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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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臂弓,准备——放!”前边有军官大声下令。
方我荣手指下意识地在强弩悬刀上一勾,“嗡”一声,弩箭射了出去。
影影绰绰中,右手那边黑糊糊的敌阵中响起了一片惨叫声,接着又无数红色的血点子飞溅而起。好大灰尘,依旧没有看清楚敌人的模样。
射出这一箭之后,方我荣来不及多想,立即将神臂弓收起,摘下长矛,高举过头。
说时迟那时快,战马在飞奔出去几百步之后,又是一拐,转过头来。
几百匹战马整齐有序麻利地聚在一起,队伍瞬间变得厚实。
不用问,踏白已经和敌人脱离接触。
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天地如同初开时的混沌。但军官们的叫声同时响起:“敌骑,敌骑,枪端平,马力放到最大,前进,前进!”
哗啦,所有的长矛都放平了,方我容脚一用力,马刺狠狠地刺进马腹,“呼”有风声尖锐地在耳边响起:敌人来了,终于可以和孔彦舟打上一阵了!
心血在沸腾,如同燃烧。
……
看到再次扑来的踏白,孔彦舟狠狠地咬着牙:来吧,尽管来吧,姓王的杂种,今日要让你看看马王爷究竟有几只眼!
在之前,他已经将中军的指挥权交给了手下第一大将刘复,自己着带着一百侍卫上了战马。
这一百多人都是浑身扎甲,铠甲上层层叠叠的铁甲叶子从头包到脚,已经变成了铁人。
没错,他们就是孔彦舟亲率的牙兵,都是武艺出众身高力壮的勇士,任何一个人都起码经历过几十场大小不一的战阵,手上粘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
他们的作战经验自然异常丰富,此刻都俯下身去,紧紧地贴在战马身上隐藏形藏。实际上也无需如此,无风的战场已经被一层浓重的黄色灰尘覆盖了,敌骑又如何看得出孔家军大阵中藏着这么一支剽悍到了极处的突击力量。
刚才这一阵孔彦舟看得明白,敌人都是轻骑兵,手中只有一把神臂弓和一把腰刀。为了减轻战马的负重,他们身上只穿利益件薄薄的软皮甲,可说是没有任何的防御力。而他手下这一百牙兵身上的铠甲得自东京留守司,普通刀剑砍上去就如同是挠痒痒。
等下老子带着这支铁骑突然杀出,保证让王慎手下这五百头讨厌的苍蝇一个都活不成。
“注意了,注意了!”孔彦舟大声叫喊着,然后用大枪捅了捅队伍最前头的儿子,骂道:“胆小鬼,懦夫,给老子精神点,别给我老孔家丢人!”
前边,孔贤的身子还在颤个不停,汗水不住地流,和着飞扬的尘土,已经变成了五花脸。
话还没有说完,泗州军踏白再一次从右翼掠过,“答答”的弩机声如约响起。一个接一个孔家军士兵大叫着摔倒在地,右翼第二次陷入混乱。士兵们相互推挤,都想朝同伴身后躲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是如此的漫长,弩机声、咻咻的破空声,轰隆的马蹄声才去远。地上已经躺了一地尸体,侥幸没有中箭的步兵惊慌叫喊。倒在地上将死未死的人微微抽搐,有殷红的血在地上流淌。
射完弩箭的敌骑掠过之后,在大阵后方略一整队,跑回去。
孔彦舟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神臂弓装填速度缓慢,而且必须下地用脚踩住前端的圆环才能上弦。射出这一箭之后,敌人可说已经没有丝毫的反击能力了。
他大吼一声:“杀!”
一百骑同时踩过前方的步兵和地上尸体,如同突然喷发的火山,拦腰朝泗州骑兵截去,欲要将其一刀两段。
如果能够就此消灭敌人的骑兵,这一仗还有得打,说不定战局就回因此扭转。
敌骑现在正在高速回退,战马的惯性他是知道的,这个时候遇袭所一时间必然难以调头,必然会被老子如砍瓜切菜似地宰个精光。
老子可不是光挨打不知道还手的,王慎小儿,纳命来!
可刚冲出去不过二十步,那边的泗州踏白突然拉转马头,就那么轻巧如翩翩蝴蝶般转过来,轰隆一声迎面撞来。
见鬼了,泗州踏白的骑术怎么高明成这样……不,他们是早有预谋。
眼前的情形让孔彦舟如坠冰窖,只见,对面的敌人不但身上也披着和自己同样的厚甲,连战马身上也带着装甲。最要命的是,他们手上还持着一柄长约两丈的长矛。
具装重骑,苍天,怎么变成这样的!
他们不都是弩骑兵吗?
“要输!”这个念头从心中闪过。
根本来不及多想,两支骑兵就撞在了一起,血光冲天,人翻马仰。
第一百三十章 枪骑兵战法()
方我荣冲在最前头,老郭紧紧地跟在他旁边,不住叫喊:“头放低,不要观察敌情。身体和长矛连成一条直线。长矛直刺用是腰腿之力,用的是马速,不是两条胳膊不是手腕,如果你不想断手的话!”
“是,教头;明白,教头!”方我荣大声回应着,一张嘴,口中就塞满了灰尘。
虽然说老郭让他将头放低不要观察敌情,但他还是忍不住微微抬起头。
就看到在极快的马速中,自己的长矛麻利地刺中一个敌骑的胸膛,矛尖深没入体。而就在这个瞬间,巨大的反作用力沿着枪杆子涌来,震得手腕都麻了。与此同时,“喀吧”一声,粗大的长矛杆断了。
同样的,身边同伴刺出去的长矛也瞬间折断,眼前全是飞舞的木屑。
被刺中的敌人带着断矛惨号着摔到地上,然后卷进飞奔的马蹄里。
枪杆子怎么断了?
方我荣有点失神,战马还在朝前撞去。
老郭:“抽刀,抽刀!”
“是!”还没等方我荣回过神来,身前的压力突然一松,抬头看去,却原来刚才自己这一次冲锋,已经将敌人的骑阵打穿了。
“走走走,回归本阵!”老郭大喊:“别回头看,别挡住后面弟兄的道!”
“这就打完了?”方我荣一头的雾水,这也太简单了点吧?
“对对对,打完了,回去!”
方我荣极度不满,坐在飞奔的战马上,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去。却见,后面全是冲阵的踏白,依旧是连天的“喀吧”声,所有人的枪杆子在刺进敌人身体的时候瞬间折断。
一排骑兵冲过来,接着又是排,踏白军如同愤怒的狂涛一波波涌来,转眼就将敌骑吞噬干净。
漫天木屑、飞溅的人血,如同秋叶纷纷坠地的孔彦舟骑兵。短促、简单、暴烈。
这就是真正的骑战吗,如此壮观!
风卷动黄尘扑面打来,如矢如箭,微微生痛。
恍惚间,方我荣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的力气从来没有这么大过,感觉自己就像是乘坐在一道狂飙里,照辞白帝暮苍梧,翱翔万里。
“直他娘,男儿在世,如此才算痛快一生!”
方我荣用双手紧紧地握住缰绳,身体逍遥地上下起伏。有血从手上不住沁出来,然后被呼呼刮过的烈风吹到空中。
骑兵对冲的力量何等之大,方才那一矛刺出去,虎口竟然被撕得裂开了。
试想,如果长矛没有折断,自己怕是已经被直接贯下马来。王道思果然大才,连这都想得出来。
没错,这种骑兵长矛是前一阵子王慎特意为踏白军射击的,就是用来让骑兵冲阵的。
骑兵使矛和步兵不同,你骑在马上厮杀的的时候,战马始终处于高度运动状态。不能停,一停,就是步兵的活靶子。骑兵的威力在于冲击,失去了速度的骑兵比步兵的战斗力还低。
就算是骑兵和骑兵对冲,彼此也就在接触的瞬间那一下,然后大家都会远远跑开。在大规模的骑战中,一旦分开,怕是没有机会再照面了。因为,你前面还有下一个敌骑正迎面朝你撞来。
骑马刺杀时,人借马力,马借人势,人马一体,集人马一体快速冲刺的所有动能于矛尖之上,这种力量非常巨大,如果在马上不稳固的话,即使刺死了敌人,也会把骑士带下马来,所以马上用矛必须解决的问题就是如何缓冲这种反作用力。
在古代的中国,这个问题得到了完美的解决。在重骑兵横扫天下的隋唐时代,具装骑兵都手执马槊。这种兵器柔韧度极佳,在刺中敌人之后会如同一张大弓般弯起,然后将尸体弹出去。而且,在马槊上,骑兵也总结出一整套完美的战术——将马槊放平,借助马力,像鞭子一样抽出去,以长长锋利的槊刃切割人体。从敌阵前掠过,削土豆一样,一层层削弱敌人的力量——这也是北宋西军重骑的标准战法。
不过,马槊这种兵器制作不易,通常需要三年时间,而且价格极其昂贵。
北宋国家财政充盈,尚能维持几千重骑。待到北宋灭亡之后,大家觉得这种兵器实在太贵,而且,顺着元、明时代火器的大量列装部队。马槊重骑再向步兵大阵冲锋所遭受的损失没有人能够承受。
很快,骑兵的任务就从冲阵变成了骚扰、迂回截击和追击溃兵,重骑兵被轻骑兵代替,骑兵手中的马槊也换成了马刀。
至于穷得厉害的中世纪欧洲,长矛骑兵又发展成另外一种样子。他们手中的骑矛的前部矛杆大都为苹果木等较脆木料制成,这样一旦矛杆受到大力撞击,则会碎裂。
典型的矛大约为二米以上,头部安装尖锐的金属锥体,矛杆前部为较细较脆的木料,中部靠后部位有护手,避免刺中目标时握持不紧前移,并起到保护手臂的作用,最后部则是较粗的木锥,用于配重和牢固夹持。
作为一个穿越者的王慎自然知道这一点。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想组建一支骑兵,可转念一想,这种装甲薄弱的骑兵真拉上战场,死得不要太快。宋军因缺马,总结出一整套以步破骑的战法。比如用弓弩压阵,以盾牌护住后面的轻步兵。然后将长长的长矛竖起,等着不开眼的骑兵一头撞上来被刺成肉串。
要破长矛步兵方阵,就得给骑兵装备同样的长矛。
受到中世纪欧洲骑士的启发,王慎也用脆木给骑兵制作了许多长矛,并将长矛的前段做成中空。一旦刺中敌人,矛杆子就会破裂,可保证骑兵既不会被贯下马来,也不会因为反震力而折断手腕。
当然,这种长矛只能一次性使,消耗很大,也只能使用在关键场合。
今日王慎料定孔彦舟不会甘心就这么站在原地被动挨打,必然会在下一刻出击。所以,他就让骑兵们换上了重要铠和骑枪。
事实证明效果非常的好,孔彦舟这支骑兵瞬间被踏白消灭,再没有还手之力了。
“亏得王军使想得出这招,所谓天才大约就是如此吧!”方我荣心中又惊又佩:“我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很多。”
第一百三十一章 熊罴(求月票)()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了,孔彦舟完全没有想到敌人的骑兵竟然将马速放到最大,就这么笔直撞来,仿佛已经将自身化做一柄大锤。
这已经是蛮不讲理的打法了。
瞬间,身前身边的骑兵纷纷被敌人的长矛刺得落下马来。就算勉强用盾牌挡住了,也被作用力撞得离鞍腾空。
孔彦舟早年是山贼出身,还曾经被官府捉拿下到死牢里,可说是在死人堆里打了一辈子滚,武艺高强,厮杀经验丰富。
就在敌人的长矛将要刺中自己胸口的时候,身体一侧在千钧一发之际闪开去,手中的大枪瞬时刺中敌人的小腹,霍一声欲将敌人身体挑到一边。可就这个时候,巨大的冲击力袭来,虎口一麻,大枪竟被震得脱了手。
敌人战马的冲锋速度快得超乎他的想象,转眼,两匹战马就错身而过。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两支长矛迎面刺来。
好个孔彦舟手一拍,竟在电光石火中抽出腰刀,一刀砍断其中一条长抢。可是,剧烈的震荡袭来。长期以来形成的条件反射使他的身体瞬间做出反应,一翻身就从鞍上跃到地上去。
“喀嚓!”
只见,一柄泗州军骑枪刺穿了马脖子,也毫无例外地折成两截。
方才若不是他动作快,只怕整个身体已经被血忽忽穿透马颈的矛尖刺中,即便不死,也不会有半点反击之力。
他手一紧,长啸一声,脚在落地的一瞬间用力一点,腾身而起。腰刀舞中白光,硬生生破开重甲,将那两个骑兵砍成两截。
再次落地的时候,他借力又是一跃,跳上无主的战马。
这一连串动作说时迟,那时快,也就是一个呼吸的工夫,现实出这个太行山悍匪头子极高的武艺。
但这两刀也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落到鞍上之后,只感觉呼吸急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