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之大唐-第1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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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在他转述赵不凡的要求之时,张翰突然暴起,就他那小胳膊小腿的,可不够张翰折腾的。
因此,他才迟疑了片刻,却被赵不凡看出,不免有些尴尬,干笑两声,借以掩饰,然后道:“那赵先生,咱们这就登那张翰家门,会一会他。”
崔刺史和赵不凡走出屋门,只见张兵曹垂手而立,目不斜视,尽职尽责地守着门户,就连那奉茶的衙役都被拦下。
张兵曹知道二人在屋子里要商量要事,故此拦住了衙役,奉茶只不过是一句客套话,为了可有可无的一杯茶耽误刺史和贵人议事,可谓是得不偿失。
那衙役端着两碗茶站在那里,不得其门而入,但却也不敢离开。因为张兵曹虽拦着不让他进门,但却也没有让他离开,只要杵在那里,手也酸、胳膊肿胀,腰背腿都发麻,总之是浑身不得劲。
可谁让他是衙役呢?
第342章 集结令()
赵不凡来到门外,一抬眼正好看到了那个端着茶碗竭力让自己镇定,但因为时间太长、从而两手不由自主地发抖的衙役,忽然觉得口渴,情不自禁地就伸手将茶碗接过,揭开盖子,也不管茶水已冷,一仰脖子就给倒进嘴里,就连茶叶子、姜葱等物都没有放过。
一碗茶汤灌下肚子,呼出一口粗气,竟意犹未尽,于是又伸手将另一碗给倒进肚子,顺手将茶碗扔给了衙役,而嘴里面使劲嚼着茶叶子和姜葱,各种滋味混杂在一起,让他不由得赞了一声:“好茶!”
赵不凡一个武人,能将茶汤喝出与人斗酒的豪情,如此一个粗汉,又哪里品得出茶汤的好坏?
不过,时下之人在品茶之余,无论合不合口味,少不得都要赞一声好。
这是一种做人的基本礼节,以示对主人殷勤招待的感谢。赵不凡为人虽不拘小节,行事豪迈,但毕竟出身于常山赵氏,并伺候老家主多年,此后又在太平公主府中担任侍卫长,每日里接触的都是勋贵圈里的迎来送往,耳濡目染之下,还是学到了不少礼仪的。
赵不凡一番鲸吞海饮,干掉了两碗茶汤,但论起时间却不过是转眼之间,并没有耽误行程。
而趁着这个空挡,崔刺史正在对张兵曹吩咐着:“那个,张兵曹,立即点起府中的衙役
啊,而今已入夜,相必府中值守的衙役已不多,那就再传左近的武侯几班,带上张三郎,本官要陪赵先生去张翰府上走一遭。”
崔刺史说完,半眯着眼睛,陷入沉思之中,仿佛言犹未尽的意思。
张兵曹久居下位,伺候过多位主官,将察言观色的本领修炼得可谓炉火纯青。
他眼角略微一扫,立马就明白了上官是还有话要说,只不过是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于是,应了一声“是”,却没有挪动脚步,依然是垂手而立,微微颔首,面带谄笑,嘴巴微微张开,就差没有就舌头给吐出来
崔刺史自出仕以来,担任了多年的京官,坐在各部衙门中,职位虽不高,但每逢地方官员入京述职,谁不是对他们点头哈腰、极尽谄媚?
而外放地方以后,无论是县,还是州,一直都担任主官,受尽属下的吹捧和溜须,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他陷入沉思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张兵曹的示好,可那副不怒自威的模样,却仿佛是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中,谁人奸、谁人滑,一目了然。
崔刺史之所以迟疑不决,是因为内心深处还是不由自主地对张翰忌惮。
虽然有赵不凡的信誓旦旦,可崔刺史觉得这个赵先生怎么看都有点不靠谱,浑身都弥漫着武人好吹牛的劣根性。
不为别的,就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崔刺史还是觉得应该多带一些人马前去,才能压制和抵消张翰的虎威。
衙门中的衙役大多是本地人,平日里白日前来衙门点卯听用,可到了晚上,人谁没有一大家子人?于是,班头就将衙役分成数班,每夜只留一班人值守,其余的全都回家陪着老婆孩子热炕头。
而武侯在夜间都在街道上溜达,最多也就是出于拍刺史的马屁,从而在刺史府周边多增加好几倍人手。
如此一来,就算是将留守衙门的衙役全部带上,再将刺史衙门周围的武侯也给征召,可崔刺史再三权衡,还是觉得不足以对抗张翰的两百士卒。
其实,这是崔刺史太过于担忧了,府军是帝国的军队,无论是训练还是休憩,都有自家的大营。
而大唐律写得清楚明白,无诏调兵,超过一定的数目,那就相同造反!
张翰虽是扬州折冲府的折冲都尉,可没有兵部的勘合和政事堂诸宰相的签押,以及帝王、而今是武后赐下的龟符,就凭他这个职位和品级,顶着天也就是能调动不超过五十名士卒,还要提前找好借口。
一旦超过,亦或是地方主官不肯和你同流合污,从而给你备书,就是调动五十名士卒,都足以要了你的身家性命、甚至是合族尽灭。
可崔刺史虽久经官场的考验,但毕竟是在文官堆里倾轧,并不曾进入军中历练,因此,他对大唐军伍中的规矩一知半解,方才起了小题大做的心思。
可谁让他是扬州的主官呢?即便是任性一下,也没有人敢给予指正。
崔刺史沉思良久,方才补充道:“让附近的武侯都往张翰府邸靠近,另外,给家住得近的衙役们传个话,告诉他们,凡是今夜赶到张翰府邸的,本月一律多加一石嗯,两石粟米。”
不得不说,崔刺史为了自家的安危,也算是下了血本。
对于如今的衙役来说,两石粟米可不是小数目,可想而知,今夜扬州城中张翰府邸的周围,定然是衙役和武侯云集,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崔刺史一声令下,张兵曹立即大声应“诺”,并小跑着去了前面衙役值夜的班房,前去传达刺史的命令。
张兵曹之所以如此配合,倒也不是因为他是个溜须拍马的小人,而是他心里高兴,觉得机会来了。
他和张翰无冤无仇,但却也没有啥交情,而张翰作为一个出身寒门的折冲都尉,且年纪也够老了,说不定哪天眼一闭就再也醒不来,而其子孙也不堪造就,如此一来,对张兵曹也就没有了丝毫利用的价值。
而早在黄花村的时候,张兵曹就有意投靠太平公主,只是苦于官小位卑,且此番一场风波前景不明,方才按捺着性子,等待时机。
没想到崔刺史也明目张胆地选择了弃张翰、而帮赵不凡的主意,对于张兵曹来说,这下子可谓是正中下怀,得来全不费工夫。
有崔刺史冲锋在前,他紧随其后摇旗呐喊,如此一来,不知不觉中就融入了一个阵营,且能分润一份功劳,何乐而不为?
而以崔刺史的出身,自然会爬到更高的层面,登堂拜相也并非不可能,自然不会在乎张兵曹这么一点点功绩。
想到这里,张兵曹越发的兴奋不已,觉得小跑着都不足以表达他的心情,情不自禁地欢呼雀跃,好在已是夜间,左右无人,否则,让他明日一早如何见人?
第343章 此何人也()
月残如钩,挂在高天之上。
一轮残月淹没在满天的星海中,就像是一位末路君王,虽心有不甘,竭力吐着最后的光芒,想重新掌控天地,可终究是有心无力
也许,等到这轮残月逝去,浴火重生以后,衍化出新月,会再次君临天地,统治黑夜。
天地间的一切都是轮回,大到日月星辰,小到秋虫春花,周而复始,都逃不出道的掌控。
是夜,月残,星繁,夜幕苍茫,影影绰绰,无法视物。
风起,带着强劲的力道,打着旋儿,将地上的落叶和枯枝给卷起,扑打在人的脸上,寒意袭人,且疼得厉害!
张翰的府邸坐落在东城,地处一处湖畔,占地能有十余亩,且环境清幽,终日里与绿水相伴,四方高邻也是非富即贵,可谓是扬州城中不可多得的一处宝地。
他是武人,今日之一切都是靠浴血沙场得来的,可也正因为如此,一生杀戮太重,导致了子孙的不堪。
因此,他精挑细选了此地作为府邸,想借助水的祥和来中和自身的杀气,好延续子孙的福泽。
也不知张兵曹到底许了人多少好处,反正集结在刺史府门前的衙役和武侯黑压压一大片,总能有五六十人之多,两三人就点起一支火把,将府门前照得很亮,估摸着谁扔一枚铜钱,都能很轻松地寻回。
一辆牛车拉着死去的张三郎,崔刺史和张兵曹二人骑着马,陪着赵不凡顺着府门前的大街朝城东行去。
五六十衙役和武侯举着火把,前呼后拥,簇拥着一辆牛车和数匹马,其声势之浩大,在这扬州城中、尤其是夜间,久已不曾见过。
一路之上,好多人从两旁的门缝中张望着,心中甚是忐忑不安,不知道扬州要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夜风阵阵,寒意袭人。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东城,遇到路口朝右一转,不多时来到了湖边的坊门前。
因已入夜多时,按照大唐律、扬州坊市也进入了宵禁中,坊门紧紧关闭,断绝了行人的进出。
此时,若有那贪欢的富家子弟因流连烟花之地从而错过了时辰,那么也只能继续留宿在烟花之地,冒着被老父责罚的风险,做那夜不归宿的野鸟。
入夜时分,待执行宵禁以后,若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大街上溜达,被巡夜的武侯给逮到,轻则几十大棒,重则监禁数月之久。
因此,人们宁愿被老父责罚,受妻子唠叨,打死也不敢触犯宵禁。
此时,坊门前有三五个武侯提溜着灯笼在巡夜,在可怕的宵禁面前,一般情况下也没人敢触犯。因此,武侯的巡夜也就变成一种形式,差不多敷衍一下,便找个背风的墙根蹲下,抱着膀子昏昏欲睡。
突然之间,崔刺史一行人就出现在坊门前,衙役们各执水火棍,而武侯则配刀,其间簇拥着数匹高头大马,车轮滚滚,马蹄声声,在宁静的夜里格外浩大,那声势就像是传说中的山大王带着手下攻城拔寨,差点将那三五个武侯给吓尿了!
他们努力睁大惺忪的两眼,想看看是何方妖孽如此大胆?而今可不是前隋末年的乱世,什么山贼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扬州城中行那打家劫舍之事?
就在此时,从对面的大队人马中一人越众而出,借助火把的映照可见其人三十有余、四十不到,五短身材,却脸大如盆,小眼巨鼻,阔口黄牙,颌下留着三绺长须,黑中泛黄
此人之相貌生得极为特殊,处处都透着不协调,属于那种站在茫茫人海中,让人远远地看一眼,能恶心到三天三夜不想吃饭,哪怕是沧海变成了桑田也难以忘记的主。
此人腰间挎着一把二尺余长、带鞘的刀,迈着小短腿,一步跨越能有一尺地,脚步却极重,踏出隆隆声,就如同闷雷碾压在人们的心头,让人很不舒服。
不长的距离,却硬是让他走出了千山万水的感觉,差不多用了两盏茶的时间,方才走到了坊门前。
这时间可不是如那赵不凡鲸吞牛饮,而是像崔刺史这般文人相见,一边品茶,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唠叨着离愁别绪。
他来到坊门前,甫一站定,先是张开阔口猛地喘了几大口粗气,然后,一手执刀柄,一手戟指几名可怜巴巴的巡夜武侯,小眼怒睁,喝道:“使君在此,尔等还不快将坊门打开,磨磨蹭蹭,成何体统?!”
此人执刀戟指,怒目圆睁,说起话来也是气沉丹田、中气十足,若忽略其个头大小和五官的搭配,倒也是算得上器宇轩昂,端得是好一副官相。
他一番义正言辞的申饬,不出意料地将那几个巡夜的武侯给镇住了,一个个呆若木鸡,脸上写得满满的懵逼。
人与人交往,尤其是素不相识之人的第一次接触,往往取决于甫一见面时的气势。
敌弱我自强,敌强我更强。
在这种情况下,温良恭俭让是不合适的,而相反的是,来自大草原的生存法则却更加贴切和有力。
此人与武侯之间的第一次交锋,很明显是以武侯完败而结束。
可完败并不等于臣服,几个巡夜的武侯也是在扬州城中打滚多年的好手,虽不登庙堂,却也和市井豪侠多有结识。
他们经过一段时间的愣神之后,并没有就此消沉,破罐子破摔,反而心生一股反抗之意。
武侯们心中腹诽:“这人谁啊?看着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可谁知道是从那个石头缝里蹦出来?跑咱们跟前耍威风,你还嫩着点儿。
还刺史在此?
你丫忽悠谁呢?也不想想如今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