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迹-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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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什么头疼脑热的?我的二爷唉,难得来县城一回,您难道就要浪费这么一个机会?”
“啥机会?”
“哎哟,二爷,您刚才在粮店的时候难道就没听见?面粉的价钱涨了呀!”何贵说道。
“那又咋啦?咱们麦子的价钱不也涨了吗?”何守富还不是理解。
“算了算了,二爷,您要想去听戏我也不拦着您,我还得再逛会儿……”对牛弹琴是一件很累人的活动,而何贵认为自己还算明智,所以压根儿并不想做这种事。
“你要去逛?你真不听戏啊?”何守富的眼本来就不小,现在就更大了,还真有人不愿意听戏,却想去逛街的?
“不听不听,您先去吧……”
何桂转过身自顾走了,只是朝背后挥了挥手,示意何守富自个儿一边儿玩儿去!
“见鬼了!”
不可理解,真的不可理解!何守富歪着头,正儿八经的不明所以。
第一卷 务农
第六章 初步算计
何贵并不担心何守富。虽说刚卖完粮食,这家伙手里正捏着货款,但是,朝邑县的治安还算不错,倒也没什么匪徒之类。要不然,何老太爷也不敢只让他和何守富两个人来卖粮!事实上也是如此,又不是乱世,哪有那么多的盗匪强盗?还正好就被他们给碰到了?而且,除了身上的三四两碎银之外,何守富已经把银子全都换成了银票,藏的好好的,连何贵都不知道放哪里了。一点儿都不露白。
所以,跟何守富暂时拜拜之后,何贵一边逛街,一边就开始了自个儿来到这里之后几乎每天都要做的一件事:盘算!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的是,在县城逛了一圈后,他已经有了不少的事实依据,掌握了不少的资料!
他是从何家的家业开始的。
首先,何家是地主,但地主并不一定像许多人认为的那样“家有良田千顷”,事实上,何家不仅没有千顷良田,甚至连十顷都没有。他们家里也就一百四十来亩地,也就是说,何家所拥有的田地还不到两顷。
初来的时候,何贵也曾经对何家的“小家小业”在暗地里鄙视过!认为其不能被称为地主,顶多也就是一富农,因为何家太丢地主阶级的人了。想想以前听说的那些地主,哪个不是千亩以上的家业?这还只是最少的呢!
不过,呆了一段时间之后,何贵才知道何家这一百多亩地挣来的有多不容易!何家是从何守财、何守富他们曾祖父那一辈起才开始发的家。但那时候,何家也不过才是拥有两亩好地和一亩薄田罢了。顶多也就是一中农!四代人,从开始的好运气,再加上百多年的努力辛劳,省吃俭用,才积下了这么一百来亩!可以说,何家是典型的靠自家人的努力,而且是完全正当的手段才渐渐的有了今天的家业。而在整个陕西,何家虽说不能跟那些顶级的大地主比,但也算得上是他们这一阶级里的中游了。
那一百多亩究竟有多大呢?这还真让何贵费了不少功夫才弄清楚!一开始,他不知道一亩地有多大。当年老师只教过他一平方米有多大,似乎不曾教过和亩之间的换算。他曾经还对人戏称:看来中国的教育竟还是有些脱贫的潜意识的,吾辈“不知一亩有多大”的人,长大后果然不用种地了!只是这教育未免有些小贵,而且现在还有越来越贵之趋势,君不见学费儿使劲地往上窜乎?只是,这教育出来的效果却是越脱越贫,据说好多人毕业了混不着饭吃,这还不如种地呢,至少种地能保证口粮大大的有,我满屋都是粮,我爱吃几碗饭,就吃几碗饭,我吃一碗倒一碗,再给老鼠吃几碗,谁也管不着!
当然,这只是发牢骚,而且,还是以前的牢骚!实际上,何贵在很久以前就已经不在想这些没用的东西了,在社会上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他更加注重实际,毕竟,光说是没有用的,想要有成果,就得动手!
就像这一次,虽说不知道一亩到底有多大,可他还会比较。在经过“仔细”验证,并且用自己来时租的那套十来个平方的小屋做了多番对比之后,他终于大致确定了何家的土地面积!——八万平米左右!但后来他又发现,自个儿的计算是毫无意义的。又不是建房子,用什么平方米呀?现在又不是没有现成的计算单位。
于是,他很快纠正了自己的计算方向!何家有一百四十多亩田地,每亩的小麦产量大概是八十斤左右。也就是说,何家如果把自家的土地上全都种上小麦,一年大概能收个一万来斤,折合也就五吨左右。小麦丰收以后,地里还可以再种上其他的诸如红薯、玉米之类,这块收得多,几万斤是少不了的。
这么多粮食,乍一听还不少。可是,仔细的一算,也就没有多少了。
……
何家虽然是大户,但毕竟也还是庄稼人!所以,他们的主要经济来源有两样,一,卖粮所得!一百多亩大田当然不可能全部都种上小麦,但绝大部分都是种的这个!也就是说,何贵所算的小麦产量是差不多的,事实上,他也听何守富说过,何家今年的小麦产量整好是七十石,也就是八千四百斤左右。而这七十石价值多少呢?一石小麦的价格是1200文,即一两二钱银子!七十石,也就是八十四两!而这些小麦又有一部分要留下来当种子和口粮,所以,种小麦的所得,才刚七十两多一些!而其他的,红薯只能自己吃,玉米的价格低,再加上这里面有不少是留下来自己吃用或者是当作工钱付给那些工人,所以,也就能赚个三十来两。
算到这里何贵忍不住又对何老太爷雇先生教孙子读书的魄力感到敬佩不已。一年先生请下来,差不多种粮所得的五分之一都花出去了,没点儿魄力,能干得出来这种事?……可惜这老头认人的眼光差点儿!不过这也是没办法,邑庄没有读书人,不懂行情啊!就连他自己,虽说瞧不上那王先生,但也不敢乱说话,万一这年头就是这么教学生的呢?那不是自找没趣么?
而除了卖粮之外,何家的另一个经济来源,就是卖豆腐!何家每年都要种十来亩大豆,收了大豆发豆芽或者是磨成豆腐!然后在邑庄卖,没错,就是邑庄,虽然偶尔有其他村庄的人来这里买,但大多数时候,何家的豆腐只是供应邑庄的村民。这一块的收入不多,何贵也打听不到,但据估计,一年大概也就是个十多二十两左右!
也就是说,何家这个地主,一年的年产值,总共也就是一百二三十银子多点儿,偶尔或许能再多点儿。
对于这些,何贵的总结就是:“正宗一小地主!”
……
这种情况显然是不符合何贵的需求的,所以,必须改变一下!
本来,何贵一开始想的是单飞!先弄点儿钱,离开邑庄,甚至是离开朝邑县,然后再图谋发展!但是,经过这几个月的深思熟虑,他已经彻底改变了目前的想法。
为什么?
今时不同往日啊!
先别说他对现在这个时候的社会情况并不十分了解,就算了解了,又能怎么样?找机会做生意?做梦吧!这年头想做生意,虽说不用办什么营业证,更加不需要注册啥公司,但是,本钱总得有吧?
本钱很好赚?
没错,是很好赚,可那只是在想像中!
何贵本来的打算是先打工赚钱,可很快他就知道,这年头绝大部分行业打工的都是学徒!而学徒是不能要工钱的,因为师傅传你本事,还供你吃喝!所以,当学徒不仅要干活,说不定还要交学费呢!而如果运气不好,碰上一个脾气不好的师傅,那你可就惨了!真真的是“棍棒之下出孝徒”,打你都白打!这年头谁给你讲什么人权?
还有,学徒的年纪不能太大。虽说何贵已经知道“自己”,也就是原先那个“何桂”的年纪也就才二十三四,可是,何桂以前日子过得苦,这面庞显得就跟三十好几的人似的,这把年纪了,哪个师傅会收?
而一般不用学徒的,据何桂所知,就只剩下一种行业了,那就是:店小二!
先不说能不能找到这种活计,就算找到了又咋样?干得来短工,叫得出口“爷”,但这并不代表就能干得来这种活计!至少,何贵压根儿就没考虑过这工作。毕竟,店小二不是侍应生,两者之间有着质的区别!再者,店小二的收入也不咋的,想存本钱,那得到猴年马月?
当然,何贵也不是没考虑过去出售些高级的经营法门或者是兜售些赚钱的点子。可这也得有人识货才行啊!再者说了,谁会平白无顾的相信一个穷光蛋?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既然想找买家,凭什么放着一个熟悉的“客户”不去找,而去找别人呢?何家不就是现成的吗?
第一卷 务农
第七章 头条“生意经”
“你说我们不应该卖粮,反而还应该再买进?”
何贵这小子有病!
自打从县城里回来之后,何守富就一直有这种感觉。现在,这种感觉更加让他确定了。
种出了粮食吃不了,不卖出去难道还让它放在那里发霉不成?
“挺好一娃,咋就突然犯了病了呢?都开始胡说了!”
何家几代人传下来,都是挺本份老实的,事实上,整个邑庄的百姓都差不多,就算偶尔有个别比较跳脱的,也没那么厉害。虽说以前都有些瞧不上何贵,可是,这小子自打去年冬天跟着何守财到了何家之后,就一直表现挺好。不敢说干活多卖力吧,可也没怎么偷过懒,而且这小子还挺会说话,很逗人喜欢!
可现在倒好,这小子居然犯病了,要不然咋开始胡说了呢?
何家大院里跟何贵最谈得来的何守富对此表示出了自己的担心,而很快,他的这种担心就被全何家大院的人知道了。
……
“我没病!真的没病!”
何贵挺有些郁闷的。这个何老二平时看上去倒是挺精明的,怎么一到关键时候就说不通了呢?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想给他们家带点儿财气来,怎么到他嘴里就成了犯病?不听自己把已经想好的发财大计说完就把自个儿轰出来也就罢了,咱理解!知道你老婆刚从娘家回来,你正想聚聚,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行咱们可以找个机会再说吗?可这家伙怎么反而到处放谣言,说自己犯了癔症呢?
“你真没犯癔症?”
何守财还是有些担心。何贵是他带家来的,他总得表示一下才是。
“没有没有没有……我没有!!!”
两眼使劲瞪着何守财和何守富兄弟俩,外带着一帮八卦狗崽队,何进吉、何进宝、何进喜这仨小兔崽子和那两个长工,何贵真恨不得一人给上一棒子!有这么厉害吗?才多大点儿屁事,至于闹到大家伙全都过来吗?
“看来还挺清醒,不像是犯病!老二,你咋乱说呢?”
又盯着何贵看了一会儿,何守财终于确定这小子还是正常人。当下就对散播谣言的何守富感到不满了。
“我又没说何贵他犯癔症,我只是说他有点儿犯病,净在那里胡说,谁想得到,也不知道是谁,居然越传越邪乎……这哪能怪我呀?”何守富一副受委屈的样子。也不知道是谁在那里造谣,这也太能想了!
“得得得,算我倒霉成不?”自个儿就是一打工的,还是属于不收工钱的那种,身无分文,这年头又没什么失业救济,咱还是别较真儿了。何贵很清醒地打断了何守财对何守富的质问。
“下次别乱说话。你看把大家伙吓的!”何家兄弟俩的关系其实一直都挺好,压根儿就没什么兄弟为争财产而闹仗的事情发生过。事实上,由于陕西这边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各家各户反倒很团结,哪怕不是一家子,只要是一个姓氏的人,甚至是同村的,乡里乡亲的,也都很抱团儿。而如果真有争产业这种事情发生了,不管谁对谁错,那家人也会被戮脊梁骨的。何守财自然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真的就责怪自己的亲弟弟。
“我又没乱说,你不信问何贵自个儿,……”何守富有些不乐意了,也不等他哥开口,直接就对着何贵开问了:“你有没有说过,咱们不应该卖粮,反而还应该买进,是不是?”
“是啊,这有什么错吗?”何贵闹不明白,这难道就成犯病的因由了?
“还没错?咱家又吃不了,那么多粮食留在屋里发霉啊?你说你还不是犯病?这不是胡说么?”何守富摊着手,眼睛转了一圈儿,很自然地获得了在场大多数人的支持。
“就是,咱何家的粮食又不是不够!留下的还有好几千斤呢!家里囤不了,不卖了又能干啥?”两大长工之一的张坷拉赞成道。邑庄并不是只有何、方两家,还有一些小姓,这些小姓大多数是外迁来的。这个张坷拉就是属于这种。自己家里没地,就在何家当了长工。这人名字也好,就是土坷拉的意思。
“就是……”另一长工卢大牛也附合道。
“家里囤不了,就一定要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