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铸皇明-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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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你若是不想要,也可以要现银,这只是我工厂里面的一个产物,还有其他产物,待会都会和你们慢慢细说;第三,夷洲的土地也可以拿来发卖,这些可都是一年两三熟的好地,而且夷洲初开,正是百废俱兴的时候,你们若是在那里购置土地,以后夷洲发达了,这就是你们家族千秋不易的基业!”
卞峦山听了连连点头,这三点里面除了第三点有些虚无缥缈,毕竟大雁还没打下来,柳公就想着是清蒸还是红烧了,其他两点都很靠谱。至于第三点,卞峦山也不怀疑,毕竟以柳公的胸怀、手段、心机,他真的想不到柳公失败的理由。
这样说来,这笔生意真是稳赚不亏,若不是卞峦山是一个有操守、有理想的骗子,只怕现在就从良经商了!
了结了粮食的事宜之后,接下来就是其他原料,计有铁矿石及生铁数百万斤、硝石硫磺数十万斤、木炭数十万斤、石炭数百万斤,至于其他生石灰、大碱、沙子等等稀奇古怪的原材料也不在少数。这些东西卞峦山就没有太关注,毕竟他做的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偏门生意,根本看不上这些小小的利益。
卞峦山久经江湖,一眼就看出来柳公想要制造火药、打造军器了,这也无可厚非,毕竟远征夷洲不是小事,柳公的军队虽然精锐十足,可是也只是血肉之躯,不能和钢刀铁锏比拼硬度。若是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就是使烈士枉死了。
“皇帝竟然允准了柳公制造火器,这可不简单!”卞峦山心里暗暗感叹柳公圣眷之隆,虽然他没有进过军队,不通晓行伍阵战之法,却也是知道这火器乃是军国之重器,所谓“国之利器,不可示于人”,天子能让柳公制造火器,也是对柳公极大的信任了。
至于硝石虽然是军用管制商品,可是而今各项制度尽皆废弛,不要说柳公乃是朝廷命官,又是奉王命出征夷洲,本身煌煌大义,不容推阻,就算是普通商人也都有门路搞来硝石,否则也不必吃这碗饭了。
不过让卞峦山疑惑的是,柳公大量收购各种猪油牛脂,难不成他是要炼猪油吗?肥肉比瘦肉更耐饿,所以价格高于瘦肉,也是军队训练的上好食量。听说柳公的兵足饷、足食,几乎天天都有肉吃,各种油脂更是敞开供应,难怪士兵如此精锐。可是如此之多的猪油,柳公不过四千多兵,就算是把猪油当饭吃也不可能吃得完,这岂不是奇怪至极!
“柳公做事有条不紊,发必有的,只怕这也和柳公的产品有关,只是柳公才学太高,不知道他究竟要搞什么鬼。”卞峦山暗暗思量着,心中的好奇越发深重了。
做完了这些竞标,就是商人们最关注的新产品推广阶段了,虽然他们对于大订单来者不拒,但是商人向来是最好奇的,若是柳公真的有传说中堪比西域玻璃的琉璃杯子、可以虚室生影的水晶镜、纤尘不染的香胰子,自己能在其中分一杯羹,那可就是财源滚滚来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POV:卞峦山 财源滚滚(下)()
看着商人们渴求的眼神,柳公也没有吊他们的胃口,拍了拍手,立刻就有几位丽人手里捧着托盘走了进来。
这些丽人打扮富丽堂皇,身上的头面都有七八件之多,诸如青宝石坠子、金镶紫瑛坠子、银钿儿、碎金丁香儿一类的首饰都属寻常。虽然已经是寒冬天气,可是她们都穿着薄薄的对襟衫儿,色泽尽是些鸦青、明黄一类的僭越颜色,只是眼下江南全是穿违禁颜色的,所以所有人都见怪不怪了。
这些丽人估计都是从本地勾栏院里找来的粉头花魁,其中一个卞峦山还有些印象,曾经做过她的入幕之宾,只是他当日喝了个烂醉如泥,早已经记不清当日情形,所以也只是一个猜测罢了。她们一个巧笑倩兮,明眸皓齿,若是在平常,绝对是男人注目的焦点,只可惜眼下她们手里的托盘明显比她们更有吸引力,所以商人们都面色潮红地看着蒙着红布的托盘,目不交睫、一动不动。
柳公满意地看着商人们的表现,轻轻揭开一块红布。
哗啦,场内齐齐传来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这传说中的水晶镜,果然名不虚传!
卞峦山也有些痴迷地看着这水晶一般纯净、水波一样清澈的镜子,这些镜子没有一丝瑕疵,周围都用银丝包裹,装饰以各色宝石,雕龙绘凤,彩妆镂刻,简直是将天上的宝贝搬到了地上!
王通此时站在他的身边,卞峦山转头看看他,发现后者已经口水横流而不自知,只是愣愣地看着这宝贝,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
“好宝贝,好宝贝,我看,一面镜子可以卖一万两银子!”一个商人高声喊叫道:“柳公当初说一个月可以制造一百枚,这话当真?若是如此,只怕这一面镜子一个月就能赚个几十万银子!”
“没错,我看,一面镜子平均卖他个七八千,一个月就有七八十万!”
卞峦山点点头,很赞同这个结论,之所以不说可以赚一百万,是因为这东西是耐用品,是要买了不摔坏,就可以用很久,而且一次性销售太多会降低价格,所以几十万是一个比较准确的估计。不过他一点都不担心镜子的销路,一是这东西的确巧夺天工,只要是豪富之家就必须拥有,否则就是明说自己家道中落了,第二这大明世家豪门众多,就算是南直人手一面了,还有京师这种达官显贵云集的地方,更有两广、湖广、山东运河边等富裕之地,何愁卖不出去!
柳公哈哈一笑:“既然你们这样的专家都说了,看来我大军军费就有着落了!不过这块蛋糕太大,我一个人是吃不完的,我打算带着你们一起吃,诸君可有意乎?”
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在场的甚至还有来自苏州、扬州的豪商,若是不想发财,他们又何必舟车劳顿跑这里来。不过这句废话是商人们等待已久的,所以他们立刻七嘴八舌地叫嚷道:“柳公仁厚!”
“柳公公侯万代!”
“我等若是得了利,定然不忘柳公恩情,给柳公建立生祠的!”
“且住,且住!”柳公摆摆手,“都说了这是做生意,你做生意赚了钱,只要保证货真价实、诚信经营就够了,难不成还给所有顾客都立个生祠?要是这样,你这生意也不用做了,干脆开个香火铺吧!”
说着,柳公又拿起石灰笔来,在地图上画了一个草草的大明地图,这地图虽然简略,但是也能看出来两京十三省的轮廓。
“这就是咱们大明的疆域!天赐神疆,福寿延长!”柳公自豪地说:“咱们现在就商量一下吧,谁负责哪一块的销售!事先给你们提个醒,这地方和地方不一样,南北二京豪富众多,哪怕是一千枚镜子也不算多,可是山陕却是流民遍地,你就算运过去了,也未必能找到买主,找到了,也未必能买个高价,所以你们竞标的时候要有所考量。”
这个所有人都是明白的,这水晶镜不当吃、不当穿,平民百姓虽然看了艳羡,可是决计买不起的,唯有那钟鸣鼎食的豪富之家,才会为了炫耀财富而一掷千金,若是采购了水晶镜卖到乌斯藏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只怕要赔得裤子都不剩!
“敢问柳公,这水晶镜的份额该如何分配?虽然说这一月一百枚也不算少,可是落在整个大明却是杯水车薪,我等该如何决定谁采购多少呢?”一个商人大声问道,他们已经摸清了柳公的路数,在商言商,只要说的是正事,就可以单刀直入,省去繁文缛节。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想过了,这个根据每年各省税金决定,比如南北二京税额高,就每省二十枚,山东、湖广、两广各十枚,其他地区也有分配,这个可以看看我发下去的配额表!”说着,沦为陪衬的丽人们就站出来分发一张张纸,上面撰写着各省的配额。
卞峦山明白,这不说还好,一说就要加剧竞争。试想,同样两个商人,一个拿了南直的份额,一个拿了陕西的,这之间运输、安全、数量之间的差距何啻于是云泥之别!只怕最后一个人赚的盆满钵盈,一个也就勉强混个温饱,差距不可说不大。
“敢问柳公,那这份额如何决定?”一个商人高声尖叫道,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和紧张而变得尖锐而骇人,好像女鬼的嘶吼。
“这个很简单,采购额每三个月决定一次,每次都要根据上次的销售状况进行决定,譬如说,你拿了南直的销售,却卖不出去多少镜子,那下次就不要想了!此外,参加了我的采购计划的,若是采购及时、质优价廉,那也会酌情考虑,增加你的份额!至于第一个月,大家要交一笔加盟费,交的越多,分到的地方越好。这笔钱可以在货物出手之后再交,可是是必须有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POV:卞峦山 财源滚滚(四)()
卞峦山心下凛然,这一招不可谓不毒辣,直接就把小商家排斥在了销售之外,毕竟他们无论如何是比不过大商家的。虽然这笔钱可以出手之后再交,可是一般的商人哪有这实力进货出手呢,要知道,虽然加盟费可以缓交,货款却不能拖欠!
然而此刻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掌握了紧俏商品的柳公就是最大的商家,所以没有人有勇气,也没有人有资格反对。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单方定价,霸王条款,可是这就是现实世界。
**裸的利益世界、物质世界。
“还有一点我要说明白,我给你们的权利暂且称作是售卖权,这个是有限制的,我会给你们一个最低价七千两银子,一个最高价一万五千两,在这个范围里面随便你们卖,卖多了赚得多,卖少了赚的少,也是若是有人超过了低价或者高价,我将撤销他的售卖权终生,联合商会一起打压此人,若是他怙恶不悛,不知悔改,我就要动用官面手段了!”柳公说得严肃,所有人都肃然听命,只是心里估计多少有些嘀咕。
卞峦山也有些奇怪,限制最低价是一定的,可是为什么要限定最高价呢?难道说柳公觉得这些人的钱来的不容易,打算给他们省点钱?
怎么可能!
不说这些人能有这么多钱,哪有一个好来路的,所谓“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就是这个意思。柳公更是心狠手辣的人物,只要能给他找来钱,只要能让他立威,一个松江豪族直接就被灭门了,怎么可能会手下留情呢?
但是柳公没有解释。
他在这一个领域有无穷的权威,所以他有不解释权。
随后就是竞价的环节,和之前的竞标环节一样,商人们都赤红着眼彼此厮杀着、怒视着、对抗着,商场就是他们的战场,白银就是他们的士兵,售卖权就是他们的战利品。出价可以不止一次,最后高者得之,这一规定更加加剧了竞争的激烈程度。
这些人好像丛林中的猎手一样,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底线价格,努力制造出各种假象以迷惑对手。他们皱眉,他们顿足,他们叹气,他们用尽一切手段让对手以为自己财尽人穷,不能再战,然后就在对手心满意足,以为胜券在握的时候,一举杀出,好像暴起突袭的鳄鱼,又好像埋伏丛林的野狼,残忍而凌厉,凶狠而残暴。
还有人做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他们一上来就开出高高的价格,这价格是如此的高,以至于不仅是他们的对手,连他们自己估计都被自己的疯狂吓了一跳。这些商人高吼着各种不明语意的声调,喊出一个又一个高到离谱的价格,以至于卞峦山甚至以为他们疯了——哪怕是他们把自己的售卖权都卖到最高价,可能都赚不回来这个钱!
也就是说,假如这些人真的拿到了售卖权,他们也赚不到钱,他们赚的钱全是柳公的!
卞峦山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这些人真的疯了吗?
但是他随后就明白了——他们这不是在挣钱,而是在打击竞争者!
或许前三个月他们赚不到钱,赚的钱全部都是柳公的,但是这不要紧,他们赚不到钱,他们的对手和竞争者进不了这个行业,他们就已经稳赚不亏了。他们只要把持了这个销售渠道,不越界销售,日后的水晶镜行业就都是他们的天地,这是如同滔滔江流一源源不绝的无限财源,前三个月给柳公白干活又如何呢!
“唉,这帮人!”卞峦山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好,说他们笨吗,可是他们明明通过这种手段排挤了所有的竞争者,成功地成了第一任销售代表,日后极有可能长期把持销售渠道,让后来者绝对没有可能进入;说他们聪明吗,可是他们明明是在给柳公打白工,前三个月一两银子挣不到,还得倒贴钱进去给柳公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