啬夫记-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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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理解的。
“陛下之所以将春闱的事交给我，首先便是不想让宁王派系的人再得势，这个是大前提。”
于梁笑着将卷纸收起来，莞尔笑道，“不过咱们做事，肯定要做得越漂亮越好，在满足大前提的基础上，弄些锦上添花的结果才能让陛下真正满意。”
这种官场心理学古今通用，上司若是定下了六十分算及格标准的话，那么下属当真比划个六十分交差，实际上是要挨板子的……
“这些题目跟你说的锦上添花……有什么必然联系么？”
裴度再多悟了几分，连连点头，有几分好奇和求教的心理问道……跟于梁待在一起越久，他发现学到的东西越多。
“那是当然！你不要忘了，大唐开科考取士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第322章 卖个好价（）
于梁突然肃穆起脸色，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地方，“要管理好这片土地，光靠死读书的呆子是不行的，真正的学问也从书本上学不来，一流的人才，一定得秉持入世的态度，没有在社会上摸排滚打过，一辈子都难成大器。”
这是他两世为人的经验之谈，说的鞭辟入里，裴度听得极为专注，半响后才讷讷问道，“你想通过春闱，录取你说的这种人才？”
“嘿嘿，你太高看这些新兵蛋子了……在我眼里，他们都是雏儿，现在根本配不上人才的称号。”
于梁晒然一笑，毫不客气的驳回了他的话，或许在大唐本土人眼中，觉得苦读寒窗十载便是满腹经纶的高才，不过在于梁眼中，这些人的阅历说不定还不如后世初中生好使……
“总之，这次取士，我会玩出很多新花样的。”，于梁想了想自己的计划，怕是说出来能将裴度惊讶得眼珠子都瞪出来，干脆卖了个关子，捶了捶对方的肩膀，不再多话。
裴度亲自陪同于梁到了内宫外面，只不过为了避嫌，很快便告辞而去，于梁在宫墙外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便有太监来通传，让他进去。
在宫中侍卫的带领下，于梁径直来到一处僻静的书房，抬眼便看到了皇帝正襟危坐在书桌旁，正目不转睛的批阅着奏折。
这古代帝王若是认真起来，其实还是蛮辛苦的……看了看皇帝身旁已经堆放了二尺来高的奏折，足足不下数十份之多，于梁嘴角多少闪过一丝敬意。
“进来。”，不过这位皇帝还是在百忙之中抬头看了于梁一眼，淡淡吩咐道。
于梁领命，轻手轻脚的走进去，拿着纸卷并不说话，等皇帝将手头这份奏折批示完成后，这才笑道，“陛下，春闱的考题都在这里，请陛下过目。”
“哦？这过程还算顺利么？”，皇帝搁下手中毛笔，淡淡问道。
呃，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敢说你没让影卫的人打探情报！
于梁肚子里诽谤几句，表面上却恭敬的将具体细节陈述一遍，皇帝面无表情的听着，半响没有动弹，于梁知道他在思考，莞尔一笑，轻轻上前将纸卷摊开在桌子上，再退到一边静静等着。
“……都按你的意思办，我只要结果。”
出乎他意料的是，皇帝并没有看那张卷纸，反而顺手将之合上，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于梁，唯一不同的，便是在卷纸上面盖上了自己的金印！
这样一来，春闱的考题便货真价实的名正言顺，完全按照于梁的心思完成了！
“谢陛下，臣必定不辱使命，一定会网罗天下最好的人才供陛下驱驰！”，于梁深吸一口气，知道这是皇帝表达了对自己的信任，随即投桃报李，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重重保证。
“先别急着表忠心，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一套虚招子，同样，我也不喜欢。”，皇帝嘴角闪过一丝笑意，摇摇头让于梁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两人之间并不是普通的君臣关系，更像是某种聊得来的朋友……当然，如何把握其中的分寸，却是让于梁警惕的事，似乎与帝王交“朋友”的人，历史上就没几个好下场的。
“你先前向我汇报火灾的事，提到了一个人的名字，叫做上官羿……似乎你想给他一个恩科的名额？”，皇帝轻轻敲着桌面，平静的问道。
“是，陛下，这是臣的一点私心。”，于梁直言不讳的承认下来，他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上官羿的来历身份，并没有半点掺假。
这种以权谋私的行为实属大逆不道，不过于梁相信眼前这高高在上的帝王不会跟自己计较……只要理由够充分的话。
所以于梁很快的解释起来，他上前一步，轻声道，“陛下，这次参与春闱的各地士子名额是固定，按照两榜进士一共取六十人计算，录取比例大概在六分之一左右。”
他顿了顿，又沉声道，“想必陛下也知道，这些士子早就来到长安城活动关系，其中很大一部分都选择的投靠对象可是……”
皇帝脸色阴霾了三分，打断他的话头淡淡道，“……好了，你不用给我解释这么多，说说你的想法。”
于梁莞尔一笑，晒然道，“很简单，按照臣的意思，这些投机取巧的士子，一个都不录用！”
皇帝眼神中利芒一闪即逝，轻哼一声道，“你是怕剔除了那些士子后，剩下的人还不够塞满两榜进士的名单……哼哼。”
聪明人说话不用事无巨细，皇帝自然知道于梁口中的“投机取巧”士子指的是立场站在了宁王派系的那一批，这些人的名字，他也不想看到出现在进士的榜单上……不过他更加知道，这些士子的占据的数额是多么庞大。
所以于梁的心思便非常明显了……剔除一批，再补上一批，这便是他要求开恩科名额的目的所在。
“……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皇帝闭着眼睛沉思了片刻后，豁然睁开，只盯着于梁道，“而且，我给你五个名额。”
“五个？”，这次轮到于梁惊讶了，他明明只想给上官羿那小子讨要个机会不是？怎么皇帝会突然变得这么大方来着……
物极必多妖，于梁心中一凛，反问不敢立刻答应下来，心思急动，过了几秒钟才似有所悟。
“……陛下，臣会利用好这恩科的名额的，绝对会用在该用的地方上。”，在皇帝炯炯有神的目光直视下，于梁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苦笑着答应下来。
除开上官羿外，这多出来的四个恩科名额，皇帝分明是让他“卖”个好价钱呢……要知道，可以给予恩科的人，不仅仅限于给予士子，普通的农民，甚至工商贱籍中人皆可，这选择范围大了去了。
所以说，这上位者一旦不要脸起来，那才是真的可怕，制定规则的人都带头“作弊”，怎一个牛逼了得！
第323章 宫中妙人（）
于梁决定将今日的对话烂在肚子里，他的名声倒是无所谓，不过显然这皇帝的名声肯定要值几个钱的，若日后外面传出什么关于此事的风言风语，皇帝恼羞成怒起来，怕是少不得拿他脑袋祭旗。
皇帝淡淡颔首，平静的目光中多少露出满意神色，于梁见他公务繁忙，自己正事已经说完，没必要再耽搁他宝贵的时间，正要准备告辞时，却突然又被叫住。
“既然你凑巧来了，这份奏折，就帮着朕参详一下。”
皇帝一边开口，一边指了指单独放在桌面上的一纸奏折，于梁心中一凛，暗道这皇帝吃错了哪门子的药，怎么会让他来看其他大臣的奏折来着。
当然，于梁仅仅顿了不到一秒钟，便大方的将奏折接了过来，抬眼一看封面，顿时明悟了三分。
等他快速的浏览了奏折上的内容时，心中更是亮堂一片，合上扉页笑道，“陛下觉得有些头疼？”
岂止是头疼，简直是勃然大怒好不？……于梁敢肯定眼前这大唐之主心中绝对跟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因为这份奏折，是宁王的。
那宁王在奏折中说，边军存在的问题很多，一定要详细纠察，所以一个月是肯定回不来了，三五个月也说不定，七八个月都是有可能的……这种含糊的说辞怕是拿去哄低能儿都嫌粗糙。
很显然，宁王是要利用检查边军的机会，好好巩固自己的实力，在奏折上甚至还向皇帝讨要更多的权利以方便行事。
“你怎么看？”，皇帝面上看不出一丝表情，开口淡淡问道。
“……陛下认为，现在一道圣旨送过去，那边的人会不会乖乖回来？”，于梁莞尔笑着，摊手道。
答案显而易见，若宁王是这么听话的乖宝宝，那眼下这么多的冲突矛盾根本就不存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宁王会完美诠释什么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你不用绕圈子，朕允许你有话直说。”，皇帝何等眼力，已经看出了于梁的心思，淡淡笑道。
“咳咳，那臣就明说了，既然陛下的圣旨对宁王都不起作用，不妨换一个思路……”，于梁胸有成竹的笑笑，眨眼道，“他想的是掌控边军大权，用的法子便是检查边军是否**的名义，咱们完全可以大力支持他嘛，嗯，派上十几个副手过去帮忙，不正好显示陛下体恤宁王的父亲关爱么？”
于梁的重音落在了“帮忙”二字上，再配合他狡黠的眼神，皇帝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顿了顿，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好好好，果然有意思，朕没有看错人。”，显然于梁的计策很对皇帝的胃口，以至于喜怒不形于色的他难得笑出声来。
“嘿嘿，能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若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臣先行告辞。”，于梁抿嘴一笑，见好就收的说道。
这一次皇帝没有再留他，挥手让他自行离去，同时闭着眼睛思索起来，看样子是要好好筹划一下如何利用好于梁的法子行事。
出了御书房，于梁抖擞一下精神朝着内宫大门而走，行了数十步后，猛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招呼声。
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呢……于梁微微一怔，本能的回头，随即看到了远处站着一个不算太熟悉但绝对不陌生的倩影。
这是一群穿着宫装服侍的丽人，为首的一个，身着黛色水袖长衫，身材高挑，芊腰盈盈一握，端庄而不失妖媚。
换在平时，这种级别的美女于梁肯定会好好欣赏一番，从头到脚打个分也是有可能的，不过眼前这女子却是多看不得……除非不想要眼睛了的话。
“于……大人？”，这高挑姑娘带着一干侍女摇摇走来，行到于梁身边时，略微顿了顿，这才轻声道福。
于梁晒然一笑，潇洒的拱手道，“三公主记性真不错，才见一次面就将我记住了。”
这姑娘正是集天下**爱于一身的三公主，于梁还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巧遇到她。
“于大人说笑了，这是在恼我第一次见面时与大人擦肩而过么？”，三公主反应极为敏捷，微微笑着问道。
严格来说，两人的确是见过两面，不过第一次是于梁带着上官琳入宫面圣，怕是那时三公主眼中根本没有于梁这号人物来着。
当然，两人第二次见面时，于梁刻意提起此事，这三公主居然能记在心中，这份用心也算是难能可贵了。
一念至此，于梁不禁高看她几眼，没想到这身娇肉贵的三公主待人处事也是一把好手，谈吐之间很是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嘿嘿，微臣哪里敢跟公主记气，说笑而已。”，于梁再次拱手笑了笑，“公主叫住微臣，所为何事？”
他知道这姑娘不会无的放矢，特别是在内宫这种地方，避嫌可是她们的必修课，与外臣过于亲密的话，很容易让人诟病。
“有些事情，想请教于大人……于大人这是要往宫外走么？不嫌弃的话，本宫送大人一程如何？”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三公主的气势，这姑娘毫无芥蒂的与他并排而走，并没有丝毫尴尬之色，浑然不在乎周围路过的太监宫女带着惊奇的目光。
于梁起初还有些皱眉头，不过随即也释然了……很明显，以这姑娘在内宫中的受**程度，怕是没有哪个不开眼的人敢在她身上搬弄是非来着。
于是两人并排而走，像是情侣散步一般，那三公主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真的跟拉家常一样。
于梁笑而应答着，妙语连珠，惹得三公主阵阵发笑，心情明显好了不少，眼看着就要走到宫墙边上，于梁这才站定脚步，笑着道，“公主殿下，再不谈正事的话，微臣真的要告辞了。”
“也罢，到底瞒不过于大人的眼睛……”，三公主脸色微微一红，甜笑道，“本宫就是想问问，为何于大人每次见过父皇后，父皇的心情都比平常要好得多，大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第324章 “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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