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夫记-第2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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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厮声音压得得极低，一副你懂的表情，于梁差点笑场，别过身嚷道，“扯淡，通商的条款中，可没有说粮食是违禁品。”
“怎么？！你看过通商的条款？”
又轮到这掌柜的惊讶了……知道通商的消息不稀奇，但具体的通商章程，朝廷可不会公布，能得到第一手资料的人，背后消息渠道那是相当牛的。
“……咳咳，这关你什么事。”，于梁故意装作失言，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这掌柜的见风使舵，又是倒茶，又是说好话，不断的打听底细。
“也罢，我在长安城中，有个远房亲戚在跟着当今一个大红人干事，所以有些消息也是知道的。”
于梁做足了戏码后，终于再次开了口，低声道，“你可别乱说……我那亲戚，跟着的人，名字叫做于梁！”
他话音未落，身后的尉迟子弟一个个面容便跟见了鬼似的……这玩笑开大了不是？
当然，眼前这掌柜的已经被他爆出的猛料搞得风中凌乱，压根没有注意到尉迟子弟们古怪的表情。。
“于梁！可是这次和谈的主事官，于梁？”
这掌柜的连连确认着，于梁重重哼一声道，“那还有假，这通商的消息，就是从他那里打听来的。”
“关于通商的其他条款，你还知道些什么？”，这掌柜的又迫切的问道，大有捡到宝的感觉。
“别的事我也不大清楚，只知道那于梁组织了一只商队，要不了多久便会从长安出发，开启商道的第一次贸易，要赚钱的话，跟上他们准没错。”
于梁一锤定音，将话交了底，然后站起身来嚷道，“你这人到底不粮食给我，都墨迹了这么半天了！”
他这一急，掌柜的更加不敢造次，犹豫片刻后，终于点头道，“就算我肯，那么大的数目，也得筹措一下吧……这样，你给我两天时间，我要从其他分号中调集粮食来。”
这手拖延之计玩得并不高明，不过于梁还是装作没察觉的模样，总算点头道，“好，就给你两天时间，后天一早，我再来……我会在城中找客栈住下，你可以随时派伙计来找我。”
说罢于梁便摇摇头，嘟嘟囔囔的往外走，一副暴发富的模样，那掌柜的自然千恩万谢，只是目光中闪烁着阴沉的光芒，绝非善意。
出了门，离开对方的视线后，早就按耐不住的尉迟子弟一股脑儿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话……核心问题只有一个，就是于梁为什么要将这么重要的事实说出来，这不明摆着资敌么？
“兵法有云，实实虚虚……咳咳，好吧，别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于梁本来想弄一下，瞧见尉迟子弟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囧，只能翻了个白眼作罢。
“这次和当初收拾吕伯仟不一样，这代州刺史武亮虽然贪财，但据说为人狡猾的犹如泥鳅，不一定会以身犯险……尤其是在回京述职这种关键时刻。”
于梁深吸一口气，诡异的笑道，“所以嘛，得让他们信以为真，才好上钩……咱们就用真消息做诱饵，那武亮就是去查，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究竟。”
他这么做当然不是相信自己谋略有多厉害，说白了，而是可用的手段多了……以前收拾吕伯仟，他孤家寡人一个，除了手头的尉迟子弟外，只能去依靠突厥部落的人。
而此时，他麾下有数百精锐，再加上尉迟威的援手，哪里还在乎区区代州本部的人马。
“所以说，这米铺的掌柜，在得到武亮授意后，肯定不会将粮食给咱们，而是……找信得过的人。”
于梁晒然笑笑，颔首道，“胡东山等人的行程是瞒不住人的，我早就让他们大张旗鼓，一定要将名头打响，相信这掌柜的之所以要拖延两天时间，也是急着请求背后的金主，去跟胡东山等人勾兑，希望从中渔利。”
“大哥，胡东山可是我们的人，这代州刺史不会不知道吧。”，尉迟子弟瞪直了眼睛，不解的问道。
他们和宁王早已势如水火，那代州刺史武亮又是宁王的亲信，有了这层关系，怎么会跟他们打交道来着。
“他当然会知道，也正因为如此，出手才没有顾忌。”，于梁晒然笑笑，对其中的厉害关系理解得更加透彻。
“我今天故意说了，商道会从代州的地盘过，这消息一出，武亮不在这条路上做些文章，日后宁王铁定会扇他的嘴巴子。”
于梁摸摸下巴道，“所以这厮一定会以此为要挟，让胡东山等人难做，从而进一步提出自己的要求。”
顿了顿，于梁笑道，“最大的可能就是将他收刮来的粮食洗白……完全是无本买，好处他得了，风险让胡东山等人去承担，到时候再翻脸变卦，向长安城送去一纸公文，说胡东山等人倒粮食资敌，连带着打击我的人，一石二鸟之计。”
尉迟子弟听得怒火中烧，大骂宁王卑鄙，于梁晒然笑笑，摇头道，“卑鄙倒也说不上，毕竟，我还真乐意他们这么做。”
顿了顿，见尉迟子弟好奇的盯着自己，于梁眉毛一扬道，“他们不这么做，咱们怎么抢他们的私粮不是？总不能带着弟兄将这代县的米铺都收刮一遍吧……”
第607章 骗人伎俩（）
于梁哪怕再牛逼也不会在州府中玩这事，分分钟被州府官军围住的节奏不是？就算最后能突围出去，那也成了落水狗似的。
“只要他们会将粮食拿出来运出城就好办……劫道什么的，你们也算是专家了。”
于梁淡淡一笑，看着城外道，“到时候手脚干净点，我保证给宁王一个大大的惊喜。”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尉迟子弟立刻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一行人化整为零在城中潜伏下来，于梁只带了十几个尉迟子弟住在客栈中，派人专门给那米铺掌柜送去了地址，只等对方上钩。
一天后，对方便传来消息，说愿意给他粮食，只是需要等到确认了胡东山等商队会从并州路过时才交易，让于梁稍安勿躁。
于梁自然装作万分不情愿的样子，那掌柜的亲自上门，好说歹说才让他“半推半就”的答应下来……提出的条件便是，提前准备好粮草，免得到时候耽搁行程。
这点要求在情理之中，甚至是对方希望看到的……所以这掌柜的也不推辞，答应照做。
再过了一天，于梁确认了对方的确在筹措粮草，并且已经准备了不小的数目时，下定决心，准备收网……他自然不可能真等到胡东山到来才行动，那样只会吓到这些商贾们。
人家求的是和气生财，要是让他们知道于梁在黑吃黑的话，故意日后都不敢接活儿。
当天晚上，于梁将尉迟子弟召集起来，布置任务。。
“胡东山带领的商队，你们都见过，我要你们带着弟兄，假扮成他们的样子，从并州边境走过来。”
于梁没有废话，劈头便进入正题，尉迟子弟面面相觑，先是点头，随即为难道，“大哥，我们怕穿帮。”
他们这些人分身乏术，要随时在城中露脸，以免引起那代州刺史眼线的怀疑……相信这两天，对方也开始着手调查于梁这只商队的底细。
“无妨，我就说，你们都去迎接这只商贾队伍便是。”，于梁却自信的笑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特质的竹牌。
尉迟子弟眼尖，认得这是胡东山商号的信物，不由得一愣道，“大哥，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我神机妙算嘛。”，于梁晒然笑笑，了个关子。
他自然不能说，自己拿着这玩意，是要给弥勒教的人一个凭证，让他们暗中保护商队……谁知道无心插柳，却可以用在此处给对手挖一个坑，不能不说是天意。
当然，有了这东西，伪装什么的便不是难事……尉迟子弟跟张小六接触了那么久，对胡东山商号的基本情况了解不少，只要不细细辨认，根本看不出破绽。
于是一行人连夜出城，装作急切的样子，故意在城门守卫处留下了蛛丝马迹，果然，第二天那米铺掌柜便上门问究竟，看样子生怕于梁突然离开了一般。
于梁自然要他宽心，并且装作不经意的说出了胡东山组织的大商队中的先头队伍已经到了代州附近……嗯，这关系听上去有些混乱，但也符合商号的习惯。
先由一些灵活的伙计打通关节，大部队便不会因为进出城池缺少手续而被盘问，是大商队的必备措施之一，这掌柜没有丝毫怀疑，反而兴致高昂的离开，去准备米粮。
再过了一天后，又是一条惊人的消息传来……胡东山的商队居然不入代县补给，要转道雁门郡，直接从那里出关！
嗯，这“不幸”的消息，自然是于梁散布出去的……虽然有些小漏洞，但仓促之间，骗骗这代州刺史武亮，还是没问题的。
因为，对方要想算计胡东山，就必定会上钩，没有其他可能。
事实上，仅仅在消息传开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那米铺掌柜又再次找上门来，这一次，态度就急多了。
“你不是说胡东山的商队要从代县路过么？！”
这厮急昏了头，开口一句话居然带上了责问，连于梁都有些愣住了……这特么像是求人的语气？
当然，这掌柜的反应也算快，自知失言后，连忙掩饰道，“我已经筹备了很多粮食，正要找他们，这临时改道，不是前功尽弃了么？”
好拙劣的借口……于梁无语的暗自翻了个白眼，发现这代州刺史武亮找的托儿真是没水平，一点救场的能力都没。
“他们可以自行选定商道，多半是觉得雁门郡那边比较方便吧。”
于梁同样装作懊恼的样子，垂首道，“哎，我也想搭上他们这条线，小赚一笔呢。”
“你说，胡东山他们会在雁门郡逗留多少时间？”，这掌柜的又试探性的问道，看样子还不死心。
而于梁恰恰就等着他这句话，低声道，“我那亲戚有内幕消息，说胡东山他们会在雁门郡起码驻留十天以上。”
“为什么，不是越快出关越好么？”，这掌柜的不解问道，眼中充满了怀疑之色。
做商贾的，打时间差很关键，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天才，以后就只能跟风了……商道一开，胡东山等人若不能迅速抢占突厥市场的话，哪怕实力再强，也可能被后来者逆袭。
“哼，你当那边很太平么？”，于梁为了增加说服力，谎话那是张口就来，“突厥蛮子哪里会做生意，他们都用抢的好吧，不等那边清出一条道路来，咱们大唐这边的人哪里敢去。”
他半真半假的说着，让人丝毫不起疑心，这掌柜的连连点头，看样子是将这话听进去了。
顿了顿，这厮像是下定决心似的，突然放缓态度道，“若是咱们将粮食现在运往雁门那边，你有把握让胡东山收购了么？”
于梁眉毛一扬，抄手道，“奇怪了，你怎么这么热心，想要你米粮的，是我而已，至于我怎么处理这些米粮，那不关你的事吧。”
这欲擒故纵的策略必须拿捏的恰到好处，于梁深谙此道，眼睁睁的看着这掌柜的一步步落入陷阱之中。
第608章 黑中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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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小兄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年纪轻轻，身上却带了这么多银子，怕真实的身份，就是胡东山手下的伙计吧。”
这掌柜的嬉笑几声，突然冒出此话，于梁不置可否的笑笑，“那关你什么事，只要我付得起银子不就行了？”
“当然有关系，若是你要这些米粮，那本商铺可不敢，若是胡东山大老板要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这掌柜的终于露出底牌，于梁瞬间看清了他的意图……是觉得坑自己这“无名小卒”不够分量呢。
当然，这算是利好消息，只要对方肯将粮食弄出城去，跟谁交易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于梁敢保证，他们根本到不了雁门郡去。
“你的人前些天连夜出了城，怕是就是因为胡东山的队伍要改道，前去做准备了吧。”
这掌柜的见于梁冷笑不语，还以为他不相信，又进一步猜测道。
这种脑洞简直喜闻乐见，根本不用于梁自己动嘴了不是？
“……厉害，既然你已经猜着了，我也不瞒着，我东家，的确是胡东山，当然，他只是其中之一。”
于梁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那只大商队的股东，还有候青莱等人，我正是帮他们做事。”
这算是内幕情报，外人根本无从得知，于梁既然能说出这话，他的身份便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