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宋-第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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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云:“让吕本中说下去。”是的,这个吕本中倒是说得有理,自己如果独自一人过河去安陆也不算什么事。但一千踏白同时行动,目标实在太大,肯定瞒不过马五。
踏白军老营距离富河不过六十来里,想必此刻契丹人的远拦子已经撒到自己跟前,踏白的一举一动都尽在敌人的掌握之中。
“是是是,老夫继续说。”吕本中道:“可是,如果硬冲,老夫不认为踏白能够突破富河防线。不不不,不是老夫对各位英雄好汉不敬。我的意思是,如果没有女真的骑兵,说不好还真打过去了。怕就怕,前头各位正好马五鏖战,关键时刻,女真铁骑突然从背后杀到,两下夹攻,那就是大势去矣!”
他这席话让众人都是一静,面上露出担忧之色。都是老行伍,如何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女真可是这个时代最剽悍的军队,当年在建康战场和在以前的靖康年间很多人都是见识过的。事隔好几年了,一想当当年的太原和开封,依旧有不少劫后余生的士卒惊叫着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鞑子知兵善战,天生就是为打仗而生的。自然知道步骑协同,马五的契丹骑兵已经出现,完颜希尹的骑兵还会远吗,说不好他就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踏白军?
这才是战亦死,守亦死,陷入一个困局了。
看到大家的表情,吕本中知道自己的话产生了作用,如果自己能够再用话打动说服他们,说不定自己一条老命还真保住了。
眼珠子一转,突然咯咯地笑问:“怎么了,天下第一的泗州军也有畏惧的时候。你们可是王道思手下一等一个精锐,若叫他看到你们今天这个样子,还不气死?”
岳云:“老匹夫你说什么,再满口胡柴,休怪小爷手下无情。”
吕本中还在笑:“其实,要破局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吃掉马五的三千皮室,要回安陆还是掉过头来和完颜希尹的骑兵决战,全凭岳将军心意。”
有人气道:“姓吕的,你说什么屁话。如果能够打,咱们早就聚集部队朝富河冲去,还听你在这里说这么多废话。”
一直在旁边沉默不欲的方我荣突然插嘴:“大家听吕先……大人把话说完,我想他应该想出妙计了。”
岳云心中一凛:“吕本中,你可有法子,说来听听。若真可行,小爷可保你一条狗命。”
“是是是,老夫倒是想出个好法子。”吕本中小心地从地上站起来,走到悬挂在岳云身后的那张舆图面前,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道:“马五一来就抢了富河渡口那一段浅水河道,想来,他已经将这一带的山川地理摸得熟了,咱们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所以,想要从码头那里突过河去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另走他路。咱们明日一大早,整顿好兵马之后,可走五华山方向。做出迂回到复州,从那里乘船回安陆的架势。这一段路虽远,要耽搁很多天,可就目前看来,却是一个明智的抉择。”
“正因为如此,马五肯定不疑有他。若他带兵来追,咱们可以在这里设伏,打他个措手不及,想办法吃掉他这一路人马。只要吃掉他,就不会在又人挡在我们和富河之间了。就在这里,庄王市。”
说着,他的手指在上面狠狠地点了点:“据老夫所知,这一带都是丘陵缓坡,不利于步兵列阵。可那边的土地却坚实平整,适合战马冲锋,地利在我。契丹人马虽是我三倍,但都是步兵,咱们一千骑兵吃掉他应该不成问题。且我等在建康赢过马五一场,心理占优,地理人和在我,已有七成的赢面。至于天时,老天爷的事情,谁也没有办法。”
“七成赢面,已经很高了。”岳云和众将都是面色大动。
这个时候,方我荣突然问:“吕大人,据我所知,马五是个用兵谨慎之人,他和完颜希尹这次南下的目的是占领我军大本营安陆。只有占了安陆,就可以可北面随州的张用、曹成贼军南北呼应,只有占了安陆,才能取城中军资自用。目标明确,只怕此人二不会尾随我军追来的。毕竟,我军若是走复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绕到安陆,耽搁的时间实在太久,已经无法影响安陆局面。”
“对,方将军说得对。”岳云点了点头。
“你啊,心思还真简单,你这样的性子还怎么带兵。”吕本中指着方我荣讽刺地笑起来:“老夫既然提议应祥将军在楚王市设伏,自然有法子叫马五乖乖朝我口袋里钻。”
方我荣:“还请教。”
吕本中悠悠道:“今日岳云将军一口气杀过河来,想必他的神威已经惊动了马五。现在,契丹人心中必然是又惊又疑,也不知道来的究竟是什么人马,说不好还将岳将军当成了斥候哨探信使什么的。其实啊,咱们不妨打出王道思的旗号,就说背嵬军已经到了复州,军使只带了几个贴身侍卫孤身渡河来掌握部队,要将踏白带回复州同主力汇合。马五知道这个消息,必然来追,换谁都不可能错过活捉王道思的机会啊!”
方我荣:“这个计策好是好,可道理上说不通啊!军使何等尊贵身份,怎么可能孤身犯险?”
岳云:“对。”
吕本中:“这你就不知道了,老夫现在是朝廷官员,又得了李横的手令过来要将踏白军的军权拿到里。按照正常的情形来说,王道思去湖南之后,李彦平全权负责荆楚军政事,有临机决断之权。他若是派老夫来拿踏白军,没有人敢抗命不从。”
“哈哈!”听到他的话,众人大觉荒谬,忍不住哄堂大笑。
“好了,都安静,笑什么,今天若不是俺过来,你们还真被吕老匹夫给杀光了,这踏白军也改姓李了。”岳云大喝一声,骂道:“一群蠢货!”
大家都羞愧地低下头去。
吕本中摸着下颌的胡子,一副老狐狸的模样:“所以,如果换我或者马五是王到思,要想保住自己的骑兵,肯定会亲身范险过河的。毕竟,只有王道思才镇得住。”
众人都默默点头,表示被吕本中说服。
吕本中:“现在,只怕踏白军附近都是契丹的斥候。咱们不妨让我军侍侯松懈一些,放他们的游骑渗透进来。然后打出王道思的旗帜,然后放出谣言,说不好就能引耶律马五上钩。”
“这也是唯一的法子,不然,应祥将军和各位将军还能如何,坐在这里等死吗?”
“霍”一声,岳云就站起来:“好,就依吕老匹夫的,姑且试上一试。”
这个时候,方我荣有插嘴。他面带忧虑:“应祥将军,吕大人,此计虽善良,但还有个问题,末将想要问上一问。”
吕本中:“你说。”
方我荣:“咱们都是沙场老人,怎么用兵心中也都明白。这步骑如何协同,也自清楚。耶律马五的步兵和完颜希尹的骑兵应该相距不远,如此才能相互呼应。如果咱们前头刚突袭契丹步卒,还没有吃下马五,完颜希尹就杀过来,又当如何?”
岳云面色大变,声音严厉起来:“吕老匹夫,你出这个馊主意是不是想赚小爷?”
“不是不是。”吕本中叫道:“老夫以为,完颜希尹离马五应该很远,说不好还在襄阳没动呢,耶律马五就是一支孤军。”
岳云满眼惊讶:“怎么可能?”
吕本中说:“应祥将军你想啊,富河那段渡口何等要紧,是个人都知道必须尽快拿下那个门户枢纽,战略要点。兵贵神速,还有什么能够快得过马。按说,抢占河道的应该是女真骑兵才是,可怪就怪在来的却是马五的契丹步兵,这不合兵法啊,你不觉得奇怪吗?这说明……”
岳云:“这说明完颜希尹的骑兵还没有来,或者说远远地落到最后。”说着话,他长长地出一口气,面上路出欢喜之色:“如果这样,着一仗就好打了。”
“对对对,没有女真骑兵,契丹再多,咱们也有信心把他给吃了。”众人大觉振奋,同时欢呼。
岳云叫道:“大家都下去准备,做出军使已经回营的假象,明天也不用早起,让士卒们好好睡一觉,等到用过早饭之后,我等再打着军使的旗号,朝楚王市撤退。”
“是!”众将应了一声,兴奋地退了下去。
帐中只剩岳云和吕本中二人。
吕本中:“应祥将军,老夫……老夫……”
岳云:“倒是忘记你这头老畜生了,按说以你犯下的罪孽,杀你十次都不够。”
吕本中大惊,又要跪下去:“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看在小老儿献上此计的份上,留我一条性命吧!”
岳云:“也罢,老子今天杀的人实在太多,不想再看到血,留到以后再说。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好生看管,不许给他吃喝,饿上两天就老实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快到了()
次日清晨,秋雨绵绵而下,在眼前交织出一片细细的丝帘。
这雨不大,可却冷得厉害,只片刻,就让人身上的铠甲上都湿淋淋一片。
在复州外的官道上,大队人马正轰隆向前。
先是一队队骑兵,看他们的旗号,上面绣着一个大大的陈字。所有的人只穿了一件袄子,头上的铁盔也换成了布帽子,在雨中竭力地挺着胸膛。
这些人背上都背着一口装了羽箭的撒袋,因为怕羽箭粘水脱胶,撒袋的口子都用细绳扎了口。至于骑弓,也下了弦,变在一根棍子别在背上。再他们的腰上还各挂着骨朵、大斧和手刀。
所有的人都一人双方,另外一匹空着的马上则驮着铠甲包子,鞍上还挂了一柄长长的马槊。
如此豪华的装束自北宋西军全军覆灭之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
此刻突然出现在复州,不用问,自然是陈兰若手下的五百重骑兵。
他们轰隆前行,铿锵有力的马蹄踏着地面,整得整个世界都是瑟瑟颤抖。大团大团的泥水飞扬而起,落到战马和骑兵身上。只片刻,所有人都变成了泥猴,但是,却没有一人伸手去擦。
前方不断有军官在高声喝骂:“直娘贼,快快快,别落下了!再不快点,咱们就要被背嵬军的弟兄给追上了。俺们四条腿儿的竟然跑不过两条腿,传出去还如何见人?”
在距离骑兵军的不远处,则是一长溜看不到边的队伍。这一队人马的人数是陈兰若部的三倍以上,拉出去至少两三里地。这些人中有人有马,属于步骑混合编制。不过,和骑兵军相比,这边的战马都没有马甲,马背上所陀的铠甲包子明显地小了许多,也没有长得离谱的马槊,乃是轻骑。
不过,步兵们身上的铠甲都很硕大,而且一个个都高大强壮。这些北方汉子和大着胆子出城来看热闹的复州百姓比起来,简直就是巨形怪物,叫人禁不住要抽上一口冷气:好个威风凛凛的壮士啊!
与骑兵军士卒的高声呼喊不同,背嵬军的士卒都沉默地迎着不断吹来的秋天的细雨闷头前行,从头到尾,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有的只是铠甲和兵器的撞击声,士卒们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沙沙的脚步。
这种沉默,却有着一种无形的威势,看得久了,却叫人呼吸不畅。
汗水从他们的头上冒出来,实在热得顶不住了,士兵们索性摘下帽子,扣在脑子后。
一缕缕白气冒起,在队伍上空混合在一起,就好象是起了一层薄雾。
“下官见过军使。”一个身着大红官袍的文官带着一群复州文武官吏早早地迎候在官道点上。
王慎跃下战马,一把将他扶起,笑道:“符知县,你的名字好象叫符承前,某好象没记错吧?”
一连赶了好几天路,每日只睡觉两个半时辰,体力透支巨大,虽然王慎身体健壮,却还是有些经受不住,往日那张红光满面的脸有些发白。不过,在下属面前,他还是强提起精神,面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听王慎准确地叫出自己的名字,符知县激动起来:“是是是,属下正是符承前。”
“哈哈,符知县,现在距离京山还有多少里路,可好走?”王慎如果没有记错,这个符知县是杜束从河北带来的乡党,以前不过是一个什么衙门的书办,想不到只两年不到的光景,就因为符承前能写能画,有熟悉地方政府的运做就做到了复州州府所在地景陵县的知县。由此可见,泗州军系统缺人才缺到何等的地步。
符知县忙回答:“这里到京山大约一百二十里,若是乘快马,一日就到。军使大军前行,如果不耽搁,也就两日。”
王慎吃了一惊:“符知县,不对吧,如果某知道的没错,这里到京山可有不少山路,缘何这么快?”
符知县笑道:“禀军使,小县虽然是复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