,没有水就没有人,吉地不可无水。这就相当于后世的地质勘探,肥力充足的地方,自然就能繁衍生息,是有一定道理的。
陆承启对待风水的态度,是将信将疑的。毕竟前世他的粤省人,粤省之中,最是讲究风水,他也略有耳闻,只不过都是当传奇故事听罢了。现在梦回千年,他蓦地与风水接触这么近,也是怀疑多过相信,起码眼前的陈荀在他眼中,就是一个神棍。
殊不知这时候,大多数文人,也是兼通阴阳的。阴阳学,也就是风水,又称堪舆,青乌术、青囊术,先秦时的阴阳家,就可以看作是风水的鼻祖。既然源远流长,肯定有它过人之处,才能流芳万世,到了后世也一样适用。陆承启秉着听听看的态度,问道:“这么说来,朕无子翤,原是风水问题咯?”
陈荀认真地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
陆承启心道:“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我要你好看!”本身陆承启就为此事心烦,陈荀还自己找上门来,也不怪陆承启心狠了。“且说说看,朕倒是想知道,这风水问题出自何处?”(。)
第七百二十七章:多金缺木()
陈荀也有些察觉到了,这小皇帝似乎对风水玄学不怎么感兴趣,不然的话,以他勘定皇陵的功劳,不至于仅仅是一个钦天监监正而已,便是阶官,也只是正五品的朝奉大夫。虽然衣食无忧,可安享晚年,但想要升官发财,遗泽后人什么的,就是妄想了。
这时的一个风水师,想要梳理山川地脉,起码要花费好几年的时间,要踏破铁鞋才有可能找到一条龙脉。这不是夸张的话,这也是为什么这时候的风水师,在帮顾主寻找风水宝地的时候,都要与顾主协商一致,让顾主供养自己后半生。这主要是风水师用毕生的精力,都专注在寻找风水宝地上,根本没时间去赚钱养家活口。要是顾主不愿意供养他,那他一家老小喝西北风去呀?
说白了,就是一种等价的交换。就像文人一样,读书只是为了做官,什么“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风水师比文人更难得,文人没有名师,还能自学成才;要是风水师没有名师提携,一辈子都难以跨过门槛,登堂入室。有道是“三年寻龙,十年点穴”。在有名师的指导下,三年可以自己梳理龙脉,已经是十分了不起了;十年能帮人勘定风水宝地,都能算得上是名师出高徒。风水入门难,精通不易,但学成之后,却比文人更舒适,道行高深者,直接是为帝王家服务的,例如勘定京都、勘定皇陵、制定历法、择吉……在这个时代,读书、习武、学医、研究风水,都是一种谋生的职业,学好了,都是“货与帝王家”的。
陈荀自己说是是从陈抟老祖,到底有几分可信度,没人能知道。但他的风水术,乃至卜卦、相术都十分精通,堪称一代大家。只是陆承启先入为主,老是觉得他不过一介神棍,不足信罢了。
其实他转个思路也就明白了,元绶帝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但不代表他是傻瓜,随便一个人都能唬得他团团转。陈荀要是没点本事,怎么敢做这个钦天监监正?万一泄了底,他就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甚至还要连坐。他一介凡人,还有家室子翤,又怎么敢欺君?
但这官职不上不下的,陈荀很是尴尬。他的先辈,前朝大风水师袁天罡、李淳风,哪个不是显耀之辈。便是上一个钦天监监正,也是官拜光禄大夫,从二品的大官。哪怕只是表示荣耀的阶官,也算是位极人臣了。可他呢,自元绶帝选中他以后不到一年,就撒手人寰。他以为自己的机会来了,拿出十二分本事,为先帝勘定皇陵,择吉下葬。可这苦功夫,竟只换来一个朝奉大夫,这理想与现实的差距太大,他差点没缓过气来。
后来,他振作精神,想要在小皇帝面前表现自己,可小皇帝压根就不信他,他也徒负呼呼,直道生不逢时。现在他看得出小皇帝已经开始为子翤一事着急了,踌躇良久,才下定决心,此次不成功便成仁。特意寻了个好日子,准备进谏。
风水师虽然是靠眼力吃饭的,但口才不行的话,也是白搭。陈荀是个人精,慢慢地摸清了陆承启的脾性,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回禀陛下,非是陛下之风水问题,而是皇宫之风水问题。”
陆承启皱眉道:“皇宫风水?”也难怪陆承启不信,他虽然不觉得风水怎么样,但太祖肯定明白的。修葺皇宫时,肯定在风水上下了不少功夫,陈荀此言在他看来,就是信口开河。
“陛下,阳宅之术,暗符先天八卦,即: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乾为西北方,坎为正北方,艮为东北方,震为正东方,巽为东南方,离为正南方,坤为西南方,兑为正西方。按五行分,则乾为金,坎为水,艮为土,震为木,巽为木,离为火,坤为土,兑为金;按阴阳分,则乾、坎、艮、震为阳;巽、离、坤、兑为阴。按男女老少分,则乾为父,震为长子,坎为中子,艮为少子,坤为母,巽为长女,离为中女,兑为少女。陛下生辰八字,臣已然算过,为多金之格。皇宫之中,艮位低下,加之陛下命中多金,是以子翤不利……”
见小皇帝一脸不信的模样,陈荀只能加大力度放大招了:“陛下可知,本朝与前朝皇宫,同出一脉?”
陆承启点了点头,这个他倒是知道的。本朝与前朝,算得上是一脉相承,只是换了个姓做皇帝罢了。两朝都是在长安定都,且皇宫的位置也没有多少变化,只是比前朝小了一点点而已。
“这与前朝有何干系?”陆承启很是疑惑。
陈荀叹声道:“烽火三月,宫阙成土。长安虽免于兵灾,却也难免落败。前朝末,东北方位有一芙蓉宫,地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