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夫记-第3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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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要辜负你父王的心意。”，于梁善意的笑笑，见双方气氛有些压抑，眼珠子一转，耸肩道，“那么，作为给你指点的朋友，你是不是该回答我刚才提出的问题？”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唐的边境上？”
面对于梁淡笑的目光，阿史那娄龙微微点头，感激的笑笑，很快的调整了心态，正色道，“因为我在履行我们的约定……这条商道，我不允许出现任何潜在的风险！”
这哥们，真是突厥人么？……面对比自己还要坚决的心态，于梁一瞬间生出一种错愕感，话说在他的印象里，突厥人跟“和气生财”这四个字是不大沾边的。
当然，有了这种志同道合立场的支持是好事，所以于梁立刻颔首笑道，“你可以立马看看这次我组织的商队带来的货物，保管你满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半山坡上那成片的车队，借着火光，阿史那娄龙眼睛都亮了。
这位突厥王位继承人对商贸的兴趣显然大过了追击宁王的私兵，竟然二话不说带着侍卫打马飞奔向商贾队伍。
“……大哥，这些突厥人……”，尉迟子弟见他离开，赶紧开口想说什么，于梁却果断摇头，挥挥手道，“不用多疑，他们下手会有分寸的。”
尉迟子弟担心的是黑夜之下这些突厥王族铁骑鱼目混珠，不管三七二十一，连带着州府的官军都一并干掉……毕竟阿史那娄龙给出的命令归命令，实际上杀红了眼的人，哪里管那么多来着。
“……若你们真不放心的话，让咱们南岱乡的弟兄也跟着去，给他们划清界限。”，于梁顿了顿，见尉迟子弟还迟疑着，又做了让步。
“是，大哥！”，尉迟子弟终于放心，飞快的传出了命令，这些弟兄跟突厥人打过交道，其中不少还会说突厥话，用来控局再好不过。
安排已定后，于梁这才重新上山坡，此时阿史那娄龙已经跟商贾们交谈起来，这哥们也算是有心了，居然生怕对方听不懂，硬朝着蹩脚的大唐官话，连比带划的。
胡东山等人惶恐不安，那阿史那娄龙身份摆在此处，山坡下又都是人家的骑兵，万一一个应答不小心惹得这突厥蛮子生气，他们可担待不起，看到于梁后，就跟看到救星一样。
“如何？这些货物还满意么？”，于梁上前后，随手拍了拍货车笑着问道，阿史那娄龙连连点头，眼角都洋溢着笑容，“你们很有心呢，这些货物，足足可以好几十个大部落。”
“这只是第一批，一旦这次商贸大伙儿都能各取所需的话，以后还有更丰厚的商品。”，于梁不失时机的弄一下，朝着胡东山等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纷纷点头表示一定照办。
阿史那娄龙顿时大喜，他知道丰富的资源对于突厥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这种在草原上讨生活的民族，只要给养跟得上，用不到几十年便能将人口膨胀到一个可怕的数字。
而在突厥人的字典里，人口的多少，就代表着战士的多少，也代表着他们的铁骑能延伸到草原上的极限。
“好，好，我会以最热诚的方式款待你们这些贵客。”，阿史那娄龙神色振奋，恨不得立刻将胡东山等商贾们接到草原上去，这些贸易品进入突厥内部，都会出于他的控制之下，对于稳固未来可汗的位置，绝对是一招杀手锏。
于梁笑笑，不再多话，此时任何言语都不如丰厚的贸易品有说服力，他已经履行了自己的义务，剩下的旅程，就看阿史那娄龙如何锦上添了。
一个时辰后，追击的突厥王族骑兵们纷纷回转，果然如于梁说的那样，这些战士的军纪和令行禁止程度比其他突厥人强上不止一筹，虽然仍然有误伤的情况，但已经在能够接受的范围内了。
更让于梁舒服的是，这些人居然给他送上了一份厚礼……虽然没有逮住武亮，却将这次宁王私兵的头儿抓了个正着，于梁居然有些面熟。
虽然叫不出名字来，但他可以肯定，这人是宁王的贴身近卫之一，几次跟宁王打照面的时候，都看到此人跟在身后。
“似乎，我抓住了一条大鱼呢。”，于梁摸着下巴，嘴角狰狞的笑着，他完全不介意从这人嘴巴里套问出珍贵的情报来，拷问什么的，越残酷越好。
“宁王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这厮气喘吁吁的挣扎着，浑身是伤，看来为了抓捕他，可费了不少功夫。
“是吗？”，于梁冷笑一下，正准备挽起袖子上前让这厮知道一下嘴犟的代价，却被眼明手快的尉迟子弟一把拉住。
“大哥，小心！”，尉迟子弟大吼一声，飞身将于梁扑倒，只听到一声闷哼，于梁定睛一看，却是两根三寸钉插在尉迟子弟坚实的后背上。
他心中一惊，知道着了对方的道儿，万幸的是，从尉迟子弟伤口的流血来看，这三寸钉上并没有粹毒……毕竟这人将暗器藏在嘴巴里，若有毒的话，怕是也撑不到现在。
“宁王会为我报仇的！”，这厮见于梁逃过一劫，重重哼了一声，嘴角突然流出鲜血，竟然咬舌自尽了。
第649章 话别与前进（）
场面一时有些诡异，于梁没想到阴沟里翻船，虽然没造成什么实质性损害，但这面子却丢大了。。pbx。
“大哥，我们没事。”，尉迟子弟见他脸色阴沉得可怕，强笑着站起来，装作不痛的样子。
“……算了，吃点小亏也好，长长记性。”，于梁微眯着眼睛，突然重重的打了自己一巴掌，随即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于兄弟，我派人护送你们回去吧。”，阿史那娄龙赶紧岔开话题，他对这诡异的举动异常毛骨悚然。
“不必，我这次准备跟商贾们一起出塞。”，于梁却摇摇头，解释道，“不要忘了，我也准备参一股来着。”
阿史那娄龙这才恍然，他知道柳青青也是一位出色的商贾，那么于梁代她考察一下路线和商贸情况，再正常不过。
“那还需要我的人护送你们么？”，阿史那娄龙又关切的问道，他看了看一干商队伙计，显然还不清楚这些伙计的真实身份。
“也不必，今日被宁王算计，是意料之外的事。”，于梁耸肩笑笑，他带的弟兄已经足够应付大部分的突发情况，类似于被宁王私兵围住这种小概率事件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只要在塞外没有碰到几个联合起来的突厥谋逆部落围攻，以他们这只部队的实力，不去骚扰那些小部落人家就已经烧高香了。
阿史那娄龙见他这么坚持，便点点头不再过问，沉吟片刻道，“那么我在自己的部落里，恭候你们大驾。。”
刚才在与商贾短暂的交谈中，他已经知道了这些人将会走遍大部分部落，行程数百里之远，到不是完全为了倾销货物，更是要考察市场潜力，为下一次商脉做准备。
于梁晒然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我出塞的第一站，就是你的部落……你可以不亲自路面，但交易的地点，要选在你的地盘上。”
两人之间早有默契，大唐这边，于梁要拿捏着商道的咽喉，而突厥人的势力中，又要阿史那娄龙的派系瓜分最大的利益。
“……你让我不露面，有什么深意？”，阿史那娄龙先是点点头，随即好奇的问道。
“首先，你出现在这里，既然主要目的是带着王族铁骑清缴那些不臣的部落和排查商道上的隐患，那么没有必要因为跟我碰面就改变这个计划，完全可以继续下去。”
于梁摸着下巴，抿嘴道，“王行事，向来有始有终。”
这道理阿史那娄龙很快的明白了，立刻答应下来。
“其次嘛，这条商道，可是大唐和突厥之间的沟通渠道，咱们俩可以瓜分其中大的好处，但是名义上，必须得秉持着公正公平的原则，否则将咱们肥了，其他人只能喝汤，那只会让有念头参与到商道中来的人望而却步，这不符合长期发展的需要。”
于梁才不搞什么竭泽而渔的事，放长线才符合最优设计。
“所以你最好回避第一次贸易的具体细节，将身份地位放低和其他突厥部落一样，任由我们这边来规划路线，随行就市，这样才能打消其他突厥部落的戒心。”
这条商道的开通，无论是大唐还是突厥，都有无数观望的人，于梁不希望搞得太独断，还是那句话，蛋糕做大了，才有更多的利益用来瓜分。
阿史那娄龙顿时叹服，连连点头道，“好，既然如此，我还是执行原计划不变，就在此和你们别过。”
顿了顿，他又笑道，“说起来还真是巧合，我为了避嫌，本来不打算靠近你们大唐的关隘，只是黑夜中，远远瞧见这边无数点燃的火把，生怕是你们的官军集结，要入我突厥的地盘做什么事，这才带着人赶来一探究竟。”
“所以说，我命大不是？这种情况都能碰到援军。”，于梁刚才便听他说起了事情原委，此时想来也是阵阵后怕，只能说，天意不绝于人。
两只队伍就地驻扎着，举行了一次短暂的宴会，算是交流“感情”，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双方才话别离开。
分道扬镳后，于梁继续带着队伍朝突厥内部而去，一直规规矩矩的商贾们这才靠近上来，那胡东山满脸崇拜的行了一礼道，“大人，你真厉害，居然跟突厥人关系这么好。”
在商言商，他们这些商贾对于国家界限其实没有那么深刻，都是哪儿有利益便奔哪儿去，原来不敢走突厥这边路线只是因为安全性没有保障，如今眼见于梁和阿史那娄龙关系好的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顿时对这次塞外之行充满了信心。
“呵呵，哪的话，我杀的突厥人，可一点都不少。”，于梁却摇摇头，一本正经说道，“而且你们也不要掉以轻心，我跟阿史那娄龙关系不错，可不代表着跟整个突厥关系不错。”
“事实上，阿史那娄龙的突厥王位继承人位置并不稳固，要不也不会如此需要我的帮助，换句话说，这边不听号令的部落也不在少数，人家可不一定会规规矩矩的按照商贸约定行事，万一眼馋什么的，直接动手抢也不是不可能的。”
于梁将话说得极重，又意味深长的哼道，“这种人嘛，你们在大唐不是已经见过了么？”
胡东山等商贾顿时阵阵尴尬，他们当然听明白了于梁口中的“这种人”指的是谁……板上钉钉的宁王派系。
当然，这种话题不是他们一介商贾该参与的，纷纷知趣的闭嘴。
一行人重新上路后，很快的便到了突厥地界……与大唐的城镇模式不同，这里几乎就是未开垦的**地。
放眼望去，全是一马平川的草地，没有道路的概念，走上半天都看不到人影也是有可能的。
这种情况下，没人敢保证不走错路，哪怕对周围地形不算陌生的尉迟子弟都如此，他们仔细的研究了地图，还刻意在附近找到了专门的向导，这才继续往草原内部深入。
第一站，自然是约定好的，阿史那娄龙的部落。
第650章 好客（）
两天后，于梁终于瞧见了这个规模并不算庞大的族群……嗯，不算庞大，仅仅是相对而言。
毕竟，那绵延成片的牛羊群已经彰显了这个部落的财力，还有……等待他们的族人，绝对上了五位数！
不要说商贾们，就算于梁本人都有些震撼……在茫茫草地上，突然出现成千上万个挨着的毡包时，那画面的确让人目光一亮。
由于阿史那娄龙事先派人进行了通知，族中的人早就知道于梁等人即将到来，这些天天天都派了游骑在附近侦查着，一旦发现商队的行踪，就专门出来迎接。
毫无疑问，阿史那娄龙给予了于梁等人最高规格的接待……望着千人以上规模的迎礼队伍，于梁不禁摇着头，苦笑了一声。
怕是某些小国的国君都没有如此做派吧……要知道，阿史那娄龙的礼节可不是白做的，他表现得越热诚，真正到贸易的时刻，商贾们便越不好明目张胆的操控价格。
“尊敬的大唐客人，欢迎你们到来。”
片刻后，一位老者穿戴的整整齐齐，从迎宾的队列中脱颖而出，走上前来问候着。
于梁等人还礼，双方寒暄几句后，才知道这人是阿史那娄龙的叔叔，也是突厥王族中人。
“鄙人粗鄙，本来不足以迎接贵客，按照突厥人的礼节，阿史那娄龙大人不在此地的话，应该由王妃出面，只是大人尚未娶亲，所以……”
这老者笑着拱手道，“对了，听说阿史那娄龙大人将迎来一位大唐的公主为妻，真是大喜事。”
于梁也陪着笑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