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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

再铸皇明-第1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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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松为色松,鸟为色鸟,人为色相,世为色空,红尘种种,概莫外是;动静相教,花鸟相应,枝头鸟动,叶底翎张,此不为仙笔,孰为仙笔!”(注1)陈佩儿自得地看着自己的作品,这样喃喃自语道,言语里全是不能掩饰的得意之情。

    “小姐的丹青功力越发的高了呢,依我看,什么顾恺之、什么吴道子,统统比不上小姐的本事呢!”白芷叽叽喳喳地嚷嚷着,露出欢欣鼓舞的样子。

    对于这个天真的小姑娘来说,自家小姐喜欢的东西就是好东西,自家小姐就是天下最伟大的女人。

    “胡说!吴道子吴带当风,顾恺之迁想妙得,比我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你别乱说!”

    “不,我就是觉得小姐画得最好,哪怕什么唐伯虎、祝枝山也比不上!”

    陈佩儿矜持地一笑,她很满意白芷的态度,虽然已经义结金兰,但是这个小姑娘还是谨守着侍女的本分,没有恃宠而骄,这就是说明她本性很好,是个可以造就的。

    人的本性莫测,很难揣测,想要发掘他们的内在,必须用好处去考验他们,比如好色的给他女人,好财的给他银子,好名的给他名声,没有不上钩的。毕竟,人在面对利益时如何应对,就能折射出他们的内心。

    虽然未必所有人都吃这一套,但是这一招她屡试不爽。

    只是,那个男人他好什么呢?他又需要什么呢?

    他已经是天下士林之首,大同社统领,眼看就要统领一方军政,成为赫赫封疆大吏。以他的本事,就算是红毛夷再凶猛,也只有屁滚尿流落荒而逃的份,像这样的人,他要什么,自己又能给什么呢?

    也许,只有一样东西,是天底下只有我能给他的。

    陈佩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露出坚定的神色。

    眼看潜龙将出渊,她必须坐在这真龙的脊背上,和他一起初入青冥,翱翔九天!

    正想着,一个侍女进来禀报道:“少奶奶,妙音师太来了!”

    “快请进来!”陈佩儿大喜,连忙吩咐道。

    “白芷,让她们泡壶好茶,拿点松花饼、马蹄糕、雪糕、百果蜜之类的点心过来,再拿点上号的蜜柑!”陈佩儿有条不紊地发号司令,一边坐在绣墩上,默默地想着事情。

    妙音师太是个尼姑,属于“三姑六婆”之类,三姑者,尼姑、道姑、卦姑也;六婆者,牙婆、媒婆、师婆、虔婆、药婆、稳婆也。这三姑六婆在门风严谨的人家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里面很多都是擅长搬弄是非、说长道短的中老年妇女,有的还经营淫药,专门替思春的姑娘介绍男人,或者帮男人追求别家的闺秀,只要给钱,就连打胎也是做得的。至于尼姑更是不堪,眼下世风日坏,私自剃度为尼的妇女日渐增多。这些女人并非是心想佛法,大多是和家人相处不和,或者背弃相公,为了逃避现实而出家的。更有那淫尼公然勾引男人,在尼姑庵中****,夜里相聚,白天散去,堪称败坏世风。

    不过在陈佩儿眼里,这世界上从来没有没用的人,只有上位者不会用的人,只要用对了地方,哪怕是垃圾都能有用,何况是人!这个妙音师太就是个妙人,有值得陈佩儿拉拢的必要。

    正思想着,一个声音飘进了耳中:“哎哟,几日不见,佩儿姐姐越发的容光焕发,姿容绝代了,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瞧瞧这皮肤,这身段,啧啧,我见犹怜呐,我虽然是个女人,也是忍不住心动呢!”

    陈佩儿抬头一瞧,走进来的尼姑正是妙音师太。

    她生了连陈佩儿都嫉妒不已的白皮肤,这皮肤是如此的白,以至于家中供奉的白玉观音像都在她面前黯然失色。她又生着一双又大又水汽迷蒙的眼睛,这眼睛只要看向了你,你就觉得这双眸子里面蕴含了无尽将诉而未说的情意,就好像一个怀春的少女在看向情郎一样。

    她身上穿着上好绸缎制成的海清,这绸缎的光泽非常精致,光华流转间似乎有日光闪动,显然是最好的材料。虽然海清宽袍大袖,但是她走路间手腕偶尔露了出来,露出翡翠制成的玉镯子,显然也不是凡品,她白天鹅一样的脖颈上挂着一串项链,这项链是用佛家七宝砗磲、蓝砂石、绿松石、黄玛瑙、青金石、南红玛瑙、红珊瑚制作的,款式时兴,工艺精美,绝对不是普通人可以拥有的。从这装束就可以看出来,这绝对不是一个遵守清规戒律的女尼。(。)

第一百六十章 POV:陈佩儿 妙音师太(下)() 
陈佩儿听说妙音十五岁就来到白云庵出家了,像这样的少女在最思春的年纪却要和那青灯古佛、晨钟暮鼓相处,又怎么耐得住寂寞。比如有一段唱词就是“我爹妈好念波罗,生下奴身疾病多。愈念哆哪,舍入庵门保佑我”,可是少女怀春乃是天性,强行压抑这种天性的结果就是少女怨恨地念诵“全不念我青春不再来,常道是你白日莫闲过”。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自己一样,嫁给这样的人中龙凤!

    想到这里,陈佩儿自得地笑了笑,虽后看着款款而来,自行坐下的妙音:“师太,好久不来我这小庙了,可是让妾身怀念不已啊,不知最近又在何处仙乡化缘呢?”

    妙音今年二十八岁,正是一个女人最成熟美丽的年纪,虽然眼角已经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皱纹,但是她成熟的身段、妩媚的笑容和一身浓重的雌性气息,无不说明这个女人正处在人生魅力的最高峰。她眼含哀怨地看了一眼陈佩儿,慢慢地说:“小尼哪里有什么好去处呢,不过在这滚滚红尘苦苦捱着罢了,你当谁都能像你这般嫁一个如意郎君,东南一璧!若是能嫁给柳公这般的英雄儿郎,小尼哪怕是瞬间就死了也是心甘呢!”说着,她又自叹自怜地感叹道:“都是我那狠心的爹娘,才十五岁就把我扔在白云庵了,想我这般如花的年纪,似水的年华,就白白扔给了这经书文卷,可不是糟蹋了这大好身躯!”

    陈佩儿微微一笑:“大师何必如此自怨自怜?红尘中有红尘中的乐趣,寺庵中有寺庵的况味,要说这世间之苦啊,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子非我,安知我之苦?”

    妙音似笑非笑地看了陈佩儿一眼:“怎么,陈夫人还有苦?”

    陈佩儿不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妙音。

    “那,让我猜一猜!”妙音将手指放在唇边,露出一个美丽的微笑,慢慢说:“夫人的苦,定然不是寻常愚夫愚妇的苦,人世之苦,第一苦无非就是缺衣少食之苦,可是柳家乃是东南世家,郎君又是天下士林之选,御赐状元公,夷洲知府加兵部右侍郎衔知夷洲开拓事,十年之内必然入阁拜相的人物,夫人之苦必然不是财物之苦!”

    陈佩儿微笑,还是不说话。

    妙音又说:“这妇人第二苦,无非就是婆媳不和,妯娌难处之苦,可是柳家老妇人、太夫人都是不管事的,家中一切大小事务都由夫人掌控,这大权在手,生杀予夺,嚯,好不快意!而二少爷是个不懂俗务的书呆子,只知道吟风弄月,抬举丫鬟,三小姐好武成痴,对这些家务好不挂心,妇人没有任何掣肘,所以这苦,也绝对不是人际关系之苦!”

    陈佩儿又是微笑,手里拿着一块白云糕慢慢吃着,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笑,不知她在讥笑谁?

    妙音见到陈佩儿不说话,突然面露悲戚之色:“所谓,富易妻,贵移交,这江南士人发达之后多半是要改个号,取个小的,莫非这就是妇人的担忧?”

    陈佩儿默不作声,伸手给妙音剥了一个蜜柑,亲手放在妙音的柔夷之间:“这蜜柑乃是福建的名产,大师不妨尝尝。”

    妙音面露一丝微笑:“妇人何必担忧?这子息之事,都是上天注定,我看妇人容貌端正,面有福相,日后必然是要有一品诰命的福分的,又何必担忧一时?”

    陈佩儿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事情,唉,说来也羞死个人,只是夫君乃是国之忠臣,要执掌天下权柄的,若是膝下无子,如何继承这泼天的家业?若是过继别人的孩子,毕竟不是自己亲生的,还是不算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我是真想要个孩子,这香也烧了,佛也拜了,家门口的寺庙门槛都快被我踩坏了,可是这菩萨还是不讲情面,不愿意给我一个孩子啊!”

    妙音微微偏着头,将面孔凑近:“夫人,不知夫人和郎君平时是如何行这周公之礼的?”

    “这!”陈佩儿面露尴尬之色,不论她智计如何高超,终究不过是一个二十一岁的年轻女子,如何愿意在别人面前讨论这种事体!只是她也知道,七出之条之二便是无子,这一关若是不能过去,这东南世家的女子都会盯着自己这个大妇身份,自己也就永无宁日了!

    原本自己性格强势,相公懦弱,加上自己善于持家,老夫人还不说什么,只是眼下相公名望著于天下,老夫人心思就不免活动,多次旁敲侧击地跟自己提过别家的孩子如何聪明伶俐,自己如何听不明白!

    让相公纳妾,陈佩儿无论如何是不愿意的,只是这种事情永远不以自己的意愿为转移。本来爱嚼舌头的下人就传说自己“善妒”,要是时间长了还是没有儿子,更不要相公纳妾,只怕这“善妒”的名头可就坐实了!

    陈佩儿希望相公当房玄龄,可是自己却不愿意当房玄龄老婆的,所以她今天打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解决这个问题!

    是以,她心一横,红着脸用蚊蚋一般的声音说道:“还能怎么做,就那样做呗。”

    “夫人!”妙音娇嗔一声:“这种事情那里是这么轻易就做出来的?你要是不仔细说说,我该如何帮你呢?”

    陈佩儿咬咬牙,那编贝一般的牙齿摩擦在娇艳的****上,让她有一种急迫的感觉。她慢慢地描述着自己行周公之礼的过程:“天黑了,我们就躺在床上,并排躺着,然后搂搂抱抱,亲亲嘴,就这样呗。”

    妙音本来还听得饶有兴味,显然窃听别人的私房事乃是她的一大爱好,可是听到一半就没有了,这让她无比扫兴:“夫人,做戏要做全套,你为何不说了?”

    “没了啊!”陈佩儿诧异地说:“不就是这样吗?周公曰,敦伦尽分,这男女之和就如同葫芦之合,彼此躺卧,阴阳和合,自然阴阳交感,遂生遂发,自然有子息出现!”

    “这”妙音呆了一呆,显然没有料到陈佩儿会给出这个答案,她又诧异地问:“夫人出阁之前,老妇人没有给夫人绣包、春宫画一类的东西吗?”

    陈佩儿有些生气地说:“这些东西,都是败坏伦俗,浇薄人心的东西!这周公之礼,男女之和,书上尽都写着了,阳明也说,这世事都在我心之中,我心明了,这万事都明了,何必去向外求!”她说这话的时候言语激动,肩头抖动,显然对妙音的问话非常不满。

    “夫人!”妙音谨慎地选择着措辞:“这男女之事,可并非是并排仰卧就能男女和合的,必须亲自交合,似皇帝**一般,让这男人之精入体,才能怀上孩子!”

    “竟是如此?”陈佩儿大声问,神情又是喜悦,又是气恼。喜悦,是因为原来这原因并非自己或者相公不能生育,而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不得其法!气恼,则是因为自己平白担心了五六年,这最后的结果却这般出人意料!还有一部分气愤是对相公的,这死鬼,男人在这方面肯定比女人要无师自通,而他却从来不跟自己讲,岂不是包藏祸心!

    既然懂了这道理,陈佩儿不由得对妙音感激万分:“我平日因为没有子息,不允许侍女接近相公,因此也不知道这周公之礼究竟该怎么进行。相公则终日读书,期望考取功名,对这东西也不甚了了,还要多谢大师指点,若非大师教诲,只怕我还是如堕五里雾中呢!”

    “不必客气,为夫人分忧乃是小尼分内之事。”妙音眼珠转动,水汽氤氲,不知在想什么主意,她想了想,慢吞吞地说:“只是,这男女只是不是说说就能明白的,这就好比做菜,虽然菜谱上都已经写好了,可是也只有自己亲自尝试过才能学会,否则这世上人人都是厨师了。”

    “这倒也是!”陈佩儿点点头:“这话说得对,这周公之礼定然不好快速练就,否则以我的智力,怎么可能五六年还没悟透呢!”她说这话其实是给自己找台阶下,否则她以女中诸葛自诩,怎么肯承认自己还不如愚夫愚妇呢!

    “可是,我乃官家大妇,身份尊贵,自然不能污了身子,这该去找谁去习练呢?”陈佩儿又问。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一些猜测,但是她绝对不愿意轻易说出来,她要等着妙音先说,这样才能够占据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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