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殇-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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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微笑道:“难不成枢密还不知道这件大事情?济州府吃了败仗,千余人马,都遭了强人的毒手……”
童贯突然截口,冷冷的道:“那伙强人不会是你吧!”
秦风身子微微向后缩了一下,距离一厘米都不到,便被克制住了。他扭头看着童贯,轻声道:“我是不是强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对枢密有什么好处。”
童贯眉头一皱,把玩着茶盏,看着秦风,沉吟不语,良久,才浅笑道:“我能有什么好处,咱家还不是为了陛下,秦馆主,你这话可就差了。”
秦风微笑道:“济州知府剿贼不利,这本身就是失职。让这样的人窃居高位,对朝廷,对大宋,对陛下,都不是什么好事情。童枢密,你说是吗?”
童贯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光芒,缓缓站起身,不经意的道:“这里是东京,不是济州。”
秦风的笑容也收敛了,点头承认道:“这里是东京没错,可即使是天子脚下,也难免鱼龙混杂。街上随便碰到一个人,也不知道背后有什么来头。有些时候,树虽不在了,可根还在啊。”
童贯冷冷的盯着秦风,秦风毫不退缩的和他对望。过了好一会,童贯才微微点头,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方才两人一番交手,不分胜负。童贯怀疑秦风的身份,虽然试探出对方是来帮自己的,但还是告诉对方,在东京城,在枢密府,只要自己一句话,立刻有人会一拥而上,将他拿下。
秦风则针锋相对:你拿下我很容易。可你不知道东京城中有多少人是我的人。我虽然离开了东京,可我在东京城还有不小的势力。你抓我不要紧,日后自然会有人找你的麻烦。而且诶说不定这些人还会投奔你的对头。
童贯知道自己没有足够的把握收拾秦风。对方敢明目张胆的上自己的府邸,自然有他的依仗。他大概真的投奔梁山了。自己便是把他抓了,也不过抓了一个强人,传出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反倒还惹人耻笑。眼下倒不如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打算。
秦风看着童贯,轻轻的道:“济州一事,出战的虽是厢兵,但比起禁军来,也差不了多少。千余精锐,一战而空。朝廷想来要震怒。若是派遣大兵讨伐。梁山虽然强横,却也比不得朝廷的精锐,若是朝廷大军一到,定然能一鼓而平。”
说到此处,他偷眼看去,却见童贯面露沉思之色,心中不禁微定,继续道:“若是梁山没有打败济州那一千人马,又或是没有完全吃掉济州那一千人马,朝廷便是剿灭了梁山,也没有什么大事。可偏偏梁山不但吃掉了济州的大军,还消灭了朝廷的骑兵。如果禁军得了手,三分功劳也要被夸成十分。朝廷那些大人可不知道什么叫兵凶战危,到时候心中不知道怎么想呢……”
童贯见秦风住口不言,微微点头,知道对方暗指高俅,若禁军真剿灭了梁山,高俅的眼睛还不得长到脑门上去?
秦风见童贯意动,嘴角微微一翘,接着道:“枢密,俗话说的好,人无千日好,花无白日红。您今日之所以能在朝堂上能如鱼得水,一方面固然是道君天子的恩宠,可另一方面,还不是因为您在西北军中的威信太高?西北军可是您的命脉啊!”
秦风这句话正说到童贯的心坎上,他眼睛一亮,重重的点了点头,沉声道:“不要吞吞吐吐,有话直接说出来罢!”
秦风一下子站了起来,语气竟似有些激动:“枢密,济州乃是京东西路要地,从济州到东京,如果是骑兵的话,不过半月路程。如果是大军,若是昼夜兼程,一个月的时间也足够了。朝廷中的那些大人想必有人好暗算于您。只要您一句话,梁山数千条汉子,定要为您摇旗呐喊!”
童贯自然明白秦风的潜台词。他眉头皱得紧紧的,心中飞快的盘算着。对方是要向自己投诚,依靠自己做靠山,最起码要保证朝廷不派大军征剿。
帮助梁山不是什么难事,自己虽然和高俅走的很近,但彼此也在竞争。让高俅剿灭了梁山,对自己没有一丁点的好处。如果梁山真能像他们说的那样,在最关键的时候支持自己,自己将他们保下来,当做一只奇兵也未尝不可。
想到此处,童贯突然抬起头,冷冷的道:“你们也太会算计了点。若依着你们的心思,怕是真到了我需要你们帮忙的时候,你们早就躲得不见了踪影吧!”他心里清楚,自己真到了要用梁山贼人的时候,怕是已经官位不保了。这些人撇清还来不及,肯帮自己才怪?
秦风突然笑了,他轻轻摇头,郑重的道:“枢密西北军在手,又何愁不能东山再起呢?”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朝堂(上)
秦风满面笑容的从枢密府离开了,谁都不知道他和童贯达成了什么协议。童贳也不清楚双方究竟谈了些什么。他只知道童贯在秦风走了以后,沉思了良久。
秦风慢条斯理的在城中转了好几个圈子,直到把身后的尾巴都甩掉了,这才回了落脚处。
王麻子在东京也算得上知名的人物,称得上地头蛇。虽然比不得那些背后有靠山的混混那般强势,但手底下着实有一些敢打敢拼的喽啰。秦风就在他那里落脚。
不可一世的王麻子此时如同最低等的仆人一般,小心翼翼的伺候着秦风。没别的原因,谁让他是苦出身。如果不是秦风,他现在大概还是一个任人欺凌的乡间小子罢!他只知道一件事情,出来混,不讲究江湖义气,你还混什么?
秦风看着王麻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心中微微感叹。当日自己如同丧家之犬,漏网之鱼,匆匆逃出东京,自己在东京城经营的基业,三停中有一停当即散了,那些人自立门户。另有一停跟了赵家的人,还有一停便如王麻子这般,潜伏爪牙忍受。这年头忠心的人不是没有,只是太少了。
王麻子看着秦风,迟疑了一下,低声道:“老爷,今天还去拜访蔡太师吗?”
秦风望了王麻子一眼,轻轻的笑了笑,微微摇头道:“没那个必要。蔡京府邸的门槛太高,我迈不过去,何必自找没趣,没准还把自己搭上了。”
王麻子微微一愣,似有话要说,沉吟良久,终是没有说出什么。
秦风轻笑着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淡淡的道:“我要立即出城,这里的事情,你好自为之。若是天意,我们日后自有相见之日。”说罢,也不多说,抄起包裹便要离开。王麻子苦留不住,只好任由他去了。
秦风出了王麻子家,少不得又化妆一番,这才大摇大摆的走出东京城。东京城门处的盘查明显比往日严格了许多,对那二十左右的少年盘查得尤其严格。秦风心知自己到东京还是走漏了风声,只是不知道是童贯或是王麻子又或是王麻子的手下告的密罢了。
他也不多想,出得东京,会和了王霸、宋万,三人昼夜兼程赶回梁山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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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得数日,徽宗皇帝朝议。早有人将济州府兵马都监战败被俘之事报将上来。徽宗看了表章,脸色大变,也不知是怒还是怕。
旁边御史自有那忠耿之人,乃是赵挺之门下,早就得了赵挺之的告诫,立刻跳了出来,大声奏道:“陛下,济州一战,兵马都监率千余精锐出战,不想全军覆没,此为大罪,若不降罪,只恐寒了天下臣民之心……”
话未了,一人跳将出来,大声喊道:“冯御史此言差矣,虽是兵马都监统帅兵马出征,但兵马都监终是知府的属官,此战之败,知府难辞其咎!况且兵马都监统率千余男儿,浴血奋战,虽不敌梁山贼人,亦不曾弱了我大宋官兵的名声。若因为这样的原因见责,那天下将领哪个还愿意统兵出战?”
那冯御史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他将头一扭,看了对方一眼,冷冷笑道:“王大人是糊涂了,还是真不懂兵事?千余悍卒,三百骑兵,居然让一伙水洼草贼打得全军覆没。难不成那伙草贼已经凶悍到连官兵都不是对手的程度不成?若天下的兵马都监都是这般模样,那有朝一日,外敌来攻,我大宋又该用什么样的人来抵挡?难道打了败仗,没有罪过,反倒有功了不成?”
王大人面色变了一变,嘴巴动了动,却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对方的话也实在是太尖锐了点,让他没有什么辩驳的接口。
不过对济州府有意见的人显然不止一个,早有人忍耐不得,又跳出来大声道:“便是兵马都监有罪,那济州府就没有罪过吗?打了胜仗是州府指挥若定,打了败仗知府便半点关系都没有。若依着冯大人的话,怕是才寒了大宋将士的心罢。”
众人抬头看去,面色都抽搐了一下,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枢密使童贯。童贯这番话显然说到了武将的心里。在场的武将一个个都面露感激之色,都有还是枢密知道我们苦楚的感觉。
童贯嘴角微露笑意,向众多武将微微点头。他心中算得明白,自己再怎么努力,也得不到文人的认可。如此这般,还不如和武将贴得近点呢。前几日和秦风一席话,让他如拨云见日一般,连日来的愁绪都一扫而空。秦风说的一点都不错,只要西北军依然支持着自己,朝廷中那些只知道钩心斗角的清流便拿自己没有办法。一切,都要靠实力来说话。
殿帅府太尉高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他有些惊疑的忘了一眼童贯,心中充满了疑惑。童贯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可是将自己放到了天下文人的对立面,他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一直没有做声,低着头,仿佛要沉睡一般的蔡京在听到童贯的话后,身子也不禁轻轻的一震,眼中也闪过一丝惊讶的光芒。大宋和前朝不同,大宋重文轻武,武将在朝堂上几乎没有话语权。童贯这么做,他究竟打了什么主意?
宋徽宗眼中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他看了童贯一眼,嘴角微微露出了一丝笑意。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赵挺之看了童贯一眼,微一踌躇,刚想要说话,那边一人突然大喝道:“童枢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说天下文人都抢了武将的功劳不成?”
众人急看去,但见此人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正是天子宠臣殿前太尉宿元景。此人既不与蔡京相和,又不是赵挺之一脉,他身边自有一班人马,虽不似前两派那般强大,但因为独树一帜,又得天子宠信,倒也自由自在。
PS:生病了,好难受,这章是强码出来的,大家别见怪。梁山啊,慢悠悠的爬,大概还有几章也就过去了。不过话说回来,貌似下了梁山之后……
第一卷 第二十五章朝堂(中)
童贯看了一眼宿元景,淡淡的道:“宿太尉,现在是朝议济州府剿匪不利之事,你怎么扯到知府和武将的身上了?我可承受不起。”
他在天子身边呆得久了,心思深沉,也不刻意攻击对方。反正朝廷中谁都不是傻子,都能听出他的意思。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方才那几句话,倒似宿元景在有意挑拨文武将领的关系一般。一时间,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宿元景知道此时不可示弱,若是示弱,自己这一系的人怕也失了锐气。他沉声道:“济州知府,公忠体国,若因小事见责,怕是失了天下士子之心。”
童贯微微笑了一笑,也不说话,恭敬的退回了班里。剩下的事情用不着他说,自然有人出头。
果不出他所料,这边高俅重重的咳嗽了一声,慢悠悠的站出来,轻声道:“如果因为以前的功劳,就可以免受责难的话,那谁都可以心安理得的打败仗了。”
赵挺之眼中闪过一丝凶光,他恨不能将高俅撕碎了。这家伙太歹毒了点,他难道非要致济州知府于死地不成?又或是他已经有接替济州知府的人选,才会这般这般积极不成?
他再也忍耐不住,重重的咬了咬牙齿,大步走了出来,看着高俅,冷冰冰的道:“此次大战,济州府不过镇守城池罢了。济州军事,都归兵马都监所管。如果说连坐的话,济州知府倒是大罪。”
说完,他看了其他人一眼,嘴角带着玩味。他身边那些人也都哈哈笑了起来,他们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谈什么连坐?
赵挺之面带笑容,接着道:“不过济州知府也不是一点罪责都没有。毕竟兵马都监归他管辖,兵马都监吃了大亏,他岂能不负半点责任?”
说罢,他望着道君皇帝,恭敬的道:“陛下,臣以为济州知府有罪,但不是大罪,若是因此而拿他制罪,难免寒了天下士子之心。臣以为莫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剿灭梁山贼寇。如果他再失败,再收拾他也不迟。”
众官见赵挺之已经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立刻乱成一团。众人心思不一,吵吵嚷嚷,如同市场相似。
徽宗轻轻的笑了笑,咳嗽了一声。那些官员的耳朵竟似能和蝙蝠的耳朵相比。听到了这声音,立刻都不再做声。
徽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