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苏军俘虏-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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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泉映月(续完)总理的关怀()
二泉映月(短篇)张宝同
杨荫浏先生一回到北京,便给总理办公厅打了电话,然后,就带着给阿炳录下的六支曲子乘车来到了政务院向周总理汇报。可是,当总理和部分工作人员进到小会议室坐下,等着听录音时,录音却神使鬼差地发出尖厉嘶哑的声音,让人听着很不舒服。杨荫浏当即就急出了一身冷汗:那间试听还是好好的,怎么会出这种毛病?他关上录音机,对录音机进行检查。可是,录音机似乎好好的,好象并没啥毛病,于是,他就再次放音,可是,声音还是尖厉而刺耳。杨荫浏当即就觉得发懵:心想总理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他却没能完成任务。
总理虽然没有批评他,可是,他自己却是没法原谅自己。他沉重地向总理检讨说,“总理,我没能完成你交给我的任务。“总理知道这种钢丝录音机质量还很不过关,就对他说,“你还得再去无锡一次,最好把阿炳请到北京来,一是北京的条件和设备都好,录制的效果会好一些;再是也能让阿炳来这好好地养养病。”
杨荫浏当晚就跟曹安和一起乘火车南下无锡。见到阿炳,杨荫浏就把录音失真和周总理请他去北京重新录音和养病的事给他说了一遍。一听说要坐火车去北京,阿炳很是兴奋,因为阿炳虽是见过火车,但还从未坐过火车。可阿炳近来练琴过多,劳累过度,旧病复发,身体时冷时热,咳嗽不止,还时常头晕,不知是否能经得起旅途劳顿的颠簸。阿炳虽感体弱不适,但这是国家总理的一片盛情,他哪有不去之理?于是,他吃了些药,在家静养了三两天,感觉自己身体好多了,就非要催着杨曹两先生带他上路。
到了北京,总理就派来小车把他们接到了政务院办公厅的大院里。杨荫浏和曹安和刚把阿炳从车里扶着出来,就见周恩来总理带着几个办公人员从屋里走了出来。不等杨荫浏为阿炳做介绍,周恩来总理就已经走了过来,一边对阿炳说,“华彦均先生一路辛苦了“,一边搀扶着阿炳。阿炳一听这熟悉亲切的口音,就知道是总理在对他说话呢。他马上对总理说,“总理啊,你整日为国家操劳,还把我这个盲人瞎子放在心里。“总理笑道,“你可是国家的财富和宝贵呀!“说着,便搀扶着阿炳进到了屋里。
在清寒的环境中生活惯了,猛然过起舒适优越的生活,阿炳觉得很不习惯,特别是成年累月在无锡的大街小巷里行走惯了,一住进北京的四合院里,还处处受着别人的照顾,阿炳就觉得有种身心被禁锢起来的感觉,所以,他在北京住了几天,就觉得呆不下去了,非要回家。工作人员没办法,请求过总理,便派人把他送回了无锡老家。
从北京回到无锡后,阿炳心里一直激动不已。他觉得自己是个穷困流浪一生的盲艺人,却被国家和总理如此看重,觉得这种和恩泽无以回报,唯有把自己的才艺和曲子奉献出来。于是,他不住地回忆着思索着捕捉着,把过去演奏过的曲子一支支地进行练习。有些曲子已有好些年甚至是一二十年没再练过了,几乎连曲调和名字都想不起来了,但他只要有一丝的灵感和印象,就马上拿起二胡或是琵琶,或是竹笛或是月琴开始试着练习。除过恢复和练习那些生疏久违的曲子,他还即兴创作出了不少的新曲子。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善非常不好,来日无多,所以,一种要把自己的音乐曲目奉献于世的紧迫感和责任感使他常常心急如焚夜不能寐。有时,他睡着睡着,就觉得半睡半醒的意识中有种游丝般的灵感在若隐若现地蠕动着,于是,他马上起身,坐在床上,拿起乐器,凭着记忆和冲动把感觉中的乐曲弹奏出来,然后,再反复地演练几遍,以免遗忘。
阿炳去北京录音和养病的消息很快在无锡传播开来,一时间,阿炳成了无锡当地的名人。1950年的一个深秋的夜晚,阿炳被请到无锡剧院进行演奏。听到消息,无锡市民争相到剧院观看演出。对瞎子阿炳来说,无锡人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无人不知,但只是见他走街穿巷卖艺演唱,却是从未见他登台演出。那天晚上,阿炳被一位年轻人搀扶着来到剧院,走上戏台。阿炳在无锡的大街小巷里走惯了,从未登过场上过台,所以,当他听到剧场里面响起着雷鸣般的掌声时,显出了一副诚惶诚恐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从未听到过有这多的人在为他鼓掌,象是有几百人,又象是有上千人,总之,人很多很多。
听着观众们的掌声,回想着自己坎坷悲惨的一生,阿炳不禁感慨万分,心中充满着万千感激。他赶忙向观众们作揖打恭。这样一来,观众们的掌声更加热烈了,而且是经久不息。阿炳作礼之后,被年轻人扶着坐在一把木椅上。为了让自己平静和适应这剧院里的气氛,阿炳就试着调着琴弦。等观众的掌声停止后,一位漂亮的女子走到台前报幕说,“请听二胡独奏《二泉映月》,由无锡民间道教老艺人华彦均演奏。“
这是阿炳第一次登台演奏,也是他第一次听人称他为民间艺人。他被这种热烈的气氛激励着鼓舞着,坐在舞台上的感觉也让他觉得自己已不再是过去那个命运悲惨穷困不堪的瞎子阿炳,而是一个被人们尊重熟知的艺人。就跟《依心曲》改名叫《二泉映月》一样,曲子虽还是那支曲子,但气度和身份却已是迥然不同。
此时,他拉着二胡,整个身心都沉浸在回忆与对比的感慨之中。乐曲渐渐地打破沉静,从深沉平静转为锵铿激昂。他的整个身心开始随着乐曲的演奏在激烈地颤抖着沸腾着。接着,他用弓轻重有致,忽强忽弱,并用离调手法加以发展,将情绪推向新的高度,犹如层浪叠涌,岩浆迸发。然而,当音乐的旋律在高声区煞住后突兀下沉,要以迂回平缓意犹未尽的曲调隐弱地结尾时,乐声嘎然而止。因身体的极度虚弱,体力不支,阿炳突然开始剧烈不断地咳嗽起来,然后随着身子的摇晃和颤动,轰然一声倒在剧场的台面上。
全场的人见此情景都吓坏了,有人用惊恐的目光看着台上,有人则用欲哭的声调呼喊着阿炳。剧院的工作人员马上跑来扶起他。可是他只胡气息却无气力,大口大口地吐着血。于是,工作人员把他抬着送往医院。但是,是年五十八岁的阿炳因为病魔缠身极度虚弱,加之病情恶化,终在一个清冷的夜里吐血过多而不治身亡。
阿炳死了,几百首乐曲也随他的死去而永久地消失了,但他把《二泉映月》留了下来。这支天籁般的生命之绝唱却成为了我们这个民族悲怆与不屈的心声。
不久,《二泉映月》的录音开始在电台上播放,引起极大的反响,随后,很快在全国风靡。翌年,《二泉映月》唱片在全国各地发行。1954年《阿炳曲乐》出版。之后,《二泉映月》被美国评为中国十大民间精典乐曲之首。日本著名音乐指挥小泽征二在来华指挥中央乐团演奏《二泉映乐》时曾说:这支曲子应该跪下来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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岭上开遍映山红1。被贬下队()
岭上开遍映山红(中篇)张宝同2016。1。2
红花山里开红花。这红花就是如火如焰的映山红花。
每到春季的三四月份,正值湘北地区雨水连绵之季,红花山里雾气飘渺,春意盎然,映山红便不知不觉地怒放起来,象一片片鲜红艳丽的火苖如火如荼地燃遍丘岭山野。待等雨过天晴,艳阳初照,沾着雨水的映山红花便在初春的阳光下,明媚地张开笑脸,朝着春光尽情地微笑着。这是一年之中映山红花最美丽动人的时节。
花开时节是人们最乐意来到山里游山玩水,观花赏景的季节。在被阴雨憋闷了许多天后,来到山里走一走,看一看,道是赏心悦目,心旷神怡。让心间留下一片畅快明亮的记忆,珍藏一份豁然美好的情致。
可是,这时正是春插农忙之季,很少有人来到山里观花赏景,匆匆而来与匆匆而去的人们大多都是来寻亲定情。这里的妹子就跟这山里的红花一样清秀水灵,也象这美丽的花季一样匆匆而开,匆匆而去。错过了这个时机,好妹子就让别人给定完上,给抢光了。因为山里有这么个习俗,春季忙于定亲,秋季忙着结婚。如果想要找个红花妹子,就得要早早下手。
红花山里的花红,红花公社的妹子更艳。中国有句古话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而在临江却也有句话说,“红花的妹子不愁嫁”。要不,你去县城里走上一趟,整个才有一公里长,半公里宽的大街上,稍稍有些花颜月色的年轻小媳妇,说起话来满是红花这边的口音。因为红花的妹子长得清秀,上门寻亲求情的人多,所以,也把红花妹子寻亲嫁人的眼头吊得很高,她们一心在想找个吃皇粮的公职人员,好跟着人家走出农村,从此脱离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
玉秀是红花公社的妹子中最清纯秀丽的一位。不论她走到哪里,都好象有一片彩云在照着她,就跟舞台上的追光灯在追着她一样,让她鹤立鸡群,光彩照人,老是处在舞台的中心,而其他人却象是众星捧月那样在拱捧着她。
她今年只有十七岁,从红花中学高中毕业才一年,是红花公社茶岭大队的广播员。十七八岁正是农村妹子最鲜亮最明媚的花季,情窦初开,知情达理,给人一种梨花带雨和春光初露的感觉,也是农村妹子寻亲嫁人的最佳时机。可是,玉秀眼头太高,心气太旺,不论是本乡的还是县城来的年轻后生,有当工人的,也有当干部的,一波波地把她家的门坎都给踏破了,可是,硬是让她没看上一个。气得父母不住地唉声叹气,骂她蠢气,骂她怪气,但是,却也对她没得一点办法。
可是,玉秀的运气就是好。她生在映山红开得最艳最盛的茶岭大队。她家门前就是罗江的江堤,屋后是产碧罗春茶的茶山。在茶山与罗江之间有一片一两里宽,十多里长的沃野平川。茶岭大队的十几个生产队就是沿着这条沃野平川依山傍水地生活着。这里不但山青水秀,而且物产丰富,粮食年年增产,人们吃穿不愁,特别是这里的妹子,更是红花公社的一绝。要不,人们都说临江妹子数红花,红花妹子数茶岭。作为大队广播站的广播员,那可是整个大队里最轻松和最让人羡慕的职位。所以,风光占尽的玉秀怎能不把眼头抬得高高的,把心气鼓得旺旺的?
可是,她这种平静如水,无忧无虑的心境终久是要被人打破的,但这一天却来得是这样地突然。
那天和平常一样,雨一直在下着,而且下得很大。整个下午,玉秀都坐在大队部广播室里,捧着那本刚买来的《革命歌曲大家唱》,在小声地学唱着那支《映山红》歌曲。这支歌是新近八一制片厂出品的《闪闪的红星》中的一支插曲,歌曲感情真挚,曲调深沉,有很强的抒情性。玉秀非常喜欢这支歌,这些天一有空就照着歌本在学唱。
到下午四五点钟时,天色就已经有些暗了下来。她就考虑着晚上是不是要回家一趟,取两件单薄一些的衣服。因为春分已至,燕子也从别的地方飞了回来,天气就要慢慢地暖和了。
这时,大队的水书记从隔壁的办公室朝她喊道,“秀妹子。”
“么子事?”她赶忙进到水书记的屋里。她看到一个知青模样的后生一手拿着斗笠,一手拿着扁担,身穿着蓑衣,站在水书记的面前。扁担的一边捆着锄头和耙子等几件农具,另一边是一个旧木箱。因为是刚冒雨过来,所以,他站在的地方,滴下了一片雨水。
水书记从办公桌前站了起来,对她说,“这是从公社茶场来的陈杰。我要回家,你带他去食堂吃饭。”
玉秀说,“晓得了。”就对那位知青伢子说,“我们去吃饭。”
那知青朝她直直地看了一眼,点头说,“好的。”便放下扁担和斗笠,开始脱下身上的蓑衣。
玉秀不习惯站在陌生人的面前,就走到屋外门前等着。这时,水书记走过来,小声对她说,“茶场黄书记说陈杰伢子不蛮听话,所以,就把他下放到生产队里劳动锻炼,接受教育。”说完,便冒雨走了。
玉秀当然懂得下放这个词的含意,就是遭贬的意思。她也知道公社茶场有三四十位从县城下来的知青,去年在公社文艺汇演时,还与他们同台演出过,只是平时