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夫记-第1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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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的运气算是不错，因为下一秒钟，齐鸿依的话便让他眼睛一亮。
“本地还有一条官道，是往汉中郡而去的，这条道年代久远，加上路途不平顺，没有必要的话，一般人是不会从这边走的……不过我记得二十天前，似乎还真有一只商队从此路过。”
“哦？你细细说一下。”，于梁罕见的打断她的话头，扬眉说道。
“……我说过，我只打劫官府的运输队伍。”，齐鸿依倨傲的看着他，话中意思相当明显，她一般不会将普通商贾放在心上。
“不过，我听几个相熟的马贼团伙谈起过，这只商队规模挺大，光马车就有上百辆，车上满满装着货物，用青油布盖着，车轱辘压在黄土路上一路都是印迹。”
齐鸿依突然话锋一转，皮笑肉不笑道，“你知道这种商队，在马贼眼中，是什么？”
“不就是肥羊么？就像前两天的我一样，带着不菲的财物在路上骚包。”，于梁哪能听不出她话中的讥讽之意，顺口笑道，“我一向很有自知之明。”
“哼……”，齐鸿依轻哼一声，见好就收道，“这只商队有三四百人之多，虽然看上去都是普通的伙计，并没有专门雇佣刀客护卫，但是人数毕竟摆在那里，想要动他们却也不容易。”
马贼抢劫也是要算成本的，若损失难以承受的话，哪怕明知道是块肥肉也得放弃，否则干完这一票，也可以宣布除名了。
“所以呢？是不是几只马贼队伍联合行动，利益均沾？”，于梁笑着接上话头，“群狼啃象”的战术对于马贼而言是家常便饭。
“是！”，齐鸿依回答得更加简练，只是顿了顿，脸上突然浮现出古怪的笑容，“你知道，他们动手抢那只商队之后的结果么？”
于梁瞬间来了兴趣，抿嘴道，“看样子是碰到钉子上了？”
“呵呵……错！”，齐鸿依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确切点说，是被人当猴耍了……”
尽管她话中有故意卖弄关子的嫌疑，但是于梁直接忽视了这点，他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了事件本身上。
马贼和商队，一向是刀俎和鱼肉，或许有商队能在马贼的刀下侥幸逃生，但很少有全身而退的案例……更不用说，被当做猴耍，那需要相当高明的境界。
毫不客套的说，起码双方的实力相差五倍以上，才敢用这个词汇……前提是，这齐鸿依没有半分夸大其词的话。
“如果你能解释清楚这件事，那么我这五千两银子就值回票价了。”，于梁敲了敲桌子，很快的给出了自己的底线，他没精力和时间跟这女人兜圈子，能用钱摆平，那是再好不过。
“具体的内幕，就连那些参与了行动的马贼团伙高层都不大清楚。”，齐鸿依大方的收下银票，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惊惧之色，沉声道，“据他们自己说，七八百人的队伍向着商队进攻，被那些伙计们打退了五六次，损失了足足两百人左右，而那商队伙计只折损了三十几个人手。”
于梁和尉迟子弟顿时皱起了眉头，官道上作战，出现这种伤亡比非常不应该，除非是马贼遇上了正规军还差不多。
“看来这只商队很牛逼嘛。”，于梁心思一转便有了计较，很显然，他已经找到了突破口，又笑着问道，“那么你能打探到那只商队的情报么？”
“那有何难？”，齐鸿依轻笑一声，抄着手道，“有了那种先例，这一路上，周围马贼再也不敢招惹这只商队，只能远远跟着出了自己的地盘，那些人，应该就是朝着玉门关而去的。”
真的是玉门关！看来自己要找的正主儿跑不了了！
于梁晒然笑笑，突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牌，撑着下巴道，“我还想和你做一个买卖，你先看看价格。”
齐鸿依眼角一瞥，顿时倒吸一口冷气，于梁拿出来的，竟然是调动军队的虎符！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心头巨震，连连退了四五步背靠着墙壁才停下，看于梁的眼神充满了戒备。
第399章 三个条件（）
“你不用紧张，若我想对你不利，才不会跟你这么多的废话……事实上，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这些哥们都是好手，要捉拿你的话不在话下。”，于梁无所谓的耸耸肩，指了指尉迟子弟，又笑着道，“所以咱们不妨坐下来好好谈谈，我保证你会有兴趣的。”
齐鸿依举棋不定，犹豫了半响才缓缓点头，她坐在角落中，沉声道，“你说。”
“很简单，我需要你的人手，前提是，你手下的战力真如你所说的那样，能在这片区域排在前五位。”，于梁慢条斯理的开着口，刻意让她听得清楚。
“……我从来不说假话。”，齐鸿依淡淡的扫视他一眼，非常自信，于梁满意的笑笑，点头道，“很好，那么咱们可以往下谈了，说实话，我还真怕你胆量不够来着……”
说到这里时，于梁顿了顿，突然诡异的笑道，“因为我要对付的，是一只实力在正规军中都算强的部队……呵呵，想必你也猜着了，就是伪装成商团的那只。”
“什么？！”，齐鸿依吓了一跳，从座位上惊起，半响说不出话来。
齐鸿依绝非胆小之人，但是于梁口中的爆炸性新闻还是让她惊讶得快点了下巴。
她很聪明，已经听出了话中的画外音……首先，那只商队居然是大唐正规军假扮的，其次，于梁居然还要对付这只部队，他到底要干什么？
齐鸿依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足足愣了七八秒钟才回过神来，脸上充满了警惕，果断摇头道，“对不起，这活计，我接不下。”
于梁微微一笑，对这回答一点也不意外，连半分失望的表情都没有，轻轻敲着桌面道，“我本来也没打算交给你们一只马贼队伍来做，事实上，你们那种乌合之众，就算人数比对方多十倍，也不是对手。”
“那你是什么意思？”，齐鸿依眼神中闪过一丝恼怒，认为于梁在戏耍她，口气颇为不善。
“没别的意思，我是说，我要对付那只队伍，至于具体的做法，却不一定是动用武力。”，于梁摇了摇手上的虎符，笑道，“这玩意用得好了，比一万雄兵还要管用。”
齐鸿依顿时不说话了，她完全摸不透于梁的意图，只能隐隐猜到对方在下一盘很大的棋，成则利益巨大，但败的话，怕是连个骨头渣都不会剩下。
“如果你们想洗白的话，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你不妨考虑一下。”，于梁突然又开口笑道，“我这人一向很公平，你出了多么大的力，我就给你多大的报酬。”
齐鸿依冷哼一声，撇嘴道，“若我真的帮你对付了那只正规军，无疑相当于造反，你还有什么方法帮我洗白？”
“谁说我要对付正规军的？……那只不过是一只普通的商团而已。”，于梁诡异的渣渣眼睛，意味深长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有些人做事会选择张扬，而有些人的身份则见不得光，我属于前者，而那只商团则属于后者。”
“你是说，就算他们吃了大亏，也不会暴露身份？”，齐鸿依有些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眉问道。
于梁重重点头，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很显然，若他的猜测没错的话，那只假扮成商团的部队，十有**出自宁王的麾下，做的事更是见不得人的勾当，怕是玉门关的胡人造反，就是这些人搞的小动作。
“……我跟着你的话，能有什么好处？我要听具体的，不需要空洞的许诺！”
齐鸿依有些意动了，她本来就是个果断而胆大的女人，否则也不会孤身一人来跟于梁谈判。
“我现在能保证的，有两点，首先你和你麾下一定能洗白，不但重新做回良民，甚至还可以做官。”
于梁晒然笑笑，像是知道她会答应一样，眼皮一番道，“其次，我还可以给你一笔非常不错的财物，保证你们干了这一票，几辈子都花不完。”
马贼的最高人生理想追求就是钱和安全，于梁知道自己这话对于齐鸿依来说，无异于最大的**。
他猜测的的确不错，齐鸿依的眸子明显亮了起来，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这倔强的女人却微微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我还有一个要求！”，好在齐鸿依知趣的将场面圆了回来，她坚定的伸出一个指头。
于梁眉头微微一皱，这女人明明千肯万肯，却还是如此固执，那么她这个要求绝对很难办到。
不过于梁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轻轻点头，面无表情的深吸一口气道，“你讲，我看能不能做到。”
齐鸿依抿了抿嘴唇，像是压制住心头激昂的情绪一样，一字一顿道，“我还要你帮我干掉一个人……凉州别部司马，刁涟。”
别部司马？于梁愣了一秒钟，才将这官名在脑海中对上号。
这跑偏历史的大唐依旧保留着某些前朝的职位，比如这别部司马，在汉代时是手握兵权的大将，不过眼下被削弱了很多，仅仅是作为勋官而存在。
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担任这个职位的，毕竟其隶属于军职，手下多少管辖着军士，单论地位，比一般的校尉还要高一等，特别是在州郡一级，往往比正规军职还要吃香。
因为这职位属于典型的二把手，权利不小，责任不大，在本来就僧多粥少的地方官中，往往挤破了头都不一定拿得到。
“你和他有仇么？”，于梁很快的恢复了心态，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区区一个别部司马，他还真不放在眼里，前提是，他认为值得帮齐鸿依动手的话。
“那是我的事！”，不过很显然，齐鸿依并不打算对他推心置腹，神色凛然的轻哼一声，沉声道，“只要你答应这三个条件，我和我的麾下，鞍前马后随你驱驰！”
于梁微微点头，开始盘算起得失来，思付了一分钟后，淡笑道，“明天上午，给你答复……那别部司马好歹是七官，我总得先了解一下他是个什么人。”
第400章 录事参军（）
“那是个畜生！”，不提此人还罢，一说起这人，齐鸿依姣好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狰狞之色。
“……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好人坏人。”，于梁知道她想岔了，无奈的笑笑，伸出两根手指道，“硬要划分的话，只有两种，一种是自己人，一种不是自己人，对于后者，我不介意帮你干掉他，不要说一个七勋官，我连正四的中郎将都砍过脑袋。”
他没有半分夸张的成分，这份笃定让齐鸿依明显激动了不少，重重点头道，“好，我明日再来！”
“不必了，时间紧迫，我需要你的人去玉门关那边帮我散布一条消息，最好你亲自带队去，今天晚上就得启程。”
于梁飞快的摇摇头，在她惊疑的眼神中耸肩笑道，“差点忘了告诉你，我这次出行，是有时间限制的，所以速度一定得快。”
齐鸿依多少有些回味过来，突然神秘的笑笑，摇头道，“只是散布消息的话，那也不用着急，等你明天决定了不迟。”
“哦？！”，于梁精神一震，知道她还有一些用得上的杀手锏，顿时来了兴趣。
齐鸿依傲然笑笑，颔首道，“在戈壁滩上传递消息，再快的探马都不如海东青好使，凑巧的是，我刚好有一只。”
顿了顿，她脸上浮现出一丝狠辣的表情，“而且玉门关那边，有我麾下一只很精锐的小队伍……我刚才说过，我以打劫官府的车队为主，所以蹲点是非常有必要的。”
于梁不由得伸出大拇指，赞许道，“你们能在得罪了官府的前提下逍遥到现在，看来不仅仅是运气好而已。”
“我从来不相信运气，这个道理，在我十三岁的时候就知道了。”，齐鸿依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抽身走到门边，回首道，“希望你明天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的时间也很宝贵，不想白白浪费一晚上。”
说罢便飞快的消失在夜幕中，于梁目送她离开，莞尔一笑，摸摸鼻子喃喃自语道，“有意思，才来就碰到这种妙人，看来哥哥我运气真不错。”
他的目光扫向了尉迟子弟，眉毛一扬道，“所以就麻烦你们帮我去做一件事呗，你们知道，我腿疼，一步都不想多走了。”
尉迟子弟纷纷怔住，顿了顿才飞快的应承着，于梁晒然笑笑，咧嘴道，“去把本地的录事参军王之敬请过来，就说我要见他。”
“大哥，都这么晚了，他已经睡下了。”，尉迟子弟面露难色，倒不是说不想去，而是不想吃闭门羹而已。
“睡？或许，不过若这人真足够聪明的话，哪怕是死了老母，也会赶紧的来见我。”，于梁意味深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